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大清朝首富的智慧</p>
光靠种地是挣不来几个银子的，最多糊糊口，这一点古今通用。</p>
而江南女人们若是擅长刺绣等手艺，那收入立马再翻几倍，从宋朝开始就是如此。</p>
男人只能默默的接过灶台，去做饭了。</p>
骂是没底气的，打是不敢打的。</p>
万一打跑了，隔壁老王立马嘘寒问暖，上蹿下跳，煽风点火，赌咒发誓，恶意打造好男人人设，把小饭碗娶回家。</p>
老王想的开，换一种思路：</p>
种地也挺累，出去做佃户做短工也要受气，还不如在家哄好老婆，把婚姻当成一种职业，白花花的银子可是真的。</p>
每天割肉买鱼，回来煎洗煮炒，天天见荤腥，美名曰“老婆辛苦了，补补”。</p>
展现好男人的大方，毕竟她那么娇小，能吃几口呀。最终，不还是自己落下肚了。</p>
至于说偶尔她埋怨发脾气，给自己气受。</p>
这属于几辈子上三旗，紫禁城下浸润出来的气质，任谁见了，都得相信这是位吃过见过玩过的爷！</p>
思路一旦打开，幸福的生活大步向前迈。</p>
给他开一份固定薪水，虽然钱不多，可代表了重回体治内。</p>
“本王想炒一炒生丝，你牵头成立一个江南丝棉协会，把这些人都拉进去，共同出资，一起囤货。告诉他们，商人想和士并列，只有本王可以给他们。”</p>
老王的家庭地位触底反弹，稳步上升。</p>
放在2年前，这位爷可是大人物，寻常人想见一面比登天都难。</p>
福成恭敬的退出，去联络众人了。</p>
通过“沦陷区”和“清统区”的一系列比较，启发式批判，让士绅们若有所思。</p>
先讲宫闱密辛，再讲八旗丑恶，然后是大清要完，最后一个环节夸赞吴王英明。</p>
……</p>
哪片云底下会下雨，他们闭着眼睛都能闻出来。</p>
三倍五倍还是十倍奉还，悉听君便，量力而行，丰俭由人。</p>
……</p>
碾压，狠狠的碾压。</p>
消息传到李郁耳朵里，他忍不住感慨：福成他老爹不愧是当过苏州织造的，八面玲珑。</p>
听他讲课，分析当前形势――大清要崩溃，大吴要兴旺。</p>
由于普福被吸纳进入宣传署的消息，极少有人知道。</p>
普福也是妙人，在小处贬吴王，大处认可吴王。</p>
李郁结束了胡思乱想，嘱咐福成：</p>
原江苏布政使，现广东南海知县朱在接到圣旨后，长叹一口气，流下了两行清泪。</p>
免费的碧螺春龙井茶加上靠窗的固定雅座，就为了留住这位爷。</p>
交代好后事，写了份谢恩折子后就自缢身亡了。</p>
普福在院子里，当着宣传署来人，双膝跪地流着泪高呼：</p>
“吴王万岁、万万岁。”</p>
茶馆掌柜的开心坏了，每天哈着他。</p>
于是写个条子让宣传署接洽一下，让这位老爷子发挥点余热。</p>
到了晚上可以狠狠报复回去的。</p>
意犹未尽的官绅商贾们，甚至还给出丰厚的车马费，邀请他到私宅私聊，谈论一些比较敏感的高端话题。</p>
如今属于“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p>
做了这个副大臣，他总算是放心了。</p>
内务府出来的人，在这方面都挺专业的。</p>
放在北边，大约相当于个右侍郎了，很不错了。</p>
加上他的辫子、马褂、扳指一样没改，所以在这些“沦陷区士绅”眼里，属于中立状态，立场更可信。</p>
“是。”</p>
普福以“前内务府、前苏州织造、前上三旗”身份在江南各府云游，每到一处，当地商贾士绅趋之若鹜。</p>
他老爹普福，如今闲居苏州府，每天去茶馆泡半天，例行骂大清。从爱新觉罗到六部九卿，从八旗旧事到官场逸闻，全是猛料。</p>
二一添作五，约等于没受气！扬眉吐气！</p>
老婆低眉顺眼，吴侬软语。</p>
您也别光在苏州府骂，去松江府，杭州府，江宁府，湖州府，嘉兴府，常州府都转转，把“骂大清”变成一项固定职业。</p>
