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繇这个人,和他的兄长兖州刺史刘岱一路货色,素有清名,但无实干。

    这哥俩说起来可都是天胡开局,但却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论出身,人家是汉室宗亲,天潢贵胄!就算是四世三公之汝南袁氏,在刘氏宗亲面前,也只能乖乖低头往后站!

    毕竟这汉家天下,人家是主子!你们这些世家名族再怎么厉害,也只是臣子。

    虽然说刘姓老板的股份在不断被稀释减少,但只要这个集团一天没变天,身份永远就是刘家人最尊贵!

    论完出身论背景,刘岱开局是兖州刺史,刘繇开局则是扬州刺史,不同于二袁、曹操等人是先上车后补票,人家这两个刺史都是实打实朝廷正式任命的正牌刺史,法理上没得挑。

    再论手下文武,这两人开局的配置都不低。刘岱开局有程昱当谋臣,刘繇有太史慈当武将。

    然而论能力,这哥俩却可以说是一无是处,既不懂领兵打仗,又不会知人善任。

    用袁耀的话来说,两人都是“自动提款机”“三国送温暖最佳兄弟组合”,都属于“三流的副本难度,超一流的副本奖励”。

    刘岱强行把自己的小命白给了青州黄巾军,然后让曹操捡了兖州当根据地。

    刘繇也不遑多让,屡战屡败,每次都被孙策以少胜多,把江东给了孙策当基业。

    魏蜀吴三家,你们兄弟俩就给两家送了起家之地,可真够行的。

    也不知道你们的爹刘舆,知不知道自己生了一对卧龙凤雏!

    话说刘繇在曲阿与孙策决战被打的大败后,虽然还有万余部众,但却完全失去了对抗孙策的信心。

    为避孙策锋芒,刘繇便率部从丹徒走水路,逆长江而上退到了豫章。

    这万余部众远道而来,又连续两场大战,更是疲惫不堪。

    而在他们最虚弱的时候,袁耀率黄忠、吕岱所部兵马昼伏夜出,星夜兼程,出现在了他们面前,并直接发起了全面进攻。

    毫无悬念,袁耀军轻松取得大胜,而且这场大胜比预想的还要简单一些。

    两军刚一接战,刘繇这边上万人的军队就发生了溃败。

    战后袁耀才知道,刘繇为了迎战,把前一天才抓起来的笮融军俘虏都编入了军中参战。

    而这些俘虏,很多之前又都是薛礼、朱皓的部属。

    这些人的士气极其低下,只是死伤了百余人,就彻底奔溃。

    刘繇的主力排在后面,但拖着疲惫之躯,也没有多少战心。

    最主要的是,刘繇军中的大将如张英、樊能、于糜等人,在与孙策交战中已经死伤殆尽。此时面对袁军好整以暇的攻势,并没有能约束和指挥大军的将领。

    刘繇本想率败军退回彭泽,半路上却传来了彭泽城被袁军袭占的消息。

    原来袁耀早就派蒙冲校尉郑宝,率水军横渡彭蠡泽,趁着刘繇后方空虚,一并袭取了彭泽。

    最终,刘繇仅率数千部众,被袁耀围困在了石印山山上。

    数日之后,缺水断粮的刘繇军纷纷下山投降。到最后,刘繇身边仅余数百亲随,被袁军生擒。

    士卒将刘繇押解到袁耀面前,嘴里还绑着布条。

    袁耀立马变了脸:“怎能对汉室宗亲如此?还不快快松绑解缚,取下堵嘴之物!”

    押解的士卒连忙解释道:“此人被擒住之时,对少将军您骂不绝口,我等怕冲撞了少将军,这才将其嘴巴堵住。”

    “哈哈哈,这人送我这么多辎重器具,让他骂几句又如何?”

    “此公昨天还是万人之上的扬州牧,今天却沦为一介阶下囚,还不能让人家骂几句了!”

    士卒们这才给刘繇解开了绳子,又割开了缠嘴的布条。

    嘴巴获得自由的刘繇当即对着袁耀破口大骂,什么袁家竖子你奈我何,乱臣贼子犯上作乱之语不绝于耳。

    袁耀只是笑吟吟看着刘繇叫骂,心里一丝涟漪也泛不起来,听了好一会儿甚至打起了瞌睡。

    终于等到刘繇停止了骂声,喘着粗气,袁耀这才睁眼道:“这就完了?没下文了?”

    “你再加把劲,我还差一点就能睡着了!”

