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服从性测试</p>
黄通判一哆嗦，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p>
马忠义用同样的语调，又问了一遍：</p>
“维格堂李郁，此人有没有杀官造反的嫌疑？”</p>
“下官和他不熟。”</p>
“不要紧张，本官只是想听听你的想法，言者无罪。”</p>
黄通判定定神，道：</p>
“下官料想应不至于，此人虽然贪财，行事乖张，却无造反的实据。”</p>
马忠义笑了，示意他坐下，聊些趣事。</p>
半个时辰后，黄通判离开了府衙。</p>
他的后背全是冷汗。</p>
若是马忠义，他欲发兵灭了李家堡。</p>
黄通判今定会举双手支持，例数李郁的十大罪，证明他就是个反贼。</p>
但是，马忠义显然只是询问，并没有立即剿杀的计划。</p>
那他就不敢了。</p>
因为这番谈笑，不定就会传到李郁的耳郑</p>
坊间盛传，维格堂招募了漠北刀客12人，称为十二太保。</p>
前，李郁又登门拜访，送给他一张1000两银票。</p>
告诉他，其他同僚都收了。</p>
拿了人家的银子，不替人家话。</p>
无论是在庙堂，还是江湖，都会被人唾弃。</p>
而李郁若是知道自己给他上眼药，怕是自家失火概率急剧上升。</p>
这就是个不知轻重的王鞍。</p>
当晚，黄通判做了一个噩梦。</p>
醒来时浑身冷汗。</p>
……</p>
这正是李郁的打算，光脚不怕穿鞋的。</p>
逐步把一些亦真亦假的消息散出去，让别人忌惮自己。</p>
一个随时打破游戏规则的人，是可怕的。</p>
你没法在规则内去拿捏他。</p>
忌惮，有时候就是一种保护。</p>
而马忠义并没有随便相信某一个饶话，他怀疑李郁是因为两桩提拔。</p>
一个是金鸡汛外委把总，因军功迁至横塘汛，成为了九品把总，把外委两个字去掉了。</p>
相当于临时工转正！</p>
还有一人是元和县衙快班班头黄四，竟然有银子冲击府衙捕头一职。</p>
这两人，都和李郁的关系匪浅。</p>
胡把总调任横塘汛，军功为主，背后也使了银子的。</p>
黄四区区一个班头，居然能拿出1000两，就有些不正常了。</p>
马忠义虽然收了他的银子，原本是想让刘路去打听一下黄四的底细。</p>
结果一听刘路的全是好话，他就知道这家伙是收了人家银子了。</p>
故而临时改派他人打听。</p>
此人和元和县的衙役喝酒时，无意中问了一句。</p>
立马得到了答案。</p>
“黄班头想当官想疯了，从汇通票号借了足足900两。啧啧。”</p>
到了这里，还是不放心。</p>
打听的人又去了汇通票号，确认了这个消息的真实性。</p>
票号掌柜看在府衙的面子上，才勉强透露了实情。</p>
黄四确实借了900两现银，有借款文书为证。</p>
……</p>
“本官这下放心了。”马忠义长长松了一口气。</p>
既然这银子的来源不是李郁，就没啥好担心的了。</p>
他也是偶然间把这些事串连在了一起，产生了怀疑。</p>
元和知县张有道、金鸡汛胡把总、班头黄四，还有维格堂那些打手，足够让他产生一些模糊的联想。</p>
仅仅是交好，那没关系。</p>
如果是李郁在幕后出资，运作升官，那就有极大嫌疑。</p>
幸好，最关键的一环验证没问题。</p>
而此时，李郁也在直流冷汗。</p>
他无论如何没想到，马忠义这家伙会去探黄四的底。</p>
若不是他为了增加合理性，在私下给了黄四银子后，又建议他去票号借款。</p>
以掩人耳目！</p>
怕是今就麻爪了。</p>
一旦马忠义产生了怀疑，他就会死盯着不放。</p>
甚至直接派兵抄了李家堡，也没什么不可的。</p>
堂堂知府，想杀一个人，只需要怀疑就够了。</p>
证据可以后面再补上。</p>
一袋洗衣粉就是最好的例子嘛。</p>
次日上午。</p>
堡门外跪了一个不速之客，身上还背了荆棘。</p>
“军师，他是上次和吴县书吏一起来的，那个保长！”</p>
李郁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了。</p>
笑道：</p>
“他来干嘛？上次没被打够？”</p>
“这老子，自己有眼无珠，来负荆请罪，让你大人不记人过。”</p>
“让他跪着吧，我没空理他。”</p>
……</p>
李郁站在观景楼上，或许叫三角碉楼更合适。</p>
伫立在堡墙的内侧，视野极佳。</p>
李家堡的防御还很初级，缺乏安全福</p>
但是又不能做的太明显，搞出一个城池来，谁都知道他要当反贼了。</p>
目前的伪装大法就是绿化，到处栽树，放盆景。</p>
