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生民如草芥
前所未有的大灾，死掉的人不计其数，
这在史书上都得被写上一笔的事情，
竟然能让朱元璋在有生之年完全不知道？！
听起来很离谱，
但一想他们已经瞒住这么久了，
似乎还真的有可行性。
而且，欧学名露骨的话，也让朱雄英生出了寒意。
古代百姓是什么？
就是数字。
记录在黄册上的数字，税收本子上的数字，
他们不是有血有肉的人，
只是组成伟大王朝的一个数字。
就像欧学名学的，
只要江南士族舍得放血，
死掉多少人，他们就代交多少税收，
只要地方上京的税收无误，
没人会注意到死了多少的人。
因为他们就是数字，没了数字，补上数字就好了。
只有人命没了，才需要补上人命，
很显然，普通人的命，不算是命。
江南士族们看似胆大包天，疯狂作死，
但实则稳得不行。
他们想的很好，陛下十七年没踏足江南一步，反正只要陛下不亲眼看见这些，就行了呗。
陛下还有几年好活的呢？
瞒个几年，这事也就算过去了。
朱雄英闭上眼睛，浑身汗毛竖起，
能斗到现在的，没有傻子。
一瞬间，所有断裂的线索，全都通了！
朱允熥设伏，并没有得到想要的效果，也都是因为江南受灾，无暇顾及这边。
而爷爷在建国初，亲眼见到，
理应最繁华的江南地区遍地饿殍、易子而食，也以为江南士族早就灰飞烟灭了，而剩下的也不过是小鱼小虾。
可想一想，这怎么可能啊？
谁家中没有几个元朝的官员？
当时朱元璋只看到一面，只以为是元人搞成的这样，
却没有看到另一面，在粮仓里还藏着一只大老鼠！
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了那里。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
他们算到了朱元璋，没算到朱雄英。
朱雄英睁开眼，
身旁的蒋瓛立马会意，
“殿下，属下跟着您去！”
朱雄英摇了摇头，
低声道，
“把这件事按下来，给他扔到常府疗养，
登闻鼓的事你想办法和爷爷解释，
爷爷若是知道了，得被气坏身体。
一切等我回来再说吧。
我也不多带人，就带着夏原吉和杨士奇。”
对于殿下前面的部署，蒋瓛没意见，
毕竟，
现在无论是锦衣卫还是暗卫，最优先级是听从殿下的命令。
瞒住这件事不难。
可殿下，去江南地的话，只带两个人，
还都是文人...
未免有些太危险了！
“殿下，要不要...”
朱雄英坚决摇头道，
“不要。
所有该动手的时候，我都亲自动手！”
朱雄英眼睛闪出狠意，继续道，
“如果要调兵，我就直接把驻防日月岛的七叔调来！”
蒋瓛没什么说的了，先把欧学名扶起，
向着常府而去。
朱雄英咬牙走回宫内。
.......
贤宁宫午膳
朱元璋闷着头干饭，马皇后在一旁看了朱雄英一眼，
朱雄英就算强压下情绪，可难免会泄出一二，怎么可能逃得过马皇后的眼睛？
用膳过后。
朱元璋打着饱嗝看向大孙儿，
“大孙儿，吃饱没？”
朱雄英笑道，
“爷爷，吃饱了！”
“哈哈哈，吃饱就行，
人是铁饭是钢，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多吃可不行，
你爷爷在你这岁数的时候，几天吃不上一顿饱饭，一有机会就往死里吃，
哈哈哈哈，想起那时候，咱还真是傻！
不过，
这两年，百姓活得是越来越好，咱那样的日子应该一去不返了。”
朱雄英手一抖，
强笑道，
“是啊，爷爷。”
朱元璋为大明肝了十五年，也就这两年才歇下来一点，
能做到如此已经是极限。
“爷爷，孙儿想去江南地一趟。”
“啥？！”
一听这话，老朱又炸毛了，
“去江南那地方干啥？！有啥好去的？”
还没等朱雄英开口，马皇后拿起筷子打了朱元璋的手一下，
斥责道，
“多大个人了！还在这一惊一乍的？！
孩子都五年没出过京城了，去江南溜达溜达能咋的？！
雄英都和我说了，是那边盐厂的事，不是啥大事，就当是散散心了呗。
你就使点劲，多批几天折子能咋的？！”
朱元璋揉着手，
委屈说道，
“这哪是批折子的事儿啊，咱也能批！
就是大孙，大孙一下就去那么远的地方，
咱这不是不放心吗？”
马皇后眼睛一瞪，
