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哦哦,困死了,三更半夜的,还来敲什么门呢?还让不让人活了?”

    客栈掌柜是一个胖子,他一边打着呵欠一边埋怨道,当他睁开惺忪睡眼,借着灯火的亮光看清楚雪关张三人时,不禁大吃一惊,自言自语道:

    “哟呵,那位爷算得真准,半夜时分果然有这三位客官来投宿,真是神了!”

    雪无痕一听,立时警觉起来,一把抓住胖掌柜的肩膀,急切地道:“掌柜的,你说什么?哪位爷算得准确?他现在在哪里?”

    胖掌柜自知失口,急忙掩饰道:“呃?是……是这样的,有一位……爷……老太爷常来小店玩耍聊天,预测事情也颇有些灵验,今早他跟我说,夜半时分必有三位客人来投宿,所以……见到三位,小的有些惊讶,嘿嘿嘿……”

    张飞德听得不耐烦了,一把拨开他便闯了进去,嘟哝道:“哎呀,老子饿死了,你还在那嘿嘿什么?快弄些吃的来给我吃!”

    胖掌柜急忙向前引路,又是一迭连声地道:“好嘞,三位里面请,己经做好饭菜了,三位这就请吃吧!”

    说着一指大堂上的一张八仙桌,雪无痕借着灯光一看,果不其然,只见桌上摆满了一桌子的菜,而且这些菜都是雪关张三人爱吃的,还有三坛好酒。

    “啊?神秘人物又来了?”

    雪无痕一看见桌上的酒菜,如临大敌,神经立时紧绷起来,似弹簧般飕的飞掠出去,以最快的速度在客栈周围巡查了一遍,都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与神秘人物,这才飘然返回客栈。

    这时,张飞德拿起碗筷,正准备大块朵颐,雪无痕一把止住他道:“三弟,且慢,你忘了吗?这些饭菜来历不明,可能有毒,或是被人下了蒙汗药!”

    祥顺客栈的掌柜一听可就不乐意了,大嘴一咧,嘟哝道:“喂,客官,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难不成我还下毒害你们?岂不把我的客栈当成了黑店?”

    雪无痕解释道:“掌柜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担心请客之人图谋不轨,担心他在酒菜中下毒而已,并没有说这是黑店!”

    祥顺客栈的掌柜听了,这才换了一副脸色,却也不肯透露那个神秘人的信息,只是点头道:“唔,出门在外,小心点也好。”

    张飞德此时己饥肠辘辘,看着满桌的酒菜却又不能吃,只能干瞪眼,吧嗒吧嗒地流口水,关文长见了心中不忍,忽然想起什么来,于是从头发上拔出一根长针,便要插入菜肴之中。

    张飞德一把拦住道:“二哥,你这是干嘛?拿根绣花针挑什么呢?若想吃菜便拿筷子夹来吃嘛!”

    关文长一脸凝重地道:“三弟,这根针乃是银针,刺入菜肴之中便知道有没有毒啦!”

    “哦?银针试毒?好办法,哈哈哈!”

    张飞德听了哈哈大笑,随又一脸嫌弃地道:“二哥,银针干嘛插在头发上?现在你又刺入菜肴中挑来挑去,多肮脏呀!放在乾坤戒里不多干净吗?”

    “哎呀,这个……!”

    关文长尴尬地道:“嘿嘿,不好意思哈,习惯了,以后我放在乾坤戒里便是!”

    关文长将银针刺入每一道菜肴与酒饭之中测试了一遍,那根银针始终如一,均呈现银白之色,雪关张三人见了,这才松了一口气,证明这些酒菜没有毒。

    原先胖掌柜见请客的人如此神秘兮兮,也有些担心有什么问题,现在酒菜中没有发现问题,不觉如释重负,对雪无痕三人道:“三位,这些饭菜是干净的,没有人下毒,你们现在可以放心吃了!”

    张飞德听了,虽然对于那根插在头发上的银针有些反感,但此时饥肠辘辘,腹内不停地打雷,于是大喝一声:“不管了,吃吧,不吃就饿死人了!”

    拿起碗筷挟起菜便狂吃起来,犹似风卷残云般,不多一会,满满的一桌饭菜便被他们兄弟三人扫荡一空。

    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张飞德这才满意地笑道:“唔,现在吃饱了,肚子里才不闹腾了,真舒服!”

    说着时,不觉仰头打了一个呵欠,于是转身对那个胖掌柜道:“掌柜的,给我们开间客房,我们兄弟酒足饭饱,要睡觉了!”

    此时那个胖掌柜正坐在一旁打瞌睡,脑袋似小鸡啄米般频频点头,对于张飞德的话充耳不闻。

    张飞德见胖掌柜不理他,仍是一个劲地点头,不觉勃然大怒,喝道:“呔,掌柜的,你在干嘛呢?”

