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我军若死的太少，如何能体现本将的水平？</p>
“别杀我，大王饶命。”</p>
炉膛爬出的竟然是个孩子，准确的说，是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年。</p>
一身文士服被炉膛灰搞的灰扑扑的，浑身哆嗦，筛糠一般。</p>
春寿起了恻隐之心，想放他一马。</p>
丢给他一个冷饼，狠狠说道：</p>
“快走，饶你一命，不许再回来了。”</p>
少年连滚带爬的，一溜烟跑了。</p>
而听到声音赶来的众人，手持兵器，并不知发生了什么。</p>
“小春子，什么情况？”</p>
“没事没事，我被黄鼠狼吓了一跳。”</p>
众人立马收起兵器，笑道：</p>
“黄大仙可不能打，那玩意报复心极强。”</p>
……</p>
不知为何，春寿心里咯噔了一下。</p>
问道：</p>
“那要是得罪了黄大仙呢？”</p>
义父郑九令，抱起还在炸毛的小橘顺皮毛，说道：</p>
“那就干脆打死，以绝后患。什么仙什么妖，都是活着的时候厉害，死了啥也不是。”</p>
众人吃完早饭，装满粮食就走了。</p>
考虑到还得来回搬个几趟，万一粮食被其他人发现了，功劳就没了。</p>
于是郑九令带着4个步卒留下。</p>
其余人随车回营，一来一回起码是大后天的事了。</p>
偷得浮生半日闲，远离战火。</p>
有吃有喝，郑九令干脆教起了春寿箭术。</p>
弓箭，可是一门技术。</p>
不夸张的说，学精了绝对有出路。</p>
不论是在官兵还是贼兵中，好的弓箭手都是珍贵人才，比步卒精贵多了。</p>
义父送了一个铜扳指，内圈隐隐有血迹。</p>
不用问，肯定是缴获的。</p>
“站稳了，前后脚错开，上身再往前倾一些。”</p>
“深吸一口气，屏住了。大拇指扣住弓弦，用力慢慢的拉开。”</p>
春寿感觉很吃力，胳膊不够有力。</p>
练了四次，就酸胀无法承受。</p>
“成，今天先到这。中午加个硬菜，吃羊！”</p>
庄园里养着一群羊，郑九令悄悄的漂没一只，不会有人知道。</p>
……</p>
羊大为美。</p>
羊小为羡。</p>
烧烤，自然是极为美味的。</p>
一头小山羊被众人瓜分一空。</p>
就连羊头、羊蹄子都没浪费，各自开发出了适宜的吃法。</p>
内脏就不必提了，若是浪费一分，怕是要被痛骂3年。</p>
大清的百姓很擅长烹饪，主要是因为穷困。</p>
大块的肉当然好吃，可那多费钱。</p>
扔掉任何一个部位，都令人心碎，就连羊骨头，都撬开将里面的骨髓挖出。</p>
又把死面饼放在火上烧烤至金黄焦香，每人一叠。</p>
众人欢笑，聊天。</p>
话题很纯粹，无非是美食和女人。</p>
至于说未来有什么打算，并未有人提起。</p>
也许是文化不够，也许是觉得自己活不到未来。</p>
总之，所有人都很享受这段自从出生之后，就从未享受过的惬意时光。</p>
就连小橘都被这种气氛感染。</p>
在众人之间绕来绕去，享受着各种手掌的照顾。</p>
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耳朵向后折叠，尾巴高高竖起。</p>
将自己拉伸出各种奇怪的形状。</p>
以至于春寿都微微脸红，不知今日这四脚兽为何如此热情？</p>
……</p>
两天后，</p>
那个傍晚成为了春寿挥之不去的噩梦。</p>
运粮的队伍还没回来，大约是因为下过小雨的缘故。众人也不着急，依旧每天吃吃喝喝，聊点家常事。</p>
各自家庭状况，籍贯，怎么加入白莲圣兵的，以前做过什么职业，遇到过什么奇闻异事，全部拿出来探讨了一遍。</p>
