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渊叹气:“知道,这是老哥一片好心,给我弄个唬人的名头,聚拢一帮读书人站台,免得再被人惦记!”

    “嘿嘿,你明白老哥的苦心就好,这不是唬人的名头!”

    汪海天仰头正色道:“你有大败荒人功绩,又写出心学总纲,还有数篇名传千古诗文,虽朝廷永不取用,但部分读书人还会仰慕你的声名,加入大同会。”

    王渊笑笑:“然后呢?”

    “你做大同会长,加入大同会的读书人,就会成为你的喉舌!你想说什么,他们会帮你说,你想骂谁,他们会帮你骂。”

    汪海天笑眯眯道:“只要加入大同会的读书人够多,即便朝廷永不取用你,你也是布衣卿相,谁也不敢动用官场手段,像裴先正这样对付你!甚至你还可以反过来,操纵朝堂时局!”

    王渊反应过来:这不就是养一帮笔杆子,利用舆论影响朝廷决策!

    “还有!”

    汪海天笑眯眯道:“干大事,光有敢打敢拼的手下不成,还要一帮能出谋划策的文人护驾!”

    “咳咳!”

    王渊头皮发麻:“老哥,你想多了,我可没想干什么大事。”

    “嗯嗯,是老哥喝多了,你没想干什么大事,那些一线天、大青岭、庆龙岭的山贼,也跟你没什么关系!”

    汪海天背着手、笑眯眯离去。

    王渊蹙起眉头:这次动用这些人,还是漏了痕迹啊;不过海天老哥什么意思,一点也不怕啊!

    回到房间,大虎等在那里,王渊开口:“卫诚押回来了!”

    这些天,卫诚一直关在叶家村,等待着裴先正下台!

    大虎兴奋道:“我把他交到府衙,影龙卫当场上枷锁,他都吓瘫了。”

    这些天,带领黑甲、退伍老兵,对抗一郡之兵,让他紧张又兴奋。

    如今,对于什么参将、知府,他是一点都不怕了!

    “哦!”

    王渊应了一声,话锋一转:“叶天一家的后事安排的怎么样了?”

    大虎正色道:“都安葬好了,用的是上好的棺木,葬在本村最好的风水宝地!”

    王渊神情黯然。

    人都死了,棺木再好、风水再好,又有什么用处!

    大虎低声道:“听说裴先正被抓了,村民是又哭又笑,说叶天的仇算是报了,都要给渊哥你磕头呢!”

    “这不算报仇!”

    王渊眸子一沉:“裴先正只是被抓,押到京城还要审问,到时他打点好未必会被杀头!”

    大虎咬牙道:“渊哥,你说怎么办吧,我听你的!”

    王渊踱了几步:“下山虎、小太岁、黑面金刚在附近么!”

    麦做旧铜人,就是这三个家伙,在附近县操作!

    “在!”

    大虎低声道:“红叶也来了,她怕裴先正狗急跳墙害了渊哥你,带了几百个山贼来,埋伏在附近的山沟里,准备强攻郡城,救出渊哥你呢!”

    “什么……这女贼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想强攻郡城!”

    王渊一惊叹气:“去告诉她,我没事了,让她再帮点忙!”

    ……

    五十名影龙卫,押着两辆囚车,自南门而出南下!

    “冤枉啊,各位大人,我真的是冤枉的啊!”

    后方囚车上,卫诚哭丧着脸:“姬帝子哭、裴帝子出,莫道铜人一只眼、铜人一出天下反,陇南做战场,帝出正也先;这些谶语说的都是裴大人啊,跟下官半点关系也没有啊,冤枉啊!”

    他感觉最近流年不利!

    先是平叛不成,被朝廷由参将降职偏将,前些天攻打叶家庄,又被黑甲老兵俘虏,昨天放回来以为能过好日子了,结果又牵扯到起兵谋反诛九族!

    前方囚车,裴先正怒骂:“蠢货,我一个文官,造什么反。这都是别人冤枉本官,连你武官也牵累上了。到了京城,管好你的破嘴,你我未必有事!”

    卫诚一听来了精神:“裴大人,我知道你京城有后台,你能洗清咱两的冤屈是不是,咱们不会被杀头的吧!”

    “杀头,想杀我裴先正的头,那小儿想的也太简单了!”

    裴先正冷冷一笑,眼神冷厉如刀。

    这些年,他给户部尚书送的银子,也不是白送的!

    单凭谶语、谶物,朝廷想定他的罪,仍是不够。

    只要顾阁老帮他说话,再有右相在陛下面前美言,保命不成问题。

    只要保住性命,早晚能找姓王的小儿,报这深仇大恨。

    “对,都是那姓王的小儿,冤枉我们两个好人啊!”

    卫诚也咬牙切齿:“等我们洗刷冤屈,一定与那姓王的小儿没完!”

    两人正咬牙切齿,突然利箭破空声传来,有影龙卫惨叫坠马!

    “敌袭!”

    一群影龙卫拔刀勒马,为首影龙卫大喝:“什么人,敢阻挡影龙卫办差,不怕株连九族么!”

    哗啦啦!

