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我这有个大活,有人要买一条命,我们是不是要发发财了......”电话里的声音带着几分兴奋道。

    那人话没说完被小老鼠皱眉打断:“上次不是跟你交代过,最近风头紧,大买卖暂时不接,这活你给回了吧。”

    小老鼠正要挂断电话,听见电话里那人急切声音道:“老大,对方出价五百万,那可是很大的买卖!”

    小老鼠一愣,原本左手握着电话突然一下子换到右手,把耳朵紧紧贴在听筒上追问道:“你说对方出多少钱?”

    “五百万!”

    “我操,这么大的活老子很难决定啊!”小老鼠嘴里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手里的牌一推再也没心思打下去。

    “这人到底什么身份?来路正吗?他想要什么人的命?不会是什么大人物吧?”小老鼠问。

    也难怪小老鼠会如此诧异,现在在嘿道上的行情一百万买一条人命算是正常价格,加价到两百万那就算大发横财了,此人居然一张口便出价五百万?这人不是要处置的人恨之入骨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肯定是脑子坏了!

    电话里的声音回答:“这人是在普安市做建筑生意的洪老板,他想要动手的那人老大你也认识,就是刚刚跟咱们合作过的景老板。”

    “景老板?”

    小老鼠脸上不觉露出一丝狐疑,心说,“哪有那么巧的事?自己刚刚跟景老板合作过一笔交易,一天的功夫又有人来跟自己谈交易五百万买景老板一条命?”

    小老鼠行事一向滴水不漏,虽说对方报价的确很高,可他还是相当谨慎问中间人:“要买景老板人头的人到底是谁?他跟景老板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

    电话里那人俨然早已对事情经过一番调查,听小老鼠问起赶忙回答说:

    “这次的金主姓洪,跟景老板之前是同行,两人因为抢夺工程项目的事曾斗的你死我活,后来景老板运气不好公司被查封,这位洪老板知道景老板会报复的,于是想赶尽杀绝,这才找上了咱们想要出一口这些年憋在心里的恶气。”

    小老鼠竖起耳朵听电话里那人说话声音,一个字都不敢漏,从明面上看起来好像没什么纰漏,可不知怎么他总觉的这笔交易哪里有点不对劲。

    他冲着电话里那人表态道:“你让我考虑一下再答复你。”

    电话里那人听了这话急了,赶忙劝道:“老大!这可是五百万的大买卖!万一咱们不答应金主再找了别人,那咱们岂不是.......”

    此人说的话小老鼠又怎会没想到?只不过.......小老鼠脑子里又思忖了片刻,到底心里还是有些舍不得那唾手可得的五百万,松口道:“这样吧,你告诉那位洪老板这单生意我接了,但是动手时间我得再考虑一下。”

    电话里那人听了这话才一颗心落下来似的喜滋滋回了声:“好嘞!我这就按照您的意思给洪老板回话。”

    消息很快传回来,当黄一天听说,“小老鼠接下了这单生意”心里倒是一喜,又听说,“小老鼠对这笔交易的动手时间还得再考虑一下”心里却又忍不住猛的往下一沉。

    景老板给他限定了四十八小时的筹钱时间,眼下已经一天一夜过去了,小老鼠那边却还不紧不慢,那自己原先精心谋划的救人策略岂不是面临落空的危险?

    黄一天本想让洪老板再联络小老鼠限定交易时间,却又担心万一引起对方怀疑反倒不利,这让他一颗心从未有过的煎熬起来。

    “必须想办法让小老鼠答应尽快完成交易,否则一旦过了四十八小时这笔交易岂不是失去了该有的价值?”黄一天心想。

    黄一天头一回见识了小老鼠的狡猾之处,难怪这家伙能平安无事在忻州市嘿道稳稳当当做了这些年的老大,此人果然非等闲之辈。

    尽管黄一天从未见过小老鼠却从他的行事风格中看出他的果断和谨慎,说他果断是因为他听说了一笔五百万的交易当即一口应允下来。

    说他谨慎,因为他接下生意之后脑子里明显在考虑,“如何不留痕迹干好这一票”,所以他需要时间,需要足够的时间去调查洪老板的背景以及谋划对景老板动手的最恰当时机以确保自己的安全。

    高手过招胜在无形。

    一向聪明过人的黄一天那天一个人坐在办公室冥思苦想了很久却还是没能想到一个恰当的解决之道,“到底用什么法子能让小老鼠尽快对景老板下手呢?”这个问题像是一道紧箍咒缠的他脑子里让他不得安宁。

    人若是遇上了一时半会想不明白的事最合适的方法是——先放下!