篝火噼里啪啦，太阳仅剩下最后一丝余晖。</p>
一步卒起身道：</p>
“我去下个河，洗洗。”</p>
又有一人想同行，于是俩人共同嘻嘻哈哈的走了。</p>
半晌，变故陡生。</p>
一队乡兵模样的人突然出现在了庄园外。</p>
领头的正是春寿心软放走的那个文士服少年，厉声喝道：</p>
“族叔，就是他们。”</p>
几个乡兵扛着大抬枪，对准河里就是一枪，铁屑乱飞，河面鲜血翻涌~</p>
“贤侄勿怕，定会帮你讨回公道，这些该死的教匪。”</p>
“谢谢族叔。”</p>
春寿在听到枪声的第一瞬间，就把厚木门给栓上了。</p>
随后，郑九令和2个步卒也赶到。</p>
仅仅是一探头，就差点被抬枪轰到。</p>
“坏了。”</p>
“遇到本地团练了，他们有火器。”</p>
“人也挺多，起码几十号。”</p>
……</p>
“春寿，别发愣，你从后面跑。”郑九令啪的一巴掌，然后吼道。</p>
他突然起身，对着外面放出一箭。</p>
一人应声惨叫倒地！</p>
随即，铅子打的墙上烟尘四起。</p>
春寿机械的挪动着脚步，往后走了几步。</p>
他在关门的那一瞬间，就看到了那个少年。</p>
后悔不已，是自己的心软害了义父还有几位叔伯。</p>
想到这里，他突然抽出短刀，返身冲到了院墙下。</p>
“脑子坏了吗？回来干嘛？”</p>
“要死就死一块！”</p>
见春寿如此坚决、凶狠，众人也不再多问，专心的对付正在靠近的乡兵。</p>
就一架弓箭，其余俩人投掷石头助阵。</p>
很快，就被乡兵看出了虚实。</p>
领头的，被称作族叔的黑绸衣汉子哈哈大笑，咬牙切齿的悬赏：</p>
“一个首级，老爷我赏2两。”</p>
“等朝廷大军来了，咱们都是有功之臣，让你们都吃上县衙的官饷。”</p>
……</p>
郑九令再次露头射箭时，被早已等候的抬枪命中。</p>
一发铅子，穿透了他的面颊，人直挺挺的摔到了地面。</p>
另一步卒捡起他的弓箭还击，只可惜毫无准头，弓箭不是外行人能轻易掌握的。</p>
乡兵们冲到了院墙下，开始砸门。</p>
“小春子，你快跑。”</p>
“不，周叔。要死死一块。”</p>
周叔来不及感动，抓起一根长矛，死盯着摇摇欲坠的厚木门。</p>
门栓断裂，门被砸开。</p>
他猛地刺出一矛，将冲在最前面的乡兵捅杀。</p>
春寿也抓起短刀，猫着腰冲过去，趁乱剁了下去。</p>
不过，随着更多的乡兵涌进来。</p>
周叔被乱刀砍死，他则是仗着人灵活，躲进了一间屋子。</p>
听见外面的一个少年大声说道：</p>
“架柴，烧死他。”</p>
“少爷不愧是小秀才，妙。”</p>
乡兵们一边恭维，一边用柴禾将门给堵住了。</p>
春寿把布袋扔在地上：</p>
“小橘，你从这跑。”</p>
杂物房的土坯墙有裂缝，人是不可能逃走的，可猫却没问题。</p>
……</p>
突然，外面传来了很大的喊杀声。</p>
援兵来了！</p>
为了一次性搬空粮草，上面派来了上百辆大车，还有小二百号人。</p>
他们见庄园起火，连忙支援。</p>
乡兵立即崩溃，一些人被杀死，其余人跪地投降。</p>
duang，杂物间的破门被砸开。</p>
伸进来一颗熟悉的脑袋，是郑九令的一位老乡。</p>
“小春子，你还没死？”</p>
春寿冲出去，找到了还没断气的义父。</p>
泪珠大颗大颗落下，他懊恼无比，自己当时为何要放过那个该死的少年呢？</p>
郑九令的神志突然变的很清醒，轻声说道：</p>
“春寿，以后你就姓郑吧。我埋这挺好，以后你要是活下去了，记得给我立块牌牌。再娶个老婆成个家，我郑家的香火就算没断。”</p>
“义父，我记住了。”</p>
“叫爹。”</p>
