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雄听到拓跋坚的话,面颊抽了抽。

    他想来吗?

    他一点都不想来。

    赵善发动了蓟县的贱民搜寻,他无处藏身,被贱民缠住,才导致被抓。宇文雄成了阶下囚,心情郁闷,不愿意搭理拓跋坚,干脆撇过头去。

    拓跋坚这段时间很难受,被绑在这里,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而且白天来来往往的人指指点点,让他承受了无数的压力。

    连续时间无法洗漱,时不时还被人砸臭鸡蛋、烂白菜,浑身都有味儿,完全是蓬头垢面,邋遢到了极致。

    拓跋坚抓住机会说话,进一步道:“宇文雄,怎么不说话?难道嘴巴被打烂,还是舌头被拔了?”

    宇文雄干脆闭上眼睛。

    他真不想说话。

    原本赵善只有拓跋坚一个人质,现在连他也被抓,和拓跋坚成了囚友,宇文雄内心更是难受。

    拓跋坚没有放过宇文雄的打算,继续道:“宇文雄,你爹知道你沦为俘虏,恐怕会非常难受。唉,我想着自己沦为俘虏,心如刀绞。现在有你陪伴,我就舒心多了。”

    “你闭嘴!”

    宇文雄彻底失控。

    他眼神凶狠,浑身杀气显露,死死的盯着拓跋坚,咬着牙道:“你再废话,信不信我杀了你?”

    “不信!”

    拓跋坚摇头回答,戏谑道:“第一,你和我一样,都是被捆绑着,没有机会杀我;第二,就算你有机会杀我,赵善的人在附近守着,你一样杀不了我。”

    “你,你……”

    宇文雄无比暴躁。

    他抓狂后不断的挣扎,不断的嘶吼咆哮,却无法撼动木桩,始终被牢牢的捆绑着。宇文雄一番无用的挣扎发泄后,彻底颓然,无比绝望。

    宇文雄绝望后,拓跋坚似乎得到满足,不再刺激,两人肩并肩的被捆绑。

    两天时间,匆匆过去。

    周虎侯率领的玄甲军抵达蓟县,和赵善汇合。

    赵善带上玄甲军,和卫破虏调集的大军离开蓟县,被捆绑的宇文雄和拓跋坚也被带上。

    两人一路被控制,连自杀都办不到,吃喝拉撒都被控制,吃得也极差,心理防线已经接近崩溃。

    宇文雄在崩溃的边缘徘徊,却不甘心被囚禁,更不甘心就这么被押解去前线。

    宇文雄想恐吓和蛊惑赵善。

    万一,赵善放了他呢?

    宇文雄跟着大军走了一天的路,等夜幕降临,大军停下驻扎休息的时候,宇文雄看向押解的士兵,高声道:“我要见赵善,快去通报!我要见赵善。”

    士兵也不敢耽搁,立刻去通报,消息传到赵善的耳中,赵善安排人把宇文雄带到中军大帐。

    赵善看着眼前的宇文雄,问道:“宇文雄,有什么事?”

    宇文雄直接道:“赵善,你要死了,知道吗?”

    赵善心中冷笑。

    好古老的话术,简直是古墓派的手段,可惜他不受影响。

    赵善笑道:“朕不知道自己怎么死,不过朕清楚一点,朕稍微点点头,你就会尸首分家。”

    宇文雄心中不惧,更是组织好了语言,梗着脖子道:“我不是危言耸听,是你真是要死了。大魏和大乾多年相互克制,虽然有些小摩擦,总体上相安无事。”

    “两国开启战争,偏偏大乾内部又诸王盘踞,一个个巴不得你死在幽州,甚至会趁机捣乱。你没有稳定的后方,怎么和大魏交战呢?”

    “人心,不在你!”

    “地利,也不在你。”

    “虽然接近开春,天气稍微转暖,对你们来说,依旧寒冷。”

    “天时、地利、人和,你一样都没有,却坚持出兵,难道不是取死之道吗?”

    宇文雄迅速道:“大乾要苟活,你要保住性命,就必须休战。你放了我,我替你游说大魏陛下,请陛下休战止兵。以宇文家的影响力,必然能促成两国的和平。”

    赵善摇头道:“你的话术,太粗糙太普通了。”

    宇文雄强自辩解道:“赵善,我的话句句属实。就算你能征善战,可是大乾的兵力少,你必定落败。陛下登基这么多年,一直在备战,实力非常强。”

    赵善问道:“就这吗?”

    宇文雄被赵善的淡定弄得没脾气,问道:“这还不够吗?”

    “不够!”

    赵善轻松回答。

    宇文雄彻底无语,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宇文雄的本意是蛊惑和恐吓赵善,没想到赵善不接招,压根儿就不管他的话术。

    宇文雄仔细的权衡,咬牙道:“赵善,你会后悔的。”

    “朕不会后悔。”

    赵善眼神戏谑,反过来蛊惑道:“朕的大军北上,很快就会和拓跋绍交战。到时候,你会知道所处环境的局势,是如何的艰难恶劣?你会知道被挂在阵前,被无数人盯着的无奈?更会知道,被拓跋绍抛弃后的绝望?”

    嘶!

    宇文雄倒吸了口凉气。

    他本就濒临崩溃,如今想到自己在两军阵前,赵善用他来威胁拓跋绍。

    拓跋绍在北魏,一贯以铁血著称,凶狠冷漠。赵善把宇文雄拎出去,威胁不到拓跋绍,肯定会被当作弃子。

    赵善看着近乎自闭的宇文雄,继续蛊惑道:“宇文雄,在两军阵前,你丢尽了北魏的威严,就会是北魏的耻辱。你说,宇文家会不会受到影响呢?”

    宇文雄眼中瞳孔一缩。

    答案很显然!

    宇文家肯定会因为他的耻辱遭到牵连。

    赵善继续道:“因为你的缘故,宇文家被钉在耻辱柱上,有了抹不去的污点。然而,如果你为朕效力,听从朕的安排,朕不介意扶持你宇文家,推翻拓跋家当皇帝。”

    宇文雄有些惊骇,却是哼了声,开口道:“赵善,用这样的话蛊惑我,不可能!”

    “唉……”

    赵善叹息道:“给你机会,你却不把握,就只能当北魏之耻。朕仔细想了想,北魏和大乾交锋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被抓到后,再拉到阵前的人。”

    “想想都有趣!”

    “无数人盯着,众目睽睽下,非常有趣。”

    “宇文雄,再过些日子,你的高光时刻要来了,等着吧。”

    赵善眼中浮现出期待,感慨道:“拓跋绍一贯强势,朕期待拓跋绍的反应,看他阵前怎么处置你?”

    说完后,赵善挥手,士兵带着宇文雄就往外走。

    宇文雄心中五味杂陈。

    有绝望,有无奈。

    宇文雄不希望家族受到影响,更不希望成为大魏之耻。只是他的心思,却又有了一丝野望。

    北魏建立皇权体系,却没有彻底践行中原的君臣思想,很多部落仍然是皇帝兵强马壮者为之的想法。

    万一宇文家更强呢?

    宇文雄一念及此,走到营地门口的时候,停下来喊道:“赵皇帝,我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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