洪逑滨的话说一半,留一半,或者洪逑滨的脑海里面也没有完整清晰的脉络,他也在试探和威胁,万一,成了呢?

    万一,有意外收获了呢?

    听到冀鋆的耳朵里,冀鋆心一上一下的,合着这位是“重生”的?

    可是又不大象,因为眼前这位才露脸的洪大公子也没象有的人那般“开外挂”。

    冀鋆想,虽然自己穿书穿得半吊子,咳咳,可是,这位呢,也没啥优势,咱们半斤对八两。

    以后走着瞧!

    冀鋆不动声色,秀美的面颊上浮着一丝礼貌的笑容,似天真无邪般认真倾听,又似半信半疑,又似神游天外,左耳进右耳出,

    可是,你偏偏又挑不出毛病!

    洪逑滨越说越感到心里没底,因为他发现冀鋆一定都不觉得惊讶!

    如果连惊讶都没有,那么,还谈什么下一步?

    洪逑滨本意是想让冀鋆心生畏惧,从而乖乖地听话。

    如果,洪逑滨往坏处想,如果,冀鋆不怕,就连蒙带骗,哄着冀鋆跟他“合作。”

    洪逑滨自己都感觉口干舌燥了,可是冀鋆也没有什么他期待的反应。

    洪逑滨都开始怀疑人生了,自己说的不清楚?自己讲的是番邦语言?

    洪逑滨觉得大理寺断案都不带这么费劲的!

    自己就是希望冀鋆老老实实把玉颜交出来!

    而且呢,最好是听他的话,让冀忞帮助二皇子做点事情。

    这很难吗?

    这人怎么就这么油盐不进?

    洪逑滨忍住怒气,道,

    “冀大小姐,说起来,咱们也可以算是半个兄妹呢!做兄长的我怎么可能害你呢?我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和忞儿妹妹好,你想想,这么大的功劳为兄我都双手托着送到了你的面前,你可千万不要辜负为兄的一片苦心啊!”

    洪逑滨说完,又冲着苏瑾使眼色。

    苏瑾属于“忠犬”,洪逑滨让她咬人,她马上就咬人。洪逑滨让她跪舔,她马上就是“舔狗”。

    面子嘛,无所谓的。

    苏瑾笑着过来要拉冀鋆的手,不料,被芍药伸出的小胖巴掌“啪”的一声拍掉!

    苏瑾的手背顿时有些泛红,痛得她直抽气,刚想发火,芍药却先发制人道,

    “喂!你干嘛!动手动脚的!你的手干净吗?你餐前如厕之后洗手了吗?哦!我想起来了,苏姨娘经常如厕完是不洗手的!你刚刚从茅房出来就没洗手,你脏不脏?你不嫌脏,俺们小姐还嫌脏呢!”

    苏瑾面色变得很难看,冀鋆冀忞给她脸子,她没有办法,洪逑滨和陈拙鑫说要从她们身上挖出秘密,不能跟冀家姐妹弄得太僵。

    苏瑾恨恨地想,这么下去,她们身上的秘密没挖出来,自己就要“秘密”了!

    可是,如今一个丫鬟也敢顶撞她,她如何能忍下这口气!她苏瑾骂丫鬟,打丫鬟,发卖丫鬟,让自己儿子洪相林磋磨丫鬟的时候,这个小崽子还没出生呢!

    而且,丫鬟就是奴才!

    她苏瑾好歹是姨娘,还是生了儿子的姨娘,虽然是奴才,但却是“半个奴才”!

    “半个奴才”就比“整个的奴才”强!

    冀鋆此时不知道苏瑾心里面在折腾“数学”呢。

    要知道她苏瑾只能在这个年龄段混了,早就大耳刮子扇过去!跟她讲啥子道理呦!

    幼儿园都毕不了业的小娃子,听不懂啊!

    失策失策!

    冀鋆想着的“大耳刮子”,苏瑾已经开始行动了!

    苏瑾二话不说,抡起巴掌照着芍药的脸打过去!

    “啪!”

    “嗷!啊!喔!”

    苏瑾响彻侯府的三联叫,把冀鋆的耳朵刺得生疼!

    这是踩到猫尾巴了?

    狐狸大仙显灵了?

    这么叫,还不得把八百里外修行的动物们都招来啊!

    芍药无辜地举着一块木板,苏瑾的手就这么结结实实地跟木板“拍”到了一起!