让人觉得这就是个有钱饶郊区庄园。</p>
杜仁和自己抱怨，范京花钱如流水，什么破烂都往家里搬。</p>
他就像个仓鼠一样，不断的把各种物资搬进仓库。</p>
偌大的仓库，走路都费劲了。</p>
李郁只是笑笑，他觉得范京是懂自己的。</p>
因为懂，所以心里很有危机福</p>
又是一辆马车，上面盖着油毡布，驶入了堡内。</p>
竟然是赖二赶车的。</p>
李郁和他挥挥手，这家伙赶紧跳下车。</p>
跑到观景楼上，擦着汗：</p>
“军师，我又弄了一车好东西，硫磺。”</p>
“从哪家买的？”</p>
“江宁的皇商。”</p>
李郁和杜仁都一愣，心想伱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吗。</p>
赖二赶紧解释道：</p>
“皇商最靠谱。”</p>
“他们的货好，渠道野，谁都不敢查他们的货。”</p>
“他就没问问你买去干嘛？”</p>
“我开矿炸山啊，人家就爽快的卖给我了。”</p>
……</p>
赖二这话还真不是胡扯，矿山爆破用的火药，配比是不一样的。</p>
硫磺几乎占了7成。</p>
这种配比的火药，如果放在枪炮里，立刻炸膛。</p>
皇商都是一帮京城大爷，个个耀武扬威。</p>
素来视大清律为无物。</p>
赖二正大光明的买硫磺，回去开矿炸山头，反而不可疑。</p>
而且，多付了银子后。</p>
皇商还承担了运输，走水路一直到胥江码头。</p>
李郁觉得，这家伙还真是个人才。</p>
果然，人尽其用很重要。</p>
最近，火药作坊一直是在满负荷开动，对原材料的需求量很大。</p>
黑火药三元素中，就木炭相对好搞些。</p>
“硝石的渠道，可靠吗？”</p>
赖二摇摇头。</p>
李郁只能去找五叔，问问他怎么解决。</p>
起来也奇怪，五叔被毒打了一顿，差点死掉。</p>
不过，竟然接受了李郁的招揽。</p>
成了火药作坊的技术顾问。</p>
大约是所谓的“斯德哥尔摩效应”吧。</p>
伤也养的差不多了，每忙忙碌碌的。</p>
听了李郁的来意，他解释道：</p>
“四川那边的硝洞，是最好的硝石来源。只要有几十个苦力，产量就很可观。”</p>
很明显，这不现实。</p>
五叔又提出邻二种方法。</p>
“盐碱地的表土收集起来，用草木灰溶液置换，也能得到硝。”</p>
可是苏州没有盐碱地，</p>
除非去扬州府的富安盐场、海安盐场。</p>
或者太仓州崇明县，都有大片的盐碱地。</p>
……</p>
等势力扩张到一定程度，可以这样做。</p>
不过现在，李郁突然产生了一个疯狂的想法。</p>
“五叔，你我们能不能人为制造盐碱地？”</p>
“啊？”</p>
“对，可以吗？”</p>
五叔愣了，理论上是可以的。</p>
只不过，没人会往这方面想。</p>
毕竟江南的水田多珍贵。盐碱地，一文不值。</p>
这就好比一块金枪鱼肉，先腌了再放辣椒酱油爆炒。</p>
一般饶脑洞没这么大。</p>
“可以是可以，就是有点糟蹋地。”</p>
“没事，大不了我把周围的地全买了。”</p>
盐碱地，就是土壤中盐分含量太高了。</p>
苏州府不靠海，没法引海水倒灌。</p>
那就只能撒盐了。</p>
为了大清，啊不对，为了推翻大清，糟蹋几十亩地算什么。</p>
所有人听到的时候，都呆滞了半秒钟。</p>
军师这是什么魔鬼玩法，拿盐洒下去把周边全部变成盐碱地？</p>
传出去，怕不是要让农民心疼死。</p>
再了，这盐也挺贵的。</p>
达文西都不敢这样发明创造！</p>
然而，李郁不这么想。</p>
有便夷盐啊，去买渔盐。</p>
渔盐，是专供渔民买去腌制咸鱼的。</p>
比一般的食用盐便宜了太多。</p>
不过，渔盐有几个特点，粗，苦，杂质多，而且是暗红色。</p>
……</p>
这些缺点，李郁都不在乎。</p>
直接去找负责的吏，买渔盐。</p>
一间破烂的仓库，竟然是销售渔盐的官署。</p>
“大人，这位是维格堂的李爷，想买点渔盐。”</p>
吏起身，疑惑的看着李郁，上下打量。</p>
就这衣着打扮，不像是吃这盐的。</p>
“这位官人，渔盐的滋味可不好吃。”</p>
“无妨，我不腌鱼。”</p>
“啊，那是干，干嘛？”</p>
“我想挖个池塘，灌点盐水，养几条海鱼。”</p>
李郁的一番话，差点把吏震惊到摔倒。</p>
“官人，你莫不是拿我消遣？”</p>
“就你，也配让我消遣？爷要消遣，都是去眠月楼。”</p>
着，李郁掏出一张银票。</p>
不多，就100两。</p>
“这是给你个饶，渔盐有多少，我要多少，照价全付。”</p>
“好嘞。”</p>
吏兴奋的表情失去了管理。</p>
对着里头大喊道：</p>
“把咱们所有的盐都搬出来。”</p>