“爹~”</p>
春寿泣不成声，其余围观的圣兵则是惋惜的摇摇头。</p>try{ggauto();} catch(ex){}
郑九令要是昏迷，或许抬回去还有的救。</p>
突然这么的清醒，那就真没救了。</p>
因为这叫――回光返照！</p>
“儿子，你以后盖了屋子，院子里一定要种两棵柿、柿子树~”</p>
“爹，我记住了。”</p>
……</p>
白莲护教亲军十夫长，郑九令，战死于武昌城西几十里的一处无名庄园。</p>
郑春寿，第二次失去了所有家人！</p>
掩埋尸体后，他就仿佛变了一个人，走到看押俘虏的屋子，对着看守说：</p>
“我要进去找个人。”</p>
“哪个？”</p>
“就那个穿文士服的少年。”</p>
满庄园都是圣兵，忙着装车，看守满不在意的把人给提了出来。</p>
四目相对，全是仇恨。</p>
文士服少年自知必死，癫狂的吼道：</p>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p>
“可笑的白莲贼，杀我全家，夺我宅地，居然觉得我会感激你？我恨不得食你肉，喝你血，方解心头恨之万一。”</p>
“你知道我是谁吗？”</p>
“我，乃是本县年龄最小的廪生，精通经史子集，书法已入化境，我才11岁啊！！县尊都亲自和诗夸我是神童，我本可以中举，中进士，成就一番佳话的。”</p>
“可是这一切！都被你们这些贼给毁了！”</p>
……</p>
少年发疯一般的吼着，眼神里的仇恨如同独狼。</p>
引来了许多人的注视，有人已经走过来想教训一下这个乡绅家的崽子。</p>
郑春寿突然出刀，</p>
狠准快，一刀斩断那少年的头颅，红雾漫天。</p>
尸体摇晃了一下，倒地。</p>
他走过去，一脚踢开那颗头颅，走到关押俘虏的屋子前，冷冷的冒出一句：</p>
“走开。”</p>
30多岁的看守愣是没敢多说话，夹着尾巴闪到了一旁。</p>
郑春寿杀神一般走进屋子里。</p>
挥刀就砍，刀刀狠辣。</p>
俘虏惨叫、求饶、反抗，然而都没什么意义。</p>
在带队的百夫长赶到时，一切已经结束了。</p>
只见血汇成小溪从门槛下淌出，一身血红的郑春寿提着刀走了出来。</p>
“娃，你没事吧？”</p>
“刀卷刃了。”</p>
百夫长哈哈大笑，豪迈的一挥手：</p>
“回去老子给你挑把好刀。”</p>
“从今天起，你就是护教亲军的战兵了。”</p>
“爹是好汉，儿子也是好汉，好，好的很。”</p>
……</p>
武昌城外，激战正酣。</p>
白莲步步卒围了一圈又一圈，准备砸碎武昌的第一道防御。</p>
龟山炮台原有10门火炮，其中还有一门是坏的。</p>
后因阿桂下令临时增加的13门火炮，还有鸟枪、抬枪、弓箭就起了大作用。</p>
“弟兄们，节约着点打。”</p>
“啥时候打什么，都听我的。”</p>
新任守备张九佬不愧是匠人出身，很会精打细算。</p>
敌人不扎堆，火炮绝不轰。</p>
这玩意一轰就消耗好几斤火药，够鸟枪抬枪打几十枪了。</p>
稀稀拉拉的枪炮声，让仰攻的白莲步卒欣喜若狂，觉得胜利在望。</p>
数里外的洪大昌，此时应该叫洪圣帝了。</p>
也笑着说道：</p>
“张爱卿，你观这龟山炮台如何呀？”</p>
原武昌督标副将，现白莲万夫长，张厉勇一咬牙还是如实说道：</p>
“龟山炮台坚固，守军沉着。怕是要付出不少伤亡。”</p>
“哦？”</p>
洪圣帝心生疑惑，没有继续发表看法。</p>
是铁打的还是纸糊的，稍候便知。</p>
……</p>
围攻的白莲步卒装备简陋。</p>
许多人仅手持长矛，刀盾都算是略好一些的。</p>
弓箭手、鸟枪手就属于相对精锐的了。</p>
山顶，居然不时的滚落石头。</p>
