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昏六点。</p>
“卡达斯之梦”的液面冒着蒸汽和咕嘟咕嘟的气泡。紫中带着一点橙色。</p>
这款酒是甜的，基酒是地下新德市进口的龙舌兰酒，没有半点焦苦味，佐以柚子糖浆、岩盐和少许牛奶。在133年限酒令开始后，也产生了无酒精版本，改用一种特殊的麦芽汁兑甜味剂。</p>
那个版本的味道，老实说，甜得有点像被年轻人滥用的止咳糖浆。</p>
嗜甜的侦探有时自己也感觉口味很幼稚。不过，作为一位在烈日底下熬过了整整二十六年的奥贝伦市民，糖分是他为数不多的一丝丝心灵慰藉。</p>
他的心情很好，因为皮夹里的钞票从2000烈洋变成了3000烈洋。多罗莉丝太太喜欢把钞票卷在一个装糖浆的大玻璃罐子里，和硬币放在一起。微微变形的钞票让皮夹看起来更加饱满。</p>
自己并没有告诉多罗莉丝太太，她家的“猫”其实是一只高智商烈日生物。</p>
尽管她真的很讨人厌，但在丈夫去世后，这位老太太与玛丽相依为命了整整十年，他看不出玛丽对主人有什么恶意。</p>
酒吧的留声机里播放着流行音乐《你的美丽温婉是种时髦》，混合了流行情歌的腻，和传统蓝草音乐的硬朗节奏，瑞文一点都不喜欢。</p>
“你的美丽温婉，是种时髦</p>
让我沉浸其中，无力脱逃</p>
我愿意守护你，直到永远</p>
这份真情永不过时变老......”</p>
捷特随着音乐哼哼，哼得相当难听。他和洛克茜坐在无烟区暗红色卡座的另一边，面前分别是“祖格尾巴”和“乌撒第一戒律”，两种都是硫磺山特调，配方保密，两者据说都是酒保斯考特在一次酩酊大醉后的即兴发挥，后者是辣的。</p>
饮料表面泛着微微的淡红，底部则有些黄色，这是掺入其中的饮用水的颜色。</p>
“所以，你当时在黑雾里看见了些什么？真抱歉，当时我朝你开了三枪，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不想看见黑雾中突然冒出一个长着触手、巨螯和人脸的超级融合怪。”</p>
捷特为方才的事情道歉，语气并没有什么诚意。</p>
瑞文把对助手说过的话又复述了一遍，这其实是个相当敷衍的说辞——把所有的异常事件都归咎于上位存在打架。</p>
没人知道上位存在一共有几位，彼此间有什么恩怨情仇。偶尔会有人声称自己得到了上位存在的直接启示，但那些人一般不过几天就会被收尸人给埋掉，遗体通常不会特别好看。</p>
烈日88年，曾有一群人在奥贝伦地表发起一场堪称暴动的信仰运动，迫使贵族议会承认了一位上位存在——“溶解圣母”的固定形象，并在市区广场上树立起了一座巨大的雕像。除此之外，其他上位存在皆没有姓名，没有固定的形体。</p>
洛克茜喝了一口“乌撒第一戒律”，被后劲微微呛了一下，平淡地说道：</p>
“我们从没听说过什么巨大的野狗，黑雾聚集在一起，我也是头回见。也许这就是侦探公司积极下发悬赏令的原因，他们不打算浪费自己的职员去探索完全的未知。”</p>
“悬赏？”瑞文的耳朵竖了起来。</p>
“那些野狗身上有赏金？”</p>
“当然有！而且数目相当可观。野狗通常不会闯入市区，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蹊跷。”</p>
“侦探公司开出的悬赏金额是多少？”瑞文追问道。</p>
“包括处理那些行动异常的野狗群在内，赏金总共是两万烈洋。如果仅提供关键线索也能拿到5000烈洋。”捷特咬着吸管说道：</p>
“我不晓得你知不知道‘凝视深渊法则‘，这是一条不成文的铁律——直视未知存在的人，必定会被未知存在回以永恒的注视，直到其中一方彻底灰飞烟灭为止。”</p>
“咳，咳！”</p>
他大喘气了一下，不小心被饮料呛了一口，用手帕擦了擦嘴角，继续道：</p>