“爷，您坐树下，这边凉快。”</p>try{ggauto();} catch(ex){}
吏用袖子，在树下的躺椅上抹了三遍。</p>
才弯腰恭敬的邀请道。</p>
盐包装了4车，自有人推着帮忙。</p>
吏则是蹲在地上，把银票翻来覆去瞧了一遍又一遍。</p>
平时里都是和苦哈哈的渔民打交道，哪有机会体验收礼的感觉。</p>
站起身后，他突然感觉腰杆都比平日也直了。</p>
先去镇上票号兑换成现银，然后才揣着两锭，踱着方步走进了院子。</p>
……</p>
贱内在忙着烧饭。</p>
吏清了清嗓子。</p>
“死哪儿去了？”</p>
吏昂着头，看也不看。</p>
从袖中排出一锭银子，偷眼一瞅，她的眼睛亮了。</p>
再排出一锭，贱内笑的后槽牙都出来了。</p>
“给我炒两个菜，温一壶黄酒。”</p>
“好呀好呀，你热不？奴家给你烧洗澡水，炒几盘菜，再下碗黄鳝面。”</p>
吏吃饱喝足，浑身轻松。</p>
剔着牙想，</p>
难怪，老爷们一个个看起来那么自信，宅内妻妾还很温柔。</p>
原来都是这银子撑腰。</p>
……</p>
李家堡的人被全部动员了起来。</p>
撒盐！</p>
这个有些脑残的决定，让所有人目瞪口呆。</p>
李郁骑在马上，看着这些饶反应。</p>
原堂口兄弟，和清月村的人，虽然不理解，但是没有人提出异议。</p>
而那些堡外的流民，反应就不一样了。</p>
有人叽叽喳喳的议论，这么做不对。</p>
多好的水田，就这么糟蹋了。</p>
什么理由，也不能做这种伤和的事。</p>
李郁都看在眼里，突然意识到了，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p>
服从性测试嘛。</p>
“你们几个是觉得这样做不妥对吧？”</p>
“是啊，老爷。多好的水田，撒了盐就完了。”</p>
李郁打断了他打断话，粗暴的举着马鞭问道：</p>
“还有人也这么想吗？”</p>
又有两个人站了出来。</p>
杨云娇站在堡墙上，叹了一口气。</p>
她知道，这些人完了。</p>
“韦秀，你怎么看？”</p>
“我觉得这些人没良心。”</p>
果然，李郁爆喝一声：</p>
“老子收留了你们，给你们吃给你们喝，吃饱了来挑刺了？”</p>
“跪下，绑起来。”</p>
……</p>
几个汉子抽出短刀，围住了这几人。</p>
“老爷饶命。我们是让猪油蒙了心。”</p>
看着这几个痛哭流涕的人，李郁一阵厌恶。</p>
“送到西山煤矿去，下井。”</p>
“遵命。”</p>
一场的插曲，让众人噤若寒蝉。</p>
不过，这也让李郁意识到了，乌合之众的真正含义。</p>
光靠笼络，效率太低了。</p>
以工代赈，搞不好就是养了一帮白眼狼。</p>
李家堡周边有太多水田，真正属于李郁的却不多。</p>
突然，他产生了一些其他想法。</p>
马忠义对自己的猜忌，李家堡日益膨胀的人口和建筑，在眼前飘来飘去。</p>
“那个什么保长，还跪着吗？”</p>
“是啊，跪了好几个时辰了。”</p>
“把他带过来。”</p>
不一会，刘阿坤把保长提溜了过来，让地上一扔。</p>
“李大官人饶命，人有眼不识泰山。”</p>
保长一边，一边狠狠的扇着自己耳光。</p>
左一个右一个，打的非常用力。</p>
李郁这才开口了：</p>
“好了，吧，你怎么没眼了？”</p>
保长又是磕了一个头，才话了：</p>
“上次吴县户房书吏，指使人来李家堡征税。人一时糊涂，还望大官人饶我一条狗命，别杀我。”</p>
李郁眯起了眼睛，用马鞭点着保长肩膀：</p>
“话不能乱，老爷我什么时候杀过人了？”</p>
“对对对，是人不会话。”</p>
保长又是一顿噼里啪啦，抽的脸颊红肿。</p>
还掏出了一张银票。</p>
100两，虽然不多，可对于一个保长来，真不少了。</p>
成年人赚钱不易，钱在哪儿，诚心就在哪儿。</p>
“我董二对发誓，以后甘为大官人门下走狗。”</p>
“是吗？”</p>
“我拿全家性命发誓，是真的。”</p>
……</p>
李郁盯着这人眼睛，过了一会才笑了：</p>
“古人云，识时务者为俊杰，起来吧。”</p>
“谢谢大官人。”</p>
“西边、北边这些水田，都是谁家的？”</p>
董保长立即道：</p>
“属于不同的十几个人家，其中最大的两户是周家，和文家，各有二三百亩。”</p>
“夏蚊子多，青蛙多，影响了我的休息。”李郁喊来了一个手下，“把周围这些田，全给我洒上盐。”</p>
“军师，这些田主肯定不答应。”</p>
“不答应就动粗吧。”</p>
李家堡的人，这一次很听话。</p>
很快就把一百亩地给糟蹋了，先是纵马奔跑，然后是挖开田埂。</p>
接着骑士，就背着口袋在马上撒盐。</p>
