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船的木料不够，</p>
就派人去安徽采购，松木杉木榉木，只要是沤水年头够的，都要。</p>
扎成木排，船拉着顺江而下。</p>
再让苏州官署多开几张公文，老胡派一队绿营兵护航。”</p>
随着政治环境的缓和，</p>
李家军也开始逐步正规化，精锐化。</p>
麾下的500火枪手，全部换装燧发线膛枪，米尼弹，每天列队射击训练打10轮。</p>
200刀盾手，在东山以团练的名义，天天训练。</p>
炮营拥有了50门火炮，从2磅到6磅不等。</p>
还迎来了一位专业人士，</p>
老胡介绍的同僚，因伤在老家务农的绿营炮队军官，老陈。</p>
看的出来，很潦倒。</p>
衣裳破旧，瘦的惊人，拄着拐杖，身后还带着一个少年。</p>
“子泽，快拜见老爷。”</p>
李郁扶起两人，让父子俩先安顿下来。</p>
过两天，试试他的炮兵素养。</p>
如果拉胯，就去矿上做个伙夫，一日三餐无虞。</p>
如果有两把刷子，就去炮营做事。</p>
瘸了没关系，</p>
把经验，技术传授给炮手，就是大功一件。</p>
相当于，作战参谋。</p>
……</p>
李家军的炮队，目前最大的问题就是缺经验。</p>
打固定靶，1里左右的目标还行。</p>
远了，需要考虑弹道抛物线的时候，就类似掷骰子。</p>
移动靶就不提了。</p>
李郁希望这个前绿营炮兵军官的到来，能够改善情况。</p>
据老胡说，</p>
他这位同僚同乡，是见识过金川炮击的大场面的。</p>
希望他没有吹牛吧。</p>
“爹，这些人不像是朝廷的兵。他们是准备做第二个金川吧？”</p>
“还用你说，老子早就看出来了。”</p>
“那咱们不也成了反贼？”</p>
“我已经对得起朝廷了，该为自己，还有你的前途考虑了。”</p>
老陈很淡定，</p>
他已经见识到了曾经一起蹲草丛的穷酸小胡，如今混的多风光。</p>
如今三进的宅子住着，酒肉吃着，骏马骑着。</p>
还养着江南的小妾。</p>
底下几百号弟兄，多大的威风。</p>
兄弟如此成功，真让人揪心。</p>
他说的这些话，其实也是说给其他人听的。</p>
一旁伺候的下人，很快就把原话复述给了李郁。</p>
……</p>
京城又来了圣旨，</p>
这一次让所有人都吃惊，竟然是招黄文运进京面圣的。</p>
府城传的沸沸扬扬，许多人都羡慕坏了。</p>
面圣，若是表现好，留下印象。</p>
以后，这升官还不是坐火箭。</p>
黄文运在兴奋之余，也有些压力。</p>
又找来了李郁商量，</p>
这段时间，他产生了很大的依赖性。</p>
因为李郁的每一步指点，都很正确。</p>
许多衙门中人私下戏称，</p>
苏州府，一半姓黄，一半姓李。</p>
若是搞不定的事，就去李家堡拜菩萨。</p>
“恭喜黄大人，贺喜黄大人，此去京城，定会简在帝心，三年内封疆大吏有指望。”</p>
“哎呀，本官这心里可是乱的很。”</p>
李郁随手把礼物放在桌上，</p>
黄夫人端来了茶水，这待遇一般人享受不到。</p>
“郁哥儿来就来吧，还带什么礼物。”</p>
“路过一家小店，随手挑了一件。不知是否符合黄夫人的心意？”</p>
拆开一看，竟是支步摇。</p>
金簪，尾部嵌着红宝石。</p>
再细看，簪子上还有花纹。</p>
垂下来的是一颗10面钻，夺人眼球。</p>
……</p>
这世上哪有女人不爱珠宝呢，</p>
除非，她家里有更大更重的。</p>
这一点，男人确实更贪心。</p>
即使家里有如花美眷，出去了他还喜欢路边的野花。</p>
就算不方便采摘，也要用靴子狠狠的</p>
黄夫人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件珠宝，眉开眼笑，转身去找铜镜了。</p>
黄文运叹了一口气：</p>
“下次，莫要这样浪费。”</p>
“黄大人放心，下不为例。”</p>
接下来，就是核心话题了。</p>
“贤弟，我去了京城该怎么御前奏对？还有，那么多王公大臣，我该拜哪些庙门？提几斤猪头？”</p>
“你容我想想。”</p>
“好，好。”</p>
李郁闭眼，害怕眼神暴露内心真实情绪。</p>
落在黄文运眼里，倒是有几分肃穆。</p>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工夫，他才睁眼，开口了。</p>
“御前奏对，圣心难测。管他几路来，我只三路去。”</p>