逼的一些人往两边躲避，无形中就增加了几处人群的密度。</p>
紧接着，挤在一起的人群就遭到了集火攻击，抬枪、鸟枪、弓箭的覆盖攻击。</p>
伤亡的人不断往下滚，给后续的造成了很大的麻烦。</p>
张九佬躲在盾牌后，小心的观察着。</p>
一炷香的功夫，白莲步卒居然顶不住了，作为进攻方，承受的伤亡代价太大，纷纷转身往山下跑。</p>
张九佬可丝毫不顾及湖北老乡的面子，站在工事上大吼一声：</p>
“不怕死的，跟我冲。”</p>
“鸟枪手不许出战，一会掩护我们撤回来。”</p>
说罢，他举起佩刀，身穿崭新的五品武官袍子，杀了下去。</p>
出乎意料的一次反冲锋，居然把白莲的士气给打懵了。</p>
快到山脚下时，张九佬一声唿哨。</p>
众人见好就收，又不追了。</p>
这让远处跃跃欲试的护教亲军马队非常的抓狂，没能堵住这帮官兵的后路。</p>
若是再追出1里，他们今天就甭想回去了。</p>
已经是护教亲军战兵的郑春寿，手按刀柄。</p>
前方的受挫他并不在乎，不管是自己人的血还是敌人的血，颜色都一样。</p>
他只是有个疑惑，</p>
义父临死前说，让自己一定要在屋前种两棵柿子树，是什么意思？</p>
他转头询问：</p>
“百夫长，这附近有柿子树吗？”</p>
“你娃傻了，到了秋天才有柿子吃。现在想吃也没有。”</p>
……</p>
“杀，步兵再冲一波。”</p>
一位白莲老弟兄，千夫长恶狠狠的咒骂道。</p>
于是，乱糟糟的溃败信徒开始整队。</p>
第二波进攻足足5000人，准备发起密集攻击，用人海战术淹死炮台。</p>
由于缺乏训练，整队的时间久了点。</p>
被龟山炮台的几门制胜大将军炮抓住了时间，调整完毕后，居高临下轰击了方阵。</p>
十斤的铁球落入人群。</p>
虽然6发只有2发命中，也彻底摧毁了士气。</p>
主要是视觉冲击太大。</p>
在巨大动能的铁球面前，人就像窗户纸一般脆弱。直接打飞，或者是撕开。</p>
白莲步卒缺乏基础战场经验，不知道重整队形，必须避开火炮射程。</p>
龟山炮台居高临下，原本只能打3里的红衣大炮，现在起码能打4里，甚至更多。</p>
进攻受挫，只能暂停。</p>
张厉勇早猜到了这个结局，却是窃喜。</p>
如果大军不吃亏，怎么能显出自己的珍贵？</p>
投降后的这段时间，他已经摸清了白莲的军事实力。</p>
除了护教亲军，和火枪圣兵这两支军队，其余的都是凑数的货。</p>
论战力，大概是绿营之下，乱民之上吧。</p>
唯一值得忌惮的是，数量！</p>
……</p>
蚂蚁多了，都能咬死象，何况是活生生的人呢？</p>
打上几仗，人死多了，活下来的那一小部分自然就变成精锐了。</p>
这个道理，三代为将的他非常清楚。</p>
他的爷爷甚至将练兵办法写下来，强迫他背诵下来。</p>
并告诉他：</p>
“为将者，统领精锐部曲打赢不算本事，能把乌合之众提炼成精锐，积沙成塔才是本事。”</p>
正在张厉勇无限感慨之时，旁边投来一道冷冷的目光：</p>
“张爱卿，你在想什么？”</p>
“臣失神了，死罪。”</p>
“是不是重回故地，思绪万千呐。”</p>
“不敢欺瞒圣帝，正是。”</p>
洪圣帝的脸色稍缓，抬起马鞭问道：</p>
“可有良策，破龟山防线？”</p>
“有。”</p>
“朕全权委任给你，需要多少兵，多少天？”</p>
张厉勇抬头看看天，小声道：</p>
“可否暂缓进攻，估计就这两三天吧，定能拿下炮台，具体得看老天爷的意思。”</p>
“呵呵呵，等大雨是吧？”</p>
“圣帝英明，臣五体投地。”</p>
洪圣帝欣慰的笑了，能混到这个地步，他绝不是蠢人，蠢人是考不过乡试的。</p>