“换句话说，目前最有可能找到野狗群的人是你，下一个受害者也最有可能是你。我也不确定你会以何种方式找到它们，但总有一天你会找到。到时候，如果我们发现得不及时，你很可能会只剩下一堆骨头渣。”</p>
“所以，你们希望我在成为骨头渣，长眠六尺下之前再发挥一点剩余价值。”</p>
瑞文平静地说出了捷特的想法：</p>
“而且，你们确定我一定会答应你们，因为这是个金钱社会，因为我是一位除了金钱外别无渴求的晨昏侦探，而且身上还有个渴求死亡的遗产。”</p>
“我不认为那件遗产是个坏东西。”捷特说：“恰恰相反。死亡可是人生最大的恐惧之一，当一个人不再畏惧死亡，生活会变得多么轻松！”</p>
“如果你对它感到厌烦了的话，我不介意把它从你手里买过来。”</p>
“很遗憾，目前它离不开我的颈椎，除非你能拿出一件让我完全满意，且植入部位完全吻合的遗产，否则我不可能把它取下来。”</p>
最好是防晒伤的，瑞文暗想。</p>
“另外，我必须了解一下你们身上的遗产特性。你们也可以把这当作单纯的同行调查。”</p>
他现在最想摸清底细的东西当然是捷特的舌头，他亲眼看见这名金发年轻人一口吞下了围绕在身边的火焰。</p>
“当然，这是必须做的，我们全日制侦探总是用遗产打招呼。”</p>
捷特吐了吐长舌，含糊地说道：“它的名字叫做‘刍狗的忠诚’，橙色，我也不知道它来源于什么东西，反正不是野狗就对了。</p>
这件遗产的效果非常直接，能将热力从身体上转移到这根舌头里，舌尖上的花纹代表了它的剩余容量，红色越深，容量越少。平时，它的副作用微乎其微，只是容易口渴而已。”他端起了手边冒着泡泡的“祖格尾巴”，一饮而尽。</p>
瑞文在心中摇头，只有这点副作用，绝不足以让这件遗产被归类为橙色。</p>
“还有呢？”他追问道。</p>
捷特继续说道：“当‘刍狗的忠诚’容量接近爆满，花纹变成黑红色的时候，必须把整条舌头立刻切下来，锁进无光的角落里。否则，能量一旦爆满，‘砰！’。”</p>try{ggauto();} catch(ex){}
嘶，这听起来就对味了。瑞文稍稍留意了一下捷特舌尖上的花纹，是偏橘的红色，距离黑红还有很远。</p>
“幸好，它的容量还挺大，就算我每天正午准时出去散个步，它也还能坚持三到五年。至于这一件“流氓的低语”应该就不用我多说了，它是全日制侦探们的最爱，你永远不知道你会匹配到怎样的惊喜。我非常走运，这一件只喜欢黑色幽默。”</p>
希望它不会突然有一天把宿主的惨死当作地狱笑话，瑞文心中暗想。</p>
捷特说完自己的，看了看洛克茜，后者毫无表情地亮出右臂，道：</p>
“橙色，‘离家的雾影’，作用是虚化成残影，副作用也是虚化成残影，但是再也无法恢复人形。唯一可能骗过它的办法，是在平日里一直扮演一道影子。”</p>
“所以她平时只能这个样子。如果你想知道的话，她喜欢吃辣，越辣越好。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关注过153年7月的‘托里克辣椒大赛’，她拿了亚军。”捷特补充道。</p>
“一开始，我对于跟一位准拜日教徒合作还有些抵触。不过，托‘流氓的低语’的福，我在和你们分开后的两个小时之内就说服了我自己。”</p>
“如果你能活下来的话，分成三分之一，成交？”</p>
瑞文没有马上回答，他的内心里有些矛盾。</p>
他很清楚，如果想要在现实事业中更进一步，他就必须要用更多更强大的遗产武装自己。可是，他刚刚了解的两件防晒伤遗产，似乎都会让他在妹妹瑞雪的面前成为一个怪胎，甚至是一个怪物。</p>
在奥贝伦，所有活着的人最终都将成为怪物。</p>
“请容我再考虑一下。你们不会立刻需要我，因为现在我对野狗的行踪同样毫无头绪。”</p>
瑞文现在其实根本没有余裕考虑额外的事情，他实在太累了，有什么事情，麻烦过几天再说，他得好好休息一下。</p>