“啊？”</p>
“第一路，皇上永远英明，他老人家说的，伱都要立刻马上表示拥护。哪怕他要填平太湖。”</p>
“这个，本官有数。”</p>
“第二路，苏州府要严//打。”</p>
“何意？”</p>
“严厉打击反清反满分子。向皇上请旨，大干180天，揪出苏州府隐藏的敌对势力。不论官民绅商，一体捉拿，还大清一个安稳富庶的江南。”</p>
“这是皇上的心思？”</p>
李郁笑而不语，</p>
不说，就是说。说了，还不如不说。</p>
黄文运不愧是底层杀出来的精英，很会抓重点。</p>
他压根就没问，本府有没有反清分子。</p>
“本官明白了。这第三路呢？”</p>
“第三路是最关键的，地方上截留赋税太多，以至于皇上内帑空虚，做事缩手缩脚。”</p>
石破天惊，黄文运惊讶的跳了起来。</p>
这是他第一次在李郁面前失态，</p>
也说明这个建议，有多么的重磅。</p>
……</p>
黄文运缓缓坐下，沉默低头。</p>
李郁也不急，端起茶水小口饮着。</p>
过了许久，</p>
“本官明白了，做个孤臣。”</p>
“黄大人见识过人，一语道破天机。”</p>
大笑，</p>
“你是对的。我信你。”</p>
李郁微笑，心想你读书太多。</p>
苏州府的水太深，你最好信我。</p>
“至于拜哪些庙，我回去斟酌一下，派人送给你。”</p>
“行。”</p>
李郁出了衙门，门子恭敬的在后面捧着马鞭。</p>
上马的时候，</p>
他突然想起来了，这家伙一直很殷勤。</p>
偶尔还把府衙来人记录下来，报告自己。</p>
“你叫什么来着？”</p>
“凌阿六。”</p>
“有桩赚钱的买卖，你有兴趣吗？”</p>
扑通，凌阿六跪倒在地。</p>
“谢李爷抬举。”</p>
“我要开发胥江码头，方圆1里内，你盘个店就能发财，客栈、饭馆都行。”</p>
说罢，李郁上马而去。</p>
护卫们也立即跟上，足有10人。</p>
留下凌阿六在后面，不停的挥手。</p>
……</p>
“这人姓凌，不知道和乌鸦有没有亲戚关系。”</p>
“乌鸦原来姓凌啊？我都忘了。”</p>
“也不知道乌鸦他们在潮州府混的怎么样。”</p>
“靠拳头吃饭呗。”</p>
李小五，如今是护卫队长。</p>
也许是营养充足，一下子窜高了许多。</p>
3000里外，</p>
阿切，正在砍人的乌鸦打了个喷嚏。</p>
“扑街乌，你的刀都卷刃了。”</p>
“漕，卖刀的大锤荣他骗我，明天我去烧了他铺子，拿开水浇他的发财树。”</p>
“别明天了，先活过今天吧。”</p>
一把长刀，扔了过来。</p>
乌鸦抬手接住，露出背后的关公纹身。</p>
舞了个刀花，向街头的本土帮派冲去。</p>
咔嚓，咔嚓。</p>
街头满是鲜血，非常的刺激。</p>
楼上一群潮州佬，饮着茶围观。</p>
“这北佬挺能打。一人追着辣麽多人砍。”</p>
“扑街乌。新崛起的字头，叫什么蹭菊堂。”</p>
duang，</p>
一张椅子飞到二楼。</p>
只听得乌鸦在楼下大吼：</p>
“潮州佬，老婆可以认错，字号不能错。”</p>
“再说一遍，老子的字号叫存菊堂！”</p>
左手提着关公刀，浑身血糊糊的乌鸦，走在街道上。</p>
好想大哭一场。</p>
大哥，大嫂，阿郁，你们都来陪我砍人呐。</p>
若是你们还在，</p>
这潮州府，咱们携手平趟。</p>
……</p>
街道那头，</p>
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骑着马。</p>
乌鸦以为自己眼睛花了，被血糊了。</p>
从路边揪住一行人，在他的衣服上蹭了蹭眼睛。</p>
“杜先生？”</p>
“乌鸦，别来无恙。”</p>
杜仁依旧是轻摇扇子，白扇面，中间一个草书“浪”。</p>
哗啦，一收扇子。</p>
下马，握着乌鸦的血手。</p>
“兄弟，最近日子过的咋样？你的手酸不酸？”</p>
呜呜呜，</p>
乌鸦哭了，哭的像个委屈的孩子。</p>
泪水混合着血水。</p>
我提着一把关公刀，从潮州东砍到潮州西，你问我眼睛干不干？</p>
这一幕，惹得街面上的闲人到处乱传。</p>
“扑街乌，摇人了。”</p>
“摇来了好几船北佬，个个凶神恶劣，像要吃人。”</p>
“怕个卵，你又不是胡建人。”</p>
不管传的多么离谱，</p>
总之，李郁的潮州分号是开起来了。</p>
“苏州贸易商会，潮州分会”。</p>
宽敞的铺子，伙计们热情又凶狠。</p>
挡板下放着短刀和火铳，擅长物理砍价。</p>
