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又把这家公司在网上搜索了一下,不搜不知道,一搜吓一跳,“中国最大的域名注册商?老板,你搞的挺大啊?”

    只是他从来没有听过这家公司。

    李览笑着道,“我这个老板是假的,只是挂名而已,连公司都没有去过,刚好我是学计算机的,我爸就转给我了,我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管他呢,就在那放着。”

    白雪峰道,“官网就是个摆设啊。”

    令他好奇的是,打开官网,甚至找不到域名申请的页面。

    李览道,“别搜了,我开始也是好奇,后来才知道,他们只做企业级服务,个人是不能申请的。”

    白雪峰道,“这有什么区别,难道同样一个域名,收个人几十,要收企业几百万吗?不就是一个域名嘛。”

    李览点点头,“具体多少钱,我还真不清楚,大概百十万是有的,域名、DNS安全和服务这一块是他们的重点。”

    白雪峰道,“那还差不多。”

    说完,一杯酒又下了肚子。

    李览继续问,“送你域名真的不要?要的话,我现在就能转给你。”

    白雪峰道,“我建垃圾站,要那么好的域名干吗?纯属浪费。如果真有这么好的域名,别的不说,就光域名停靠广告费这一项就能赚发了,还建什么垃圾站。

    行了,你啊,别说了,再说我就真的心动了。”

    他努力的克制自己的贪婪,朋友帮自己是好心,可是要是不知足,贪得无厌,最后的下场就是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李览数了数面前的空瓶子,又启开一瓶,“这瓶喝完就是第六瓶了,你怎么说,还能喝吗?”

    既然已经喝开了,他自然不会顾及什么白雪峰的伤病。

    白雪峰紧跟着也用牙齿崩开一瓶,笑着道,“开什么玩笑,这点酒,出出汗也就出没了。开始那箱子只有八瓶,你后来又拎进来一箱,两箱不到,咱俩闭眼也就喝完了。”

    年轻的唯一好处就是体力好,精力足,这意味着在喝酒这件事上,他们可以足够任性。

    两个人一人喝完七瓶之后,一人叼着一根烟,相互勾搭着肩膀往外面的公厕去。

    刚到厕所门口,李览就闻到了一股冲鼻的味道,赶忙后退一步,往鼻腔里深吸了一口烟,好遮盖住则所的这股味。

    苍蝇在里面追逐嬉戏,俨然把这里当做了天堂,憋住气,迫不及待的让膀胱得到了解放。

    拉链都来不及拉,就慌忙的逃了出来。

    李览道,“我就小时候,住的的是胡同里老宅子,也是这样公厕,可没这么臭啊。”

    “胡同?”白雪峰笑着道,“那现在不得几个亿?”

    李览揉揉眼睛道,“那是家里的事情,我不去操心。”

    “哎,以前真是大意了,想不到我的上铺居然是个富二代。”白雪峰一副懊恼的样子。

    李览道,“现在知道不算晚吧?”

    白雪峰道,“已经过了无知无畏的年龄了,可不敢开那个口了。”

    要是在学生时代,他可以仗着所谓的同宿舍兄弟情义,厚着脸皮占点便宜。

    但是,毕业了,受了社会的摧残后,脸皮反而越来越薄了,越是亲近的人,越是不愿意开口。

    单纯的同学情谊,一旦有了利益的牵扯,就不会再单纯了。

    李览拍拍他肩膀,“谢谢。”

    白雪峰道,“不过,今天我还是厚了一回脸皮,我是没办法了。

    不怕人家打我,怎么闹腾我都没事,我不怕,就烂命一条。

    可我害怕闹到警察局,万一我赔不上钱,传给我家里,你知道的,我家里什么情况,这大夏天的,我怕还在脚手架上砌墙呢。”

    再次重重的吐口烟圈,“自己没能耐也就算了,不敢再让老人替我操心。我是父母的儿子,又是弟弟妹妹的哥哥,身上担着责任呢,得让他们为我骄傲。

    如果我出不了头,我这辈子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

    说着说着,眼泪水又出来了,路过的有人有打量他的,他赶忙用肩膀搭着的衣服擦了擦。

    李览道,“行了,我呢,有个注意,既然要创业,我支持你,别急着拒绝,我呢,占份子,就当风险投资了。”