    山路两边,三百身着鱼鳞甲士兵冒出来,一百手持弓弩,一百手持长枪,一百手持砍刀!

    “莫道铜人一只眼、铜人一出天下反!”

    一个圆脸青年扛着两柄板斧站出来:“正先主公、卫将军莫慌,一线天下山虎起兵来救您了!”

    “陇南做战场,帝出正也先!”

    小太岁徐善武举着短枪吆喝:“我正先主公拥有天命,合该取兴隆小儿帝位代之,你影龙卫算什么东西,也敢拿我正先主公,快来下马受死!”

    “姬帝子哭、裴帝子出!”

    黑面金刚张文飞举着大刀:“兄弟们,正先主公有天命,杀光这些影龙卫救下他,等到将来正先主公夺取天下,我等必被封王拜相!”

    一旁,青龙峡大当家红叶,抿起鲜红应春梅:无耻小贼,要拿这两贪官就拿呗,还非演戏多此一举!

    驼背师爷赵伯孝笑吟吟:经此一役,他们成了军师心腹,将来军师干大事那天,必有他们一席之地。

    “杀啊!”

    山贼叫嚣着冲杀!

    嗖嗖嗖……

    弓弩如雨!

    “裴正先、卫诚,没想到你们果然是叛逆,本官回到京城,定会禀报陛下,诛你们九族!”

    一些影龙卫被射杀,逃跑的勃然大怒,远远愤怒大喝!

    场中只剩下两辆囚车,一群山贼围了上来!

    卫诚又惊又喜:“裴大人,你真养寇自重,准备造反啊!咱们不用去京城冒险了,不用丢性命了!”

    “……”

    裴正先怔怔,破口大骂:“蠢货,你是猪么,还看不出来这是那姓王的小贼奸计,这些山贼都是他的人,他不但要我们死,还要诛我们九族!”

    ……

    午夜时分,叶家村东头林地。

    五座新坟周围人影耸立,火盆里烧着纸钱,两个人绑手跪在地上,口中发出呜咽声音,像祈求又像咒骂。

    捏着三根香插在坟前,王渊抽出唐刀,眼神哀伤冰冷。

    “呜呜,我是朝廷命官,你杀我就是谋反……啊!”

    祈求许久不管用,裴先正转而威胁,突然放声尖叫!

    扑哧!

    砰!

    王渊一刀斩下,裴先正头颅落地,鲜血飙射一丈高

    扑通!

    一旁卫诚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扑哧!

    王渊丝毫没有手软,一刀斩下他的头颅,反手插刀在地!

    抓着两个头颅,放在叶天坟前,王渊喃喃道:“叶兄,这是害你们的幕后黑手,我带他们来祭奠你了!”

    一旁红叶痴痴看着,只觉此刻的小贼,与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他卑鄙无耻、爱搞阴谋诡计、喜欢坑人算计人!

    现在他比绿林好汉还要忠肝义胆,为一面之缘的朋友报仇,竟然连知府、参将都敢亲手格杀!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叶兄,我该启程去成州了,回头再看看你!你放心,叶家村我会照顾,会让他们吃饱穿暖!”

    王渊喃喃起身离开!

    两侧的黑甲老兵,随即收走裴先正的尸首、头颅!

    有些事可以做,但绝不可以公示天下,否则就是弥天大祸。

    一行人往树林外走去!

    突然,常胜耳朵一动,三两步窜到数丈外大叔后,抓住一个人影扯了出来,厉声道:“什么人!”

    瘦弱人影颤声:“是、是我!”

    “狗剩!”

    一听这声音,王渊上前蹙眉:“你怎么在这里?”

    叶狗剩战战兢兢:“我、我是怕附近的地痞,来盗天哥墓里的陪葬品,晚上来给他守墓!”

    “你做的对!”

    王渊拍了拍他肩膀,接下身上大氅,披在他肩头:“不过夜里冷,你穿这么少守墓,容易冻病的!”

    “俺不怕!”

    大氅传来的温暖,让叶狗剩鼻子一酸,泪水涌出眼眶:“公子,你刚才杀得两个人,是不是陇南知府裴先正、草包参将卫诚,你真为天哥报仇了,呜呜呜!”

    一旁于铁山抓刀的手紧了紧!

    军师斩杀裴先正、卫诚来祭奠叶天,为了避免被人发现才半夜来,哪只又碰到叶狗剩这小子!

    不是不相信这小子人品,而是有些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朝于铁山一摆手,王渊看向叶狗剩,神情温和道:“对,就是他们!不过这件事情,你不能告诉任何人,连最亲的人都不能,否则我会天大麻烦,甚至有杀身之祸。”

    “我亲人全死光了,天哥就是村里对我最好的人。”

    叶狗剩抹着眼泪:“渊公子,你为天哥报了仇,就是我狗剩的大恩人,我死也不会说这事害你!”

    “我相信你!”

    拍拍狗剩肩膀,王渊带人离去!

    一行人离开叶家庄分为两队,一队是王渊与黑甲老兵,一队是红叶带领的青龙领五人组,双方也该分开!

    “嘿嘿!”

    突然驼背师爷赵伯孝咧嘴一笑:“军师大人,我们大当家有些心里话,要单独和你说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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