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嘉德殿。

    当刘协得知有二十多路诸侯骑兵讨贼之时,心中顿生惶恐之情,原来这天下有这么多人反对自己登基吗?有些颤抖的对董卓道:“相国,如今天下诸侯群起而来,我等该如何是好?”

    “陛下勿忧,区区毛贼,不足挂齿!”董卓神色淡然,似乎丝毫没将那关东诸侯放在眼里。

    尚书台尚书耿纪出列冷笑道:“相国此言差矣,关东诸侯,皆乃世家望族,个个身份显赫,如何成了毛贼?诸侯兴兵,其势何止百万之众,朝中兵马,自卫将军走后,相国虽然调来了西凉悍勇,但也不过十万之众,相国以区区十万之兵,如何抵挡关东诸侯百万雄师?”

    “百万!?”刘协闻言面色有些发白,颤声道:“关东诸侯,竟有如此多兵马?”

    董卓闻言冷笑道:“若那民夫、苦力也算是雄师的话,倒是能够凑足百万之众!”

    “即便如此,三十万总是有吧?不知相国有何破敌之策?”耿纪继续问道。

    董卓皱眉看了耿纪一眼,没有说话,身后的李儒却是微笑道:“关东诸侯声势虽大,但耿尚书莫要忘记,关东百姓忘战日久,虽人数众多,却战力低下;再者,二十多路诸侯,人心不一,在下听闻,就在不久前,那孙坚便连杀两路诸侯,怕是不等我军出征,这帮诸侯就会自相残杀杀去一批,汇聚一处,也是心思各异,要说清谈或许能胜我军,但想以此乌合之众敌我关中十万百战雄师,耿尚书未免太过看得起他们。”

    “侍中莫忘了!”耿纪看向李儒,冷笑道:“那袁绍、曹操、孙坚皆是历经战阵之将,还有幽州公孙瓒,所率亦是边军悍卒!臣听闻,那宁乡侯叶昭,也加入了会盟,如此多英才汇聚一堂,相国与侍中是否太过乐观了些。”

    “孙坚尚未会盟,便连杀两路诸侯,诸侯岂能见容?袁绍、曹操或有将略,奈何麾下兵微将寡,至于叶侯……”李儒似笑非笑的看着耿纪道:“耿尚书以为,以关东诸侯的脾性,会将手中兵马交给叶侯来指挥?若无兵权,仅凭叶侯麾下兵马,还要受那关东诸侯掣肘,十成本事发挥不出一成来,又能有何作为?”

    何况人家还是暗中与这边联盟?

    最后一句,李儒没说,这事目前还是属于机密,至少在跟叶昭翻脸之前,双方暗盟关系不能为世人所知,不过叶昭这段时间大规模借道迁徙,虽说河内是叶昭的地盘,但洛阳这边,却不保证能瞒得住,不过以叶昭的能耐,恐怕就算消息传过去,没有实锤,诸侯也难以真的去针对叶昭。

    耿纪以及一干大臣闻言,面色都变得难看起来,以叶昭的脾性以及之前面对董卓时的不作为,真难想象叶昭会为了讨贼大业拼尽全力。

    看着面色难看的耿纪,董卓又扫了殿中大臣一眼,冷笑一声道:“耿尚书看来是累了,来人,送耿尚书下去休息。”

    “董贼,你倒行逆施,不得好死!”耿纪被两名甲士拖着,愤怒的挣扎着对着董卓咆哮道。

    “陛下,若无要事,臣便先告退,准备应付这关东鼠贼!”董卓冷笑一声,对着刘协拱手道。

    “相国自去,此事便劳烦相国了。”刘协点了点头道。

    董卓带着李儒等人出了嘉德殿,见其余大臣还未出来,皱眉道:“那叶昭最近有何消息?”

    “岳父放心,叶昭昨日派人送来了书信,第一份大礼不日便到,请岳父放心。”李儒笑道。

    “但愿如此。”董卓点了点头,继续往董府而去。

    ……

    酸枣,联军大营,在跟曹操寒暄叙旧之后,叶昭也不理会曹操的阻拦,径直拉着曹操往大营中去,典韦挑开帐帘,叶昭径直入内,却见兖州牧刘岱正坐在帅帐首座之上。

    “这位是何人?”叶昭挑了挑下巴,看着刘岱道。

    刘岱冷哼一声,其余桥瑁、李旻、孔伷也是一副不屑与叶昭说话的表情,一旁的曹操连忙上前笑道:“此乃兖州牧刘岱,乃汉室宗亲,鲁王刘舆之子。”

    “原是汉室宗亲,失敬!”叶昭笑道。

    刘岱闻言冷笑一声道:“宁乡侯出身虽然卑贱,不过却也懂些礼数。”

    “这汉室宗亲泛滥,也使得宗室内良莠不齐,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坐上州牧之位,也难怪董卓那厮胆敢行废立之事。”叶昭也不在意,转向曹操道。

    “混账,你说什么!?”刘岱一拍桌案,站起来怒骂道。

    “耳朵不好,便莫要来此丢人!”叶昭上前,一把拎住刘岱的后领,将他提起来。

    “放开我,尔不过一良家子,安敢欺我!?”刘岱被叶昭提在空中,手舞足蹈,面红耳赤的怒骂道。

    “就算是汉室宗亲,也得按朝廷规矩来,我乃宁乡侯,卫将军,论尊卑远高于你一州牧,这中军帅帐,我在这里,你安敢坐于帅位之上?”叶昭将刘岱随手放下,大马金刀的坐在帅位之上,看着一脸愤怒的刘岱道:“既是汉室宗亲,怎连汉家定下的规矩尊卑都不懂?”