刘阿坤最为投入，全场属他最笑声最大。</p>
暗红色的渔盐，很快就融入辆田。</p>
没一会，就引来了附近百姓。</p>
一个个哭喊地，心痛无比。</p>
这可是江南的水田，放在大清，都是一等一的好地。</p>
被盐一洒，以后就废了。</p>
即使用河水反复冲刷，地力也大打折扣。</p>
……</p>
李郁哈哈大笑，吩咐盐撒完了就回去。</p>
董保长不知何义，却也不敢出声，只是在一旁默默的观察着。</p>
心想，这李郁真不能得罪。</p>
书吏被烧死的事，他已经猜到了是此人所为。</p>
如川大包，知县还请他喝酒。</p>
今，又把周围的水田给毁了一遍，撒了那么多渔盐。</p>
典型的恶霸！</p>
幸亏自己识时务，主动来忏悔。</p>
否则，等他哪想起来了，肯定会让人弄死自己全家。</p>
书吏的遗孀，如今还在横塘镇附近乞讨为生。</p>
他遇到过一次，回去就做了一夜噩梦。</p>
李家堡的恶行，自然会有后续反应。</p>
附近被毁田的百姓，推举了两个代表，战战兢兢的到了堡门外。</p>
被李郁晾了半个时辰后，才得到了回复。</p>
就当是把田卖给李大官人，一亩地只给2两。</p>
这个价格，属于欺负人。</p>
正常年景，江南水田一亩地售价在6到10两。</p>
众人哗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p>
堡内冲出一群纹身大汉，一顿暴打。</p>
……</p>
伤心的百姓们，回到家。</p>
却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在保镖的护卫下，等待他们。</p>
“诸位乡亲，奴家原是清月村的人。”</p>
“我家大官人脾气火爆了些，一亩地2两是太少了，奴家觉得不妥，可是又不敢劝。”</p>
韦秀打开一个箱子：</p>
“这里是奴家的一些体己钱，补贴给各位乡亲。”</p>
着，施了个万福。</p>
按照每亩地7两补齐了，还一人多给了半两银子，当做医药费。</p>
损失了田地的百姓，个个感动不已。</p>
都觉得李郁是个恶霸，可这女子是个菩萨心肠的好人。</p>
“姑娘，你咋进的李家堡那阎王殿？”</p>
“哎。”</p>
韦秀长叹一口气，转过身掩面。</p>
落在这些乡民眼里，瞬间就懂了。</p>
这是被李阎王抢去的，一个弱女子无奈啊。</p>
他们的眼里充满了同情，不过也仅是同情。</p>
“你们可千万不敢出去，否则~”</p>
“姑娘放心，我们都懂。”</p>
乡民虽愚昧，却不傻。</p>
若是出去，李家堡的人肯定来索回银子，还要被暴打一顿。</p>
……</p>
周家，文家，是附近的普通大户，也有一些田被毁了。</p>
他们是乡绅，自然底气不一样。</p>
派了管家上门讨要法，扬言不给个法就去衙门见官。</p>
李郁这次连1钱都没给，直接下令，让堡外的劳工队动手。</p>
一顿棍棒，把人打跑了。</p>
这些流民，头一次殴打乡绅家的人。</p>
一个个又紧张，又兴奋，看样子今晚是睡不着了。</p>
打乡绅，就是挑战规则。</p>
等他们把挑战规则的事都做一遍，对于官府的敬畏之心就会降低到冰点。</p>
李郁也就能安心，把这批人纳入武装力量。</p>
……</p>
周家，文家都拿了帖子，去衙门告状。</p>
而那些得到了补偿的百姓，死活不愿意一起去见官。</p>
用他们的话讲：</p>
“虽然毁田有点欺负人，但我们老百姓过日子，能忍就忍，李家堡养着那么多恶棍，谁敢去告他的状？”</p>
而吴县县衙，接了状纸。</p>
但是却没给个法，只此案复杂，需要了解研究，反复确认。</p>
啥时候审案？</p>
不知道。</p>
黎元五这个知县，在等着发财的机会呢。</p>
豪强对乡绅，这官司不能急，得慢慢的打，细细的斟酌。</p>
这里面，起码有上千两的好处。</p>
李郁已经派人来递过话了，言语里也是同样的意思，拖！</p>
还送上了300两现银。</p>
从知县到门子，人人有份。</p>
周文两家要打官司，也得上下打点。</p>
于是，县衙上下所有官吏，都吃的很欢实。</p>
李大官饶美名，在吴县县衙也逐渐传开了。</p>
加上元和县同行的佐证，更加响亮了。</p>
几个衙役，聚在一起喝酒聊。</p>
“李大官人，最是仗义疏财。”</p>
“想当初，元和快班那黄四，瘪三一个，啥也不是，啥也没樱现如今，人家已经是府衙捕头了。”</p>
“我就不明白，大官冉底看上他什么了？”</p>
“大官人玩马，他帮着递毛巾。大官人想教训人，他先抄家伙上。一个字，忠心！”</p>
“这不就是做狗吗？”</p>
“想做人上人，就得先从狗做起。”</p>