张厉勇只不过稍微一提，他就顿悟了。</p></div>
“别杀我，大王饶命。”</p>
炉膛爬出的竟然是个孩子，准确的说，是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年。</p>
一身文士服被炉膛灰搞的灰扑扑的，浑身哆嗦，筛糠一般。</p>
春寿起了恻隐之心，想放他一马。</p>
丢给他一个冷饼，狠狠说道：</p>
“快走，饶你一命，不许再回来了。”</p>
少年连滚带爬的，一溜烟跑了。</p>
而听到声音赶来的众人，手持兵器，并不知发生了什么。</p>
“小春子，什么情况？”</p>
“没事没事，我被黄鼠狼吓了一跳。”</p>
众人立马收起兵器，笑道：</p>
“黄大仙可不能打，那玩意报复心极强。”</p>
……</p>
不知为何，春寿心里咯噔了一下。</p>
问道：</p>
“那要是得罪了黄大仙呢？”</p>
义父郑九令，抱起还在炸毛的小橘顺皮毛，说道：</p>
“那就干脆打死，以绝后患。什么仙什么妖，都是活着的时候厉害，死了啥也不是。”</p>
众人吃完早饭，装满粮食就走了。</p>
考虑到还得来回搬个几趟，万一粮食被其他人发现了，功劳就没了。</p>
于是郑九令带着4个步卒留下。</p>
其余人随车回营，一来一回起码是大后天的事了。</p>
偷得浮生半日闲，远离战火。</p>
有吃有喝，郑九令干脆教起了春寿箭术。</p>
弓箭，可是一门技术。</p>
不夸张的说，学精了绝对有出路。</p>
不论是在官兵还是贼兵中，好的弓箭手都是珍贵人才，比步卒精贵多了。</p>
义父送了一个铜扳指，内圈隐隐有血迹。</p>
不用问，肯定是缴获的。</p>
“站稳了，前后脚错开，上身再往前倾一些。”</p>
“深吸一口气，屏住了。大拇指扣住弓弦，用力慢慢的拉开。”</p>
春寿感觉很吃力，胳膊不够有力。</p>
练了四次，就酸胀无法承受。</p>
“成，今天先到这。中午加个硬菜，吃羊！”</p>
庄园里养着一群羊，郑九令悄悄的漂没一只，不会有人知道。</p>
……</p>
羊大为美。</p>
羊小为羡。</p>
烧烤，自然是极为美味的。</p>
一头小山羊被众人瓜分一空。</p>
就连羊头、羊蹄子都没浪费，各自开发出了适宜的吃法。</p>
内脏就不必提了，若是浪费一分，怕是要被痛骂3年。</p>
大清的百姓很擅长烹饪，主要是因为穷困。</p>
大块的肉当然好吃，可那多费钱。</p>
扔掉任何一个部位，都令人心碎，就连羊骨头，都撬开将里面的骨髓挖出。</p>
又把死面饼放在火上烧烤至金黄焦香，每人一叠。</p>
众人欢笑，聊天。</p>
话题很纯粹，无非是美食和女人。</p>
至于说未来有什么打算，并未有人提起。</p>
也许是文化不够，也许是觉得自己活不到未来。</p>
总之，所有人都很享受这段自从出生之后，就从未享受过的惬意时光。</p>
就连小橘都被这种气氛感染。</p>
在众人之间绕来绕去，享受着各种手掌的照顾。</p>
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耳朵向后折叠，尾巴高高竖起。</p>
将自己拉伸出各种奇怪的形状。</p>
以至于春寿都微微脸红，不知今日这四脚兽为何如此热情？</p>
……</p>
两天后，</p>
那个傍晚成为了春寿挥之不去的噩梦。</p>
运粮的队伍还没回来，大约是因为下过小雨的缘故。众人也不着急，依旧每天吃吃喝喝，聊点家常事。</p>
各自家庭状况，籍贯，怎么加入白莲圣兵的，以前做过什么职业，遇到过什么奇闻异事，全部拿出来探讨了一遍。</p>
篝火噼里啪啦，太阳仅剩下最后一丝余晖。</p>
一步卒起身道：</p>
