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姓什么?”贺兰芝眨了眨眼,有些惊讶。

    “姓高。”高丽君心中有些忐忑,连忙解释道,“我本是江南高氏一族的嫡女,后来嫁到苏州去了。”

    江南高氏,十分耳熟的名字。

    之前,老太太不是说,江南高氏不是与祝成海似乎有些什么吗……

    贺兰芝问了清楚,才知道这高丽君,时年三十七,于二十年前嫁给了苏州的一个商贾。

    结果这些年,她生了四个女儿,她丈夫嫌她肚子不争气,就把她赶出来了。

    高丽君一边抽泣,一边颤着声音道:“我几经波折,好不容易回到了娘家。可我爹娘已经去世,亲弟不愿接济我,只拿了二两碎银就将我打发出来。”

    “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只能在外乞讨为生。两三天只能吃一顿饭,已经是常事了。”

    她已人到中年,没法跟其他还在壮年的乞丐争抢地盘,故而日子过得很苦。

    听完了她的遭遇,月姑也有些不忍心了,愤愤骂道:“你相公不是人,你那弟弟更不是人。哪有让亲姐姐在外流浪不管不顾的!”

    高丽君闻言,也只是哭红了眼睛。

    她活在世上唯二能依靠的男人,全都叫她滚。

    “这偌大的京城,可有你的去处?”贺兰芝问。

    高丽君点了点头:“我幼年时曾有一个竹马,在京城当官。我此次来京城,就是想求他帮帮我。”

    她说着,通红的眼眶里流露出浓烈恨意:“我想让那男人付出代价!”

    家在江南,又姓高,而且竹马还在京城当官。

    所有的线索一理清楚,很快就知道这个女人是谁了。

    “你可知你那位竹马,在京中任什么官职?”月姑问。

    高丽君却是苦着脸摇头:“之前只知他乃是五品大学士,可我千辛万苦的去打听,却没有这个人。”

    “那你要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他?”月姑眉头紧蹙,“在这京城里,五品官员实在是太多了。而且这么多年,他是否升官,是否调任罢免,你都不知道。你怎么在茫茫人海找到他?”

    她话音一落,高丽君更难过了。

    京城人口数百万,她想在这里找一个人,简直如大海捞针!

    月姑小心翼翼地扯了扯贺兰芝的袖子,附耳小声说:“少夫人,咱们荆园小厨房里倒还缺个厨娘。要不,就收留她吧,给口饭吃就行。”

    贺兰芝心中好笑,刚才凶人家的是她,现在替人家想办法的,还是她。

    不过,就算她不提,贺兰芝也打算将高氏先安置好。

    她那婆母在府中不是正闷得慌么?

    那她,就给婆母送一件大礼!

    “高氏,你可愿随我回相府?”贺兰芝问,“你可以在相府安置下来,慢慢找你想找的人。”

    高丽君震惊的看着她,旁人买下人,那都是挑年轻的买。

    像她这种干活儿不行的,人家都不要。

    “丽君……奴婢愿意!奴婢不要月例,只求有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住,有米汤喝就行。”高丽君说着,就要给贺兰芝下跪,“多谢少夫人再造之恩!”

    看着她跟自己母亲一般大的年纪,贺兰芝连忙扶着她:“你言重了。月姑,你带她回去,给她找几件干净的衣裳吧。”

    月姑点了点头:“那少夫人你呢?”

    “我自己逛逛就行。”贺兰芝今日是想取了银子,来街上看看能不能买到便宜的寿辰礼物。

    月姑见识过贺兰芝打人的力气,知道没人能欺负得了她,故而点了点头。

    “从后门回去啊。”

    贺兰芝喊道,看着马车彻底离开,她这才顺着那条长街走去。

    之前因为下雨的摊贩全都回来了,倒也还算热闹。

    贺兰芝路过一个卖画的小摊儿时,不小心碰倒了一幅画。

    “诶,这位姑娘,这画弄脏了可不好卖钱呐。”一道少年声音从身后响起,刻意压得低沉,显得有些老气。

    贺兰芝扭头,跟字画摊老板大眼瞪小眼。

    老板留着短胡子,但是脸蛋却又白又嫩,与他老气横秋的穿着打扮十分不符。

    “咳咳!这字画,乃是我朝大画家柴彦明的大作,价值不菲啊!”他痛心疾首道,“今日却因姑娘不慎将它碰掉,染上泥浆……”

    贺兰芝走得好好的,这幅画莫名伸出半个卷轴来。

    摆明了想趁下雨天坑人。

    忽然,只见字画摊老板人中上的胡子,一颤一颤的,好像还翘边了。

    “这幅画本来只需要一千两银子,我看姑娘你也不是故意的,要不今日便给你个打折价,一百……”

    贺兰芝猛地撕下了他的假胡子,痛得他一张小脸儿皱成一团!

    “哎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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