还有那最擅交际的赖二掌柜。</p>
开业的时候，粤海关，潮州府还送来了横幅。</p>
差役们忙着维持秩序，驱赶乞丐。</p>
这一切，</p>
都是告诉世人，这铺子有来头，不好惹。</p>try{ggauto();} catch(ex){}
在大清朝，这很重要。</p>
……</p>
杜仁很忙，每天吃席。</p>
潮州府的生意人，多是家族形式。</p>
他很快就结识了一帮本府知名人士，除了官面人物，就是各路阿公，太公。</p>
这些人，类似田主、商人、族老的结合体。</p>
杜仁倒是不陌生，</p>
因为他们的行事风格，和李郁挺像。</p>
当然了，没有李郁那么简单粗暴。</p>
一般有了矛盾，</p>
两边先派人，坐下来饮茶谈判，中间人说和。</p>
谈不拢，才是动武。</p>
这些阿公，看着慈眉善目。</p>
拐杖一敲，</p>
村子里呼啦啦能出来几百口，打架彪悍的很。</p>
然而，</p>
他们却都对杜仁印象不错。</p>
长的靓仔，口才好，懂法律，尊敬老人。</p>
而且他所代表的那个势力，行事风格听起来很亲切。</p>
听的人热血沸腾，</p>
于是，谈生意就顺利多了。</p>
无非是各自的特色货物，互相交易。</p>
成年人的友谊，还是利益捆绑后比较好维持。</p>
光吹水，画饼，聊理想，早晚得散。</p>
……</p>
“海货，蔗糖，南洋货，吼的很。你们有啥？”一位白胡子太公，笑呵呵的介绍道。“</p>
“丝绸，棉布。”</p>
似乎，很稀松平常嘛。</p>
又有一位拄着龙头拐杖，面相略凶的阿公说道：</p>
“我们有铜，铅，银。”</p>
杜仁立马接话：</p>
“我们有刀，枪，弹。”</p>
哗，一下子打开了局面。</p>
一群老头子们开始用极其难懂的方言交谈。</p>
就这么肆无忌惮的当着杜仁的面，还不时用眼神斜他。</p>
因为，他真听不懂。</p>
扑街你阿仁，当你空气。</p>
过了一会，阿公们似乎是达成了共识。</p>
试探性的问道：</p>
“你说的那些防御性武器，能卖吗？”</p>
“我大佬说了，没有他不敢做的生意。只不过陆上不安全，海上嘛，就需要你们开拓航线。解决运输问题。”</p>
“眸问题，洒洒水啦。”</p>
杜仁释然，</p>
这帮家伙，果然不老实。</p>
有他们负责运输，就轻松了。</p>
李家堡以后也能搭上便车，进军海洋。</p>
论算计，八个太公捆一起，也算计不过军师。</p>
“杜生不知道吧，广东这地界，匪多的很。”</p>
“是啊，是啊，所以我们需要一些枪，守护族人。”</p>
“拿蔗糖，铜，铅换。我们不要银子。”</p>
“有没有，威力更大一点，打的更远一点的东西？”一位阿公表情神秘，手比划着。</p>
“啊？”杜仁装傻。</p>
“就系那种一打一大片，炮啦。”</p>
……</p>
杜仁在潮州府，还有广州府盘桓许久，</p>
见识了广州十三行商人的挥金如土。</p>
福成说是“金山珠海，天子南库”。</p>
光一年上交的税银就有100万两。</p>
不过，英商竟然是不许居住在广州的。</p>
官府在郊区划出了一块地，供商人们暂住。</p>
每月，仅有一天可入城购物，在差役随从的陪护下。</p>
而且，</p>
在入冬之前必须坐船离开。</p>
还有一条，不许带夷女登岸，否则商船直接被扣押。</p>
“杜先生，还是没能接触英商？”</p>
“是啊。”</p>
广州官府竟然在英商居住区域，布置了巡逻兵，还有栅栏。</p>
溜达了几天，愣是没找到空隙。</p>
只能悻悻而归，</p>
回到客栈，突然有陌生人来拜访。</p>
杜仁身边有护卫，自然不惧怕是什么盗贼。</p>
此人高瘦，有些黑。</p>
面容精明，手掌却有老茧。</p>
护卫立即往前一步，示意他坐下。</p>
“这位老爷，可是想涉足海外贸易？”</p>
如此直接，让人惊讶。</p>
……</p>
不用杜仁授意，两个护卫就拔出了短剑。</p>
如果今天来者不善，就杀人抛尸。</p>
珠江那么宽，想必能直接入海流。</p>
来之前，是李郁这样吩咐的。</p>
“别冲动，我没有恶意。我叫黄生，人送外号黄大圣。我见你在英商区转悠，想来是对海外贸易感兴趣吧？”</p>
杜仁还是不做声，继续看着这个家伙。</p>
“在下跑过马帮，去过云贵川，还去过缅，暹两国。若是阁下真有兴趣，我们可以合伙做些买卖。”</p>
“你是一个人？”</p>
“对。”</p>
“你都贩过哪些货？”</p>
“茶饼，滇铜，川女，井盐，还有红木，玉石。”</p>
“马帮呢？”</p>
