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说我娘我就敢揍你!”

    狗柱凶神恶煞的瞪着猫柱:“老子从来没有跟这娘们说过你那死鬼老娘的事!再说,你那死鬼老娘被献祭是她活该,她该死!”

    他抬手撸了一下嘴边的血迹:“还有,你那死鬼老娘死之前还在家里给你攒了点碎银子,交代爹等你长大后转交给你,让你娶媳妇,可你猜怎么着……”

    “你那死鬼老娘前脚留下碎银子,后脚爹就娶了我娘哈哈哈哈哈哈哈……”

    听到娘的事儿,猫柱又气又心疼,他眼泪直飚,豆大的眼泪啪嗒啪嗒的落在狗柱的脸上,他死死咬着牙后,艰难的一字一句道:“你……狗柱!你该死!”

    狗柱看着猫柱这一脸失落,他猖狂的哈哈大笑着:“我怎么会该死呢,是爹啊,你该去杀了爹!还有你的死鬼老娘,她也该死!”

    商容洲努了努嘴。

    他们已经没空再搭理她,商容洲慢悠悠在这里转着,她打量着这些堆的比她还高的骇人的骷髅山。

    商容洲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她不信鬼神。

    所以,一定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商容洲捡起几块骨头,仔细辨认。

    咦?看着这些骨头,商容洲满头问号。

    商容洲连忙又捡起其他骨头勉强拼凑一副骨盆,骨盆腔呈漏斗形,骨盆上口略呈三角形。

    若是女人的骨盆,骨盆外形宽大且矮,上口呈圆形或椭圆形,前后宽阔。

    这显然是一个男人的骨盆。

    那么奇怪的点出现了。

    鬼神娘娘要献祭的都是女人,怎么会在这里凭空出现这么多男人的骨头。

    带着疑问,商容洲转头看向正扭打一团的狗柱猫柱。

    商容洲踢了踢他们两个人,想问问这两人什么情况,但他们打的热火朝天,你一拳我一拳,打到两人的脸上都破了相,谁也没有时间去理商容洲。

    “狗柱!老子忍你忍了这么久,今天老子非揍死你!”

    “你在谁面前称老子呢!”

    “@#¥%……”

    商容洲无语中。

    他们没有理她,商容洲也作罢。

    就算问了他们,他们也肯定不知道。

    商容洲原想原路返回,但若是原路返回一定会遇到堵在洞门口的那些村民,倒不如趁着这个机会看洞里有没有别的什么。

    商容洲的手在周围的石壁上摸索探查着,最后她挪开几具堆在一起的骨头,发现了一个形似狗洞的空缺,不知道通向哪里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商容洲毫不犹豫的钻了过去。

    这条路不似他们来时的那么蜿蜒曲折,很开阔,只是走着走着,商容洲感觉有点不太对,按理来说她现在走的这条路应该是无人涉足的。

    但她看着这条小路的石壁和脚下的路,明显是新挖的。

    揣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商容洲接着往前走。

    ——直到她听见动静。

    商容洲停下步子,灭了手里的火把,仔细听着不远处的动静。

    这动静声窸窸窣窣的,但碍于洞穴里实在安静,商容洲才能听的这么清楚。

    商容洲敲了敲石壁,这石壁竟然……是空心的。

    这里一定还有别的地方。

    商容洲顺着小路一直往里走,走到路尽头,她看到了一扇石门。

    石门掩着,商容洲蹑手蹑脚的躲在石门后,悄悄的看着里面的情形。

    两个打扮怪异的人围在一张石床边,石床上睡着一个女人,隔的太远,商容洲没看清楚石床上人的样貌。

    但看这两人的打扮,这两人像是虏人。

    虏人踞在大漠与孤烟的西北,性情豪爽、暴躁易怒,但是虏人生活的地方距离这里有一万多里的路程,为什么虏人千里迢迢又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个偏僻的渔村山洞?

    他们和鬼神娘娘又是什么关系?