“没问题！事实上，为表现我们的诚意，我们刚刚才商量好，以后把一部分在晨昏造访的客户免费转介给你。我想，你们这些晨昏侦探最缺的就是名声。”</p>
客户转介是侦探公司在烈日135年针对民间事务所制定的一条规矩。简单来说，全日制侦探们可以半价将客户转介给推荐的同行，并由自己承担相应的责任。</p>
本来，这是为了应付限酒令期间犯罪率大幅上升，大量委托淤塞在知名群体中的特殊规则，顺便扶持更多新人上位，但是许多全日制侦探趁机开始向新人收起了转介费，通常是一个月1000到2000烈洋，有的还要更高一些。</p>
对于没什么名气，大都在找猫的瑞文而言，这种机会的确是求之不得的。</p>
于是，他面无表情地打趣道：“只要别对那些客户说我险些成为拜日教徒就好。”</p>
“另外，我还有一件事情相求。如果你们认识个别会解梦的人的话，能不能推荐给我？我最近不知为何噩梦连连。”</p>
他的打算是在这段时间里，一边接委托，一边寻找一个能够稳妥地进入梦境的方法。</p>
至于日后的遗产，他也还需要考虑。此时自己有了更多的顾忌，之前的那股消费冲动也早已经被压了下去。最终，他还是还是决定将换遗产这件事暂时搁置。</p>
除了力量之外，这座城市里还有无数能将皮夹内容物蒸发的消费项，让人心烦意燥。</p>
想到这里，瑞文郁闷地喝下一大口“卡达斯之梦”。</p>
烫！和糖做的岩浆一样烫，他感觉自己的舌头马上就要被融化掉。</p>
唉，真是滚烫的现实，滚烫的金钱社会。</p>
“我认识一个人。”洛克茜说道：</p>
“宝琪女士。她是我的前辈，住在红日市区火球街25号，人们叫她‘阅梦侦探’。不过她收费很贵，至少也要5000烈洋。”</p>
“谢谢。”瑞文默默地记下了宝琪这个名字。</p>
他目前当然凑不出5000烈洋委托费，除非突然有一位大客户上门，但这种情况发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大多数体面人都有固定的一两位咨询者，有些侦探甚至专门为大家族服务。</p>
对于自己这种名不见经传的人，还有两种可供选择的捷径。</p>
一种是通过杀人。</p>
如果委托对象的目标是个弄死也没什么影响的家伙，自己可以考虑直接杀掉他，抢走对方身上的遗产，然后再致电收尸队处理尸体。侦探公司对此没有特殊的约束，因此自己只需要考虑这么做会不会给自己惹上后续麻烦就行。</p>
第二条捷径就是侦探公司的悬赏令。</p>
悬赏这种体制从烈日112年开始实施，当时，社会上出现了一批“文明杀手”朗.乔.锡沃的模仿犯，以将活人绑在火车路轨上为乐。</p>
自从那帮人在113年被处决后，市区的布告板上就常年悬挂着数张人头悬赏、物品悬赏和其他杂务。如果没有看中的，还能直接去翻治安官总部的悬赏档案册，里面往往囤积着上百条无人问津的悬赏令，小至几百烈洋，大至上万的都有。</p>
问题在于，除非凑巧遇上，或者联合同行组织一场有规模的搜捕，赏金猎人这种工作无异于大海捞针。</p>
况且，就连捷特和洛克茜两名全日制侦探，面对两万烈洋的悬赏也要多拉一个人。自己和卡梅隆这种级别的就更不用说了。</p>
想到这里，又有一件事情浮现在了瑞文的脑海中：</p>
自己也该是时候帮助手弄一件像样的遗产了。</p>
老哈桑的店里品类还算齐全，价格也很公道，但只是相对而言。市区的铺租水电很贵、外加侦探公司每年都要续的经营牌照和较高的所得税，最终全部都要转嫁到消费者身上。</p>
这时，瑞文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p>
他自己的家里好像还有一件黄色的遗产，但是，出于某种顾虑，他一直不敢使用。</p>
具体是什么顾虑，他不记得了。</p>
诡异的是，他连那件遗产究竟是什么，都完全不记得了。</p></div>