“被缅兵拦截，人货两空。我是水性好，跳河逃生的。”</p>
“所以，你一无本钱？二无帮手喽？”</p>
“算是吧。”</p>
“黄生，你有什么办法接触英商吗？”</p>
“每月初一，英商会进城购物。到时候肯定有机会。”</p>
“我没有时间，能够更早点吗？”</p>
“有个办法，可以试试。”</p>
……</p>
第二天子时，</p>
在黄生的带领下，杜仁带着几个护卫，埋伏在了一个小巷子里。</p>
正当等的不耐烦的时候，</p>
巷口出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黑影。</p>
“杜大哥你看，他就是史密斯。”</p>
“确定？”</p>
“他隔3天就来一趟，找那做半掩门生意的张寡妇。”</p>
“拿下他，注意动静。”</p>
几个护卫，鬼魅一般的出现在史密斯面前。</p>
一棍，敲晕了。</p>
然后套了头，抬走。</p>
杜仁叹了一口气，没办法，是糙了点。</p>
烛光下，</p>
一碗水泼醒了，红头发的史密斯一醒来，就想大叫help。</p>
一柄短剑，让他闭嘴了。</p>
“大王，不要撕票，我有钱。”蹩脚的汉语。</p>
“我们不是绑匪，想好你聊聊生意。”</p>
“银子，英镑，我有。”</p>
交流了半天，失败。</p>
因为这货会的汉语很少，除了一些社交用语，其他贫乏。</p>
在场的所有人都傻了，这没法交流啊。</p>
黄生也摊开手，</p>
意思他已经尽力了，英语他真不会。</p>
这辈子，方块毛笔字都没写过100个。</p>
……</p>
史密斯还在急切的重复：</p>
“不要撕票，我有钱。”</p>
看来，英商在广东的境遇不咋样啊。</p>
要么咋学了这么一句，还这么熟溜。</p>
“杜大哥，你说他和张寡妇咋交流的？”</p>
杜仁一愣，好问题。</p>
一个护卫笑道：</p>
“那点事，还要交流吗？”</p>
“总得谈个价，还还价吧。”</p>
清廷对英商管理极其严格，禁止女眷上岸，同样禁止他们雇佣清国仆人。</p>
甚至，</p>
广州府的青楼，都集体抵制他们。</p>
所以史密斯才想出了这个办法，</p>
从一个地道爬出，找巷子里的半掩门。</p>
五倍价钱，才勉强得逞。</p>
史密斯看着这群奇怪的“绑匪“，当着他的面交谈。</p>
他竟然听懂了一个词，</p>
张寡妇！</p>
于是，他大声的重复这个词，他知道，是那个女人的代称。</p>
众人傻了，</p>
今儿算是见着西洋景了。</p>
手势加上脑补，杜仁好像懂了他的意思。</p>
“让咱们去找张寡妇过来？”</p>
护卫们都点头。</p>
……</p>
遭受了无妄之灾的张寡妇，抖的像秋天里的树叶。</p>
她做好了最可怕遭遇的心理建设，然而却和想象中不一样。</p>
杜仁仔细打量了一下此女，</p>
有些不一样的韵味在其中，更显丰硕。</p>
“你能不能帮着翻译翻译？”</p>
“ok，ok。”</p>
“你踏马真会讲洋人的话？”</p>
“奴家会一点点的英文。”</p>
浪费了半宿时间，总算是大体明白了彼此的意思。</p>
史密斯明白了，这群人不是绑匪，是想绕过粤海关，和自己做生意。</p>
杜仁也明白了，这家伙就是个普通水手，以前是个流浪汉。</p>
在码头乞讨的时候，被船长绑了，就这样成了水手。</p>
薪水，说是回到了伦敦再结算。</p>
这就属实是画大饼了。</p>
待遇嘛，</p>
在船上一天两顿锯木屑面包，朗姆酒，还有各种奇怪啮齿动物。</p>
如果不服从，船长会施鞭刑。</p>
在陆上，还算是个人。</p>
杜仁特意看了一下脊梁，伤痕不少，信了。</p>
总结一下，洋/垃圾。</p>
但是临行前，李郁交代了。</p>
甭管是人渣，罪犯，酒鬼，异教徒，全收！</p>
千金买马骨！</p>
……</p>
而杜仁，也好奇的了解一下张寡妇的身世。</p>
张筱妹，26。</p>
幼年随家人下南洋谋生的，嫁了一个尼德兰商人。</p>
后来这个尼德兰人病死了，她也就没了归宿。</p>
辗转了几手，最终回到了故土。</p>
“小小年纪，经历竟如此丰富。”</p>
“官人说笑了。”</p>
很显然，她误解了。</p>
杜仁是从学术角度出发，觉得她奇货可居。</p>
李郁对海外贸易很感兴趣，苦于没有信息来源。</p>
眼前，就是个现成的。</p>
次日，外面突然乱糟糟的。</p>
“怎么回事？”</p>
“杜先生，英人发现史密斯失踪，就报了官。广州府差役正在到处搜捕，悬赏200两。”</p></div>