说道，
“有啥不放心的？
孩子长大了，比咱们想的厉害多了！
咱们别瞎插手了就是。”
朱元璋想了想，
也确实如妹子所说，大孙儿自从北上草原之后，五年来都没有出过京城，
老这么憋着，确实容易憋傻了。
而且朱雄英自小生在京城，长在京城，
以后当了皇帝，却从来没走过自己脚下的这片土地，就不会真正了解土地上的百姓要得是什么，
别看老朱当了皇帝以后成老宅男了，但人家年轻的时候，可哪流窜，
一双脚，基本把大明都走了个遍。
“行！”
朱元璋重重的点头，仿佛是下了一个极难的决定，
又是和大孙儿粘糊了一会儿后，朱元璋依依不舍的起身离开，
不是他想离开大孙儿，只不过，大孙儿离开以后，这折子的批阅又得回到以前的强度了。
老朱马上就得去批折子。
目送老朱离开后，马皇后深深地看向朱雄英，
问道，
“雄英，出事了？”
朱雄英瞒不住马皇后，
朱元璋是个大老粗，两个眼睛就是两个大窟窿，哪里比得上马皇后心思细腻？
朱雄英点头道，
“出大事了，我必须得亲自去。”
马皇后眼睛一闪，拉过来朱雄英，
没有多问什么，
只是低声说道，
“你想瞒住你爷爷，奶奶帮你。
但是，
奶奶要你记住，
大明不管发生多大的事情，都没有你的安危大！
只要你在，大明社稷就在！
你能时刻记得这句话，奶奶也就放心了！”
马皇后目光满是爱意的看向朱雄英，
她说出这句话，不止是奶奶对着孙儿说的话，
朱雄英在，大明社稷就在，
这句话，一点没有夸张的成分。
如果现在朱雄英遭遇不测，
再也不会有一人能得到老朱掏心掏肺的宠爱，也不会再有一人能同时压制住武勋和塞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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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在史书上都得被写上一笔的事情，
竟然能让朱元璋在有生之年完全不知道？！
听起来很离谱，
但一想他们已经瞒住这么久了，
似乎还真的有可行性。
而且，欧学名露骨的话，也让朱雄英生出了寒意。
古代百姓是什么？
就是数字。
记录在黄册上的数字，税收本子上的数字，
他们不是有血有肉的人，
只是组成伟大王朝的一个数字。
就像欧学名学的，
只要江南士族舍得放血，
死掉多少人，他们就代交多少税收，
只要地方上京的税收无误，
没人会注意到死了多少的人。
因为他们就是数字，没了数字，补上数字就好了。
只有人命没了，才需要补上人命，
很显然，普通人的命，不算是命。
江南士族们看似胆大包天，疯狂作死，
但实则稳得不行。
他们想的很好，陛下十七年没踏足江南一步，反正只要陛下不亲眼看见这些，就行了呗。
陛下还有几年好活的呢？
瞒个几年，这事也就算过去了。
朱雄英闭上眼睛，浑身汗毛竖起，
能斗到现在的，没有傻子。
一瞬间，所有断裂的线索，全都通了！
朱允熥设伏，并没有得到想要的效果，也都是因为江南受灾，无暇顾及这边。
而爷爷在建国初，亲眼见到，
理应最繁华的江南地区遍地饿殍、易子而食，也以为江南士族早就灰飞烟灭了，而剩下的也不过是小鱼小虾。
可想一想，这怎么可能啊？
谁家中没有几个元朝的官员？
当时朱元璋只看到一面，只以为是元人搞成的这样，
却没有看到另一面，在粮仓里还藏着一只大老鼠！
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了那里。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
他们算到了朱元璋，没算到朱雄英。
朱雄英睁开眼，
身旁的蒋瓛立马会意，
“殿下，属下跟着您去！”
朱雄英摇了摇头，
低声道，
“把这件事按下来，给他扔到常府疗养，
登闻鼓的事你想办法和爷爷解释，
爷爷若是知道了，得被气坏身体。
一切等我回来再说吧。
我也不多带人，就带着夏原吉和杨士奇。”
对于殿下前面的部署，蒋瓛没意见，
毕竟，
现在无论是锦衣卫还是暗卫，最优先级是听从殿下的命令。
瞒住这件事不难。
可殿下，去江南地的话，只带两个人，
还都是文人...
