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萧瑟,一些风吹过,带着凉意,更带着秋天的肃杀,树木渐渐的枯黄。

    皇帝靠在寝床上向外面看去,窗户不远处树叶凋零,一种萧瑟浮现,凝视了许久,皇帝回首叹了一声:“又是秋天了。”

    “想当年,我在淮河时,也是秋天,那时邢知年、李多科、张少玉,都在朕的身侧……”皇帝说到这里,喉结动了一下,清醒了过来。

    邢知年已经被削爵处死,李多科夺了爵交给地方官严加管束,张少玉闭门思过已经离心……

    皇帝突有着警觉,自己现在越来越虚弱,只要想事久了,就突有许多感慨浮现在心中:“朕老了……”

    黄公公服侍着,随皇帝的感慨,小声劝着:“陛下,你是九五之尊,一定还能再活上几千年。”

    “哈哈”听着这话,皇帝逗得笑了起来,说:“万岁不过是臣子的心意,自古无千岁之朝,无百岁之天子,朕凉德蒙天心之眷,提三尺之剑,定鼎一朝,至今十有一年矣,已心满意足,哪敢奢望。”

    “只是太子仁孝,朕心尚有不安,朕有一事,我吩咐,你来写。”

    “是!”黄公公立刻请了笔墨,此人虽是太监,但素以行文敏捷著称,皇帝一说,他已打腹稿,略一思考,援笔濡墨,数百言谕旨顷刻即成,又请皇帝过目,皇帝仔细看了,吩咐:“钤上玉玺。”

    “陛下,现在准备,是不是太早了?”黄公公低声,皇帝听着,却苦笑了起来说:“太子不忍,朕是有备无患。”

    “是,陛下。”黄公公正要说话,一个太监不等宣就连滚带爬进来,连连叩首,说:“万岁,奴婢奉旨,说有紧急军事,无需汇报,立刻进呈……”

    说着,取出一个文件,头也不抬双手捧上,黄公公一怔,知道不好,忙接过,自己不敢看,双手转呈皇帝。

    皇帝只一看,顿时两手冰凉浑身发抖,眼见着不对,黄公公正要去扶,皇帝已经身体一软,背了气。

    几个太监吓呆了,连忙围上去,黄公公还撑得住,手哆嗦着在柜内抽出,取出一个琉璃瓶,自己喝了一口,就凑上去给皇帝用。

    给皇帝用了,黄公公就是低声吩咐:“来人,快,快宣御医。”

    “你去通知太子,让太子赶紧来寝宫来见陛下。”

    虽焦虑,但安排的井井有条,众人立刻应命而去,过了会,太医赶了过来,见着急救的灵药用了,又连忙推拿。

    皇帝粗重喘息一声,醒了过来,觉得舒服了不少,睁开眼看看,又闭上了眼,泪水自眼角滑了下去。

    太医见着皇帝醒来,又推拿着一段才停手,躬身退了下去,只是片刻,皇帝脸色苍白毫无血色,两眼发青,都凹了下去,唇带一点紫,命令:“传旨,忠勤伯丧师辱国,削去伯爵和官职,立刻锁拿入京。”

    “是!”立刻有人应命去编撰圣旨。

    “父皇您不必着急,保重身体要紧。”太子匆忙而来,入内听着这句,连忙上前说着。

    皇帝手一摆,说:“此事不能拖延,必要速行,我有感觉,朕的时间不多了。”

    看着太子还要推辞,伸手对着太医太监一摆手:“你们都下去吧,我有话要对太子说。”

    “是,陛下。”太监侍女都退了出去,皇帝靠在床榻上,大口喘气,对黄公公说着:“去将我要你准备的圣旨取来。”

    说着,只觉得胸口一阵的发闷,捂着胸口。

    太子看着,上前跪在皇帝一侧,伸手轻轻为皇帝顺气,为皇帝拍着背,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就流了下来。

    黄公公将圣旨取过来,皇帝喘息着,命读了旨意。

    “制曰:朕身渐安,然不堪劳累,太子聪惠,得朕教导,颇能处事,朕意已决,宜令监国,钦此!”

    一抹血色涌上来,太子只得一股热气涌上,自然有着欣喜,可是同时也有着惶恐和不安,太子加监国,情况就不一样了,只连忙欠身说:“儿臣何敢,儿臣何敢……”

    皇帝摆了摆手:“你不要推辞了,朕还有旨意。”

    “是,儿臣谨听圣命。”

    第二道就和上次一样,命承顺郡王当主帅,实际上裴子云主持,只是这次郡王连出京都不必了。

    见着太子迷惑,皇帝一时没有开口,许久才说着:“朕几个儿子,能不夭折的就这几个,朕当然爱他,但朕不能让他复璐王的旧路,所以不能让他领兵,哪怕是名义上。”

    太子连忙赔笑,说:“承顺郡王性情温顺,不至于这样……”

    皇帝笑着点首,吩咐继续读,黄公公不紧不慢读着:“制曰:栖宁真君本系微末道人,得皇恩得封,不思图报,妄窥朕意,本应刑戮,念其薄功,宜免家累赐其自尽,钦此!”