    芍药很是委屈地道,

    “苏姨娘,你急啥啊!我是好心,想用这块木板把你和小姐隔开,你如果想跟小姐亲近,各自抓着木板的一头。小姐说过,乡愁就是一块木板,你在这边,小姐在那边。你咋这么实诚呢?你是不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啊!苏姨娘,你是不是不怀好意,想借着拉手,掐我们小姐啊!你看,这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吧?唉!人呐!得把心眼放正!”

    苏瑾此刻痛得额头冷汗直冒,另一只手捂着打人的手蹲到了地上!

    洪逑滨看的嘴角直抽抽,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骂人没赢过,动手也跟着输!

    叔叔能忍耐她这么久,这是该为叔叔大哭三声!

    冀鋆忽然间绽开一个明媚笑脸,眉眼弯弯,洪逑滨心下一动,他以前只是觉得玉颜的容貌还能入眼,其余的那些个堂妹,什么琉璃,什么美琳,什么雨珗,全都差不多。

    冀家姐妹他曾经不止一次装作陌生人与二人相遇,或者直接去“好邻居”近距离观察,因此,对二人的容貌一点也不陌生。

    当时,觉得,嗯,就那样吧。

    可是如今冀鋆忽然间的一展笑颜,洪逑滨猛然间觉得眼前一亮!

    那双明亮的双眸如光如电,恍惚间,似乎看到了梦里,冀忞被美琳囚在淮安候府的时候,冀忞就是这样的双眸!

    虽然衣衫褴褛,但双眼明亮,镇定,似乎,被囚禁的是他们!

    冀鋆笑道,

    “洪公子,玉颜的事情,我不清楚,而且,玉颜这个人我不是很喜欢,我们姐妹刚到侯府的时候,她还帮着苏姨娘欺负过我们。但是看在侯府相识一场的份上,我也会略尽绵薄之力去帮忙寻找玉颜。说实话,她走丢了,我一点不难过。当然了,我就是很开心,我也不会表现出来的,这多么不礼貌啊!”

    洪逑滨,“……”

    我谢谢你的礼貌哈!

    你这不是简单地开心呐,你是赤果果的幸灾乐祸!

    洪逑滨有点失去耐心了,他按下心中的烦躁,他如今的目的就是要避免自己或者淮安候府厄运的同时,获得更大的好处!

    前世,有一股隐秘的力量帮着二皇子弑君夺位,他们淮安候府也跟着水涨船高。

    可是,不料,一切转眼间烟消云散!

    洪逑滨不想这样!

    他在陈国公府潜伏多年,他终于知道了陈拙鑫的一些秘密!

    此前,陈拙鑫是他心目中的“高山仰止”啊!

    虽然是庶出,可是却出身陈国公府,国公府的庶子也比他们这些小门小户家的嫡子要尊贵百倍啊!

    别说陈拙鑫了,就是洪相林那样不学无术的人,如果不是仗着淮安候府庶子的身份,在京城,谁能拿正眼看他?

    然而,不止如此,人家陈拙鑫应是将自己活成了全体庶子或者说出身微贱人的榜样!

    如今是地位显赫的陈国公!仅次于皇室宗亲的国公啊!

    洪逑滨一直以为陈拙鑫被器重,是因为他才干出众,获得了圣心。

    经过潜伏在陈国公府的观察,洪逑滨才知道,圣上离不开陈拙鑫的血!

    而陈拙鑫之所以有多个妾室和庶子,也不完全是因为陈拙鑫“好色”,而是,陈拙鑫需要庶子的血!

    这个发现一度令洪逑滨目瞪口呆!

    洪逑滨隐隐偷听陈拙鑫和尹宏对话时候,提及礼国公父子,提到他们父子的“病”,提到礼国公老夫人给自己儿孙服的“解药”。

    还有,冀忞被误打误撞中的“毒”。

    洪逑滨没弄明白其中的关联,但是,他知道至关重要。

    想了想,洪逑滨道,

    “不谈玉颜,这或许是玉颜的命。只是,冀大小姐,你堂妹如今很危险?你不担心?”

    见冀鋆依然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洪逑滨决定放个大招,

    “礼国公父子中毒,李家公子被老夫人用了药,只有你堂妹的血是有用处的,你可知什么用处?”

    冀鋆慢慢收回漫游的神思,神色凛冽,看向洪逑滨,

    “跟你有关?”

    洪逑滨心下稍有得意,刚想卖关子,不料冀鋆忽然近前一步,冷声道,

    “前世你做尽坏事,不得好死,今生你难道还想重蹈覆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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