走道、喝茶、说话的那架势，一般人学也学不来。</p>
茶客们趋之若鹜，听曾经的大人物讲故事、骂人，揭露黑幕，一个听的耳朵不敢耷拉。</p>
每天都是这样，流程很固定。</p>
……</p>
广州将军亲自核验了尸体，确保无误。</p>
而现任江苏布政使钱峰，则是雷厉风行、大刀阔斧。</p>
力改陈弊，革新盐务、河道、火耗等一系列积弊，尽量的减少中间商。</p>
中间环节节约下来的银子，全部送至江北大营。</p>
位于仪征的江北大营，帐篷，营寨、拒马等建设开支一口气投入了5万两。而4万兵丁，每个月的粮饷汤药固定支出就是20万两。</p>
淮安府造船，一口气就征召了3000工匠，10000夫役。</p>
所需木材更是只能从陆上购买运输过来，又是一笔庞大的开支。长江被封锁了，过不来。改陆运，运费十倍起步，上不封顶。</p>
所投入已经超过了12万两。</p>
乾隆还是有眼光的，若是换了其他人来当这个布政使，根本搞不定。</p>
钱峰狠辣又精明，把淮扬两府的官吏整治的欲哭无泪，生活待遇急剧下降。</p>
原本的几十项陋规，被他砍的所剩无已。</p>
人人都想外放江苏，是因为实惠，而实惠来源主要就是两项：漕运和盐务。</p>
如今漕运废了一大半，两淮盐务成了清水衙门。</p>
都拜钱峰所赐！</p>
……</p>
扬州四大总商集体抑郁了。</p>
最胖的米总商，人瘦了30斤，还遣散了家里的厨娘团队，痛失唯一的庖厨爱好。</p>
首总江春将两处庄园一处宅子出手换成了现银，以解燃眉之急。</p>
盐商们哀叹，贪棺要钱，廉吏要命！</p>
历数历任两淮盐运使，</p>
前前任国舅高桓：贪，但规矩明明白白。只拿银子，其他一概不管。</p>
前任尤拔世：贪，狠，不守规矩。</p>
现任钱峰：一点不贪，也不许其他人贪。</p>
“江首总，咱们这日子以后还怎么过？”</p>
瘦成了麻杆的黄总商，说话都有气无力。</p>
江春看了他一眼，叹了一口气：</p>
“别着急上火，天塌了日子也一样过。”</p>
“你说的轻巧，我黄家的行盐区域在湖广。教匪作乱，我的盐根本卖不出去。”</p>
米总商一愣：</p>
“邸报上讲，抚远大将军已经解围了武昌，又捣毁了教匪老巢。湖广马上就有希望了。”</p>
江春摇摇头，指向南边：</p>
“长江已经不是朝廷的天下，从崇明到江宁，贼酋水师耀武扬威，官兵片板不敢入江。我们的盐船出了仪征，就是人家的菜。”</p>
米总商突然噗嗤笑了：</p>
“不对，是给人家的菜里面加点盐。”</p>
……</p>
沉默了一会，瘦麻杆黄总商压低声音说道：</p>
“南边来人了，说打归打，不影响生意。”</p>
米总商汗毛竖起：</p>
“什么意思？”</p>
“盐船可以出仪征，沿江而上，条件是分他一半。”</p>
“嘘。”</p>
四人凑在一起，开始分享这个消息。</p>try{ggauto();} catch(ex){}
李郁的分一半，不是分钱，而是分盐。</p>
比如说10艘盐船，那就留下5艘。其余的畅通无阻，去湖北也行去江西也行。</p>
两淮盐又滞销了，快来救救盐商吧。</p>
300两一桌的花酒，一月只能喝5次了。被褥原本是一天一扔，日抛，如今变成3天一扔了。</p>
黄总商原本每年要娶12房小妾的。</p>
每月娶进来一房新人，同时遣散去年的一房旧人，遣散费2000两，好聚好散，吐故纳新！</p>
虽然我不爱你，但是我很大方。</p>
如今却不同了，一方面流动银子枯竭，另外一方面钱峰虎视眈眈，不停的敲打。</p>
导致自己今年竟然只娶了2房。</p>
更离谱的是，由于缺乏新鲜血液，自己居然记住了这两小妾的名字、籍贯、特征。</p>
这种屈辱感，让他痛不欲生！</p>
感觉自己成了被迫拉磨的牛马。</p>
……</p>
“我踏马都不想活了，这日子过的一点意思都没有了。咱扬州盐商什么时候过过这种穷日子？”</p>
“老黄，好死不如赖活着。”</p>