就派人去安徽采购，松木杉木榉木，只要是沤水年头够的，都要。</p>
扎成木排，船拉着顺江而下。</p>
再让苏州官署多开几张公文，老胡派一队绿营兵护航。”</p>
随着政治环境的缓和，</p>
李家军也开始逐步正规化，精锐化。</p>
麾下的500火枪手，全部换装燧发线膛枪，米尼弹，每天列队射击训练打10轮。</p>
200刀盾手，在东山以团练的名义，天天训练。</p>
炮营拥有了50门火炮，从2磅到6磅不等。</p>
还迎来了一位专业人士，</p>
老胡介绍的同僚，因伤在老家务农的绿营炮队军官，老陈。</p>
看的出来，很潦倒。</p>
衣裳破旧，瘦的惊人，拄着拐杖，身后还带着一个少年。</p>
“子泽，快拜见老爷。”</p>
李郁扶起两人，让父子俩先安顿下来。</p>
过两天，试试他的炮兵素养。</p>
如果拉胯，就去矿上做个伙夫，一日三餐无虞。</p>
如果有两把刷子，就去炮营做事。</p>
瘸了没关系，</p>
把经验，技术传授给炮手，就是大功一件。</p>
相当于，作战参谋。</p>
……</p>
李家军的炮队，目前最大的问题就是缺经验。</p>
打固定靶，1里左右的目标还行。</p>
远了，需要考虑弹道抛物线的时候，就类似掷骰子。</p>
移动靶就不提了。</p>
李郁希望这个前绿营炮兵军官的到来，能够改善情况。</p>
据老胡说，</p>
他这位同僚同乡，是见识过金川炮击的大场面的。</p>
希望他没有吹牛吧。</p>
“爹，这些人不像是朝廷的兵。他们是准备做第二个金川吧？”</p>
“还用你说，老子早就看出来了。”</p>
“那咱们不也成了反贼？”</p>
“我已经对得起朝廷了，该为自己，还有你的前途考虑了。”</p>
老陈很淡定，</p>
他已经见识到了曾经一起蹲草丛的穷酸小胡，如今混的多风光。</p>
如今三进的宅子住着，酒肉吃着，骏马骑着。</p>
还养着江南的小妾。</p>
底下几百号弟兄，多大的威风。</p>
兄弟如此成功，真让人揪心。</p>
他说的这些话，其实也是说给其他人听的。</p>
一旁伺候的下人，很快就把原话复述给了李郁。</p>
……</p>
京城又来了圣旨，</p>
这一次让所有人都吃惊，竟然是招黄文运进京面圣的。</p>
府城传的沸沸扬扬，许多人都羡慕坏了。</p>
面圣，若是表现好，留下印象。</p>
以后，这升官还不是坐火箭。</p>
黄文运在兴奋之余，也有些压力。</p>
又找来了李郁商量，</p>
这段时间，他产生了很大的依赖性。</p>
因为李郁的每一步指点，都很正确。</p>
许多衙门中人私下戏称，</p>
苏州府，一半姓黄，一半姓李。</p>
若是搞不定的事，就去李家堡拜菩萨。</p>
“恭喜黄大人，贺喜黄大人，此去京城，定会简在帝心，三年内封疆大吏有指望。”</p>
“哎呀，本官这心里可是乱的很。”</p>
李郁随手把礼物放在桌上，</p>
黄夫人端来了茶水，这待遇一般人享受不到。</p>
“郁哥儿来就来吧，还带什么礼物。”</p>
“路过一家小店，随手挑了一件。不知是否符合黄夫人的心意？”</p>
拆开一看，竟是支步摇。</p>
金簪，尾部嵌着红宝石。</p>
再细看，簪子上还有花纹。</p>
垂下来的是一颗10面钻，夺人眼球。</p>
……</p>
这世上哪有女人不爱珠宝呢，</p>
除非，她家里有更大更重的。</p>
这一点，男人确实更贪心。</p>
即使家里有如花美眷，出去了他还喜欢路边的野花。</p>
就算不方便采摘，也要用靴子狠狠的</p>
黄夫人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件珠宝，眉开眼笑，转身去找铜镜了。</p>
黄文运叹了一口气：</p>
“下次，莫要这样浪费。”</p>
“黄大人放心，下不为例。”</p>
接下来，就是核心话题了。</p>
“贤弟，我去了京城该怎么御前奏对？还有，那么多王公大臣，我该拜哪些庙门？提几斤猪头？”</p>
“你容我想想。”</p>
“好，好。”</p>
李郁闭眼，害怕眼神暴露内心真实情绪。</p>
落在黄文运眼里，倒是有几分肃穆。</p>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工夫，他才睁眼，开口了。</p>
“御前奏对，圣心难测。管他几路来，我只三路去。”</p>
“啊？”</p>
“第一路，皇上永远英明，他老人家说的，伱都要立刻马上表示拥护。哪怕他要填平太湖。”</p>
