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甲军的喊声直冲云霄,炸如雷霆,刹那就传到赵构的耳中。赵构仔细看过去,发现赵善从南城的左侧杀出来,而且只有几千骑兵。

    赵构紧张的情绪顿时消散,没有半点惧怕,反而是兴奋了起来。

    “都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赵善身为大乾皇帝,竟然主动来找死。”

    “本王活了四十几年,吃过山珍海味,见过奇珍异宝,见过无数奇人异事,连黑如炭石的人都见过。还是头一遭,见到赵善这样愚蠢自大的人。”

    “有下雉县的坚固城池,不躲在城内等死,偏偏主动出来求死,是获得不耐烦了。”

    “赵善的自作聪明,本王太欢喜了。”

    赵构眼神渐渐癫狂了起来。

    如果赵善始终呆在城内,赵构还很麻烦,必须强攻城池。现在赵善从龟壳里钻出来,要杀赵善就轻而易举。

    顾先雄吹捧道:“大王英明,杀了赵善,大乾群龙无首,就是您的掌中之物。赵善败金国、压北魏,灭西凉,建立了很高的威望。杀了赵善踩着他的尸骨登上帝位,您就是最伟大的人。”

    赵构心中欢喜。

    为了能围剿赵善,赵构果断调整了策略,抽调更多的士兵去围杀赵善,专门攻打赵善。

    扬州兵得到消息,也知道杀赵善是大功,一个个扬州兵的主将狂躁了起来,纷纷下令调整,以至于大批军队涌上去,城外密密麻麻的扬州兵在涌动,都要杀了赵善。

    轰隆隆!!

    与此同时,南城右侧的方向,还有一支玄甲军杀出来。

    周虎侯也提着擂鼓翁金锤杀出来,迅速的推进。

    赵构注意到右侧杀来的玄甲军,却没有在意。不管这些骑兵多少,只要杀了赵善就尘埃落定,不会再有麻烦。

    战场因为赵善的出现,乱成了一锅粥,无数扬州兵都在涌动。

    混战厮杀,拉开了序幕。

    赵善带着玄甲军冲刺,没有半点惧怕,龙渊剑在手左右劈砍,斩杀一个个挡在前方的扬州兵。

    玄甲军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杀伤力,跟着赵善突进。

    一开始抵抗的扬州兵人多,玄甲军进攻的速度慢些。持续不断的杀戮产生,凡是挡在玄甲军前方的人都被杀死,凡是靠近赵善的人都死了,扬州兵死伤无数,军心被摄。

    许多往前冲的扬州兵,多了些惧怕。

    杀赵善是有滔天功勋。

    也得有命享受才行。

    扬州兵的攻势削弱后,赵善麾下玄甲军的突进速度,又加快了起来,很快来到陌刀营不远处策应,有玄甲军分担一侧压力,陌刀营刀光霍霍,横行无忌,不断推进。

    因为陌刀营的杀戮,也分担了玄甲军一侧的压力,让赵善率领的玄甲军冲刺速度更快。

    赵善和李继业相辅相成冲锋时,周虎侯跟了上来。

    周虎侯是绝世猛将,天生神力,擂鼓翁金锤势大力沉,一锤一个,只要被铁锤砸中的人非死即伤。当周虎侯也赶上来,和赵善、李继业形成三柄刀锋冲刺。

    这就仿佛是三驾马车,在城外辽阔的战场上,形成了无匹的攻势,触之者死,挡者披靡。

    远远的,都是心神被摄。

    扬州兵虽然有大范围的抵挡,在赵善、周虎侯和李继业的杀戮下,挡在大军前方的扬州兵被屠戮,死伤无数。

    “快逃啊,赵皇帝杀来了。”

    “挡不住了,赵皇帝的军队杀人如麻,我们挡不住了。”

    “滚开,不要拦着我撤退,不要影响我撤退,我不打了,我要回家,我要找我娘。”

    此起彼伏的喊声,在扬州兵中传出,许多扬州兵四处逃散,不敢去阻拦,也不敢去厮杀,被杀得胆寒。就算扬州兵人多,然而扬州兵各部的军队不是赵构嫡系,是隶属于大家族的。

    这样的情况下,不可能人人齐心去厮杀。只要是有一个家族的军队撤离,其它人就有了效仿的,更不愿意葬送自己的私兵,以至于纷纷撤离避开。

    人心失衡下,难以形成力量去阻击。

    都不愿意死!

    所以,都在迅速的逃散。

    赵构远远的看到这一幕,脸上露出震惊神情,一脸的不可思议,无法想象自己的大军竟然无法围杀赵善,反而让赵善不断的杀过来。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失败呢?

    赵构怎么都想不明白,以至于接连下令强攻。为了诛杀赵善,进一步颁布了诛杀赵善赏赐国公爵位,官升五级的封赏命令。

    重赏之下,许多扬州兵又鼓起斗志去进攻,转眼又被打崩,凝聚的攻势也崩散。

    如果只有八百陌刀营,没有援军驰援,十数万大军前仆后继的围杀下,必然能用性命一点点消耗。

    实际上,八百陌刀营凶猛乱杀,就算面对十数万大军,也一样能来去自如。

    历史上有这样的情况。

    孙十万合肥一战,被张八百打得抱头鼠窜,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李继业的陌刀营不仅凶猛,还有赵善和周虎侯各自率领的玄甲军,实力更强。玄甲军扩军后,足足一万精锐骑兵,赵善率领五千人,周虎侯率领五千人。