“卡达斯之梦”的液面冒着蒸汽和咕嘟咕嘟的气泡。紫中带着一点橙色。</p>
这款酒是甜的，基酒是地下新德市进口的龙舌兰酒，没有半点焦苦味，佐以柚子糖浆、岩盐和少许牛奶。在133年限酒令开始后，也产生了无酒精版本，改用一种特殊的麦芽汁兑甜味剂。</p>
那个版本的味道，老实说，甜得有点像被年轻人滥用的止咳糖浆。</p>
嗜甜的侦探有时自己也感觉口味很幼稚。不过，作为一位在烈日底下熬过了整整二十六年的奥贝伦市民，糖分是他为数不多的一丝丝心灵慰藉。</p>
他的心情很好，因为皮夹里的钞票从2000烈洋变成了3000烈洋。多罗莉丝太太喜欢把钞票卷在一个装糖浆的大玻璃罐子里，和硬币放在一起。微微变形的钞票让皮夹看起来更加饱满。</p>
自己并没有告诉多罗莉丝太太，她家的“猫”其实是一只高智商烈日生物。</p>
尽管她真的很讨人厌，但在丈夫去世后，这位老太太与玛丽相依为命了整整十年，他看不出玛丽对主人有什么恶意。</p>
酒吧的留声机里播放着流行音乐《你的美丽温婉是种时髦》，混合了流行情歌的腻，和传统蓝草音乐的硬朗节奏，瑞文一点都不喜欢。</p>
“你的美丽温婉，是种时髦</p>
让我沉浸其中，无力脱逃</p>
我愿意守护你，直到永远</p>
这份真情永不过时变老......”</p>
捷特随着音乐哼哼，哼得相当难听。他和洛克茜坐在无烟区暗红色卡座的另一边，面前分别是“祖格尾巴”和“乌撒第一戒律”，两种都是硫磺山特调，配方保密，两者据说都是酒保斯考特在一次酩酊大醉后的即兴发挥，后者是辣的。</p>
饮料表面泛着微微的淡红，底部则有些黄色，这是掺入其中的饮用水的颜色。</p>
“所以，你当时在黑雾里看见了些什么？真抱歉，当时我朝你开了三枪，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不想看见黑雾中突然冒出一个长着触手、巨螯和人脸的超级融合怪。”</p>
捷特为方才的事情道歉，语气并没有什么诚意。</p>
瑞文把对助手说过的话又复述了一遍，这其实是个相当敷衍的说辞——把所有的异常事件都归咎于上位存在打架。</p>
没人知道上位存在一共有几位，彼此间有什么恩怨情仇。偶尔会有人声称自己得到了上位存在的直接启示，但那些人一般不过几天就会被收尸人给埋掉，遗体通常不会特别好看。</p>
烈日88年，曾有一群人在奥贝伦地表发起一场堪称暴动的信仰运动，迫使贵族议会承认了一位上位存在——“溶解圣母”的固定形象，并在市区广场上树立起了一座巨大的雕像。除此之外，其他上位存在皆没有姓名，没有固定的形体。</p>
洛克茜喝了一口“乌撒第一戒律”，被后劲微微呛了一下，平淡地说道：</p>
“我们从没听说过什么巨大的野狗，黑雾聚集在一起，我也是头回见。也许这就是侦探公司积极下发悬赏令的原因，他们不打算浪费自己的职员去探索完全的未知。”</p>
“悬赏？”瑞文的耳朵竖了起来。</p>
“那些野狗身上有赏金？”</p>
“当然有！而且数目相当可观。野狗通常不会闯入市区，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蹊跷。”</p>
“侦探公司开出的悬赏金额是多少？”瑞文追问道。</p>
“包括处理那些行动异常的野狗群在内，赏金总共是两万烈洋。如果仅提供关键线索也能拿到5000烈洋。”捷特咬着吸管说道：</p>
“我不晓得你知不知道‘凝视深渊法则‘，这是一条不成文的铁律——直视未知存在的人，必定会被未知存在回以永恒的注视，直到其中一方彻底灰飞烟灭为止。”</p>
“咳，咳！”</p>
他大喘气了一下，不小心被饮料呛了一口，用手帕擦了擦嘴角，继续道：</p>
“换句话说，目前最有可能找到野狗群的人是你，下一个受害者也最有可能是你。我也不确定你会以何种方式找到它们，但总有一天你会找到。到时候，如果我们发现得不及时，你很可能会只剩下一堆骨头渣。”</p>