“这个，本官有数。”</p>
“第二路，苏州府要严//打。”</p>
“何意？”</p>
“严厉打击反清反满分子。向皇上请旨，大干180天，揪出苏州府隐藏的敌对势力。不论官民绅商，一体捉拿，还大清一个安稳富庶的江南。”</p>
“这是皇上的心思？”</p>
李郁笑而不语，</p>
不说，就是说。说了，还不如不说。</p>
黄文运不愧是底层杀出来的精英，很会抓重点。</p>
他压根就没问，本府有没有反清分子。</p>
“本官明白了。这第三路呢？”</p>
“第三路是最关键的，地方上截留赋税太多，以至于皇上内帑空虚，做事缩手缩脚。”</p>
石破天惊，黄文运惊讶的跳了起来。</p>
这是他第一次在李郁面前失态，</p>
也说明这个建议，有多么的重磅。</p>
……</p>
黄文运缓缓坐下，沉默低头。</p>
李郁也不急，端起茶水小口饮着。</p>
过了许久，</p>
“本官明白了，做个孤臣。”</p>
“黄大人见识过人，一语道破天机。”</p>
大笑，</p>
“你是对的。我信你。”</p>
李郁微笑，心想你读书太多。</p>
苏州府的水太深，你最好信我。</p>
“至于拜哪些庙，我回去斟酌一下，派人送给你。”</p>
“行。”</p>
李郁出了衙门，门子恭敬的在后面捧着马鞭。</p>
上马的时候，</p>
他突然想起来了，这家伙一直很殷勤。</p>
偶尔还把府衙来人记录下来，报告自己。</p>
“你叫什么来着？”</p>
“凌阿六。”</p>
“有桩赚钱的买卖，你有兴趣吗？”</p>
扑通，凌阿六跪倒在地。</p>
“谢李爷抬举。”</p>
“我要开发胥江码头，方圆1里内，你盘个店就能发财，客栈、饭馆都行。”</p>
说罢，李郁上马而去。</p>
护卫们也立即跟上，足有10人。</p>
留下凌阿六在后面，不停的挥手。</p>
……</p>
“这人姓凌，不知道和乌鸦有没有亲戚关系。”</p>
“乌鸦原来姓凌啊？我都忘了。”</p>
“也不知道乌鸦他们在潮州府混的怎么样。”</p>
“靠拳头吃饭呗。”</p>
李小五，如今是护卫队长。</p>
也许是营养充足，一下子窜高了许多。</p>
3000里外，</p>
阿切，正在砍人的乌鸦打了个喷嚏。</p>
“扑街乌，你的刀都卷刃了。”</p>
“漕，卖刀的大锤荣他骗我，明天我去烧了他铺子，拿开水浇他的发财树。”</p>
“别明天了，先活过今天吧。”</p>
一把长刀，扔了过来。</p>
乌鸦抬手接住，露出背后的关公纹身。</p>
舞了个刀花，向街头的本土帮派冲去。</p>
咔嚓，咔嚓。</p>
街头满是鲜血，非常的刺激。</p>
楼上一群潮州佬，饮着茶围观。</p>
“这北佬挺能打。一人追着辣麽多人砍。”</p>
“扑街乌。新崛起的字头，叫什么蹭菊堂。”</p>
duang，</p>
一张椅子飞到二楼。</p>
只听得乌鸦在楼下大吼：</p>
“潮州佬，老婆可以认错，字号不能错。”</p>
“再说一遍，老子的字号叫存菊堂！”</p>
左手提着关公刀，浑身血糊糊的乌鸦，走在街道上。</p>
好想大哭一场。</p>
大哥，大嫂，阿郁，你们都来陪我砍人呐。</p>
若是你们还在，</p>
这潮州府，咱们携手平趟。</p>
……</p>
街道那头，</p>
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骑着马。</p>
乌鸦以为自己眼睛花了，被血糊了。</p>
从路边揪住一行人，在他的衣服上蹭了蹭眼睛。</p>
“杜先生？”</p>
“乌鸦，别来无恙。”</p>
杜仁依旧是轻摇扇子，白扇面，中间一个草书“浪”。</p>
哗啦，一收扇子。</p>
下马，握着乌鸦的血手。</p>
“兄弟，最近日子过的咋样？你的手酸不酸？”</p>
呜呜呜，</p>
乌鸦哭了，哭的像个委屈的孩子。</p>
泪水混合着血水。</p>
我提着一把关公刀，从潮州东砍到潮州西，你问我眼睛干不干？</p>
这一幕，惹得街面上的闲人到处乱传。</p>
“扑街乌，摇人了。”</p>
“摇来了好几船北佬，个个凶神恶劣，像要吃人。”</p>
“怕个卵，你又不是胡建人。”</p>
不管传的多么离谱，</p>
总之，李郁的潮州分号是开起来了。</p>
“苏州贸易商会，潮州分会”。</p>
宽敞的铺子，伙计们热情又凶狠。</p>
挡板下放着短刀和火铳，擅长物理砍价。</p>
还有那最擅交际的赖二掌柜。</p>
开业的时候，粤海关，潮州府还送来了横幅。</p>
差役们忙着维持秩序，驱赶乞丐。</p>