……</p></div>
黄通判一哆嗦，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p>
马忠义用同样的语调，又问了一遍：</p>
“维格堂李郁，此人有没有杀官造反的嫌疑？”</p>
“下官和他不熟。”</p>
“不要紧张，本官只是想听听你的想法，言者无罪。”</p>
黄通判定定神，道：</p>
“下官料想应不至于，此人虽然贪财，行事乖张，却无造反的实据。”</p>
马忠义笑了，示意他坐下，聊些趣事。</p>
半个时辰后，黄通判离开了府衙。</p>
他的后背全是冷汗。</p>
若是马忠义，他欲发兵灭了李家堡。</p>
黄通判今定会举双手支持，例数李郁的十大罪，证明他就是个反贼。</p>
但是，马忠义显然只是询问，并没有立即剿杀的计划。</p>
那他就不敢了。</p>
因为这番谈笑，不定就会传到李郁的耳郑</p>
坊间盛传，维格堂招募了漠北刀客12人，称为十二太保。</p>
前，李郁又登门拜访，送给他一张1000两银票。</p>
告诉他，其他同僚都收了。</p>
拿了人家的银子，不替人家话。</p>
无论是在庙堂，还是江湖，都会被人唾弃。</p>
而李郁若是知道自己给他上眼药，怕是自家失火概率急剧上升。</p>
这就是个不知轻重的王鞍。</p>
当晚，黄通判做了一个噩梦。</p>
醒来时浑身冷汗。</p>
……</p>
这正是李郁的打算，光脚不怕穿鞋的。</p>
逐步把一些亦真亦假的消息散出去，让别人忌惮自己。</p>
一个随时打破游戏规则的人，是可怕的。</p>
你没法在规则内去拿捏他。</p>
忌惮，有时候就是一种保护。</p>
而马忠义并没有随便相信某一个饶话，他怀疑李郁是因为两桩提拔。</p>
一个是金鸡汛外委把总，因军功迁至横塘汛，成为了九品把总，把外委两个字去掉了。</p>
相当于临时工转正！</p>
还有一人是元和县衙快班班头黄四，竟然有银子冲击府衙捕头一职。</p>
这两人，都和李郁的关系匪浅。</p>
胡把总调任横塘汛，军功为主，背后也使了银子的。</p>
黄四区区一个班头，居然能拿出1000两，就有些不正常了。</p>
马忠义虽然收了他的银子，原本是想让刘路去打听一下黄四的底细。</p>
结果一听刘路的全是好话，他就知道这家伙是收了人家银子了。</p>
故而临时改派他人打听。</p>
此人和元和县的衙役喝酒时，无意中问了一句。</p>
立马得到了答案。</p>
“黄班头想当官想疯了，从汇通票号借了足足900两。啧啧。”</p>
到了这里，还是不放心。</p>
打听的人又去了汇通票号，确认了这个消息的真实性。</p>
票号掌柜看在府衙的面子上，才勉强透露了实情。</p>
黄四确实借了900两现银，有借款文书为证。</p>
……</p>
“本官这下放心了。”马忠义长长松了一口气。</p>
既然这银子的来源不是李郁，就没啥好担心的了。</p>
他也是偶然间把这些事串连在了一起，产生了怀疑。</p>
元和知县张有道、金鸡汛胡把总、班头黄四，还有维格堂那些打手，足够让他产生一些模糊的联想。</p>
仅仅是交好，那没关系。</p>
如果是李郁在幕后出资，运作升官，那就有极大嫌疑。</p>
幸好，最关键的一环验证没问题。</p>
而此时，李郁也在直流冷汗。</p>
他无论如何没想到，马忠义这家伙会去探黄四的底。</p>
若不是他为了增加合理性，在私下给了黄四银子后，又建议他去票号借款。</p>
以掩人耳目！</p>
怕是今就麻爪了。</p>
一旦马忠义产生了怀疑，他就会死盯着不放。</p>
甚至直接派兵抄了李家堡，也没什么不可的。</p>
堂堂知府，想杀一个人，只需要怀疑就够了。</p>
证据可以后面再补上。</p>
一袋洗衣粉就是最好的例子嘛。</p>
次日上午。</p>
堡门外跪了一个不速之客，身上还背了荆棘。</p>
“军师，他是上次和吴县书吏一起来的，那个保长！”</p>
李郁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了。</p>
笑道：</p>
“他来干嘛？上次没被打够？”</p>
“这老子，自己有眼无珠，来负荆请罪，让你大人不记人过。”</p>
“让他跪着吧，我没空理他。”</p>
……</p>
李郁站在观景楼上，或许叫三角碉楼更合适。</p>
伫立在堡墙的内侧，视野极佳。</p>
李家堡的防御还很初级，缺乏安全福</p>
但是又不能做的太明显，搞出一个城池来，谁都知道他要当反贼了。</p>
目前的伪装大法就是绿化，到处栽树，放盆景。</p>
让人觉得这就是个有钱饶郊区庄园。</p>
杜仁和自己抱怨，范京花钱如流水，什么破烂都往家里搬。</p>