    两个虏人围着石床不停的转着圈,商容洲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们。

    直到石床上的女人被牵引着从床上坐起来,脸上没有五官,空有一张皮,看到这个场景,商容洲忍不住小声“卧槽——”了一声。

    环境太过安静,里面一个彪汉警觉道:“外面有人。”

    “怎么会有人,你一定是听错了。”

    “真有人,嘘……”

    他们发现了自己,商容洲想顺着原路跑回去,但似乎不太可能,因为商容洲心里很清楚,她的体力耐力远远比不上这两人。

    商容洲眼尖的看到地上角落的一个面具,抓起来戴到了脸上。

    两个强壮的虏人快步的走到门口,正好撞见了已经把面具戴上脸的商容洲。

    张汉眯了眯眼:“果然有人。”

    马朝凶道:“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商容洲没有出声。

    这两个人见商容洲没有说话,他们更是警觉。

    在一个全是骷髅头的山洞里还能如此镇定自若,这个人一定不简单。

    这两个彪形大汉把商容洲拖到了里面,一把将她甩在石床旁的地上。地上还散落着新鲜的人皮,商容洲瞧着那黄色的油脂,她忍不住作呕。

    张汉半蹲在地上,他拽起商容洲的领子,目光锐利的直射面具下的那张脸。

    张汉抬手就想揭掉她脸上的面具,但当他与那双眼睛对视之时,张汉顿时瞠目结舌,他像是受了什么惊吓,骤然撒开抓着她领子的手,向后栽坐到地上,连连后退。

    张汉说话都开始磕碜起来:“她……她……她是……”

    马朝瞪了一眼张汉,他骂道:“张汉你见鬼了?不过就是一个女人,让你怕成这样?”

    “她她她……”

    张汉还在磕碜着指着商容洲,却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马朝也意识到有点什么不对劲,他走到商容洲身边半蹲下去,在与商容洲的眼睛对视后,马朝也跟着傻了眼。

    商容洲不解这两人为什么见了她会像见了鬼一样。

    渔村里并没有一人知道她是当朝的长公主,又何况是这些远据西北的虏人。

    这两人惊魂未定。

    他们猛地跪在了商容洲身畔。

    张汉:“卑职参见公主殿下。”

    马朝:“卑职参见公主殿下……”

    商容洲一头雾水,她显然是还没反应过来。

    这两人……是商容洲的人?

    转折来得这么快——

    商容洲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这两个人既然给她行礼了,就说明他们之间有故事。

    张汉连忙把商容洲从地上扶起来,又从远处搬来一个石凳给商容洲坐。

    商容洲冷漠的望着这两人,她在等着他们先跟她解释。

    张汉疑惑道:“公主怎么会到此处来?”

    商容洲哼了一声,她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有人陷害本宫。]

    张汉跪倒在地:“竟然有人敢陷害长公主?真是活腻了!”

    商容洲:[此事以后再说。她是怎么回事?]

    商容洲手指向石床上的人,状似无意的嫖了她一眼。

    马朝知道商容洲指的是什么,他抱拳道:“按照公主的命令,卑职等二人在这里扒开她的面皮。”

    扒,皮?

    把这个人的脸扒下来?

    是她理解的这个意思吗?

    商容洲倒吸一口凉气。

    这么残忍。

    她没有下过这个命令。

    应该是那位“商容洲”下的命令。

    马朝接着道:“这是赵公子身边贴身伺候的女奴,赵公子被抄家,我们得到公主密令扒了这个女奴的面皮。”

    商容洲看向那已经没有了五官的脸,她皱了皱眉,又皱了皱眉。

    商容洲沉思。

    若是她没记错的话,赵呈徽只有一个贴身伺候的女奴,这个女奴是赵呈徽从小的玩伴,他们之间在明面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赵呈徽对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爱情已经无处可查。

    前赴后继要和赵呈徽在一起的女人很多,但最后留在赵呈徽身边的只有这个女奴。

    商容洲并不知道原来的“商容洲”是出于什么心态抓了这个女奴,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扒了这个女奴的脸。

    也许是出于羞辱赵呈徽,把对赵呈徽的气撒到他身边人的身上。

    也许是她跟这个女奴有什么过节,但是一个小小的女奴能跟她这位高高在上的长公主有什么过节呢。

    商容洲想了想,还是前者比较可信。

    “卑职等是在永州抓到这个女人的,找了好久也才找到这个合适的位置,这里地处偏僻,村民信奉鬼神,我们也更好的做事。”

    商容洲脑子一嗡。

    [临水村鬼神娘娘的谣言是你们传播出去的?]