    张飞德这一声大喝,犹似晴天霹雳,客栈大堂内嗡的一响,正在打瞌睡的胖掌柜吓得啊的蹦了起来,却也登时醒来,望着雪无痕迷茫地问道:“客……客官,刚才是不是打雷了?难道要下雨了吗?”

    “啊?这个……”

    雪无痕指着张飞德,歉意地道:“掌柜的,刚才没有打雷,是我的三弟叫你呢!”

    胖掌柜瞪大眼睛道:“什么?他的嗓门那么大?……他叫我?叫我干什么?”

    雪无痕道:“我们兄弟三人今晚便在贵店投宿,请给我们开三间客房吧!”

    “哦?开房?”

    胖掌柜赶忙站了起来,拿起灯笼便向楼梯走去,边走边道:“三位客官,楼上请吧,房间己经开好,房钱也己经有人替你们付了。”

    雪关张三人一听,不约而同地道:“什么?有人替我们开好房了?不但管吃还管住的?天下居然有这么好的事情?”

    雪无痕本想问胖掌柜到底是何人所为,但料想他不肯说,便也不问,只是在心中寻思,这个神秘人是谁?左思右想,均无结果。

    到了房中躺在床上,一个慈祥老者的影子浮现眼前,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失声道:“楚天河大侠,莫非是楚伯伯所为?

    唔,有道理,可能是楚伯伯知道我要去给他祝寿,便也给我来个意外惊喜,派人在沿途打点好,让我衣食无忧地赶到楚家庄。没错,便是这样!”

    一想到这位侠义盖天而又慈祥和蔼的救命恩公,想到楚天河如此费心费力地招待自己,雪无痕的心便不由自主地激动起来,口里不停地念叨着楚伯伯,不知不觉中竟酣然入梦。

    一路上,毫无意外的,但凡每隔一段距离,每到一个客栈旅馆投宿吃饭,总是有人安排好了酒菜供雪无痕兄弟三人享用,总是有人开好了客房供他们休息,此时雪无痕再无猜疑,认定必是楚天河派人安排好了的,不由得更是感激这位义盖云天的武林盟主。

    这天,到了一个山清水秀、垂柳依依的小镇,在一间叫翠柳居的客栈休息时,陡然间一阵悠扬的琴音传来。

    琴音叮当,宛若小河淌水,犹似清风拂林,听来异常悦耳动听,令人心醉。

    那琴音仿佛有什么魔力,不知不觉中,雪无痕居然披衣起床,从窗户跳了出来,循着琴音走了过去。

    曲径通幽处,拂柳穿花行。

    雪无痕一路寻去,在一个精雅别致的凉亭里,在一个碧荷环绕的水榭之中,只见一人据案而坐,正在抚琴。

    那人虽然衣衫褴褛,但却俏生生的,别有一番风情,惹人喜欢。

    看着那人的身影,一种亲切感油然而生,雪无痕情不自禁地走了过去。

    琴音戛然而止,抚琴之人转过身来,望着雪无痕嫣然一笑,轻轻地道:“雪大哥,你来了。”

    “啊?小兄弟?!”

    望着那个衣衫褴褛的人儿,雪无痕不禁浑身一震,原来此人正是雪无痕初岀江湖时,在枫桥镇中认识的那个小乞丐!

    当时,雪无痕与张飞德被王叔郎及一帮家丁追杀,幸亏聪明机灵的小乞丐召来一群恶狗捣乱,又乘机夺了王家的三匹马,他们三人才得以顺利逃离枫桥镇。

    但是,自从枫桥镇上出来后,小乞丐便似空气般,突然消失不见了,想不到时隔多日,居然在这个偏远的小镇再次见到他。

    而他,一个小乞丐,居然在如此优美华丽的水榭花都之中抚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却又与天地溶为一体,是那么的和谐自然。

    雪无痕望着小乞丐,想起当日他们三人大闹枫桥镇的情景,豪气顿生,哈哈笑道:“小兄弟,这些天你跑哪里去了?当日咱们说好在枫林客栈见面的,你怎么突然消失不见了呢?害得我与张飞德好担心你!”

    “雪大哥,你真的担心我吗?”

    小乞丐脸上露出有趣的笑容,顽皮笑道:“雪大哥,你稍等一下,我要给你一个意外的惊喜。”

    小乞丐说着,径自走到花墙之后,也不知道他做什么?雪无痕望着小乞丐的背影,自言自语道:“呀,这个小兄弟真有趣,多日不见,也不跟我聊聊,却说要给我意外惊喜,难道他要送什么礼物给我?”

    正在低头沉思时,忽听脚步声响,香风袅袅传来,雪无痕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国色天香的白衣少女,自花墙之后走了出来。

    那少女眉目如画,体态轻盈,飘然若仙,笑语嫣然的,一路分花拂柳走了过来。

    陡然看见那个风华绝代的白衣少女,雪无痕不禁大惊失色,失声惊呼道:“江月琴!”

    没错,这个白衣胜雪的少女,便是在杭州西湖楼外楼设台打擂,比武招亲的江南第一美人江月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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