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云办完了这事,神情多少有点迷茫,喃喃:“法不可持啊!”

    来到了这世界久了,其实是有疑惑,就是道法传信瞬间千里,几乎和前世无线电台一模一样了,按照道理,会导致社会发生巨大变化。

    但这世界却仅仅成了补充,正式公文都得按照传统驿站进行——或马或船。

    其原因就是这里,法作为灵力,太容易受到干扰了,想想吧,这种相互干扰还算是好事,要是截得了通讯,甚至篡改了只字片语,那是什么结果?

    大卫朝的覆灭,就是在一次关键的战役中,给人篡夺了道法指令,结果二十万军覆灭,这教训就导致历朝虽把它当补充,却从不真正把它当主流。

    种种变化,都有着相互影响,形成了现在的格局。

    “真君,接下来事怎么办?”几十个亲兵围着,侧站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透着军人特有的刚毅和冷峻,打了礼问着:“真君,六千人的食嚼,连马在内,消耗很大,现在只能维持三天了。”

    “三天,一天就足了。”裴子云胸有成竹:“放心,良机一转就会消散,璐王叛贼必会迅速动手,以免错失良机。”

    中年人略一想,就躬身赔笑:“这是真君布局,才使得璐王中计,真君谋略鬼神莫测,这是天下都知的,有这句话,末将就放心了。”

    话还没有落,就听着“驾”一声,远处数骑一阵急行,五里处过来,马刚刚停下,伍长滚鞍下来行礼,禀:“前面已经探查到了璐王军,而且,军营中密切注意的人传来线报,是有人有着异动。”

    “哼!”中年人听到禀告,一时间眉一挑,就带上了杀气:“不想果有人倒行逆施,在这节骨眼上谋反。”

    听到了中年人杀性的话,裴子云手摆了摆:“沙时将军,这些人不知死活,就看着他们表演,没有这些人,又怎能引蛇出洞,引出璐王呢?现在好戏就要上演了,不能有丝毫大意,你现在命着下面,立刻把自己和马匹的肚子都喂饱,准备作战。”

    听到裴子云淡淡的话,沙时一凛,身子又笔直了些,说:“末将明白!”

    说着,转身传令,虽不能大规模生火,但小灶还可以,热了肉饼,将士就说热水狼吞虎咽。

    大营

    夜色寂静,雪不断落下,大帐外隐隐就能听着雪花落在地面的声音。

    帐内袁龙喝着酒,眼带血丝,一个火炉旺盛烧着,案桌上更摆着一只白切鸡,上面油乎乎,散着香味。

    “哈”袁龙饮下了一口酒,长长吐了一口气,似乎要将心头的憋屈全部都是吐了出去。

    “哐、哐”帐外时不时就可听见甲兵巡逻,盔甲碰撞发出脆响。

    “李校尉,将军在里面等你多时了。”

    外面传来了亲兵的声音,紧接大帐门帘掀开,一阵寒风吹了进来,正喝酒的袁龙也不由打了个寒战,拉了拉衣裳裹紧了些。

    “标下拜见将军。”校尉说着,眼神向着左右扫了一眼,见没人才靠近了低声:“舅舅,我已安插了人,不过城门直管,陈永安排的人管的紧,动不了手。”

    袁龙拿起酒壶,杯子斟满,一口喝了,也递给了校尉一杯,问着:“陈永是裴子云在军中的主要棋子,安排怎么样,能不能除掉?”

    校尉撕下一个鸡腿,狠狠咬了一口,脸上阴霾:“陈永很是警觉,亲兵不离身,现在又巡查骑兵去了,找不到机会干掉。”

    校尉擦了擦嘴说着,又喝了一杯,外面实在太冷了,喝点酒,血活了起来,帐内更有火炉,烤的暖暖的,舒服极了。

    袁龙听着,眼神闪烁,一点阴狠在眼中不断闪动,案桌摆着一把刀,刀鞘纹着虎纹,摸在上面带一点凉意和粗糙。

    “呼”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袁龙似乎下了决定,拿刀在桌上一拍,说着:“那就打开大门,只要璐王,不,皇上大军冲入,我们就能胜利。”

    校尉正拿酒壶想倒酒,听着自己舅舅这样说,不由一惊,将酒壶一放,靠近了自己舅舅低声:“舅舅,真要这样干?”

    大帐案桌烧着火,将大帐内照的明亮,火光摇摆,带着一点阴森。

    袁龙听了沉默不语,脸上有火光照着,只觉得一种压抑又涌了上来,眼神又闪烁,有些迟疑。

    “舅舅,我还是觉得不安,总觉得要出事。”校尉倒了一杯酒,按了按刀柄,砸了砸嘴,不自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心,长长吐了一口气,心跳的有点急促。

    “唉”听着校尉的话,袁龙脸色涨红,似乎羞愧,一时间低下了头颅,露出了痛苦和挣扎之色:“去年兵败,我要是早听你的话,撤了就好了,不想我一迟疑,就被包围了,写了效忠书才得以逃生,哎,其实是我拖累了你,可现在,我们不得不响应,要不只要璐王把效忠书一公布,我们全家就完了。”

    “这罪名至少抄三族,你我都逃不掉。”袁龙脸带悔恨,涨红了脸。

    “舅舅,你我都是至亲,还说这话干什么?”