“我去下个河，洗洗。”</p>
又有一人想同行，于是俩人共同嘻嘻哈哈的走了。</p>
半晌，变故陡生。</p>
一队乡兵模样的人突然出现在了庄园外。</p>
领头的正是春寿心软放走的那个文士服少年，厉声喝道：</p>
“族叔，就是他们。”</p>
几个乡兵扛着大抬枪，对准河里就是一枪，铁屑乱飞，河面鲜血翻涌~</p>
“贤侄勿怕，定会帮你讨回公道，这些该死的教匪。”</p>
“谢谢族叔。”</p>
春寿在听到枪声的第一瞬间，就把厚木门给栓上了。</p>
随后，郑九令和2个步卒也赶到。</p>
仅仅是一探头，就差点被抬枪轰到。</p>
“坏了。”</p>
“遇到本地团练了，他们有火器。”</p>
“人也挺多，起码几十号。”</p>
……</p>
“春寿，别发愣，你从后面跑。”郑九令啪的一巴掌，然后吼道。</p>
他突然起身，对着外面放出一箭。</p>
一人应声惨叫倒地！</p>
随即，铅子打的墙上烟尘四起。</p>
春寿机械的挪动着脚步，往后走了几步。</p>
他在关门的那一瞬间，就看到了那个少年。</p>
后悔不已，是自己的心软害了义父还有几位叔伯。</p>
想到这里，他突然抽出短刀，返身冲到了院墙下。</p>
“脑子坏了吗？回来干嘛？”</p>
“要死就死一块！”</p>
见春寿如此坚决、凶狠，众人也不再多问，专心的对付正在靠近的乡兵。</p>
就一架弓箭，其余俩人投掷石头助阵。</p>
很快，就被乡兵看出了虚实。</p>
领头的，被称作族叔的黑绸衣汉子哈哈大笑，咬牙切齿的悬赏：</p>
“一个首级，老爷我赏2两。”</p>
“等朝廷大军来了，咱们都是有功之臣，让你们都吃上县衙的官饷。”</p>
……</p>
郑九令再次露头射箭时，被早已等候的抬枪命中。</p>
一发铅子，穿透了他的面颊，人直挺挺的摔到了地面。</p>
另一步卒捡起他的弓箭还击，只可惜毫无准头，弓箭不是外行人能轻易掌握的。</p>
乡兵们冲到了院墙下，开始砸门。</p>
“小春子，你快跑。”</p>
“不，周叔。要死死一块。”</p>
周叔来不及感动，抓起一根长矛，死盯着摇摇欲坠的厚木门。</p>
门栓断裂，门被砸开。</p>
他猛地刺出一矛，将冲在最前面的乡兵捅杀。</p>
春寿也抓起短刀，猫着腰冲过去，趁乱剁了下去。</p>
不过，随着更多的乡兵涌进来。</p>
周叔被乱刀砍死，他则是仗着人灵活，躲进了一间屋子。</p>
听见外面的一个少年大声说道：</p>
“架柴，烧死他。”</p>
“少爷不愧是小秀才，妙。”</p>
乡兵们一边恭维，一边用柴禾将门给堵住了。</p>
春寿把布袋扔在地上：</p>
“小橘，你从这跑。”</p>
杂物房的土坯墙有裂缝，人是不可能逃走的，可猫却没问题。</p>
……</p>
突然，外面传来了很大的喊杀声。</p>
援兵来了！</p>
为了一次性搬空粮草，上面派来了上百辆大车，还有小二百号人。</p>
他们见庄园起火，连忙支援。</p>
乡兵立即崩溃，一些人被杀死，其余人跪地投降。</p>
duang，杂物间的破门被砸开。</p>
伸进来一颗熟悉的脑袋，是郑九令的一位老乡。</p>
“小春子，你还没死？”</p>
春寿冲出去，找到了还没断气的义父。</p>
泪珠大颗大颗落下，他懊恼无比，自己当时为何要放过那个该死的少年呢？</p>
郑九令的神志突然变的很清醒，轻声说道：</p>
“春寿，以后你就姓郑吧。我埋这挺好，以后你要是活下去了，记得给我立块牌牌。再娶个老婆成个家，我郑家的香火就算没断。”</p>
“义父，我记住了。”</p>
“叫爹。”</p>
“爹~”</p>
春寿泣不成声，其余围观的圣兵则是惋惜的摇摇头。</p>try{ggauto();} catch(ex){}