黄总商擦干眼泪，看着三人：</p>
“扬州盐商，休戚与共。一起拿个主意吧？”</p>
江春点点头：</p>
“你们容我2天。”</p>
“2天后我来做决定，风险利润一起担着。”</p>
4双手，紧紧握在一起。论团结程度，盐商天下第一。</p>
无他，太肥。</p>
泼天的富贵，就这么几个人接着，全世界的人都当自己是“金猪”。</p>
1776年，</p>
大清的年入在5000万两左右，占全世界各国年入总和的33%。</p>
而一年的盐税大约在800万两，其中两淮盐是350万两左右。</p>
也就是说，扬州盐商经手的是全世界3%的可支配收入。</p>
之所以说是“经手”，是大有深意的。</p>
这就是笔糊涂账，上到军机下到小吏，至少有几万人一起帮着花销。盐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花了多少，别人替自己花了多少。</p>
年底和各大酒楼青楼结账，会发现有数不清的人用自己的名字挂账。</p>
捏着鼻子，打个7折全结清！</p>
做人还是糊涂点好，反正江春知道自己只是大自然的搬运工。哪怕路上遇到个乞丐主动请安，他高低都要赏一串铜钱。</p>
扬州府人人皆知，江老爷是散财童子。</p>
……</p>
“老爷，少爷的信来了。”</p>
“哦？”</p>
江春拆开，略略一看，就炸了毛。</p>
几月没个音信，一来信就是要钱的。</p>
“爹，济南府消费太高，孩儿的社交圈子又太广，10万两已花完。预计到年底至少还需10万两，多多益善，请速寄。儿，江雨。”</p>
“小王八蛋，当银子是大海里捞出来的吗？”</p>
旁边的管家一声不吭，心想盐商的银子可不是从海里捞出来的嘛。</p>
主子之间的矛盾，下人不要多嘴。</p>
果然，</p>
过了一会江春气消了，手书一封，叮嘱儿子江雨：</p>
“花钱要讲究方式方法，不要都扔到水里。江湖豪杰、衙役胥吏、左邻右舍、落魄书生、哪怕是丐帮，只要是萍水相逢，并无恶意的都可结交一二。但单次给银不可太多，不宜超过50两！”</p>
“万万不要合伙做生意，被人撺掇投资，切切。世事险恶，人心复杂，你看不透。”</p>
“生在咱江家，你不需要会挣钱，只需要会花钱。”</p>
……</p>
封上火漆后，吩咐管家：</p>
“送9万两银票去。”</p>
“是，老爷。”</p>
“叮嘱你儿子，照顾好江雨的生活。出门至少8个保镖，遇事先保人，捅了篓子不要怕，我会出手。”</p>
管家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问道：</p>
“少爷不喜排场，嫌保镖簇拥影响他逛街雅兴。”</p>
“那就便衣，前4后4，暗中保护。这点事也要来问我？”</p>
管家陪着笑脸，退出书房。</p>
心想，这得是修了几十辈子的福，才能降到江府做少爷。</p>
到了院子里，一群下人垂手肃立，准备例会。</p>
管家背着手，清清嗓子：</p>
“如今外面形势困难，诸位要体会老爷的深刻用意、良苦用心。出门的时候，外面套件带补丁的衣服。要看起来寒酸点。”</p>
江春的贴身丫鬟笑道：</p>
“管家，没有补丁破衣服怎么办？”</p>
“没事没事，拿剪刀现剪嘛。待会吃饭的时候，你们几个马倌端着碗，剪个破衣服去门口蹲着，让路人看到。”</p>
“是。”</p>
一群下人居然很兴奋，剪了乞丐装穿在外面，蹲在府门外。</p>
……</p>
消息传到钱峰耳朵里，他冷冷一笑，不置评论。</p>
他在写一份密折，建议朝廷修改运销盐的制度，取缔盐商，取缔盐引。</p>
选官，派人，直接掌握盐务。</p>
取消所谓的固定盐区还有各地盐价差异，实行统一价。</p>
按照他的推算，此举可为朝廷增收至少1000万两白银。如果经办的人效率高，甚至可以是2000万两。</p>
“藩台，江北大营又来要粮了。”</p>
“多少？”</p>