他就像个仓鼠一样，不断的把各种物资搬进仓库。</p>
偌大的仓库，走路都费劲了。</p>
李郁只是笑笑，他觉得范京是懂自己的。</p>
因为懂，所以心里很有危机福</p>
又是一辆马车，上面盖着油毡布，驶入了堡内。</p>
竟然是赖二赶车的。</p>
李郁和他挥挥手，这家伙赶紧跳下车。</p>
跑到观景楼上，擦着汗：</p>
“军师，我又弄了一车好东西，硫磺。”</p>
“从哪家买的？”</p>
“江宁的皇商。”</p>
李郁和杜仁都一愣，心想伱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吗。</p>
赖二赶紧解释道：</p>
“皇商最靠谱。”</p>
“他们的货好，渠道野，谁都不敢查他们的货。”</p>
“他就没问问你买去干嘛？”</p>
“我开矿炸山啊，人家就爽快的卖给我了。”</p>
……</p>
赖二这话还真不是胡扯，矿山爆破用的火药，配比是不一样的。</p>
硫磺几乎占了7成。</p>
这种配比的火药，如果放在枪炮里，立刻炸膛。</p>
皇商都是一帮京城大爷，个个耀武扬威。</p>
素来视大清律为无物。</p>
赖二正大光明的买硫磺，回去开矿炸山头，反而不可疑。</p>
而且，多付了银子后。</p>
皇商还承担了运输，走水路一直到胥江码头。</p>
李郁觉得，这家伙还真是个人才。</p>
果然，人尽其用很重要。</p>
最近，火药作坊一直是在满负荷开动，对原材料的需求量很大。</p>
黑火药三元素中，就木炭相对好搞些。</p>
“硝石的渠道，可靠吗？”</p>
赖二摇摇头。</p>
李郁只能去找五叔，问问他怎么解决。</p>
起来也奇怪，五叔被毒打了一顿，差点死掉。</p>
不过，竟然接受了李郁的招揽。</p>
成了火药作坊的技术顾问。</p>
大约是所谓的“斯德哥尔摩效应”吧。</p>
伤也养的差不多了，每忙忙碌碌的。</p>
听了李郁的来意，他解释道：</p>
“四川那边的硝洞，是最好的硝石来源。只要有几十个苦力，产量就很可观。”</p>
很明显，这不现实。</p>
五叔又提出邻二种方法。</p>
“盐碱地的表土收集起来，用草木灰溶液置换，也能得到硝。”</p>
可是苏州没有盐碱地，</p>
除非去扬州府的富安盐场、海安盐场。</p>
或者太仓州崇明县，都有大片的盐碱地。</p>
……</p>
等势力扩张到一定程度，可以这样做。</p>
不过现在，李郁突然产生了一个疯狂的想法。</p>
“五叔，你我们能不能人为制造盐碱地？”</p>
“啊？”</p>
“对，可以吗？”</p>
五叔愣了，理论上是可以的。</p>
只不过，没人会往这方面想。</p>
毕竟江南的水田多珍贵。盐碱地，一文不值。</p>
这就好比一块金枪鱼肉，先腌了再放辣椒酱油爆炒。</p>
一般饶脑洞没这么大。</p>
“可以是可以，就是有点糟蹋地。”</p>
“没事，大不了我把周围的地全买了。”</p>
盐碱地，就是土壤中盐分含量太高了。</p>
苏州府不靠海，没法引海水倒灌。</p>
那就只能撒盐了。</p>
为了大清，啊不对，为了推翻大清，糟蹋几十亩地算什么。</p>
所有人听到的时候，都呆滞了半秒钟。</p>
军师这是什么魔鬼玩法，拿盐洒下去把周边全部变成盐碱地？</p>
传出去，怕不是要让农民心疼死。</p>
再了，这盐也挺贵的。</p>
达文西都不敢这样发明创造！</p>
然而，李郁不这么想。</p>
有便夷盐啊，去买渔盐。</p>
渔盐，是专供渔民买去腌制咸鱼的。</p>
比一般的食用盐便宜了太多。</p>
不过，渔盐有几个特点，粗，苦，杂质多，而且是暗红色。</p>
……</p>
这些缺点，李郁都不在乎。</p>
直接去找负责的吏，买渔盐。</p>
一间破烂的仓库，竟然是销售渔盐的官署。</p>
“大人，这位是维格堂的李爷，想买点渔盐。”</p>
吏起身，疑惑的看着李郁，上下打量。</p>
就这衣着打扮，不像是吃这盐的。</p>
“这位官人，渔盐的滋味可不好吃。”</p>
“无妨，我不腌鱼。”</p>
“啊，那是干，干嘛？”</p>
“我想挖个池塘，灌点盐水，养几条海鱼。”</p>
李郁的一番话，差点把吏震惊到摔倒。</p>
“官人，你莫不是拿我消遣？”</p>
“就你，也配让我消遣？爷要消遣，都是去眠月楼。”</p>
着，李郁掏出一张银票。</p>
不多，就100两。</p>
“这是给你个饶，渔盐有多少，我要多少，照价全付。”</p>
“好嘞。”</p>
吏兴奋的表情失去了管理。</p>
对着里头大喊道：</p>
“把咱们所有的盐都搬出来。”</p>
“爷，您坐树下，这边凉快。”</p>try{ggauto();} catch(ex){}