    他有钱,他很肯定。

    他和妹妹一样,都有他老子的通商银行的附属卡,无限额。

    更是和妹妹一样,从来没有动用过,他是不想用,因为他自己有钱,不愿意给他老子找他茬的机会。

    而妹妹,以为是她老子吹牛,干脆不敢用,害怕让他老子破产。

    反正,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老子会给妹妹造成家庭贫困的错觉。

    所以,兄妹俩的卡至今都是扔在家里,从来没用动用过。

    白雪峰道,“拿我当兄弟的话,就别可怜我,我不要你的投资,这样的话,我们的人格还是平等的。”

    李览见他如此坚持,就不再多说。

    回到小屋,俩人继续喝,酒喝完,一人占据了一边床,躺床上都睡着了。

    李览醒来的时候,脑子昏沉沉的,已经是六点多,太阳尚未落下。

    水龙头底下洗了一把脸,瞬间清醒了许多,见白雪峰还在熟睡,就没吵醒他,悄悄的出了屋子,带上门。

    一只手夹着烟,一只手掂着车钥匙,心想,已经醒酒五个多小时了,应该不算酒驾了吧?

    犹豫了一下,还是上了自己的车。

    何芳离着老远就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问,“又跟同学喝酒了?你这孩子,现在酒瘾挺重的,酒喝点没事,烟可给我少抽。”

    李览正要回话,却看到舅舅何龙从外面进来了,笑着打了声招呼。

    何龙同他点点头,然后对何芳道,“姐,你管的也太宽了,他都多大了,男人嘛,外面都有点应酬,不喝酒不抽烟,那也不可能的。”

    何芳道,“你可给我闭嘴,怎么那都有你的事?哦,对了,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何龙一缩脖子,想不到当着大外甥的面,姐姐还这么不给面子,讪笑道,“我又哪里惹你了?”

    李览很识相的躲到了一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事实上,他也觉得,舅舅也确实欠老娘收拾。

    何芳道,“什么事,你心里没个数?多大了,天天还充大尾巴狼,给这个平事,又给那个平事的?你自己能耐自己处理,找你姐夫干嘛?”

    何龙道,“那不是...又朋友又老乡,人家求到面上了,不能好拒绝。”

    何芳道,“都快要当爷爷的人了,能不能着点调?多关心一下家里,少扯些没有用的。”

    何龙道,“放心吧,姐,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李览进洗浴间洗了一个澡,穿个大裤衩,光个膀子出来,何龙耷拉脑袋在门口逗狗。

    他想趁着何龙不注意溜到外面去,不想刚到门口就被何龙给喊住了。

    “大外啊...”何龙笑嘻嘻的揽着他肩膀,“见死不救,非英雄所为。”

    “你还是拿我当狗熊吧。”李览身子一矮,脱离他的胳膊肘,笑着道,“天热,都是汗,保持一点距离是最好了。”

    何龙道,“我回老家,要不要跟我去溜达一圈?对面就是俄罗斯,你把护照带着,到时候带你进毛子的地盘看看什么叫异国情调。”

    每次回老家,俄罗斯他是必去的,因为有边民证,再是方便不过。

    李览低着头,他想跟着去,不是为了什么去俄罗斯玩,而是想去给姥姥烧刀纸。

    想了想道,“那我跟你回去吧,至于俄罗斯我就不去了吧。”

    何龙道,“行,身份证号码发我,我让人把票买了,明天下午,我开车来接你,就这么定了。”

    见姐姐一朝这边张望,赶忙一溜烟的跑了。

    晚饭的时候,他只是草草扒了几口,并没有吃下多少,帮着老娘收拾好碗筷,依靠在厨房的门口,把要回老家的事情和老娘说了一下。

    何芳道,“你爸不是说你想去浦江吗?怎么又听你舅舅瞎掰了?”