    放下并不意味着放弃只是需要换一种解决问题的方法的时候只有先放下了心中的疑惑把自己当成局外人一样去考虑问题才有可能从之前的死局中走出来,尽可能换另一种思维方式去解决问题。

    晚上八点,此时距离景老板规定的四十八小时付赎金时间已经不足十六个小时,黄一天内心一片火烧火燎表面上却还是一副淡然表情静静躺在胡云諾的双人床上。

    他喜欢跟胡云諾在一起的感觉,那种安心是任何一个女人从未给予他的,包括跟孙倩在一块的时候,尽管两人在一起一样如胶似漆热情如火,可心里却始终感觉缺一块什么。

    说起来孙倩对黄一天也算真心真意,可这份真心真意里又暗藏着多少客观条件?比方说,黄一天帅气,年轻有为,还是个重情重义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等等。

    胡云諾却不同,她认识黄一天的时候他还是个学生,而且是个农村家庭出身的穷学生,她眼看着黄一天从一个一文不名的底层机关小办事员一步步成长到现在领导的位置,这其中的酸甜苦辣别人不清楚,她却明明白白。

    她对他的爱更像是一个母亲对儿子的无条件包容,请问这世上有什么样的爱能够跟最最无私的“母爱”相媲美?

    正因为她对黄一天的爱毫无保留又无条件奉献,她才会为了他的仕途前程着想果断拒绝黄一天的求婚,只要远远的看着他尽自己的绵薄之力为他的升官之路添砖加瓦就好。

    现在,当胡云諾依偎在黄一天那温暖的胸膛心里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定,身为一个女人,这些年她看起来光鲜靓丽,可又有多少人知道每天晚上长夜漫漫她是怎样一个人苦熬过来?

    胡云諾年轻貌美又多金,她也跟所有普通的女人一样渴望有一个男人跟她组成家庭,能为她遮风挡雨,可是命运就是那么不近人情,给了你财富和美貌的同时未必会把最好的全都恩赐给你。

    尽管躺在身边的男人表情淡定一言不发,胡云諾却还是从他眼角无意中泄露的一丝忧愁看出端倪,胡云諾轻声问:“怎么了?是不是遇上什么烦心事了?”

    黄一天低头看了怀中的女人一眼,嘴角微微上扬:“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说吧,看看我能不能帮你出出主意?”胡云諾用胳膊撑着半截身子抬起来,两眼盯着黄一天那张帅气的脸庞。

    她跟他在一块时间也不短了,很少见到这个绝顶聪明的男人有挠头的时候,类似今晚这种带着几分凝重的表情更是鲜少看到。

    黄一天轻轻叹了口气对女人简单说了秦卫红被绑的经过,又说了自己让洪老板主动联络小老鼠的结果后忍不住撇嘴道:“我真没想到小老鼠还真不是容易对付的角色,他这么一来我倒是骑虎难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黄一天对胡云諾一向少有秘密,不管公事私事只要她问大都会实话实说,这世上若说还有一个人与自己不论富贵贫穷顺境逆境一样风雨与共性命相交的人,此人非胡云諾莫属。

    胡云諾听后脸上也露出几分复杂表情,她没想到短短的几天之内黄一天身上居然发生了这么重大的一件事?人命关天哪!何况被绑的人又是忻州丁市长的小姨子?

    胡云諾在脑子里想了一会道:“你有没有想过让洪老板再联系小老鼠先付一部分定金给他,说不准他见了现钱动作能快点?”

    “会吗?万一肉包子打狗怎么办?”黄一天疑惑眼神看向胡云諾。

    胡云諾冲他莞尔一笑道:“你也知道头报纸打狗一去不回头?现在小老鼠这条狗连肉包子的味都没闻到怎么可能有激情为主人卖命?我是生意人,小老鼠虽然做的嘿道生意,做生意的道理还不是如出一辙?

    生意人对有利可图的事情自然热情会高点,现在你就让洪老板打了个电话开出五百万的空头支票有什么用?反正小老鼠现在一分钱没见着,他凭什么抓紧替你办事?钱才是关键,其余的都是屁”

    胡云諾一语惊醒梦中人,黄一天此时也意识到自己百密一疏之处,嘿道上的规矩一向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自己一分钱都没付就指望别人有所动作的确不现实。

    病急乱投医。

    不管胡云諾说的方法有没有用,黄一天立刻打了个电话给洪老板,如此这般交代一遍后又叮嘱道:“洪老板,你一定要切记一点,跟中间人说清楚你现在要直接打钱到小老鼠账户,必须要跟小老鼠本人通电话谈清楚交易详情,一旦你和小老鼠通话后务必尽量拖延时间让刘成伟的技术人员锁定小老鼠确切方位,明白吗?”

    洪老板也是聪明人,听了黄一天一番嘱咐后当即在电话里连声应承:“好好好,我这就打电话!”

    有钱能使鬼推磨。

    胡云諾说的没错,洪老板这边两百万的订金刚一打到小老鼠的户头上,小老鼠那边很快有了动静,根据公安部门对小老鼠手机锁定,他收到定金后先后打了十多个电话,似乎在忙着调兵遣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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