“2万石。”</p>
“告诉广陵仓、清江仓，拨给他们。”</p>
属官犹豫不决，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默默退出了衙署，去找扬州知府商议了。</p>
江北大营就像一个吞金兽，不断的从扬州淮安两府吸取钱粮，负担沉重，而且看不到头。</p>
胡佐佑――现任扬州知府，曾经的都察院御史，因为争宠灵活，不按常理出牌，被和踢到了地方。</p>
他一听又要2万石粮，瞬间牙疼。</p>
上任这段时间，他已经融入了这个小集体。</p>
因为擅长打成一团，又不端着，该拿就拿，且没有酷吏的作风。，本地官绅都认为拥有这样一位父母，乃是本府的福气。</p>
“府尊，这何时是个头啊？”</p>
“要么他们平定江南，解散回家。要么被对面全歼，也算是个头。”</p>
胡佐佑犹豫了好一会，还是手书一封：下令广陵仓先放1万石粮食。</p>
……</p>
江宁城，</p>
李郁从史密斯手底下的二五仔韦森，听说了一个比较“重口味”的制硝方子。</p>
“殿下，应当收集治下所有百姓的尿。尤其是做快乐生意的那些女子，她们的尿是最好的原料。”</p>
“是怎么知道的？”</p>
“撒克逊帝国，法兰克帝国都是如此。这在欧洲不是秘密。”</p>
“为何必须是那些女子？”</p>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可以对海神发誓。若我撒谎了，出海就翻船。”</p>
见韦森如此郑重，李郁信了。</p>
一个水手不敢对海神撒谎。</p>
这就好比一个福建中南部的人，不敢对妈祖撒谎一样。</p>
一旦撒谎后，心理压力太大，人扛不住的！</p>
早晚会灵验。</p>
当然了。</p>
人类是一直在进化的，几百年后，这种非硬件的认知缺陷可能就被进化掉了，又敢对着一切神仙撒谎了。</p>
从发展的眼光来看，人是早晚要践踏神仙的。</p>
……</p></div>
光靠种地是挣不来几个银子的，最多糊糊口，这一点古今通用。</p>
而江南女人们若是擅长刺绣等手艺，那收入立马再翻几倍，从宋朝开始就是如此。</p>
男人只能默默的接过灶台，去做饭了。</p>
骂是没底气的，打是不敢打的。</p>
万一打跑了，隔壁老王立马嘘寒问暖，上蹿下跳，煽风点火，赌咒发誓，恶意打造好男人人设，把小饭碗娶回家。</p>
老王想的开，换一种思路：</p>
种地也挺累，出去做佃户做短工也要受气，还不如在家哄好老婆，把婚姻当成一种职业，白花花的银子可是真的。</p>
每天割肉买鱼，回来煎洗煮炒，天天见荤腥，美名曰“老婆辛苦了，补补”。</p>
展现好男人的大方，毕竟她那么娇小，能吃几口呀。最终，不还是自己落下肚了。</p>
至于说偶尔她埋怨发脾气，给自己气受。</p>
这属于几辈子上三旗，紫禁城下浸润出来的气质，任谁见了，都得相信这是位吃过见过玩过的爷！</p>
思路一旦打开，幸福的生活大步向前迈。</p>
给他开一份固定薪水，虽然钱不多，可代表了重回体治内。</p>
“本王想炒一炒生丝，你牵头成立一个江南丝棉协会，把这些人都拉进去，共同出资，一起囤货。告诉他们，商人想和士并列，只有本王可以给他们。”</p>
老王的家庭地位触底反弹，稳步上升。</p>
放在2年前，这位爷可是大人物，寻常人想见一面比登天都难。</p>
福成恭敬的退出，去联络众人了。</p>
通过“沦陷区”和“清统区”的一系列比较，启发式批判，让士绅们若有所思。</p>
先讲宫闱密辛，再讲八旗丑恶，然后是大清要完，最后一个环节夸赞吴王英明。</p>
……</p>
哪片云底下会下雨，他们闭着眼睛都能闻出来。</p>
三倍五倍还是十倍奉还，悉听君便，量力而行，丰俭由人。</p>
……</p>
碾压，狠狠的碾压。</p>
消息传到李郁耳朵里，他忍不住感慨：福成他老爹不愧是当过苏州织造的，八面玲珑。</p>