    “你……”刘岱指着叶昭,气的浑身发颤,说不出话来。

    “鲁王虽然故去,但他生前难道未曾教过你,这般以指之人,还是比自己位高之人,乃无礼之举吗?”叶昭冷眼看着刘岱:“再不收回你那肮脏的手指,那就不用收回了。”

    一旁的典韦配合着上前一步,手拎铁戟,面色不善的看着刘岱,那凶残的目光,吓得刘岱连忙缩手。

    “宁乡侯初来,便如此咄咄逼人,莫非也是为了这盟主之位?”李旻阴阳怪气的看着叶昭道。

    “盟主?”叶昭闻言,哂笑道:“要这盟主之位做何?照顾尔这等无能之辈?”

    “宁乡侯此言何意?”李旻闻言,豁然起身,怒视叶昭道:“你说我无能!?”

    “不。”叶昭摇了摇头,歉意的笑道:“本侯并非说你。”

    说着,将曹操拉到一旁,目光扫视四人笑道:“本侯是说,在座诸位,皆是无能之辈!”

    李旻听叶昭前一句,以为叶昭服软,心中不免得意几分,但这后一句,却是将在场众人都惹毛了。

    “修明,何故如此?”曹操闻言也连忙拉了拉叶昭,这一句话,可是将在场众人尽数得罪了,他不知道以叶昭的精明,为何会如此?

    “黄口孺子,不过打了几场微不足道的胜仗,便目中无人!”年级最高的孔伷站起身来怒骂道。

    “微不足道?”叶昭笑了:“幽州之时,昭只是一县令,却斩杀鲜卑单于,黄巾乱起,诸位有能之士不见为国杀敌,梁国、长社、汝南、南阳之贼,尽为我所破,牧野救驾,诸位又在何处?若这也是微不足道,不知诸位有何丰功伟绩,说出来,让本侯瞻仰一二。”

    “你恃功自傲,目中无人!”李旻咬牙道。

    “非我目中无人!”叶昭看向李旻笑道:“我记得,你是颍川太守。”

    “不错!”李旻傲然道。

    “颍川据洛阳,只隔着一座轩辕关,只要董卓愿意,只需一支轻骑出轩辕关,一日便可至颍川,你身为颍川太守,却将兵力尽数抽调至此,致使颍川空虚,若此刻董卓轻骑赶到,劫掠颍川,颍川空虚,如何抵挡?你身为颍川太守,该当何罪?”叶昭看着李旻摇头道:“非我小觑诸位,目中无人,实在是诸位这般见识,让昭不禁想起那青州刺史焦和,颍川陷落之日,不知李太守如何面对这天下英雄?”

    李旻闻言,面色一变,他之前只想会盟,倒是没想到这些,叶昭的话,倒也没错,他跟那青州刺史焦和其实一样,不知兵事,只是急于前来参加会盟,没想过那么多,此刻被叶昭点醒,心中不禁有些慌乱,但要他承认叶昭所言,却是不可能的。

    “在下有要事,先行告辞了!”想到颍川可能遭受攻击,李旻也坐不住了,当即起身向众人告辞,准备收束兵马返回颍川。

    “修明,你这……唉~”曹操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这才刚来,就把一路诸侯给弄没了,虽说叶昭说的没错,但这样一来,落在外人眼里,自然是联军人心不稳的迹象,也会让其他还没赶来的诸侯跌落士气。

    “颍川乃要地,若颍川被劫,那长沙、南阳等地退路便被断绝,我这也是为联军着想。”叶昭目光莫名的看了一眼李旻离开的方向笑道。

    “哼!”刘岱等人被叶昭挤兑一番,此刻又被叶昭在事实上打脸,哪还有脸继续待在这里,各自冷哼一声,也不跟曹操打招呼,直接离开中军帅帐。

    “修明,你这一来,便得罪了四大诸侯,日后我等起兵讨贼,还如何协调?”曹操无奈的看着叶昭。

    “此时也等日后再说,再说,这等事情,也轮不到你我来操心,自有那袁本初和袁公路去争,没理由我好心前来相助,却还要受气吧。”叶昭站起身来笑道:“解气否?”

    “解!”曹操无奈的点了点头,气是解了,但这联军以后想要协调作战却更难了,叶昭虽然厉害,但刘岱等人若在背后使绊子,就算是叶昭恐怕也得被坑死!

    叶昭不该是如此不智之人,今日怎会一改常态的锋芒毕露?曹操看了一眼叶昭离开的方向,总觉得叶昭此举,并非只是为了解气那般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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