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一拍脑袋:“你看看我,你看看我,真够笨的,怎么就没想到他们不回来在县里住一晚上呢。”

    “是啊!”邢烈拉着秀秀的手,“走吧,回家吧,明天他们就回了了。”

    “嗯,回家!”秀秀拉着邢烈就往小巷里走,可是走了几步,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很悲伤,“小烈,涛子的事情我知道了,你不要难过。既然他已经走了,但活着的人还要活着。”

    邢烈点头:“谢谢你秀秀姐,我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秀秀拉着邢烈走着,絮絮叨叨的说着一些村儿里的事情,埋怨着柱子还有婆婆非得带孩子去县里,把她一个人扔在家。

    肥鼠开着车在后面跟着,看着秀秀一阵叹息。当年邢烈杀了田虎,把田虎的表叔还有乡里大大小小,七八名干部,包括凌西村的村长和村主任送上了刑场,就是因为这个叫秀秀的女人。

    其实秀秀曾经是个很漂亮的女人,整个镇没有不知道的。尤其是在相对落后的地方,女人长得太漂亮,真的不是一件好事。正所谓红颜祸水,她的漂亮也给她带来了一生的痛苦。

    那一年秀秀十九岁,当时凌西村是村主任叫刘传金,这个家伙在镇上就是一霸。之所以能当上村主任,除了贿选就是威胁恐吓。

    刘传金很早就打上了秀秀的主意,但当时秀秀已经跟王海柱订了亲。直到后来秀秀和王海柱结了婚生了孩子,这个家伙也没死心,一直对秀秀念念不忘。

    后来镇上要从新划分承包责任田,这就是给了刘传金一个机会。本来秀秀家有二十几亩地,经过从新划分之后,只剩下一亩半地。秀秀父母当时就傻眼了,去找刘传金评理。

    不得不说刘传金这个家伙还是有点脑子的,他知道秀秀的父亲性格耿直,脾气火爆,在言语上把秀秀父亲刺激的失去了理智,打了他两耳光,然后刘传金就报了警,秀秀的父亲被带走了。

    然后刘传金就对秀秀威逼利诱跟王海柱离婚,秀秀死活不同意,而秀秀的母亲在一天晚上,拎着农药瓶就去了刘传金家大门口,直到第二天早上尸体才被发现。刘传金知道事闹大了,不敢在闹下去,马上通知派出所把秀秀的父亲放了。当秀秀父亲回到家里才知道老伴喝了农药,然后也喝了农药,跟老伴一起去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刘传金对秀秀依然垂涎欲滴,但到了这个时候,他也没有胆量再乱来。直到五年前,刘传金认识了田虎,在那一年过年前夕,王海柱和他妈带着孩子去县里购买年货,在回来的路上发生了意外,全被一辆卡车撞死。而送来消息的就是刘传金,这个家伙趁着没人,丧心病狂的对秀秀实施了**,然后秀秀就变成了现在这样,说话聊天都很正常,但就是不认为自己丈夫和婆婆还有孩子已经死了,天天坐在巷口的石头上等着。这一等就是五六年,对自己也不在打扮,弄得灰头土脸,浑身臭气熏天。要不是街坊邻居的照顾,每家轮流给她送饭,收拾房间她早就已经死了。

    当时作为凌河镇派出所所长的郑志富也调查过,明知道这一切都是刘传金干的,但就是没有证据,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而邢烈看着这个小时候经常照顾自己,给自己买好吃的秀秀姐变成这样,怎么可能无动于衷。然后就开始调查布局,第二年郑志富调往县里,就在那一年严打风暴开始,邢烈也动了手,亲自杀了田虎,接着把刘传金还有镇里的那些蛀虫一起送上了刑场。

    邢烈把秀秀送到家,由于经常有邻居过来帮忙收拾,所以屋子倒是显得干净点。接着又怕秀秀淋雨生病,想要去外面棚子里弄点柴火烧点水让她洗澡,秀秀说什么都不干。最后邢烈没有办法,只能把堆在炕上的被子铺好让她睡觉。

    秀秀把自己脱了精光,邢烈也没有忌讳,拿着毛巾给她把身子擦干净,然后让她赶紧钻进被窝里。

    秀秀裹着被子,对着邢烈笑的很灿烂:“小烈,快点回去吧。等明天你柱子哥回来,我给你们炒两个菜再喝点。”

    邢烈点点头,低沉着声音说道:“睡吧,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秀秀又笑了:“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秀莲呼吸慢慢变得均匀,已经熟睡,邢烈才站起身走了出去。

    不知道肥鼠什么时候进了外屋,正站在木质的门前看着外面的大雨:“你怎么进来了?”

    肥鼠说道:“进来看看,她睡着了?”

    邢烈把烟拿出来看看,幸亏外面有一层塑料皮包着没有被沾湿:“睡着了!”说着拿出一根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

    肥鼠叹口气:“说句心里话,我这条命也是因为她才捡回来的。”

    邢烈微微一笑:“你说的有道理,要不是因为她,我就不会去找田虎,也不会遇到你,估计你现在的坟头都已经长草了。”

    “你等我一会!”肥鼠说着跑了出去,然后打开车门,在自己随身的包里拿出几摞厚厚的钞票,估计能有个四万五万的。

    邢烈看着肥鼠拿着钱回来,是真的很意外:“你这只胖耗子,怎么了,良心发现了?”

    肥鼠把钱递给邢烈:“我有来看过她,可她对我很警惕,只要我一接近她就跑,还大喊大叫。我怕别人误会,之后我在也不敢来了。”

    邢烈不客气的把钱接过来:“我还真没看出来。”

    肥鼠突然笑了一声:“其实是因为我知道你跟她的感情,所以我跑过来看她,希望能帮她一把,然后你就得欠我个人情。要知道,能让你欠人情的机会可不多。”

    邢烈也笑了,拍拍肥鼠的肩膀,转身进了屋,把钱放到秀秀枕头边,接着又走了出来:“我们走吧!”

    两个人出了屋然后上了停在外面的车,肥鼠说道:“她看起来挺正常的,说话聊天的时候,根本就不像一个受了刺激,精神出现问题的人。”

    邢烈启动车子,把淋了雨的烟紧吸几口,张开嘴,看着在嘴里缓缓爬出的烟雾,轻声说道:“其实她心里是明白的,只是不愿意接受现实而已。尤其是她知道就是因为自己,她的父母、丈夫、婆婆还有孩子才被人害死的。所以她才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这是在惩罚自己。”

    肥鼠一愣:“那为什么不给她找个心理医生?也许能治好。”

    邢烈摇头:“如果我告诉你,我从小到大一直被人逼着研究心理学,就是那些专家都不如我你信吗?”

    肥鼠毫不犹豫的点头:“我信!”

    邢烈接着说道:“她这属于自我封闭,是自我意识行为,不是受外力刺激造成的,什么心理专家都不管用,只能靠她自己,什么时候想通了,过了这道坎才行。”说着最后抽了口烟,然后打开车窗把烟扔了出去,“等过两年,她要是还这样,我再想办法吧,总不能这样活一辈子。”

    邢烈的家跟秀秀的家距离并不远,也就是二三百米,邢烈把车停好进了院子。灵棚还在,但遗体已经不在了。整个院子显得冷冷清清,尤其是在暴风雨的夜,更显得凄冷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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