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说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是一点都没错的,杨庆是真没想到这母子两个能把他当成什么大贤,更不会想到他这个牛有德的人母子两个居然会起招揽的心思。

    也不是能不能想到的问题,而是压根不会往这头上想,脑子稍微清楚点的就应该知道,母子两个有什么?无论是势力还是大势都不在他们这边,连手头上的资源都是南军掌令天王提供,而母子两个的能力也堪忧,非龙兴之主,难有什么前途,也不是什么心胸宽广能容人的人,脑子有病的人才会去投靠他们。

    种种不利因素下,他们连自身能不能立足都是问题,杨庆哪会往这方面去想。

    然而有些人就是看不清自己,种种不利都认为是不公平情况下形成的,从不想自己身上的问题,说到底母子两个虽然知道自己处境不好,可骨子里还是把自己太当回事了,也就是所谓的自我。

    青元尊突然这么一问,倒是让杨庆多少一愣,心里嘀咕,这家伙不想着化解危局,反问这个,莫非有什么说法不成?不由拱手道:“愿听殿下高见!”

    青元尊也是一愣,旋即道:“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先生若站在本督的角度上,难道就没什么看法?”

    杨庆有点纳闷,不知这家伙文绉绉个什么劲,连翻腾的资格都没有,扯那么远干什么?直接问道:“这和殿下有关吗?”

    “呃…”青元尊噎的够呛,反问:“难道无关吗?”

    外面僵持的局面还不知什么时候会打破,杨庆没时间跟他扯这虚的,直言不讳道:“什么全局和什么万世和殿下都无关,殿下若是连基本的立足之地都没有,还谈什么全局和万世,渡过眼前可能会出现的危机才最重要,那些不切实际的眼前都不是殿下该考虑的。”

    青元尊被闹了个尴尬,曲高和寡之心顿时被打回原形,心里虽有点不舒服,可还是不得不虚心请教道:“愿听先生高见!”

    杨庆直接道:“王爷从娘娘那获知情况后,详细打探了一下,估计娘娘听来的消息还真有可能是真的,战如意很有可能已经为陛下诞下了子嗣,目前只是秘而不发而已,其中深意对殿下来说,细思极恐,也正是殿下可能会面临的危局!王爷受娘娘厚恩,不说帮殿下解决后患,但也不能坐视殿下不管,才派卑职前来协助殿下,居中与王爷那边协调!”

    一听战如意果然可能生下了子嗣,青元尊心中满是怒恨,双拳紧握了握,强压住怒火没在杨庆愤恨出来。说老实话,他也不是傻子,对此多少有些疑虑,问:“牛天王如此帮我,有什么好处?”

    杨庆应付他还是手到擒来的,摆手道:“非是什么好处不好处,若非要说什么好处,这么说吧,王爷和战如意一向不和,曾经将战如意吊打在旗杆上,极尽羞辱,赢家垮台战如意落到今天这个地步,王爷更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这些事人尽皆知,一旦有人将殿下给取而代之,一旦那人将来登上大位,不说别的,仅凭那人想到王爷曾经将其母吊在旗杆上那般羞辱,又岂能当做没什么都没发生过?心中必然记恨王爷。所以对王爷来说,不可能坐视战如意登上后位,也不可能坐视战如意的儿子将殿下给取而代之,就算没任何好处,王爷也必然全力阻止这件事发生!用殿下刚才的话来说,这才叫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

    青元尊恍然大悟,心中最后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不错,就凭牛有德与战如意的矛盾,必然是全力阻止战如意崛起,几位天王中也只有牛有德最怕战如意崛起!

    没人点透尚存疑虑,这一点透发现竟是如此简单,青元尊发现自己以前患得患失想那么多没用,问题就这么简单。

    青元尊此时心中有点牙痒痒,恨透了战如意,问道:“听先生的意思,陛下已经起了废立之心?”

    杨庆道:“不管陛下有没有对殿下起废立之心,但危机已现,王爷不可能坐视事情发生到不可收拾的局面再出手,殿下也当防范于未然,真要等到战如意那边发难的话,只怕殿下悔之晚矣!”

    青元尊深以为然,拱手请教:“如何防范于未然?”

    “兵权!”杨庆断然一声,道:“只要殿下能将幽冥大军的兵权牢牢控制在手中,有这么一支人马在手,陛下必不敢轻言废立之事,否则就是逼殿下造反,那个后果无论是名誉上的还是现实上的陛下都承受不起!”

    青元尊眉头皱起,负手在静室内来回走动,最终停步,忽仰天长叹一声,“先生此言甚是,我又岂能不知兵权之重要,先不说此事难为,若我真这样干了,只怕会连累在宫中的母后!”

