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数宾客的围观笑声中,萧娆浑然不觉,直接把人抱出屋。

    白夜琅缩在二姐姐怀里,感受着她的体温和微微的晃动,脸颊红得像被火烧似的,心中一阵阵的发颤儿。

    “二,二姐姐!”

    他小声,羞涩轻唤,不自禁地握住她的袖口。

    “别怕,我在呢!”

    萧娆低声哄,双臂用力,颠了他两下。

    “啊!”

    白夜琅小小轻呼一声,手臂环住她的脖子。

    萧娆淡笑,依依不舍地把他放进花轿,迎亲队伍将其抬起,走出了白家大院。

    宾客们自然跟随。

    刚刚还布满轰笑,无比热闹的院子,一下冷清下来。

    “唉,走了啊!”

    白大嫂站在门边,看着远去的迎亲队伍,心里百感交集。

    身为‘娘家人’,她本该跟着去吃席的,但是……白老爹和白老娘嫌弃儿子入赘丢人,坚决不肯前往,她怕这两人留在家里,闹出什么事来,就让丈夫带着儿女过去,她留下看家。

    虽然热闹日子,独自面对公婆,还要收拾满院残局,显得有些凄凉,但看着院外偷摸徘徊的身影,白大嫂觉得,她留下是有价值的。

    白绣娘来了!

    那个丧家败门的东西,又来哄公婆的银子了。

    白大嫂咬牙切齿,当成没看见似的,直接回头,“爹,娘,忙了一天,你们也累了,回屋躺着去吧。”

    “院里我来收拾,下午,你们还要跟大郎和满仓下地呢。”

    她面无表情地说。

    白老爹和白老娘犹豫着,他们互望,发现彼此眼里都是心疼,可是大儿媳妇的警告,勒着孙子脖子的模样历历在目,他们不敢多刺激她,免得真家破人亡。

    “好,好!”

    老两口颤微微地点头,相互搀扶,依依不舍地进屋里。

    院外,白绣娘看见这一幕,眼里瞬间流出泪来,她快步往前走。

    白大嫂冷着脸,一个健步冲上前,甩手把门关了。

    两扇红漆大门,差点撞着白绣娘的鼻尖,她怔怔地站在院门外,半晌,捂住脸蹲坐下来,“爹,娘,你们让我进去,我婆婆打我,为了几只鸡而已,她就打我,你们把我接回来吧,我不嫁人了,我要和离!我,我要把勇哥招赘回家,就,就像萧娆一样!”

    “爹,娘,我给你们养老,我和勇哥陪着你们,你们开门啊!”

    她放声大哭。

    院里,白老娘守在窗边,眼泪‘叭哒叭哒’往下掉,“老头子,呜呜呜,我,我是做了什么孽啊,摊上这样要命的儿媳妇,真是一点孝道都不讲。”

    “呜呜,哪有这样对小姑子的人呐。”

    “我的闺女,我的绣娘啊!”她狠狠拍大腿,心里全是绝望,“她是个女孩儿,生来艰难,跟儿子不同,所以,我就偏疼她一些。”

    “大郎媳妇和二郎媳妇都是女人,她们怎么能不明白呢?”

    “哥哥,哥哥本就是要疼妹妹的!”

    她哭诉着。

    白老娘全名盼娣,上头四个姐姐,下头三个妹妹,父母生了八个女儿,最终才得了个儿子,那是爱如珍宝,为了给弟弟开蒙的笔墨,她十二岁被卖给白家当童养媳。

    幸好,白老爹对她不错,两人青梅竹马长大,顺利成亲。

    她生了三个儿子,仅有白绣娘一个女儿,所以,她不想绣娘受她曾经受过的苦,千倍百倍地疼爱她,有什么不对呢?

    老头子心疼她,就跟她一块宠绣娘!

    至于三郎,那孩子,那孩子像她弟弟,眉毛眼睛,脸型鼻梁,几乎是她弟弟的翻版,她看着就浑身发麻,恨不得直接掐死他。

    “我没有错啊,他们是我的儿女,为什么不能听我的,绣娘那么好,他们怎么忍心那样对她?”

    白老娘哀嚎着。

    她不明白,虽然性别不同,但她的做法,跟她的父母没有任何区别,是她的行为,让她的孩子们分崩离析,彼此仇恨。

    她怎样恨弟弟,如今,她的儿子和儿媳,就怎样恨白绣娘!

    ——

    白家的遗留问题,萧娆并不知道,她骑着驴儿,一路风光无限的绕村两圈,最终回到萧家门口,踢两下轿门意思意思,她就俯身把白夜琅抱了出来。

    萧大虫和李四妞开门,把夫妻俩和客人们迎进来。

    他们热热闹闹地开席,跨火盆,拜天地,萧娆掀开盖头。

    白夜琅垂着头儿,脸颊红得像苹果似的,颊边酒窝若隐若现。

    “亲一个,亲一个!”

    村里的小年轻们轰闹起来。

    白夜琅睫毛轻颤,脸儿更红了,他咬了咬唇,心里火辣辣的。

    萧娆挑眉,轻笑出声。

    “行了行了,快别闹了!”

    一旁,萧兰笑着把那群精力旺盛的小年轻轰走。

    萧娆和白夜琅手拉着手,开始给村里的长辈们敬酒……

    忙忙碌碌,热闹欢笑,天渐渐黑了下来,客人们都离开,帮厨们也收拾了碗筷,萧娆跟家里人打了声招呼,她转身。

    自从萧、白两家订下婚事,小女儿决定招赘后,萧大虫和李四妞就将主屋让出来,两人住到东厢房去了,如今成亲,萧娆算是名正言顺,成了一家之主。

    她和白夜琅住正屋,一步迈过门槛,入目就是燃烧着的红凤喜烛,白夜琅低垂眉眼坐在炕上,见着她来了,拘束羞涩地站起身。

    “二姐姐,你,你累不累?我是不是挺沉的,你抱着我走了好久呢。”

    他小声问着,白皙幼稚的脸庞染着红霞,修长的眉毛轻蹙,唇儿向里抿着,露出两弯醉人的酒窝。

    萧娆从他被红色绸缎裹着的胸膛向下看,他身量不算高,跟她相差不多,身形也有些削瘦,不过,终归是个男人,哪怕是白白嫩嫩的小正太,也比她来得沉,但身为有腹肌,有人鱼线的小姐姐。

    “我没事!”她挑眉,浅笑着伸手,抚摸着他的脸颊,“你啊,都没我平时打猎时,抓着的小鹿沉……你,是不是平时挑食啊?”

    “在白家待嫁那么久,他们都没有喂胖你吗?”

    她调侃着笑。

    “我,我天生胃浅,吃不了多少东西。”

    白夜琅感觉二姐姐口中的气,喷到自己脸颊,整个人像被火烧似的热,说话也断断续续的,脑子直发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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