听他讲课，分析当前形势――大清要崩溃，大吴要兴旺。</p>
由于普福被吸纳进入宣传署的消息，极少有人知道。</p>
普福也是妙人，在小处贬吴王，大处认可吴王。</p>
李郁结束了胡思乱想，嘱咐福成：</p>
原江苏布政使，现广东南海知县朱在接到圣旨后，长叹一口气，流下了两行清泪。</p>
免费的碧螺春龙井茶加上靠窗的固定雅座，就为了留住这位爷。</p>
交代好后事，写了份谢恩折子后就自缢身亡了。</p>
普福在院子里，当着宣传署来人，双膝跪地流着泪高呼：</p>
“吴王万岁、万万岁。”</p>
茶馆掌柜的开心坏了，每天哈着他。</p>
于是写个条子让宣传署接洽一下，让这位老爷子发挥点余热。</p>
到了晚上可以狠狠报复回去的。</p>
意犹未尽的官绅商贾们，甚至还给出丰厚的车马费，邀请他到私宅私聊，谈论一些比较敏感的高端话题。</p>
如今属于“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p>
做了这个副大臣，他总算是放心了。</p>
内务府出来的人，在这方面都挺专业的。</p>
放在北边，大约相当于个右侍郎了，很不错了。</p>
加上他的辫子、马褂、扳指一样没改，所以在这些“沦陷区士绅”眼里，属于中立状态，立场更可信。</p>
“是。”</p>
普福以“前内务府、前苏州织造、前上三旗”身份在江南各府云游，每到一处，当地商贾士绅趋之若鹜。</p>
他老爹普福，如今闲居苏州府，每天去茶馆泡半天，例行骂大清。从爱新觉罗到六部九卿，从八旗旧事到官场逸闻，全是猛料。</p>
二一添作五，约等于没受气！扬眉吐气！</p>
老婆低眉顺眼，吴侬软语。</p>
您也别光在苏州府骂，去松江府，杭州府，江宁府，湖州府，嘉兴府，常州府都转转，把“骂大清”变成一项固定职业。</p>
走道、喝茶、说话的那架势，一般人学也学不来。</p>
茶客们趋之若鹜，听曾经的大人物讲故事、骂人，揭露黑幕，一个听的耳朵不敢耷拉。</p>
每天都是这样，流程很固定。</p>
……</p>
广州将军亲自核验了尸体，确保无误。</p>
而现任江苏布政使钱峰，则是雷厉风行、大刀阔斧。</p>
力改陈弊，革新盐务、河道、火耗等一系列积弊，尽量的减少中间商。</p>
中间环节节约下来的银子，全部送至江北大营。</p>
位于仪征的江北大营，帐篷，营寨、拒马等建设开支一口气投入了5万两。而4万兵丁，每个月的粮饷汤药固定支出就是20万两。</p>
淮安府造船，一口气就征召了3000工匠，10000夫役。</p>
所需木材更是只能从陆上购买运输过来，又是一笔庞大的开支。长江被封锁了，过不来。改陆运，运费十倍起步，上不封顶。</p>
所投入已经超过了12万两。</p>
乾隆还是有眼光的，若是换了其他人来当这个布政使，根本搞不定。</p>
钱峰狠辣又精明，把淮扬两府的官吏整治的欲哭无泪，生活待遇急剧下降。</p>
原本的几十项陋规，被他砍的所剩无已。</p>
人人都想外放江苏，是因为实惠，而实惠来源主要就是两项：漕运和盐务。</p>
如今漕运废了一大半，两淮盐务成了清水衙门。</p>
都拜钱峰所赐！</p>
……</p>
扬州四大总商集体抑郁了。</p>
最胖的米总商，人瘦了30斤，还遣散了家里的厨娘团队，痛失唯一的庖厨爱好。</p>
首总江春将两处庄园一处宅子出手换成了现银，以解燃眉之急。</p>
盐商们哀叹，贪棺要钱，廉吏要命！</p>
历数历任两淮盐运使，</p>
前前任国舅高桓：贪，但规矩明明白白。只拿银子，其他一概不管。</p>
前任尤拔世：贪，狠，不守规矩。</p>
现任钱峰：一点不贪，也不许其他人贪。</p>
“江首总，咱们这日子以后还怎么过？”</p>
瘦成了麻杆的黄总商，说话都有气无力。</p>
江春看了他一眼，叹了一口气：</p>
“别着急上火，天塌了日子也一样过。”</p>
“你说的轻巧，我黄家的行盐区域在湖广。教匪作乱，我的盐根本卖不出去。”</p>