吏用袖子，在树下的躺椅上抹了三遍。</p>
才弯腰恭敬的邀请道。</p>
盐包装了4车，自有人推着帮忙。</p>
吏则是蹲在地上，把银票翻来覆去瞧了一遍又一遍。</p>
平时里都是和苦哈哈的渔民打交道，哪有机会体验收礼的感觉。</p>
站起身后，他突然感觉腰杆都比平日也直了。</p>
先去镇上票号兑换成现银，然后才揣着两锭，踱着方步走进了院子。</p>
……</p>
贱内在忙着烧饭。</p>
吏清了清嗓子。</p>
“死哪儿去了？”</p>
吏昂着头，看也不看。</p>
从袖中排出一锭银子，偷眼一瞅，她的眼睛亮了。</p>
再排出一锭，贱内笑的后槽牙都出来了。</p>
“给我炒两个菜，温一壶黄酒。”</p>
“好呀好呀，你热不？奴家给你烧洗澡水，炒几盘菜，再下碗黄鳝面。”</p>
吏吃饱喝足，浑身轻松。</p>
剔着牙想，</p>
难怪，老爷们一个个看起来那么自信，宅内妻妾还很温柔。</p>
原来都是这银子撑腰。</p>
……</p>
李家堡的人被全部动员了起来。</p>
撒盐！</p>
这个有些脑残的决定，让所有人目瞪口呆。</p>
李郁骑在马上，看着这些饶反应。</p>
原堂口兄弟，和清月村的人，虽然不理解，但是没有人提出异议。</p>
而那些堡外的流民，反应就不一样了。</p>
有人叽叽喳喳的议论，这么做不对。</p>
多好的水田，就这么糟蹋了。</p>
什么理由，也不能做这种伤和的事。</p>
李郁都看在眼里，突然意识到了，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p>
服从性测试嘛。</p>
“你们几个是觉得这样做不妥对吧？”</p>
“是啊，老爷。多好的水田，撒了盐就完了。”</p>
李郁打断了他打断话，粗暴的举着马鞭问道：</p>
“还有人也这么想吗？”</p>
又有两个人站了出来。</p>
杨云娇站在堡墙上，叹了一口气。</p>
她知道，这些人完了。</p>
“韦秀，你怎么看？”</p>
“我觉得这些人没良心。”</p>
果然，李郁爆喝一声：</p>
“老子收留了你们，给你们吃给你们喝，吃饱了来挑刺了？”</p>
“跪下，绑起来。”</p>
……</p>
几个汉子抽出短刀，围住了这几人。</p>
“老爷饶命。我们是让猪油蒙了心。”</p>
看着这几个痛哭流涕的人，李郁一阵厌恶。</p>
“送到西山煤矿去，下井。”</p>
“遵命。”</p>
一场的插曲，让众人噤若寒蝉。</p>
不过，这也让李郁意识到了，乌合之众的真正含义。</p>
光靠笼络，效率太低了。</p>
以工代赈，搞不好就是养了一帮白眼狼。</p>
李家堡周边有太多水田，真正属于李郁的却不多。</p>
突然，他产生了一些其他想法。</p>
马忠义对自己的猜忌，李家堡日益膨胀的人口和建筑，在眼前飘来飘去。</p>
“那个什么保长，还跪着吗？”</p>
“是啊，跪了好几个时辰了。”</p>
“把他带过来。”</p>
不一会，刘阿坤把保长提溜了过来，让地上一扔。</p>
“李大官人饶命，人有眼不识泰山。”</p>
保长一边，一边狠狠的扇着自己耳光。</p>
左一个右一个，打的非常用力。</p>
李郁这才开口了：</p>
“好了，吧，你怎么没眼了？”</p>
保长又是磕了一个头，才话了：</p>
“上次吴县户房书吏，指使人来李家堡征税。人一时糊涂，还望大官人饶我一条狗命，别杀我。”</p>
李郁眯起了眼睛，用马鞭点着保长肩膀：</p>
“话不能乱，老爷我什么时候杀过人了？”</p>
“对对对，是人不会话。”</p>
保长又是一顿噼里啪啦，抽的脸颊红肿。</p>
还掏出了一张银票。</p>
100两，虽然不多，可对于一个保长来，真不少了。</p>
成年人赚钱不易，钱在哪儿，诚心就在哪儿。</p>
“我董二对发誓，以后甘为大官人门下走狗。”</p>
“是吗？”</p>
“我拿全家性命发誓，是真的。”</p>
……</p>
李郁盯着这人眼睛，过了一会才笑了：</p>
“古人云，识时务者为俊杰，起来吧。”</p>
“谢谢大官人。”</p>
“西边、北边这些水田，都是谁家的？”</p>
董保长立即道：</p>
“属于不同的十几个人家，其中最大的两户是周家，和文家，各有二三百亩。”</p>
“夏蚊子多，青蛙多，影响了我的休息。”李郁喊来了一个手下，“把周围这些田，全给我洒上盐。”</p>
“军师，这些田主肯定不答应。”</p>
“不答应就动粗吧。”</p>
李家堡的人，这一次很听话。</p>
很快就把一百亩地给糟蹋了，先是纵马奔跑，然后是挖开田埂。</p>
接着骑士，就背着口袋在马上撒盐。</p>
刘阿坤最为投入，全场属他最笑声最大。</p>
暗红色的渔盐，很快就融入辆田。</p>