    杨庆上前劝道:“殿下此言差矣,只要有夏侯家在,陛下不敢妄动天后!”

    青元尊反身问道:“动是不敢动,像之前一般的羞辱却是免不了的,若眼睁睁看着母后在宫中受辱,我却弃之不顾,岂不枉为人子?”

    杨庆:“殿下…”

    他还想说什么,青元尊却是抬手打住了,“不要再说了,除非能把母后先救出来,否则我万不能行此事,置母后于水火之中煎熬!”

    顾念母亲是一回事,另一回事是想让杨庆看到自己是个忠孝之人,值得那啥。

    杨庆心里嘀咕,别的本事没有,惺惺作态倒是学了个**,真要有那心,就不要在乎帝位。

    不过青元尊说到了这个地步,他也不好再劝人家不要尽孝,真要让对方认为自己是个不择手段的人,怕是会引起怀疑,他此来的任务重要,出不得闪失。一番思索后,微微点头道:“殿下言之有理,这样,我即刻联系王爷,让王爷想办法将天后娘娘从宫中救出来。”

    青元尊眼睛一亮,“真的可以吗?”母亲被软禁,他心中也的确是煎熬,巴不得母亲早日脱离苦海,又补了句,“就怕母后不愿离开天宫啊!”他之前也劝过,可夏侯承宇不肯走,非要死耗。

    “可以让王爷试试看!”杨庆徐徐一声,没把话说死,他也知道凭苗毅是没办法把夏侯承宇从天宫弄出来的,但可以让夏侯家找个理由把夏侯承宇弄出来,青元尊也许说服不了夏侯家,但王爷完全可以,夏侯承宇那只要王爷想办法说服,凭王爷的能耐应该也没道理说服不了。

    青元尊高兴道:“如此甚好!”

    两人就此商定,而杨庆暂时也就躲在了他修炼的静室。

    等到青元尊离去,杨庆立刻摸出星铃联系苗毅,把青元尊的条件提了下。

    坐在书房内的苗毅皱眉,回:夏侯承宇出不出来和他的事有什么关系,要搞这麻烦事干嘛,青主还不至于因为他废后,青主不废后是有夏侯家在,他以为他是谁,能有几斤几两?他真有本事立住脚,青主还得多给夏侯承宇点面子,母凭子贵,宫中也能多个人帮忙说话,这点制衡的道理都不知道吗?

    杨庆:他说怕母亲在宫中受罪…王爷,属下想了想,这也不是什么坏事,所以也就没有阻止。

    苗毅:怎讲?

    杨庆:一旦夏侯承宇公然在幽冥总督府露面,就是青主起疑防范青元尊逼他交出兵权的时候!

    苗毅略思索,旋即恍然大悟,明白了其中的厉害关系,当即回:好!这事本王尽快处理!

    这边动作起来效率高的很,青元尊说服不了夏侯承宇,苗毅却是轻易搞定,夏侯家那边也迅速动作了起来。

    夏侯家那边对天宫摆出的态度是,对夏侯承宇被软禁不爽,说是夏侯家有人庆生,希望接天后娘娘回娘家省亲,要把夏侯承宇从软禁中捞出来。

    青主那边也就顺水推舟了,战如意的事毕竟是他没道理,可战如意受气,他又想给战如意一个交代,主要的是夏侯承宇闹的厉害,他也不好这么快就把夏侯承宇给放了,否则自己面上无光。而夏侯家的面子也不好不给,于是就允了夏侯承宇离开天宫省亲,等到夏侯承宇回来,所谓的软禁自然而然就不存在了,大家都有台阶下。

    至于会不会跑了不回来,他倒没这方面的担心,夏侯家把夏侯承宇嫁给他是为什么?就算夏侯家再有什么事,他还不至于拿自己的结发夫妻做人质,到时候有理也被人看不起。

    天翁府,禁园,擎天大树下,七绝走到曹满身后禀报道:“老爷,娘娘已经直接送往了幽冥之地!”

    曹满默然,忽仰天轻叹一声,“老爷子究竟想干什么?难道又起了将这天下换主之心?”

    七绝在旁劝道:“老爷子深谋远虑,不是糊涂人,就算这样干了,也必然是有原因的…说句不中听的,老爷子最近动作频频,可能在安排后事!”

    曹满闻听微微点头,他其实也有这怀疑,老爷子越是这样干,越是说明大限将至,他越不敢忤逆,越不敢做出让老爷子多想的事来,他心中隐隐有些期待,期待能真正当家作主的那天,在黑暗中躲藏了那么多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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