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弄权二百年,现在却已气数已尽!”

    “我本年老,安排后事,脱离不得,想必你醒来,我必是无幸,正趁此劫数,回归洞天。”余坎说完,转身向洞天扑去,奇怪的是,洞天屏障虽暗淡封闭,但这阴神一冲,溅起一点红光,就没入其中,消失不见。

    成元子也化成一道遁光扑上去,只听“轰”一声,火光飞溅,重重的撞在洞天屏障上,只是这时洞天宛是铜墙铁壁,成元子元神狠狠弹了出去,成元子跌出去,才立定,再不迟疑,手一挥。

    “轰”的一声,灵界中霹雳大震,一大蓬雷光落下,威势凶恶,非阳世所能及,向着屏蔽打去。

    接着这雷光重重打了上去,只见红金火花飞溅,一处立刻震散,但等波纹散去,只见屏蔽却丝毫无损。

    “可恶”成元子眼睛赤红,连着数次击在洞天上,火光飞溅,根本打不进去,而在里面,更看见了一人——谢成东。

    谢成东一身真君衣冠,淡然看之,成元子大怒:“你为何却在洞天,你可是璐王所封。”

    谢成东长袖飘票,面不改色:“我虽是璐王所封,那时璐王气数还算纯正,而且,还是私下封赠,并无公布天下。”

    “对朝廷来说,我不过是一个昙花一显邀宠的道人而已。”说到这里,谢成东微侧过脸,自失一笑:“谅数年后,朝廷也不记得我这个小人物了。”

    “只要不记得,明旨毁之,我还算有点福气。”

    “掌教,你勾结外人暗杀于我,我是愤懑难当,恨不得食你肉喝你血,只是你现在入了妖魔,举世排斥,不管你怎么样挣扎,结果已经注定。”说到这里,谢成东甚至神色柔和:“看着你形神皆灭就在眼前,虽不是自己动手复仇,也算是得一报应,痛快。”

    谢成东说的平淡,但里面仇恨倾四海之水难洗清。

    “啊,可恶!”成元子被说到痛处,眼睛血红,妖气与暴戾猛增,前处感受自己妖化,心中对门派还有些愧疚,这时只剩下满满的恨意:“就算彻底妖化又如何?是你们逼我。”

    说着,再也不看洞天,一道遁光返了上去。

    洞天中,诸人默默无语,一个祖师神色低沉,嗓音沙哑,向首代祖师谢罪:“弟子无能,养出了这白眼狼,到这时还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我只恨当日,我为什么没有发觉。”

    说着,落下泪来,这话一说,诸位真君都是叹息,首代祖师摆了摆手:“立此人为掌教,也不是你一人的责任,当时我们都同意了。”

    “性格桀骜,对臣子来说当然不是好品德,但对人主来说,未必是坏事——当日我们都这样想。”

    “而且公允的说,此人也不是无能之辈,对我门发展也不是没有功绩。”

    “变成这样,只能说造化弄人。”

    “现在封闭洞天,就当是这二百年来积攒的基业,尽数白费了。”

    说到这个现实,历代祖师都有不安,又要请罪,首代祖师摆了摆手:“洞天自有根基,除非改山换流,破坏龙脉,要不总有些基本的供养。”

    “师门气数是靠不上了,就算有些,也得默佑那些逃散的弟子东山再起,万万不可再随意花费。”说到这里,首代祖师露出了一个无可奈何苦笑:“还有一处就是各处香火,香火就是洞天之天光,现在逆贼一时还不能破灭道观,还有点收入,但是很快就会捣毁或污秽。”

    “总之,这靠不上了,就从我开始,削减待遇和供应,以撑过这劫。”

    听到这句话,众人都是黯然,失了师门后,不仅再无补充,还得不断消耗,只有苦等成元子死掉,然后重建师门。

    “放心吧,我祈玄门能得洞天,一千一百年不堕,实是因我有着机缘,在石壁中获得道诀,却是上承道君的道统。”首代祖师勉强露出了一个微笑:“所以本门与道君有着渊源,道君虽沉眠,但还是唯一的道君,我们就算遇劫,也会有一些庇佑。”

    “历代以来,都是这样过去,大家也不必多担心。”说到这里,首代祖师总算露出点喜色,圆光一闪,只见分散数路的道人,一支带着淡黄气,余下数支带着白气,对着余坎说着:“汝道行虽不杰出,可处事决断,一方面与贼孽盘旋,一方面却安排出行。”

    “这瞒天过海,甚是艰难,虽有贼孽异化,蒙蔽了身心,可你胆识和牺牲也功不可泯,日后本门东山再起,当记你一大功。”

    余坎刚才已经兵解,脖子上还有一道红线,这时躬身:“弟子生是祈玄门的人,死是祈玄门的鬼,这本是弟子本分。”

    “这本分,可太难得了。”首代祖师一挥袖:“罢了,各自散了吧,我们静观其变就是。”

    祈玄门·大殿

    成元子醒来,就脸寒似水,立刻喊:“来人!”