    太子万万没想到是这样一封旨意,惊得身一颤,冷汗浸出,脸色大变,跪在地上争辩:“父皇,裴子云才华横溢,屡次建功,这样凭空杀了,恐怕要伤了国家气数。”

    见太子惊呆为裴子云求情,皇帝笑了起来,盯着太子说:“你可知道人君最忌讳是什么?是让人君觉得自己需要他,一步都不能离开他,有着这个,他会反过来操纵人君,这叫太阿倒持,历代道人乱政,都通过这方法。”

    “裴子云是道人,不但一身武功道法,而且还太过机深,这次忠勤伯事败,固是此人才能不济,但又一方面,裴子云不语半句,冷眼旁观,可见心里没有半点君父,此獠不能留。”

    “等他平了璐王后,具体赐死步骤,朕已经安排好了。”

    “而且,朕也没有刻薄寡恩到底,没有祸及他的家人,甚至连真君都没有剥去,死后自还有龙气庇佑。”

    “甚至你还不过意,大可平反追封,反正人死了,你加封,朕不在意。”

    “父皇”太子一声呼,不知道该欢喜皇帝为自己安排圆满,还是难过父皇要杀着自己最倚重的臣子,哽咽无言,说不出话来。

    “太子,大徐江山朕就交到你的手里了。”皇帝说着,慈祥着看着太子:“万一没有杀得裴子云,你也可以把事全数推到朕身上。”

    皇帝才是说完,大口喘了起来,昏了过去,太子哽咽:“父皇,太医,快宣太医。”

    这样的喊着,早已泪流满面。

    晋州·州城

    “璐王千岁千岁千千岁。”大败了忠勤伯,城门处百官云集,云阳侯李多科跪在拜见,云阳侯是大徐开国武将,也是这一次主动投靠的武将,叩首高呼:“殿下,现在陛下身侧奸臣当道,国将不国,殿下高举靖难,真国之大幸,民之大幸,天下大幸。”

    “末将愿附骥尾,请殿收留。”

    璐王满是笑意扶着起来,仰天大笑:“李多科,你是我的长辈,现在奸臣当道,上诉奸言,使叔侯失了爵位,真天下不幸,我靖难成功,必会复你爵位。”

    云阳侯爵位原本被皇帝削去了,见着璐王慷慨,一时激昂,连忙呼喊千岁,说着眼泪就是流了下来。

    廖公公靠近了,低声呼喊:“殿下,有大事,有大事!”

    听着廖公公的话,璐王眉不由一皱,说:“什么大事?快速禀告。”

    廖公公脸色欢喜:“殿下,州府周围四个太守,都是降了。”

    “什么?”

    听着这话,璐王大喜,吩咐:“快,快,都召来,孤要亲自接见。”

    云阳侯听着,心中满是欢喜,心中暗想:“璐王果是天命之姿,现在四郡降服,顿时得了晋州大半了,我此行也必赌对了。”

    一处住宅

    瞎道人“哇”一口血吐出,身上妖气有些不稳,文士浮现出一条毒蛇虚影,惊讶问:“妖皇,怎么了?”

    瞎道人端坐,似在调息,许久站了起来说:“我等渗透,终见不得光,璐王原本依靠我们,还容了,现在得了大批人投靠,人族气数压过了我们,所以我受了反噬。”

    “这瞎道人扶龙有空,有一丝龙气保住了残魂,一有机会,就想要作乱,现在龙气大炽,又想要复活。”

    “什么?璐王龙气不是被我们渗透,怎会被压制。这瞎道人也该死。”文士惊诧的说着。”

    “这残魂不必管,倒时自可以灭之。”瞎道人一摆手,冷笑:“我们在璐王初期渗透,才得成形,现在是排异,这也还罢了,要是璐王立刻成了天子,你我妖族不但投资一场空,还会反噬进入下个轮回,可下个轮回,只怕连现在一半力量都没有。”

    “那如何是好?”文士惊慌。

    瞎道人又冷笑:“很简单,再把璐王压一压,我们自就能逐步蚕食,谢成东太厉害了,多次计谋出手,使璐王发展太快,必须死!”

    “这次就向他下手,一切智谋都不可取,唯我妖族才可以依靠。”说完一笑,牙齿都颗颗锐利,带着寒光。

    又说着:“我入了这世界,插手了天机,隐隐能感觉到,朝廷和祈玄门,都想杀谢成东,我也加把火,别忘记了,谢成东可是借了我们力量晋升到这步,虽他谨慎小心,但还给我留下了暗门,影响下不成问题。”

    “到时谢成东一死,嘿嘿。”瞎道人阴笑了起来:“璐王只能依靠我们了。”

    文士也是应着:“到时,送这些人族大将上天,我们妖族上位,人不胜妖,我们妖族,才这个世界未来的主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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