这一切，</p>
都是告诉世人，这铺子有来头，不好惹。</p>try{ggauto();} catch(ex){}
在大清朝，这很重要。</p>
……</p>
杜仁很忙，每天吃席。</p>
潮州府的生意人，多是家族形式。</p>
他很快就结识了一帮本府知名人士，除了官面人物，就是各路阿公，太公。</p>
这些人，类似田主、商人、族老的结合体。</p>
杜仁倒是不陌生，</p>
因为他们的行事风格，和李郁挺像。</p>
当然了，没有李郁那么简单粗暴。</p>
一般有了矛盾，</p>
两边先派人，坐下来饮茶谈判，中间人说和。</p>
谈不拢，才是动武。</p>
这些阿公，看着慈眉善目。</p>
拐杖一敲，</p>
村子里呼啦啦能出来几百口，打架彪悍的很。</p>
然而，</p>
他们却都对杜仁印象不错。</p>
长的靓仔，口才好，懂法律，尊敬老人。</p>
而且他所代表的那个势力，行事风格听起来很亲切。</p>
听的人热血沸腾，</p>
于是，谈生意就顺利多了。</p>
无非是各自的特色货物，互相交易。</p>
成年人的友谊，还是利益捆绑后比较好维持。</p>
光吹水，画饼，聊理想，早晚得散。</p>
……</p>
“海货，蔗糖，南洋货，吼的很。你们有啥？”一位白胡子太公，笑呵呵的介绍道。“</p>
“丝绸，棉布。”</p>
似乎，很稀松平常嘛。</p>
又有一位拄着龙头拐杖，面相略凶的阿公说道：</p>
“我们有铜，铅，银。”</p>
杜仁立马接话：</p>
“我们有刀，枪，弹。”</p>
哗，一下子打开了局面。</p>
一群老头子们开始用极其难懂的方言交谈。</p>
就这么肆无忌惮的当着杜仁的面，还不时用眼神斜他。</p>
因为，他真听不懂。</p>
扑街你阿仁，当你空气。</p>
过了一会，阿公们似乎是达成了共识。</p>
试探性的问道：</p>
“你说的那些防御性武器，能卖吗？”</p>
“我大佬说了，没有他不敢做的生意。只不过陆上不安全，海上嘛，就需要你们开拓航线。解决运输问题。”</p>
“眸问题，洒洒水啦。”</p>
杜仁释然，</p>
这帮家伙，果然不老实。</p>
有他们负责运输，就轻松了。</p>
李家堡以后也能搭上便车，进军海洋。</p>
论算计，八个太公捆一起，也算计不过军师。</p>
“杜生不知道吧，广东这地界，匪多的很。”</p>
“是啊，是啊，所以我们需要一些枪，守护族人。”</p>
“拿蔗糖，铜，铅换。我们不要银子。”</p>
“有没有，威力更大一点，打的更远一点的东西？”一位阿公表情神秘，手比划着。</p>
“啊？”杜仁装傻。</p>
“就系那种一打一大片，炮啦。”</p>
……</p>
杜仁在潮州府，还有广州府盘桓许久，</p>
见识了广州十三行商人的挥金如土。</p>
福成说是“金山珠海，天子南库”。</p>
光一年上交的税银就有100万两。</p>
不过，英商竟然是不许居住在广州的。</p>
官府在郊区划出了一块地，供商人们暂住。</p>
每月，仅有一天可入城购物，在差役随从的陪护下。</p>
而且，</p>
在入冬之前必须坐船离开。</p>
还有一条，不许带夷女登岸，否则商船直接被扣押。</p>
“杜先生，还是没能接触英商？”</p>
“是啊。”</p>
广州官府竟然在英商居住区域，布置了巡逻兵，还有栅栏。</p>
溜达了几天，愣是没找到空隙。</p>
只能悻悻而归，</p>
回到客栈，突然有陌生人来拜访。</p>
杜仁身边有护卫，自然不惧怕是什么盗贼。</p>
此人高瘦，有些黑。</p>
面容精明，手掌却有老茧。</p>
护卫立即往前一步，示意他坐下。</p>
“这位老爷，可是想涉足海外贸易？”</p>
如此直接，让人惊讶。</p>
……</p>
不用杜仁授意，两个护卫就拔出了短剑。</p>
如果今天来者不善，就杀人抛尸。</p>
珠江那么宽，想必能直接入海流。</p>
来之前，是李郁这样吩咐的。</p>
“别冲动，我没有恶意。我叫黄生，人送外号黄大圣。我见你在英商区转悠，想来是对海外贸易感兴趣吧？”</p>
杜仁还是不做声，继续看着这个家伙。</p>
“在下跑过马帮，去过云贵川，还去过缅，暹两国。若是阁下真有兴趣，我们可以合伙做些买卖。”</p>
“你是一个人？”</p>
“对。”</p>
“你都贩过哪些货？”</p>
“茶饼，滇铜，川女，井盐，还有红木，玉石。”</p>
“马帮呢？”</p>
“被缅兵拦截，人货两空。我是水性好，跳河逃生的。”</p>
“所以，你一无本钱？二无帮手喽？”</p>