“所以，你们希望我在成为骨头渣，长眠六尺下之前再发挥一点剩余价值。”</p>
瑞文平静地说出了捷特的想法：</p>
“而且，你们确定我一定会答应你们，因为这是个金钱社会，因为我是一位除了金钱外别无渴求的晨昏侦探，而且身上还有个渴求死亡的遗产。”</p>
“我不认为那件遗产是个坏东西。”捷特说：“恰恰相反。死亡可是人生最大的恐惧之一，当一个人不再畏惧死亡，生活会变得多么轻松！”</p>
“如果你对它感到厌烦了的话，我不介意把它从你手里买过来。”</p>
“很遗憾，目前它离不开我的颈椎，除非你能拿出一件让我完全满意，且植入部位完全吻合的遗产，否则我不可能把它取下来。”</p>
最好是防晒伤的，瑞文暗想。</p>
“另外，我必须了解一下你们身上的遗产特性。你们也可以把这当作单纯的同行调查。”</p>
他现在最想摸清底细的东西当然是捷特的舌头，他亲眼看见这名金发年轻人一口吞下了围绕在身边的火焰。</p>
“当然，这是必须做的，我们全日制侦探总是用遗产打招呼。”</p>
捷特吐了吐长舌，含糊地说道：“它的名字叫做‘刍狗的忠诚’，橙色，我也不知道它来源于什么东西，反正不是野狗就对了。</p>
这件遗产的效果非常直接，能将热力从身体上转移到这根舌头里，舌尖上的花纹代表了它的剩余容量，红色越深，容量越少。平时，它的副作用微乎其微，只是容易口渴而已。”他端起了手边冒着泡泡的“祖格尾巴”，一饮而尽。</p>
瑞文在心中摇头，只有这点副作用，绝不足以让这件遗产被归类为橙色。</p>
“还有呢？”他追问道。</p>
捷特继续说道：“当‘刍狗的忠诚’容量接近爆满，花纹变成黑红色的时候，必须把整条舌头立刻切下来，锁进无光的角落里。否则，能量一旦爆满，‘砰！’。”</p>try{ggauto();} catch(ex){}
嘶，这听起来就对味了。瑞文稍稍留意了一下捷特舌尖上的花纹，是偏橘的红色，距离黑红还有很远。</p>
“幸好，它的容量还挺大，就算我每天正午准时出去散个步，它也还能坚持三到五年。至于这一件“流氓的低语”应该就不用我多说了，它是全日制侦探们的最爱，你永远不知道你会匹配到怎样的惊喜。我非常走运，这一件只喜欢黑色幽默。”</p>
希望它不会突然有一天把宿主的惨死当作地狱笑话，瑞文心中暗想。</p>
捷特说完自己的，看了看洛克茜，后者毫无表情地亮出右臂，道：</p>
“橙色，‘离家的雾影’，作用是虚化成残影，副作用也是虚化成残影，但是再也无法恢复人形。唯一可能骗过它的办法，是在平日里一直扮演一道影子。”</p>
“所以她平时只能这个样子。如果你想知道的话，她喜欢吃辣，越辣越好。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关注过153年7月的‘托里克辣椒大赛’，她拿了亚军。”捷特补充道。</p>
“一开始，我对于跟一位准拜日教徒合作还有些抵触。不过，托‘流氓的低语’的福，我在和你们分开后的两个小时之内就说服了我自己。”</p>
“如果你能活下来的话，分成三分之一，成交？”</p>
瑞文没有马上回答，他的内心里有些矛盾。</p>
他很清楚，如果想要在现实事业中更进一步，他就必须要用更多更强大的遗产武装自己。可是，他刚刚了解的两件防晒伤遗产，似乎都会让他在妹妹瑞雪的面前成为一个怪胎，甚至是一个怪物。</p>
在奥贝伦，所有活着的人最终都将成为怪物。</p>
“请容我再考虑一下。你们不会立刻需要我，因为现在我对野狗的行踪同样毫无头绪。”</p>
瑞文现在其实根本没有余裕考虑额外的事情，他实在太累了，有什么事情，麻烦过几天再说，他得好好休息一下。</p>
“没问题！事实上，为表现我们的诚意，我们刚刚才商量好，以后把一部分在晨昏造访的客户免费转介给你。我想，你们这些晨昏侦探最缺的就是名声。”</p>