    张汉和马朝相视一眼,他们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张汉道:“是。”

    商容洲:……

    得到肯定的回答,商容洲忽然眼冒金星,天旋地转。

    搞了半天,鬼神娘娘的幕后主使竟然是她自己。

    商容洲绷不住了。

    商容洲:[你们扒了几个人的面皮了。]

    张汉回道:“回公主,这是我们扒的第六具面皮,之前公主看不顺眼的人都是我和马朝扒了皮的。”

    马汉干脆利落接着道:“肢解,喂狗。”

    他龇着一口大白牙把手里的工具举起给商容洲看,商容洲看着带着血迹的刀具,不禁抿了抿唇。

    好家伙,真是生猛。

    这两人也是狠人。

    商容洲本还想问他们为什么会穿着虏人的服装,但想了想,既然这二人是得她密令扒人面皮,他们就一定是商容洲信任之人。

    若是她问出了自己的疑惑,难免会惹得这两人生疑。

    商容洲把自己的疑问默默的压在了心底。

    容洲蹙眉,她指了指外面。

    张汉心领神会,他摇摇头:“我们发现这个洞穴的时候这里面已经有了很多具尸体,我们也只是乘势而散布鬼新娘的谣言。”

    马朝跟着张汉的话应和着:“外面那些尸体与我们二人无关,我们在这个山洞只扒人面皮,别的不做。”

    与张汉马朝无关,那就是还有第二波人。

    商容洲头疼。

    她突然联想起来淼城官员来上报的事,即使这两件事情上来看毫无关联,但和马朝张汉的对话中,商容洲得知淼城是距离临水村最近的地方。

    这就让她不得不把这两件事情串联在一起。

    马朝和张汉借着散布鬼神娘娘的谣言惊吓临水村村民,让他们不敢靠近这个山洞,但在此同时有人利用了这个谣言,不禁行献祭女孩之事,还在这里扔了无数男人尸体。

    这些人是谁?被扔的男尸们又是什么人?

    淼城无故消失的女孩去了哪里?

    还有,把她扔到水里的两个人又是谁?

    重重谜题一层压着一层,一层绞着一层,商容洲忧心忡忡,被这些压的有些呼吸不上来。

    公主愁眉不展,张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主动说道:“公主殿下,我和马朝还是先送您离开这里吧。”

    听到张汉的话,商容洲这才觉得自己暗淡无生的人生突然有了光亮,她问:[可以离开?]

    张汉点头:“卑职们有船可达这里,可以送公主离开。”

    [那你尽快安排。]

    “是,公主。”

    带着各种复杂纷扰的情绪,商容洲坐上了回淼城的船。

    ……

    商容洲回来的动静很小,只有少数几个贴身的丫鬟奴才知道。

    “公主!公主殿下!”秋霜迎商容洲,一见到商容洲,秋霜激动哭了出来,黄豆大的眼泪啪嗒啪嗒的掉着:“殿下您瘦了,呜呜呜……我找不着殿下担心的要死,要是殿下出什么事,我也要去地下陪着殿下。”

    见她哭了,商容洲叹了口气,抬手给秋霜擦了擦眼泪,她对着秋霜轻轻牵起唇角。

    房间里赵呈徽也在,看到商容洲,赵呈徽心里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妹妹还在她手中吧。

    商容洲衣衫褴褛,脸色奇差。

    “公主,您这是被带去了哪里?怎么,怎么会变成这样……”秋霜心疼的拥着商容洲,一直把她拥到上榻。

    商容洲一直没说话,她朝着秋霜看了两眼,秋霜很默契的叫不相干的丫鬟奴才都出去,赵呈徽也跟着准备退出去,但是兀然听到了商容洲的心声。

    【这么没礼貌,都不知道问候我一句?全家被流放的结果一点也不委屈你。】

    赵呈徽要退出去的步子停下,他望向商容洲,商容洲也正看着他。

    见两人之间氛围又不太对劲,秋霜赶紧站在两人中间,挡住两人互相仇视的视线,秋霜道:“殿下您不在的这几天,赵公子查出了把您掳走的恶人。”

    商容洲一个机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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