郑九令要是昏迷，或许抬回去还有的救。</p>
突然这么的清醒，那就真没救了。</p>
因为这叫――回光返照！</p>
“儿子，你以后盖了屋子，院子里一定要种两棵柿、柿子树~”</p>
“爹，我记住了。”</p>
……</p>
白莲护教亲军十夫长，郑九令，战死于武昌城西几十里的一处无名庄园。</p>
郑春寿，第二次失去了所有家人！</p>
掩埋尸体后，他就仿佛变了一个人，走到看押俘虏的屋子，对着看守说：</p>
“我要进去找个人。”</p>
“哪个？”</p>
“就那个穿文士服的少年。”</p>
满庄园都是圣兵，忙着装车，看守满不在意的把人给提了出来。</p>
四目相对，全是仇恨。</p>
文士服少年自知必死，癫狂的吼道：</p>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p>
“可笑的白莲贼，杀我全家，夺我宅地，居然觉得我会感激你？我恨不得食你肉，喝你血，方解心头恨之万一。”</p>
“你知道我是谁吗？”</p>
“我，乃是本县年龄最小的廪生，精通经史子集，书法已入化境，我才11岁啊！！县尊都亲自和诗夸我是神童，我本可以中举，中进士，成就一番佳话的。”</p>
“可是这一切！都被你们这些贼给毁了！”</p>
……</p>
少年发疯一般的吼着，眼神里的仇恨如同独狼。</p>
引来了许多人的注视，有人已经走过来想教训一下这个乡绅家的崽子。</p>
郑春寿突然出刀，</p>
狠准快，一刀斩断那少年的头颅，红雾漫天。</p>
尸体摇晃了一下，倒地。</p>
他走过去，一脚踢开那颗头颅，走到关押俘虏的屋子前，冷冷的冒出一句：</p>
“走开。”</p>
30多岁的看守愣是没敢多说话，夹着尾巴闪到了一旁。</p>
郑春寿杀神一般走进屋子里。</p>
挥刀就砍，刀刀狠辣。</p>
俘虏惨叫、求饶、反抗，然而都没什么意义。</p>
在带队的百夫长赶到时，一切已经结束了。</p>
只见血汇成小溪从门槛下淌出，一身血红的郑春寿提着刀走了出来。</p>
“娃，你没事吧？”</p>
“刀卷刃了。”</p>
百夫长哈哈大笑，豪迈的一挥手：</p>
“回去老子给你挑把好刀。”</p>
“从今天起，你就是护教亲军的战兵了。”</p>
“爹是好汉，儿子也是好汉，好，好的很。”</p>
……</p>
武昌城外，激战正酣。</p>
白莲步步卒围了一圈又一圈，准备砸碎武昌的第一道防御。</p>
龟山炮台原有10门火炮，其中还有一门是坏的。</p>
后因阿桂下令临时增加的13门火炮，还有鸟枪、抬枪、弓箭就起了大作用。</p>
“弟兄们，节约着点打。”</p>
“啥时候打什么，都听我的。”</p>
新任守备张九佬不愧是匠人出身，很会精打细算。</p>
敌人不扎堆，火炮绝不轰。</p>
这玩意一轰就消耗好几斤火药，够鸟枪抬枪打几十枪了。</p>
稀稀拉拉的枪炮声，让仰攻的白莲步卒欣喜若狂，觉得胜利在望。</p>
数里外的洪大昌，此时应该叫洪圣帝了。</p>
也笑着说道：</p>
“张爱卿，你观这龟山炮台如何呀？”</p>
原武昌督标副将，现白莲万夫长，张厉勇一咬牙还是如实说道：</p>
“龟山炮台坚固，守军沉着。怕是要付出不少伤亡。”</p>
“哦？”</p>
洪圣帝心生疑惑，没有继续发表看法。</p>
是铁打的还是纸糊的，稍候便知。</p>
……</p>
围攻的白莲步卒装备简陋。</p>
许多人仅手持长矛，刀盾都算是略好一些的。</p>
弓箭手、鸟枪手就属于相对精锐的了。</p>
山顶，居然不时的滚落石头。</p>
逼的一些人往两边躲避，无形中就增加了几处人群的密度。</p>
紧接着，挤在一起的人群就遭到了集火攻击，抬枪、鸟枪、弓箭的覆盖攻击。</p>
