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村全村唯有的饮用水供给处,就是一口用石头垒边的老井。

    清河村河长李小山带着陈少平等领导来到老井旁,正好遇到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坐在井边哭。

    李小山立即跑了过去,连忙问:“叶子,怎么了?”

    叫叶子的小女孩用手指着井口,咿咿呀呀地比画着。

    小女孩是个哑巴,不会说话。

    村长李小山跑到了井口看了一眼,然后大声对叶子说了一句:“别哭,还没沉!”

    说话之间,村长李小山就以极快的速度脱掉鞋,整个人就往井里爬了下去。

    陈少平等人都不明白怎么回事儿,慌忙跑到井口查看情况。

    就看见清河村的村长李小山像是一个蜘蛛人一般,踩着井边一圈,快速往下爬去。

    而深度在十多米左右的井底水面,一只缠着绳子的水桶正在一点一点地灌入井水,慢慢下沉。

    陈少平看明白了:叫叶子的小女孩打水的吊桶掉到了井里,村长李小山是下井给小女孩捞吊桶。

    李小山的速度快极了,手脚并用,对周围的岩石了如指掌。

    但,漂浮在水面的吊灯也在不断地灌入水,立即就要沉入井底了。

    李小山也注意到了这个情况。往井底去的速度更快,这期间还伴随着好几处脚底轻微打滑,吓得在一旁观看的尤寒露忍不住出声提醒:“小心点,滑!”

    终于,赶在吊桶完成下沉之前,李小山抓住了吊桶下落的绳子。

    陈少平暗暗为李小山矫健的身手喝了一声彩。

    紧接着,李小山倒掉了吊桶里面的水,将吊桶挂在自己的肩膀上,又以蜘蛛人一般的敏捷往上爬。

    他爬上来的速度远比爬下去的速度要快,不一会儿就到了井口。

    陈少平立即伸手过去拉了一把李小山。

    李小山坐在了井口,将手中一只破烂的吊桶对着叫叶子的小女孩举了举,小女孩立即就破涕为笑了起来。

    “就为了一只桶而已!没必要拿生命作为代价去冒险吧?”

    副县长尤寒露很不理解地说。

    李小山擦了一把脸上的不知道是水珠还是汗珠的东西,摇着头说:“领导,您不了解情况,叶子家可怜啊,爹死了,娘跑了,就剩带残疾的奶奶和一个比她小三岁的妹妹……”

    说话之间,李小山目光看向了叶子,有些心酸地说:“别看她只有七八岁,却已经是她家的大人了,干活,做饭基本都指望他一人了……”

    副县长尤寒露听到李小山这么说,顿时心疼的看着叶子,她注意到叶子穿着一件男士的衣服,胳肢窝还破了一个大洞,可以看到里面瘦小的身体,忍不住眼圈发红,一下子就解下了自己身上的名牌运动外套,套在了叶子的身上。

    叶子不明所以,只是呆呆地看着尤寒露。

    “她家这种条件已经可以申请去福利院了嘛!”尤寒露回头看着众人问。

    尤寒露因为脱掉了外套,里面就只剩下了一件非常紧身的短衣,她那傲人的胸脯非常明显出现在众人眼前,由于衣服太薄,里面白色的乳罩都透了出来……看上去又是香艳又是尴尬。

    陈少平赶紧将自己身上休闲西服外套脱了下来,让尤寒露穿上。

    村长李小山尴尬地笑了笑,目光看向了镇委书记梨子和镇长梁春林。

    “已经帮忙申请了,但县福利院已经满员了,住不进去……”镇长梁春林赶紧说。

    其实这是梁春林随口回答。他们并没有帮助叶子申请过,因为各个贫困小山村里面都有和叶子家类似的情况,他们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

    而且,县城福利院的情况他们也是清楚得很,即便是申请了也没有机会住进去!

    沧阳县城这种关系社会,哪怕就是要进福利院,也需要有要紧位置的上的人帮忙说话。

    如果是平头百姓,根本就不可能住进去。

    陈少平也是清楚这种情况的,也说了一句:“县福利院是几十年前的老院子,面积小,的确容不下多少孩子和老人!”

    尤寒露见陈少平也这么说,立即就说:“那就重新修一座福利院啊!”

    松官镇党委书记李志听了心中暗暗好笑:“美女县长,你说修一座福利院就修一座福利院吗?我们松官镇一辆公务用车开了18年,已经快报废了,每年打报告申请,已经申请三年了,屁都没有一个……”

    陈少平非常清楚县城的财政情况,也只是点点头说:“是该修一座福利院了!”

    沧阳县是国家级贫困县,地方财政就是吃饭财政,根本没有多余的闲钱,修福利院,保守估计得五百万起步……

    而财政局局长张俊明为了六百万,已经在县政府急得跳脚了。

    尤寒露也知道陈少平没有给准确的话,是在担心钱的事儿,于是说:“陈县长,你让相关部门写一份申请上来,我拿着去找市委杨书记要钱!”

    陈少平听到尤寒露这么说,知道钱就不是问题了,立即点点头说:“好的,我回去就让他们写申请!”

    李小山见这位两位县长如此轻描淡写就为沧阳争取了一座福利院,知道叶子有机会去住福利院,心中激动了起来,连忙对叶子说:“叶子,领导要接你去住福利院了,快谢谢领导!”

    但叶子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而且还是个哑巴,她哪里知道福利院是什么,领导又是什么?这些对她又意味着什么?

    再说了,就算是知道了,她又能说出来“谢谢吗?”

    但她心里知道,带着白帽子的漂亮大姐姐给了她一件衣服,她一双小眼睛怯生生的尤寒露,呆立着没动。

    陈少平用绳子现场测量了老井水的速度,井水只有一米二的深度……

    以这种情况来看,想要借助地下水来解决清河村的干旱问题是不太可能了。

    陈少平等人又去了七八公里外的另外一个取水点,在实地考察后,给水务局局长马振东打了电话,让马振东安排专业人员过来,对地下水储量做一个检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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