未免有些太危险了！
“殿下，要不要...”
朱雄英坚决摇头道，
“不要。
所有该动手的时候，我都亲自动手！”
朱雄英眼睛闪出狠意，继续道，
“如果要调兵，我就直接把驻防日月岛的七叔调来！”
蒋瓛没什么说的了，先把欧学名扶起，
向着常府而去。
朱雄英咬牙走回宫内。
.......
贤宁宫午膳
朱元璋闷着头干饭，马皇后在一旁看了朱雄英一眼，
朱雄英就算强压下情绪，可难免会泄出一二，怎么可能逃得过马皇后的眼睛？
用膳过后。
朱元璋打着饱嗝看向大孙儿，
“大孙儿，吃饱没？”
朱雄英笑道，
“爷爷，吃饱了！”
“哈哈哈，吃饱就行，
人是铁饭是钢，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多吃可不行，
你爷爷在你这岁数的时候，几天吃不上一顿饱饭，一有机会就往死里吃，
哈哈哈哈，想起那时候，咱还真是傻！
不过，
这两年，百姓活得是越来越好，咱那样的日子应该一去不返了。”
朱雄英手一抖，
强笑道，
“是啊，爷爷。”
朱元璋为大明肝了十五年，也就这两年才歇下来一点，
能做到如此已经是极限。
“爷爷，孙儿想去江南地一趟。”
“啥？！”
一听这话，老朱又炸毛了，
“去江南那地方干啥？！有啥好去的？”
还没等朱雄英开口，马皇后拿起筷子打了朱元璋的手一下，
斥责道，
“多大个人了！还在这一惊一乍的？！
孩子都五年没出过京城了，去江南溜达溜达能咋的？！
雄英都和我说了，是那边盐厂的事，不是啥大事，就当是散散心了呗。
你就使点劲，多批几天折子能咋的？！”
朱元璋揉着手，
委屈说道，
“这哪是批折子的事儿啊，咱也能批！
就是大孙，大孙一下就去那么远的地方，
咱这不是不放心吗？”
马皇后眼睛一瞪，
说道，
“有啥不放心的？
孩子长大了，比咱们想的厉害多了！
咱们别瞎插手了就是。”
朱元璋想了想，
也确实如妹子所说，大孙儿自从北上草原之后，五年来都没有出过京城，
老这么憋着，确实容易憋傻了。
而且朱雄英自小生在京城，长在京城，
以后当了皇帝，却从来没走过自己脚下的这片土地，就不会真正了解土地上的百姓要得是什么，
别看老朱当了皇帝以后成老宅男了，但人家年轻的时候，可哪流窜，
一双脚，基本把大明都走了个遍。
“行！”
朱元璋重重的点头，仿佛是下了一个极难的决定，
又是和大孙儿粘糊了一会儿后，朱元璋依依不舍的起身离开，
不是他想离开大孙儿，只不过，大孙儿离开以后，这折子的批阅又得回到以前的强度了。
老朱马上就得去批折子。
目送老朱离开后，马皇后深深地看向朱雄英，
问道，
“雄英，出事了？”
朱雄英瞒不住马皇后，
朱元璋是个大老粗，两个眼睛就是两个大窟窿，哪里比得上马皇后心思细腻？
朱雄英点头道，
“出大事了，我必须得亲自去。”
马皇后眼睛一闪，拉过来朱雄英，
没有多问什么，
只是低声说道，
“你想瞒住你爷爷，奶奶帮你。
但是，
奶奶要你记住，
大明不管发生多大的事情，都没有你的安危大！
只要你在，大明社稷就在！
你能时刻记得这句话，奶奶也就放心了！”
马皇后目光满是爱意的看向朱雄英，
她说出这句话，不止是奶奶对着孙儿说的话，
朱雄英在，大明社稷就在，
这句话，一点没有夸张的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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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不会有一人能得到老朱掏心掏肺的宠爱，也不会再有一人能同时压制住武勋和塞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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