    李览道,“那也不耽误,回头从冰城坐飞机就过去了。”

    何芳道,“那也好,回去认认亲戚,好长时间不走,都生疏了。那明天早上,我去买一点东西,你们带着,哪家亲戚都不能空手。”

    甚至忧心的想到,她要是不在了,老家的关系,基本也就断了,靠两个孩子是维持不住的。

    李览道,“大包小包的,多累,到了地方再买也行,无非就是烟酒这些东西,难不成还要大老远的带两只烤鸭?”

    何芳道,“那也行,你自己收拾衣服吧,我就不管了。”

    第二天一早,何龙就开着车子过来了,害怕姐姐啰嗦,连车都没敢下。

    何芳走到车子跟前,跟他道,“我跟你说,回去就老老实实的,要是知道你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别说我到时候不认你这个弟弟。”

    何龙叹口气道,“得,我只能努力不让你找到理由和我断绝姐弟关系。”

    何芳道,“明白就好,行了,时间不早了,赶紧走吧。”

    车子驶去了西山,上了高速,何龙很是伤感的道,“你妈也老了,上了年纪的人都喜欢唠叨。”

    李览道,“你俩不是一直不对付吗?怎么又感叹上了。”

    何龙道,“那是我亲姐,也就贫几句嘴。我跟你妈的感情,你个小屁孩懂什么。从小,我就跟你妈屁股后面转悠,有好吃的,永远是我先吃,吃剩下的,才有她的份。

    一到冬天冻疮烂一双手,洗完衣服做完饭,照样写作业,我呢,还不懂事,调皮捣蛋,故意拿筷子往她伤口上戳,真不是玩意。”

    李览赞同的道,“很不是玩意。”

    何龙道,“总之,她不容易,她这脾气,也幸亏遇着了你爸,要不然一般男人,真受不了。”

    李览更是赞同,他老子要是没点家底,真扶不起小舅子。

    “现在对她好还不迟。”

    何龙道,“谁说我对她不好了,现在她说啥是啥,你看我什么时候坑过声?是不是?她是我亲姐,大外,这么跟你说,谁要是敢惹着她,我得拼命。”

    车子进了机场的地下车库,两个人从后备箱提出来行李,上了候机楼。

    拿到登机牌,等了半小时左右,整点出发,到达冰城不到12点钟。

    舅甥俩马不停蹄,又奔赴火车站,往黑河去,到达了黑河之后,又转了一趟汽车,到达呼玛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钟。

    一下汽车,俩人就赶忙穿了一件外套,这里是早穿短裤,晚穿袄,昼夜温差很大。

    方家姑爷骑着一辆电三轮等在车站门口,看到俩人出来,就忙不迭一边跑一边的挥手,一上来就夺李览手里的行李,“给我,给我。都要来接,我没让,就我一个人来的。”

    李览道,“姑爹,我自己拎可以的。”

    方家姑爷道,“没说你不行,给我,快给我。”

    李览推脱不过,还是让他夺了过去。

    何龙道,“老姑爷,你这是偏心了啊,我这都拎不动了,也不来搭把手。”

    方家姑爷道,“少扯犊子,快点走,下午就杀了一只羊,一听你们坐上车,就开始烤了,咱们到家,差不多刚好。

    李览跟舅舅爬上三轮车,一人坐在一边。

    方家姑爷道,“坐稳了啊。”

    东北的农村,很少有超过两层的宅子。

    方家的宅子也不例外,一溜排八间大瓦房,是方全发达之后,在老家的宅子上自建的,正门在中间,就一个过道,通往三个方向,左右两边分别是餐厅和卧室,另一面通后面的厨房,厨房的作用不止在做饭,还是用来取暖烧炕的。

    门前支了一个大灶,一个碳烤炉,围着一大帮人,都是方家和何家两家的亲戚,油烟在院子里乱窜。

    李览一下车,大家就开始招呼摆桌子上菜,三桌饭开起来了。

    男人们给李览倒了满满的白酒,却被老姑给挪一边了,“你们喝酒没个轻重,给孩子喝什么喝,李览,你就喝啤酒吧,别跟他们瞎闹腾。”

    然后把一瓶啤酒放到了李览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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