客户转介是侦探公司在烈日135年针对民间事务所制定的一条规矩。简单来说，全日制侦探们可以半价将客户转介给推荐的同行，并由自己承担相应的责任。</p>
本来，这是为了应付限酒令期间犯罪率大幅上升，大量委托淤塞在知名群体中的特殊规则，顺便扶持更多新人上位，但是许多全日制侦探趁机开始向新人收起了转介费，通常是一个月1000到2000烈洋，有的还要更高一些。</p>
对于没什么名气，大都在找猫的瑞文而言，这种机会的确是求之不得的。</p>
于是，他面无表情地打趣道：“只要别对那些客户说我险些成为拜日教徒就好。”</p>
“另外，我还有一件事情相求。如果你们认识个别会解梦的人的话，能不能推荐给我？我最近不知为何噩梦连连。”</p>
他的打算是在这段时间里，一边接委托，一边寻找一个能够稳妥地进入梦境的方法。</p>
至于日后的遗产，他也还需要考虑。此时自己有了更多的顾忌，之前的那股消费冲动也早已经被压了下去。最终，他还是还是决定将换遗产这件事暂时搁置。</p>
除了力量之外，这座城市里还有无数能将皮夹内容物蒸发的消费项，让人心烦意燥。</p>
想到这里，瑞文郁闷地喝下一大口“卡达斯之梦”。</p>
烫！和糖做的岩浆一样烫，他感觉自己的舌头马上就要被融化掉。</p>
唉，真是滚烫的现实，滚烫的金钱社会。</p>
“我认识一个人。”洛克茜说道：</p>
“宝琪女士。她是我的前辈，住在红日市区火球街25号，人们叫她‘阅梦侦探’。不过她收费很贵，至少也要5000烈洋。”</p>
“谢谢。”瑞文默默地记下了宝琪这个名字。</p>
他目前当然凑不出5000烈洋委托费，除非突然有一位大客户上门，但这种情况发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大多数体面人都有固定的一两位咨询者，有些侦探甚至专门为大家族服务。</p>
对于自己这种名不见经传的人，还有两种可供选择的捷径。</p>
一种是通过杀人。</p>
如果委托对象的目标是个弄死也没什么影响的家伙，自己可以考虑直接杀掉他，抢走对方身上的遗产，然后再致电收尸队处理尸体。侦探公司对此没有特殊的约束，因此自己只需要考虑这么做会不会给自己惹上后续麻烦就行。</p>
第二条捷径就是侦探公司的悬赏令。</p>
悬赏这种体制从烈日112年开始实施，当时，社会上出现了一批“文明杀手”朗.乔.锡沃的模仿犯，以将活人绑在火车路轨上为乐。</p>
自从那帮人在113年被处决后，市区的布告板上就常年悬挂着数张人头悬赏、物品悬赏和其他杂务。如果没有看中的，还能直接去翻治安官总部的悬赏档案册，里面往往囤积着上百条无人问津的悬赏令，小至几百烈洋，大至上万的都有。</p>
问题在于，除非凑巧遇上，或者联合同行组织一场有规模的搜捕，赏金猎人这种工作无异于大海捞针。</p>
况且，就连捷特和洛克茜两名全日制侦探，面对两万烈洋的悬赏也要多拉一个人。自己和卡梅隆这种级别的就更不用说了。</p>
想到这里，又有一件事情浮现在了瑞文的脑海中：</p>
自己也该是时候帮助手弄一件像样的遗产了。</p>
老哈桑的店里品类还算齐全，价格也很公道，但只是相对而言。市区的铺租水电很贵、外加侦探公司每年都要续的经营牌照和较高的所得税，最终全部都要转嫁到消费者身上。</p>
这时，瑞文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p>
他自己的家里好像还有一件黄色的遗产，但是，出于某种顾虑，他一直不敢使用。</p>
具体是什么顾虑，他不记得了。</p>
诡异的是，他连那件遗产究竟是什么，都完全不记得了。</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