    “哎,现在的确我们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希望这一次我们立了功,不说升官发财,也能有条活路。”校尉说着,看见了舅舅难过的模样,说着心里话,只是不自觉,又是想起那天裴子云抓出了奸细,杀的横尸累累,鲜血淋淋,手就是一抖,一点酒水泼了出去。

    “如果不是裴子云杀了桑成义,我们早就反戈成功了。”袁龙手拍在桌上,发出了一声响,要是不成功,恐怕就只有全家一起上黄泉了。

    两人都是长叹,一起喝了酒,袁龙脸色凝重:“我意已决,你回去准备,先把几个忠贞朝廷的人杀了,等我动手,你立刻响应。”

    “是,舅舅。”校尉掀开帐帘出门,雪在门口吹了进来,带着寒意,张眼望望,天苍苍的看不清楚,一声叹息,转过一处不见。

    大营别的将士不理解心情,整个大营整肃,高墙大寨,士兵来回巡戈日常巡查,一个个帐篷,上面都是积了不少的雪。

    “这里,这里,水沟挖深点。”

    “用点劲,快,雪要全部铲掉。”

    雪不断落下,一队队甲兵大声说着,只见一些征发役夫干着活,没有多少时间,就见着袁龙骑着马,跟着一队士兵巡查大营。

    “将军”来往路上不断有甲兵行礼,袁龙都是点点头,神色如常,只是仔细看,才能看见眼神一丝紧张,时不时看着周围,手中有冷汗不自觉的流了出来。

    “袁将军,陈将军有禁令,没有他的兵符和命令,谁也不许出门。”

    袁龙是将军,大营内巡查是权力内的事,谁也不会干涉和阻止,但抵达了大门之处,却被拦了下来。

    “混账,你敢阻我?”袁龙看着面前拦着的校尉一时间大怒:“还不开门?”

    袁龙盯着面前甲兵,杀意涌了上来,校尉看上去却不惧,一挥手,甲兵将着长矛抬起,对着袁龙,将大门拦住:“袁将军,标下军令在身,却不能违抗,还请将军谅解。”

    “好,好。”袁龙笑了起来,这时拉着马头转身吩咐:“我们回去。”

    守门甲兵这才收了长矛,袁龙心一横,突伸手打了个手势,对面的甲兵也看见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正发怔间,袁龙十几个亲兵答应一声,长刀拔出,刀光一闪,只听“噗噗”连声,已经被刺了进去。

    那个校尉虽有点警觉,到底慢了一步,他更是重点目标,只听“杀”一声,三刀一起刺过,破开皮甲,深深刺入体内,这校尉身体才摔落在地,已是气绝,只是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袁龙突一声喊:“杀,开门迎接圣上。”

    “杀!”亲兵投出了长矛,立时有数人惨叫钉在地上,接着,亲兵喊叫着冲杀上来,余下的看门士兵只是一个瞬间,立刻被冲散,被砍倒在地,地积了一层厚厚的雪,鲜血溅在上面,就是梅花一朵朵。

    “撑住,绝不能让这些叛军打开大门。”守门甲兵虽冲散,但却有着不肯认命的军官高声齐呼想要阻拦,顿时两方面冲撞在一起,搏命撕杀起来。

    远处

    “嗯?”璐王亲率甲兵向大营逼近,只见二千精骑簇拥,三万大军云集,这时表情一变,目光越过黑夜,向着大营看去,就说着:“大营有着骚乱,是不是内应发动了?”

    “陛下,看情况是,不过微臣不敢欺瞒,现在气数混淆,却看不清楚。”一个道官说着。

    “陛下,我们内应不止一个,尚有巡骑中的内应,把我们来的消息,全部抹去了,虽只能维持半天时间,也绰绰有余了。”

    “现在大营混乱,却是良机,万不可迟疑。”一个文官躬身说着。

    璐王目光一闪,远远的确见着骚乱,对李云勇说:“你率军,立刻去冲锋,接应着袁龙!”

    李云勇本是队正,多次立功上位,成了骑将,本是极欣赏,只是不知为何,璐王就有心思——这人既勇武,就由此人去冲杀。

    “是!”李云勇应声,率着一千骑兵冲了上去。

    璐王又转脸对着一将:“你率步卒跟随,一旦攻入营内,就可破之。”

    “是!”这将也接命,数个步兵阵移动,一块块,每块五千人,向着大营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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