米总商一愣：</p>
“邸报上讲，抚远大将军已经解围了武昌，又捣毁了教匪老巢。湖广马上就有希望了。”</p>
江春摇摇头，指向南边：</p>
“长江已经不是朝廷的天下，从崇明到江宁，贼酋水师耀武扬威，官兵片板不敢入江。我们的盐船出了仪征，就是人家的菜。”</p>
米总商突然噗嗤笑了：</p>
“不对，是给人家的菜里面加点盐。”</p>
……</p>
沉默了一会，瘦麻杆黄总商压低声音说道：</p>
“南边来人了，说打归打，不影响生意。”</p>
米总商汗毛竖起：</p>
“什么意思？”</p>
“盐船可以出仪征，沿江而上，条件是分他一半。”</p>
“嘘。”</p>
四人凑在一起，开始分享这个消息。</p>try{ggauto();} catch(ex){}
李郁的分一半，不是分钱，而是分盐。</p>
比如说10艘盐船，那就留下5艘。其余的畅通无阻，去湖北也行去江西也行。</p>
两淮盐又滞销了，快来救救盐商吧。</p>
300两一桌的花酒，一月只能喝5次了。被褥原本是一天一扔，日抛，如今变成3天一扔了。</p>
黄总商原本每年要娶12房小妾的。</p>
每月娶进来一房新人，同时遣散去年的一房旧人，遣散费2000两，好聚好散，吐故纳新！</p>
虽然我不爱你，但是我很大方。</p>
如今却不同了，一方面流动银子枯竭，另外一方面钱峰虎视眈眈，不停的敲打。</p>
导致自己今年竟然只娶了2房。</p>
更离谱的是，由于缺乏新鲜血液，自己居然记住了这两小妾的名字、籍贯、特征。</p>
这种屈辱感，让他痛不欲生！</p>
感觉自己成了被迫拉磨的牛马。</p>
……</p>
“我踏马都不想活了，这日子过的一点意思都没有了。咱扬州盐商什么时候过过这种穷日子？”</p>
“老黄，好死不如赖活着。”</p>
黄总商擦干眼泪，看着三人：</p>
“扬州盐商，休戚与共。一起拿个主意吧？”</p>
江春点点头：</p>
“你们容我2天。”</p>
“2天后我来做决定，风险利润一起担着。”</p>
4双手，紧紧握在一起。论团结程度，盐商天下第一。</p>
无他，太肥。</p>
泼天的富贵，就这么几个人接着，全世界的人都当自己是“金猪”。</p>
1776年，</p>
大清的年入在5000万两左右，占全世界各国年入总和的33%。</p>
而一年的盐税大约在800万两，其中两淮盐是350万两左右。</p>
也就是说，扬州盐商经手的是全世界3%的可支配收入。</p>
之所以说是“经手”，是大有深意的。</p>
这就是笔糊涂账，上到军机下到小吏，至少有几万人一起帮着花销。盐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花了多少，别人替自己花了多少。</p>
年底和各大酒楼青楼结账，会发现有数不清的人用自己的名字挂账。</p>
捏着鼻子，打个7折全结清！</p>
做人还是糊涂点好，反正江春知道自己只是大自然的搬运工。哪怕路上遇到个乞丐主动请安，他高低都要赏一串铜钱。</p>
扬州府人人皆知，江老爷是散财童子。</p>
……</p>
“老爷，少爷的信来了。”</p>
“哦？”</p>
江春拆开，略略一看，就炸了毛。</p>
几月没个音信，一来信就是要钱的。</p>
“爹，济南府消费太高，孩儿的社交圈子又太广，10万两已花完。预计到年底至少还需10万两，多多益善，请速寄。儿，江雨。”</p>
“小王八蛋，当银子是大海里捞出来的吗？”</p>
旁边的管家一声不吭，心想盐商的银子可不是从海里捞出来的嘛。</p>
主子之间的矛盾，下人不要多嘴。</p>
果然，</p>
过了一会江春气消了，手书一封，叮嘱儿子江雨：</p>
“花钱要讲究方式方法，不要都扔到水里。江湖豪杰、衙役胥吏、左邻右舍、落魄书生、哪怕是丐帮，只要是萍水相逢，并无恶意的都可结交一二。但单次给银不可太多，不宜超过50两！”</p>