“算是吧。”</p>
“黄生，你有什么办法接触英商吗？”</p>
“每月初一，英商会进城购物。到时候肯定有机会。”</p>
“我没有时间，能够更早点吗？”</p>
“有个办法，可以试试。”</p>
……</p>
第二天子时，</p>
在黄生的带领下，杜仁带着几个护卫，埋伏在了一个小巷子里。</p>
正当等的不耐烦的时候，</p>
巷口出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黑影。</p>
“杜大哥你看，他就是史密斯。”</p>
“确定？”</p>
“他隔3天就来一趟，找那做半掩门生意的张寡妇。”</p>
“拿下他，注意动静。”</p>
几个护卫，鬼魅一般的出现在史密斯面前。</p>
一棍，敲晕了。</p>
然后套了头，抬走。</p>
杜仁叹了一口气，没办法，是糙了点。</p>
烛光下，</p>
一碗水泼醒了，红头发的史密斯一醒来，就想大叫help。</p>
一柄短剑，让他闭嘴了。</p>
“大王，不要撕票，我有钱。”蹩脚的汉语。</p>
“我们不是绑匪，想好你聊聊生意。”</p>
“银子，英镑，我有。”</p>
交流了半天，失败。</p>
因为这货会的汉语很少，除了一些社交用语，其他贫乏。</p>
在场的所有人都傻了，这没法交流啊。</p>
黄生也摊开手，</p>
意思他已经尽力了，英语他真不会。</p>
这辈子，方块毛笔字都没写过100个。</p>
……</p>
史密斯还在急切的重复：</p>
“不要撕票，我有钱。”</p>
看来，英商在广东的境遇不咋样啊。</p>
要么咋学了这么一句，还这么熟溜。</p>
“杜大哥，你说他和张寡妇咋交流的？”</p>
杜仁一愣，好问题。</p>
一个护卫笑道：</p>
“那点事，还要交流吗？”</p>
“总得谈个价，还还价吧。”</p>
清廷对英商管理极其严格，禁止女眷上岸，同样禁止他们雇佣清国仆人。</p>
甚至，</p>
广州府的青楼，都集体抵制他们。</p>
所以史密斯才想出了这个办法，</p>
从一个地道爬出，找巷子里的半掩门。</p>
五倍价钱，才勉强得逞。</p>
史密斯看着这群奇怪的“绑匪“，当着他的面交谈。</p>
他竟然听懂了一个词，</p>
张寡妇！</p>
于是，他大声的重复这个词，他知道，是那个女人的代称。</p>
众人傻了，</p>
今儿算是见着西洋景了。</p>
手势加上脑补，杜仁好像懂了他的意思。</p>
“让咱们去找张寡妇过来？”</p>
护卫们都点头。</p>
……</p>
遭受了无妄之灾的张寡妇，抖的像秋天里的树叶。</p>
她做好了最可怕遭遇的心理建设，然而却和想象中不一样。</p>
杜仁仔细打量了一下此女，</p>
有些不一样的韵味在其中，更显丰硕。</p>
“你能不能帮着翻译翻译？”</p>
“ok，ok。”</p>
“你踏马真会讲洋人的话？”</p>
“奴家会一点点的英文。”</p>
浪费了半宿时间，总算是大体明白了彼此的意思。</p>
史密斯明白了，这群人不是绑匪，是想绕过粤海关，和自己做生意。</p>
杜仁也明白了，这家伙就是个普通水手，以前是个流浪汉。</p>
在码头乞讨的时候，被船长绑了，就这样成了水手。</p>
薪水，说是回到了伦敦再结算。</p>
这就属实是画大饼了。</p>
待遇嘛，</p>
在船上一天两顿锯木屑面包，朗姆酒，还有各种奇怪啮齿动物。</p>
如果不服从，船长会施鞭刑。</p>
在陆上，还算是个人。</p>
杜仁特意看了一下脊梁，伤痕不少，信了。</p>
总结一下，洋/垃圾。</p>
但是临行前，李郁交代了。</p>
甭管是人渣，罪犯，酒鬼，异教徒，全收！</p>
千金买马骨！</p>
……</p>
而杜仁，也好奇的了解一下张寡妇的身世。</p>
张筱妹，26。</p>
幼年随家人下南洋谋生的，嫁了一个尼德兰商人。</p>
后来这个尼德兰人病死了，她也就没了归宿。</p>
辗转了几手，最终回到了故土。</p>
“小小年纪，经历竟如此丰富。”</p>
“官人说笑了。”</p>
很显然，她误解了。</p>
杜仁是从学术角度出发，觉得她奇货可居。</p>
李郁对海外贸易很感兴趣，苦于没有信息来源。</p>
眼前，就是个现成的。</p>
次日，外面突然乱糟糟的。</p>
“怎么回事？”</p>
“杜先生，英人发现史密斯失踪，就报了官。广州府差役正在到处搜捕，悬赏200两。”</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