    两路一万玄甲军掩杀,配合着陌刀营,而扬州兵都是步兵,是各自为战的扬州大族私兵,没有足够的凝聚力,杀起来更是杀鸡用牛刀。

    如果是这样的大军杀入豫章郡,或者吴郡腹地,因为水系发达,大范围的骑兵无法发挥出战斗力。

    要击败赵构的兵力很难。

    现在的下雉县城外,靠近县城的这片地区地势开阔,没有密密麻麻的水田,道路也不狭窄,更没有到处遍布的河流,足以让玄甲军发挥出战斗力。

    种种原因叠加的前提下,玄甲军不会被困住,只需要不断的乱杀,就能斩杀扬州兵。

    玄甲军不会被堵住,就能来回切割掩杀。

    扬州兵的四处崩溃,导致损失越来越大,士气也越来越低落,许多人开始往回跑。

    张洪武一贯是有小机灵的。

    他看到赵善、周虎侯和李继业杀得凶狠,自己也不敌,根本不敢去前线冲杀,飞也似的跑回赵构的身旁,高呼道:“大王,挡不住,我们完全挡不住啊。”

    赵构脸色铁青,不容置疑下令道:“挡住,必须要挡住。你们不是想要荣华富贵吗?荣华富贵就在眼前,你们难道不要了吗?”

    顾先雄幽幽道:“张将军,苦一苦士兵,你可以享受到封侯拜将的待遇,能封妻荫子,难道不值得吗?错过了这个机会,就不可能再一跃而起。士兵没了,可以再招募。赵善逃走了,你能立功吗?”

    张洪武眼中一动。

    似乎是这样。

    “不好了,赵善朝我们杀过来了。”

    在赵构身旁,有将领高呼呐喊,喊声歇斯底里,透着惊恐和慌张。

    赵构抬头远远的看去,忽然眼中瞳孔一缩。

    只见赵善带着玄甲军冲锋,直扑大纛王旗的方向来了,攻势迅猛,且距离他不到一百步。虽然前方有大批的士兵阻拦,可是连续的厮杀,赵构的扬州兵已经被打怕了,呈现出崩溃的势头。

    “撤退,我们先避开赵善的锋芒,赶紧撤退。”

    涉及自身的安危,赵构没有任何迟疑就做出了选择。他一撤退,顾先雄、张洪武等所有将领也跟着撤退。

    大批人撤退,避开赵善锋芒。

    大军虽然还在,可是赵构的撤退又使得不稳固的军心进一步溃散,无数扬州军的将领仓皇奔跑,带动了大批还没有调动的兵力撤退。

    扬州兵的攻势消散,各自奔命。

    这也是扬州兵的根本问题。

    赵构麾下的扬州兵很多,却没有经过真正的训练,只是临时征召的大族私兵,适合喊老铁666,适合打顺风仗。

    这样的兵力一旦遭到酣战厮杀,遇到逆风战,就难以再抵挡。骨子里的怯弱,没有经过系统训练的弱点,也就全部爆发了出来。

    究其根本是乌合之众。

    战场厮杀,根本上是士气和胆魄的拼杀。

    训练有素的百战老卒,就算面对千军万马,也敢拼杀到底,就算快死光了也敢亮剑,不受到局势的影响。

    临时拼凑起来的大军,就算人多势众,一旦各自逃窜,反而会演变成为了逃命相互踩踏推搡的狠辣,会对自己人重拳出击。

    赵构的处境,就是这样。

    原本他二十万大军,兵力占绝对优势,可是军队太零散,无法强有力的厮杀,做不到悍不畏死的往前冲。有了第一支军队撤离逃窜,其它军队就跟着效仿,甚至竞相逃跑,生怕自己跑在后面被杀了。

    跟风这个风气,在战场上显得尤为致命。

    房畏虎一直在城楼上盯着。

    眼看着赵善取胜,脸上露出灿烂笑容。

    陛下果真是刚毅果决。

    如果一开始,大乾的军队沿着长江去扬州吴县,江面上厮杀,或者是在吴县那样水网遍布的地盘,陌刀营和玄甲军都得抓瞎,发挥不出战斗力,会被扬州军碾压。

    如今却发挥出了战斗力。

    房畏虎不再迟疑,下令道:“传我军令,擂鼓为陛下助威。再通知戚元敬,大军可以进攻了,一鼓作气杀出去,击败赵构的大军。”

    传令兵安排了下去。

    轰隆隆!!

    负责擂鼓的士兵得知赵善取得胜利,斗志昂扬,纷纷甩开膀子,一个劲儿的敲击着战鼓。

    鼓声大作,回荡在空中。

    戚元敬的大军更是躁动了起来,三万精锐在戚元敬的率领下,沿着城门浩浩荡荡的杀了出去。

    戚元敬身在最前方,举起了手中的大枪,高声道:“陛下正在冲锋,我等岂能落后呢?众将士随我冲,斩杀赵构,诛杀国贼。”

    “斩杀赵构,诛杀国贼!”

    戚元敬的士兵纷纷咆哮。

    越来越多的人呐喊,声音直冲云霄,仿佛九霄惊雷炸响,使得战场上都充斥着数万朝廷大军的喊声。

    赵善一方兵力全出,军队的攻势侵略如火,不断的横扫突进。

    赵构正带着人逃窜,忽然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停下来,因为大军已经大范围的崩溃,止不住撤退的趋势。

    这一刻,赵构心中惊恐!

    赵善太凶残了!

    他根本挡不住,似乎要败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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