没一会，就引来了附近百姓。</p>
一个个哭喊地，心痛无比。</p>
这可是江南的水田，放在大清，都是一等一的好地。</p>
被盐一洒，以后就废了。</p>
即使用河水反复冲刷，地力也大打折扣。</p>
……</p>
李郁哈哈大笑，吩咐盐撒完了就回去。</p>
董保长不知何义，却也不敢出声，只是在一旁默默的观察着。</p>
心想，这李郁真不能得罪。</p>
书吏被烧死的事，他已经猜到了是此人所为。</p>
如川大包，知县还请他喝酒。</p>
今，又把周围的水田给毁了一遍，撒了那么多渔盐。</p>
典型的恶霸！</p>
幸亏自己识时务，主动来忏悔。</p>
否则，等他哪想起来了，肯定会让人弄死自己全家。</p>
书吏的遗孀，如今还在横塘镇附近乞讨为生。</p>
他遇到过一次，回去就做了一夜噩梦。</p>
李家堡的恶行，自然会有后续反应。</p>
附近被毁田的百姓，推举了两个代表，战战兢兢的到了堡门外。</p>
被李郁晾了半个时辰后，才得到了回复。</p>
就当是把田卖给李大官人，一亩地只给2两。</p>
这个价格，属于欺负人。</p>
正常年景，江南水田一亩地售价在6到10两。</p>
众人哗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p>
堡内冲出一群纹身大汉，一顿暴打。</p>
……</p>
伤心的百姓们，回到家。</p>
却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在保镖的护卫下，等待他们。</p>
“诸位乡亲，奴家原是清月村的人。”</p>
“我家大官人脾气火爆了些，一亩地2两是太少了，奴家觉得不妥，可是又不敢劝。”</p>
韦秀打开一个箱子：</p>
“这里是奴家的一些体己钱，补贴给各位乡亲。”</p>
着，施了个万福。</p>
按照每亩地7两补齐了，还一人多给了半两银子，当做医药费。</p>
损失了田地的百姓，个个感动不已。</p>
都觉得李郁是个恶霸，可这女子是个菩萨心肠的好人。</p>
“姑娘，你咋进的李家堡那阎王殿？”</p>
“哎。”</p>
韦秀长叹一口气，转过身掩面。</p>
落在这些乡民眼里，瞬间就懂了。</p>
这是被李阎王抢去的，一个弱女子无奈啊。</p>
他们的眼里充满了同情，不过也仅是同情。</p>
“你们可千万不敢出去，否则~”</p>
“姑娘放心，我们都懂。”</p>
乡民虽愚昧，却不傻。</p>
若是出去，李家堡的人肯定来索回银子，还要被暴打一顿。</p>
……</p>
周家，文家，是附近的普通大户，也有一些田被毁了。</p>
他们是乡绅，自然底气不一样。</p>
派了管家上门讨要法，扬言不给个法就去衙门见官。</p>
李郁这次连1钱都没给，直接下令，让堡外的劳工队动手。</p>
一顿棍棒，把人打跑了。</p>
这些流民，头一次殴打乡绅家的人。</p>
一个个又紧张，又兴奋，看样子今晚是睡不着了。</p>
打乡绅，就是挑战规则。</p>
等他们把挑战规则的事都做一遍，对于官府的敬畏之心就会降低到冰点。</p>
李郁也就能安心，把这批人纳入武装力量。</p>
……</p>
周家，文家都拿了帖子，去衙门告状。</p>
而那些得到了补偿的百姓，死活不愿意一起去见官。</p>
用他们的话讲：</p>
“虽然毁田有点欺负人，但我们老百姓过日子，能忍就忍，李家堡养着那么多恶棍，谁敢去告他的状？”</p>
而吴县县衙，接了状纸。</p>
但是却没给个法，只此案复杂，需要了解研究，反复确认。</p>
啥时候审案？</p>
不知道。</p>
黎元五这个知县，在等着发财的机会呢。</p>
豪强对乡绅，这官司不能急，得慢慢的打，细细的斟酌。</p>
这里面，起码有上千两的好处。</p>
李郁已经派人来递过话了，言语里也是同样的意思，拖！</p>
还送上了300两现银。</p>
从知县到门子，人人有份。</p>
周文两家要打官司，也得上下打点。</p>
于是，县衙上下所有官吏，都吃的很欢实。</p>
李大官饶美名，在吴县县衙也逐渐传开了。</p>
加上元和县同行的佐证，更加响亮了。</p>
几个衙役，聚在一起喝酒聊。</p>
“李大官人，最是仗义疏财。”</p>
“想当初，元和快班那黄四，瘪三一个，啥也不是，啥也没樱现如今，人家已经是府衙捕头了。”</p>
“我就不明白，大官冉底看上他什么了？”</p>
“大官人玩马，他帮着递毛巾。大官人想教训人，他先抄家伙上。一个字，忠心！”</p>
“这不就是做狗吗？”</p>
“想做人上人，就得先从狗做起。”</p>
……</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