伤亡的人不断往下滚，给后续的造成了很大的麻烦。</p>
张九佬躲在盾牌后，小心的观察着。</p>
一炷香的功夫，白莲步卒居然顶不住了，作为进攻方，承受的伤亡代价太大，纷纷转身往山下跑。</p>
张九佬可丝毫不顾及湖北老乡的面子，站在工事上大吼一声：</p>
“不怕死的，跟我冲。”</p>
“鸟枪手不许出战，一会掩护我们撤回来。”</p>
说罢，他举起佩刀，身穿崭新的五品武官袍子，杀了下去。</p>
出乎意料的一次反冲锋，居然把白莲的士气给打懵了。</p>
快到山脚下时，张九佬一声唿哨。</p>
众人见好就收，又不追了。</p>
这让远处跃跃欲试的护教亲军马队非常的抓狂，没能堵住这帮官兵的后路。</p>
若是再追出1里，他们今天就甭想回去了。</p>
已经是护教亲军战兵的郑春寿，手按刀柄。</p>
前方的受挫他并不在乎，不管是自己人的血还是敌人的血，颜色都一样。</p>
他只是有个疑惑，</p>
义父临死前说，让自己一定要在屋前种两棵柿子树，是什么意思？</p>
他转头询问：</p>
“百夫长，这附近有柿子树吗？”</p>
“你娃傻了，到了秋天才有柿子吃。现在想吃也没有。”</p>
……</p>
“杀，步兵再冲一波。”</p>
一位白莲老弟兄，千夫长恶狠狠的咒骂道。</p>
于是，乱糟糟的溃败信徒开始整队。</p>
第二波进攻足足5000人，准备发起密集攻击，用人海战术淹死炮台。</p>
由于缺乏训练，整队的时间久了点。</p>
被龟山炮台的几门制胜大将军炮抓住了时间，调整完毕后，居高临下轰击了方阵。</p>
十斤的铁球落入人群。</p>
虽然6发只有2发命中，也彻底摧毁了士气。</p>
主要是视觉冲击太大。</p>
在巨大动能的铁球面前，人就像窗户纸一般脆弱。直接打飞，或者是撕开。</p>
白莲步卒缺乏基础战场经验，不知道重整队形，必须避开火炮射程。</p>
龟山炮台居高临下，原本只能打3里的红衣大炮，现在起码能打4里，甚至更多。</p>
进攻受挫，只能暂停。</p>
张厉勇早猜到了这个结局，却是窃喜。</p>
如果大军不吃亏，怎么能显出自己的珍贵？</p>
投降后的这段时间，他已经摸清了白莲的军事实力。</p>
除了护教亲军，和火枪圣兵这两支军队，其余的都是凑数的货。</p>
论战力，大概是绿营之下，乱民之上吧。</p>
唯一值得忌惮的是，数量！</p>
……</p>
蚂蚁多了，都能咬死象，何况是活生生的人呢？</p>
打上几仗，人死多了，活下来的那一小部分自然就变成精锐了。</p>
这个道理，三代为将的他非常清楚。</p>
他的爷爷甚至将练兵办法写下来，强迫他背诵下来。</p>
并告诉他：</p>
“为将者，统领精锐部曲打赢不算本事，能把乌合之众提炼成精锐，积沙成塔才是本事。”</p>
正在张厉勇无限感慨之时，旁边投来一道冷冷的目光：</p>
“张爱卿，你在想什么？”</p>
“臣失神了，死罪。”</p>
“是不是重回故地，思绪万千呐。”</p>
“不敢欺瞒圣帝，正是。”</p>
洪圣帝的脸色稍缓，抬起马鞭问道：</p>
“可有良策，破龟山防线？”</p>
“有。”</p>
“朕全权委任给你，需要多少兵，多少天？”</p>
张厉勇抬头看看天，小声道：</p>
“可否暂缓进攻，估计就这两三天吧，定能拿下炮台，具体得看老天爷的意思。”</p>
“呵呵呵，等大雨是吧？”</p>
“圣帝英明，臣五体投地。”</p>
洪圣帝欣慰的笑了，能混到这个地步，他绝不是蠢人，蠢人是考不过乡试的。</p>
张厉勇只不过稍微一提，他就顿悟了。</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