“万万不要合伙做生意，被人撺掇投资，切切。世事险恶，人心复杂，你看不透。”</p>
“生在咱江家，你不需要会挣钱，只需要会花钱。”</p>
……</p>
封上火漆后，吩咐管家：</p>
“送9万两银票去。”</p>
“是，老爷。”</p>
“叮嘱你儿子，照顾好江雨的生活。出门至少8个保镖，遇事先保人，捅了篓子不要怕，我会出手。”</p>
管家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问道：</p>
“少爷不喜排场，嫌保镖簇拥影响他逛街雅兴。”</p>
“那就便衣，前4后4，暗中保护。这点事也要来问我？”</p>
管家陪着笑脸，退出书房。</p>
心想，这得是修了几十辈子的福，才能降到江府做少爷。</p>
到了院子里，一群下人垂手肃立，准备例会。</p>
管家背着手，清清嗓子：</p>
“如今外面形势困难，诸位要体会老爷的深刻用意、良苦用心。出门的时候，外面套件带补丁的衣服。要看起来寒酸点。”</p>
江春的贴身丫鬟笑道：</p>
“管家，没有补丁破衣服怎么办？”</p>
“没事没事，拿剪刀现剪嘛。待会吃饭的时候，你们几个马倌端着碗，剪个破衣服去门口蹲着，让路人看到。”</p>
“是。”</p>
一群下人居然很兴奋，剪了乞丐装穿在外面，蹲在府门外。</p>
……</p>
消息传到钱峰耳朵里，他冷冷一笑，不置评论。</p>
他在写一份密折，建议朝廷修改运销盐的制度，取缔盐商，取缔盐引。</p>
选官，派人，直接掌握盐务。</p>
取消所谓的固定盐区还有各地盐价差异，实行统一价。</p>
按照他的推算，此举可为朝廷增收至少1000万两白银。如果经办的人效率高，甚至可以是2000万两。</p>
“藩台，江北大营又来要粮了。”</p>
“多少？”</p>
“2万石。”</p>
“告诉广陵仓、清江仓，拨给他们。”</p>
属官犹豫不决，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默默退出了衙署，去找扬州知府商议了。</p>
江北大营就像一个吞金兽，不断的从扬州淮安两府吸取钱粮，负担沉重，而且看不到头。</p>
胡佐佑――现任扬州知府，曾经的都察院御史，因为争宠灵活，不按常理出牌，被和踢到了地方。</p>
他一听又要2万石粮，瞬间牙疼。</p>
上任这段时间，他已经融入了这个小集体。</p>
因为擅长打成一团，又不端着，该拿就拿，且没有酷吏的作风。，本地官绅都认为拥有这样一位父母，乃是本府的福气。</p>
“府尊，这何时是个头啊？”</p>
“要么他们平定江南，解散回家。要么被对面全歼，也算是个头。”</p>
胡佐佑犹豫了好一会，还是手书一封：下令广陵仓先放1万石粮食。</p>
……</p>
江宁城，</p>
李郁从史密斯手底下的二五仔韦森，听说了一个比较“重口味”的制硝方子。</p>
“殿下，应当收集治下所有百姓的尿。尤其是做快乐生意的那些女子，她们的尿是最好的原料。”</p>
“是怎么知道的？”</p>
“撒克逊帝国，法兰克帝国都是如此。这在欧洲不是秘密。”</p>
“为何必须是那些女子？”</p>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可以对海神发誓。若我撒谎了，出海就翻船。”</p>
见韦森如此郑重，李郁信了。</p>
一个水手不敢对海神撒谎。</p>
这就好比一个福建中南部的人，不敢对妈祖撒谎一样。</p>
一旦撒谎后，心理压力太大，人扛不住的！</p>
早晚会灵验。</p>
当然了。</p>
人类是一直在进化的，几百年后，这种非硬件的认知缺陷可能就被进化掉了，又敢对着一切神仙撒谎了。</p>
从发展的眼光来看，人是早晚要践踏神仙的。</p>
……</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