    看着袁耀一副安之若素的表情,刘繇恨得牙直痒痒,却没有冲上去以命相搏的勇气。

    世人最重声名,怎么自己如此诋毁大骂袁耀,他却丝毫无动于衷呢?

    这个袁耀不是孝廉吗?大汉以孝治天下,孝廉应该最为孝顺父母了,自己刚才可是连袁家几代人都一个个拉出来骂了,尤其把他爹袁术痛骂了半小时,这人怎么若无其事呢?

    此人面不改色,莫不是在故意忍让,想以善待本公之名,来使得本公上万部众归心于他?

    哼,痴心妄想!

    “呔,你这袁家竖子,本公告诉你,别痴心妄想了,本公绝不会在他人面前讲你半句好话,更别想让本公的部众为你所用!”

    袁耀只觉得这个刘繇脑子不正常:“你为什么要讲我的好话?我又没打算放你走!”

    “况且你以为你是谁啊,你说不为我所用,你那些部众就不为我所用了?”

    刘繇怒声道:“你这竖子听好了,本公乃朝廷敕封、天子诏令的扬州牧、振武将军,岂是你们这些自任自命的乱臣贼子能够要挟的?”

    “汝等罪行,天下人人得而诛之……”

    “得得得……”袁耀直接打断道:“就算被人诛杀,也轮不着你,你就会这几句吗,不会说别的了就下去吧!”

    刘繇一怔,又怒道:“就算本公不能诛杀你这乱臣贼子,但汝多行不义,必有天收!”

    听到这话,袁耀就笑了:“你不知道吗?本将军经天雷劈之而不死,有本事你让天雷再劈我一次?”

    刘繇被气得直哆嗦,他一时忘了,袁耀被天打雷劈一事,曾经也在江淮一带传的沸沸扬扬过。

    “行了,带下去吧,不用绑缚堵嘴,多派几个人看管好了就行!”

    袁耀见刘繇,也只是为了多亲眼见识一下几个历史人物,并没有其他想法。

    见两边的士卒要带自己下去,刘繇生怕这一走以后就骂不着袁耀了,便是挣脱开旁人,挑衅般道:“袁耀,汝何不杀了本公?”

    袁耀摇了摇头道:“您是汉室宗亲,我怎么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杀您这样德高望重的天潢贵胄呢?”

    “我若是杀了你,那我以后还混不混了!”

    刘繇一愣,却是没想到袁耀会这么直白。

    “哈哈哈,你不杀本公,你会后悔的!”

    袁耀已经不耐烦,便是挥了挥手,就欲转身离去。

    刘繇的声音却从背后传了过来:“袁家竖子,你敢和本公打赌吗?”

    “不出一个月,你也会落得和本公一个下场!”

    “一样会兵败被擒!哈哈哈哈,要是运气差点,你这乱臣贼子的人头,还有可能在乱军中被人砍了拿去邀功!”

    袁耀只是充耳不闻状。

    见袁耀越走越远,刘繇气焰更是嚣张:“你偷袭本公后方,却不知自己的后方也被人偷袭了,哈哈哈!”

    袁耀扭头看了一眼被拖走的刘繇,正在思考他最后一句话什么意思。

    此时却见吕岱面带急色,三步并作两步朝自己跑来。

    “少主,末将有重要军情通报!”

    吕岱一挥手,身后士卒就捧上来数封书信,又带上来一个文吏。

    文吏上来便跪,吕岱在旁解释道:“此人乃刘繇的主记,为了邀功,向末将检举了一要事!”

    “你且把你刚才对本将说的,再原原本本说一遍!”

    文吏磕完头,才开口道:“下官久闻扬威将军之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说军情!挑重点快说!”吕岱怒喝道。

    见平日里温和恭谨的吕岱一反常态,变得如此情急,袁耀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文吏连忙又磕头告罪,这才说起正事:“禀扬威将军,我家主公……那扬州牧刘繇,连同荆州牧刘表,定下了东西夹攻扬威将军之策!”

    “方才吕将军麾下兵士攻上山时,刘繇命我等将所有来往书信烧掉,属下掌管文书,便偷偷留下其中与刘荆州来往的书信,想来对扬威将军有用……”

    “汝所言当真!”

    袁耀眯着眼,盯着这人双眼。

    只见其双眼尽是惶恐之色,又有些谄媚之意,并不似作伪,或是故意设计。

    “下官如有虚言,愿遭天打雷劈!”