    一个弟子立刻过来,带着焦急躬身:“真君,你总算回来了,大事不好。”

    “长老们已宣布你是妖魔,叛贼,革了你的道号,且让弟子四散逃了,现在门中只剩下一半将信将疑的弟子。”

    “那你是信我还是不信我?”成元子脸色涨红,仰天大笑,这弟子脸色苍白,却毫不迟疑:“弟子自相信掌教。”

    “好,这话说的好!”成元子脸上毫无表情:“他们逃了多少时间,去向是哪里?”

    “真君,逃的路线不一,我也查不出,时间倒清楚,有的人昨天夜里就逃了,有的最近是二个时辰前。”

    “那余坎和那些长老呢?”成元子只一想,就知道夜里逃的已逃出数百里了,短的二个时辰也可奔出百里,心中愤懑,咬着牙冷笑问着。

    “有的长老带着人逃了,有的却自行兵解了,特别是余坎。”这弟子身子微微颤抖的说着,听着这话,成元子都不安动了一下,才清楚这个不好了是什么意思,这是众叛亲离。

    “真君,不好了。”正无可奈何之间,外面又有声音禀告,成元子心中一冷,按捺住暴怒,说:“进来。”

    只见一个弟子匆忙进来,躬身:“不好了,京城的道法通信,裴子云上折说您又投靠璐王,启泰帝闻言大怒,命着通牒,但在京的长老以死上书,说已开除您的道籍,求不株连本门。”

    “什么?”连连消息,成元子一腔怨恨时竟冷了下来,脸色苍白:“怎可能?怎会变成样。”

    不由咬紧了牙齿,牙齿咯咯响,手也握得紧紧,指甲刺入了血肉。

    “扑扑”就在这时,一个信鸽飞了进来,成元子伸手一接,鸽子就落在了手上,腿上绑着信封,打开一看,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是瞎道人的信。

    看了,成元子一声不语,但见殿外雨丝终转成了风雪,显的迷离,模模糊糊的不甚清晰,良久,才轻轻一叹:“不想我走投无路?只有与璐王一条船?”

    神色变的冷漠,紧接又苦笑了起来,暗想:“是啊,我是妖族了,既成了妖族,自受天不祥,有些厄运,也是应当。”

    这样想罢,又露出了狠意,暗想:“是这又如何,我还没有输,我有妖族千百万年积累,沿着前行,终将成为妖皇。”

    说着,成元子大笑,再无丝毫顾忌,随着笑声,额上出现了一道花纹,似乎有一道竖眼就要打开。

    接着,微眯着眼,一动不动沉思,神色变换,许久长长吐了一口气,这口气宛是白练,一气吐出。

    接着回到案上,取纸写了几个字,塞在信鸽腿上的小竹桶,将着一放,信鸽噗通着翅膀向远处飞去。

    看着信鸽飞走,成元子沉思:“原本还想徐徐图之,渐渐控制,现在看来时间不够了,既这样,就一不作,二不休,把剩下的弟子,全部妖化。”

    想到这处,成元子就冷冰冷冷说着:“来人,宣布下去,那些逃走的长老和弟子尽是叛贼,我门弟子,人人可杀之。”

    “为了弥补门中损失,我意已决,我将给留下的人发下丹药,以增长修行。”成元子说着。

    两个弟子都以为掌教此举是安定人心,当下露出丝喜色,大声应着:“是!”

    当下成元子就去了丹房,他是掌教,自是百无忌讳,见几个弟子行礼,就命着:“你们把各个柜子和盒子全数打开,把钥匙留下,先退出去,让我仔细过目就是。”

    这些弟子答应一声,接着又一阵折腾,把柜子、盒子尽数打开,只见他们眼睛一齐发亮,这里总有数百颗丹药。

    虽丹药对道人基本无用,可这是含有灵物的丹药,不同于凡品,裴子云当年有着机缘,才炼了一瓶,这里却有十数倍。

    弟子退出去后,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丹药,成元子记起妖皇的一个手法,就伸手一点,妖气汇聚而来,隐隐化成不同的兽形,不断点入丹药。

    这些丹药原本灵光浮现,随着成元子的动作,立刻有灰黑闪现,又是隐匿,良久,成元子擦了擦汗,看着丹药命令:“来人,将这些丹药尽数赏下去!”

    “这次我大开恩典之门,凡留在本门内的人,都是忠贞弟子,每人至少赏一个,为了应对乱事,尽快服用消化。”

    成元子说着,眸子一寒,要是不肯服用,就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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