    文吏忙指天发誓道。

    袁耀拆开书信,先是看向落款盖印处。他这副身躯的原主人虽然不学无术,但却对金石印鉴一事别有所好,加上汝南袁氏世代显赫渊源深厚,因此只一眼,袁耀就看出落款的荆州牧刘景升六字是真印所盖。

    这才看起书信内容。

    那文吏又卑躬屈膝,给袁耀说明了这些书信的时间顺序。

    袁耀便从头看去,心中内容却让他大吃一惊。

    直到看到最后一封信,袁耀已经勃然变色。

    “给我把刘繇带回来!”

    不多时,刘繇就又被带到了袁耀跟前。

    看到跪在袁耀身边的是自己平时十分信赖的主记佐吏,又看到袁耀手上拿着几封自己很熟悉的书信。

    刘繇先是一怔,接着指着那主记,大笑起来。

    这主记毕竟跟随刘繇好些年了,受过刘繇不少恩惠。此时被刘繇讥笑而指,也是羞愧难当。

    “哈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

    刘繇一甩手:“汝莫要以头抢地,该俯首叩头的,是本公。”

    “汝虽小人,倒还知道些礼义廉耻。”

    “只不过拿本公的密信换得些许荣华富贵,这算得了什么!”

    “被围数日,粮援俱断,你们没把本公的人头拿去邀功,而是等到本公被生擒才如此,本公也不算白养你们!”

    自嘲自笑完,刘繇仍仰天大笑不止。

    袁耀看着手中件件要命的书信,心烦意乱道:“何故又发笑?”

    刘繇看着袁耀,嘲讽道:“本公笑某家小儿,自作聪明,把世人都当做了蠢材!”

    “自以为得计,鹬蚌相争,能渔翁得利。”

    “却不知螳螂扑蝉,黄雀在后!”

    说完,刘繇直接盘地而坐,作引颈就戮状。

    “袁家小儿,既然此事已为汝所知,那本公也就不用再当阶下囚了,给本公一个痛快吧!”

    袁耀也知道自己这次真着了道了,但仍强作镇定,故作冷笑道:“你要求死,我偏不让!”

    刘繇也是同样冷笑道:“难道你要本公活着,亲眼看着你兵败身亡?”

    袁耀将密信往刘繇身上一扔:“就凭他刘表,能奈我何?”

    “犬辈而已!”

    “他也不过比你这丧家之犬强那么一丢丢,但也不过一守土之犬耳,有何惧哉?”

    “吾要你活着,亲眼看本将军如何把他赶回荆州去!”

    是日,袁军拔营向西,原路回师。

    刘繇的万余败军之众,此时仅收拢了一半左右。袁耀也顾不得收服这些部众了,一点驻军也不留,只是草草任命了几个谌礼举荐的鄱阳本地土著为官,让其代理诸事。

    还有不计其数的辎重器具,袁耀也全部丢给了这些土著。

    第二天,一个接一个不利的消息,就从西边纷至沓来。

    首先是刘馥派人从上缭传信,上缭城已被数千荆州军四面围攻,领军大将正是那骁勇善战的刘磐。

    接着,南昌城和柴桑几乎同一时间派人来告急。

    柴桑这边,鲁肃急报,刘表派遣水陆两路大军,亦将柴桑团团围困。

    上缭和柴桑遇袭,是袁耀心里有准备的事情。

    毕竟刘繇的密信中,就直接建议刘表先攻打柴桑和上缭这两处紧要之地。

    柴桑之紧要,在于其扼守长江南北,攻之则可以断绝袁术袁耀父子的往来,使袁耀陷入孤立无援的困地。

    上缭之紧要,在于其是袁耀军的粮食器具囤聚之地,拔之可以使袁耀陷入断粮的绝境。

    但袁耀没想到的是,南昌城也在刘繇和刘表的计划中。

    留守南昌的是黄猗,他派人来告诉袁耀,徐氏、莫氏这两大强族因袁耀分郡一事心怀宿怨,便接受了刘繇的印绶,聚众造起了袁耀的反。

    这两家趁着袁耀东征,暗聚了上万族众,南昌城已是朝不保夕。

    一日之间,三城告急,袁耀也焦头烂额起来。

    谁他娘给刘繇出的主意,让其连结刘表,夹攻自己的?

    谁他娘给刘繇指点出,上缭、柴桑是自己后方命脉所在的?

    徐氏、莫氏不是一直好好的吗?而且那个徐氏之主徐宗,之前不都好好的吗,怎么突然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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