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自发地将驴车围了起来。

    可不待肖大夫松一口气,就有人发现不对劲。

    “大伙有没有觉得这驴有点眼熟啊?”

    “还别说,真眼熟。”

    “卧槽,这不是那头价值千金的宝驴吗?”

    “卧槽!”

    “……”

    人群一下跟见了会似的,瞬间就散了开来,谁也不敢靠近了。

    肖大夫:………

    咋回事?啥玩意?

    这时人群传出了不同的声音,刚看热闹事不关己的人,竟纷纷跑了出来,一个声音比一个大。

    “我能作证,那汉子是真有钱,前两天跟人拉了一头野猪到镇上卖,得了好几两银子。”

    “最近他们村有赚钱的活计,说不定是在村里头赚了钱。”

    “听说阎大人带人进龙雾山,一人给二两银子,他那野猪应该是在山里得的,那么说他也是跟着进山的。”

    “我也能作证,我亲眼看到他卖猪的。”

    “……”

    肖大夫一脸见了鬼,你们那么了解情况,刚才为什么没人说?

    他之所以敢贪那十两银子,还不是以为这汉子的银子来路不明。

    这会连阎大人都被带出来了,肖大夫汗滴滴,就更加不敢让张明去报官了。

    到时候要是官司输了,被打板子不说,还是得把银子还回去,还要罚上一笔钱。

    正在肖大夫为难着的时候,医馆里头跑出来个人,在肖大夫耳边说了点什么。

    肖大夫脸色一变再变,突然一巴掌打自己脸上去,一边打一边哭:“都怪我不好,为了开医馆把积蓄都用光了,好多药材都缺了,却没钱去进货。

    看这位汉子不像个好人,就以为钱来路不明,想着借用了去买更多的药材,可以救下更多的人,没想到……”

    肖大夫说着就哽咽了起来,抹着眼泪,难过又后悔的样子。

    医馆伙计连忙拦下肖大夫,激动到:“不关肖大夫的事,是我的错,是我说那汉子不是好人,钱说不准是抢的偷的,肖大夫才着了魔的。

    是,我们是收了他十两银子,可我们也用了不少好药,尽了力了。人参灵芝这些贵重药材,可是用不了,收点药材钱也不过分吧?”

    众人一听,好像是不过分。

    可他们只敢在心里头叽咕,不敢大声说,宝驴没啥可怕的,就是贵了点而已,可怕的是宝驴的主人。

    听人说那谋杀亲夫的童养媳,可是一刀能劈死一头野猪的,没看她腰间别着大柴刀吗?还是小心点好。

    还听说了,小湾河复流,仙来镇有雨,都是多亏了这悍女。

    干了这么大一件事,只要不是闹出人命来,哪怕把人给打残了,估计县令大人也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不过大伙虽不敢大声议论,小声还是敢的,议论的也是小湾河的事情。

    听在肖大夫跟伙计的耳朵里,脸色都变了

    “赔,我们赔,不要药钱了。”肖大夫一巴掌抽伙计身上,“还愣着干啥,赶紧拿钱去。”

    伙计装作一副怕了的样子,刚要去取钱,突然‘哗啦’几股东西喷他身上。

    一直被余夏儿抱在怀里的狗子吐了,不仅将刚进去的药吐了出来,甚至连昨夜的也都吐了。

    狗子肠胃出现很严重的问题,连昨晚的药都没全消化,可见有多么的严重。

    正真够巧的,正好喷到伙计跟肖大夫的身上。

    看清楚是怎么回事,二人都惊呆了,这孩子怎么死了还能喷药?诈尸了不成?

    “这就是孩子吃进去的人参灵芝?”余夏儿抬头朝肖大夫看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刚狗子的情况很是不好,余夏儿一直在忙着,不过也将他们的话都听在了耳朵里。

    伙计反应过来,立马说道:“就是人参灵芝,只是熬成了汤药看不出来而已。”

    余夏儿幽幽道:“你确定?”

    不等肖大夫反应,伙计就用力点头:“我确定,就是人参灵芝,可老贵了。”

    余夏儿扭头对张明说道:“去报官,小儿热伤风,得了点肺炎。这医馆竟给开人参灵芝,不是才能都不懂的假大夫,就是谋杀,不能放过他们。”

    张明不知为什么小儿得了热伤风就不能吃人参灵芝,但见肖大夫面色大变,就知道绝对有问题。

    “你害我儿,你给我等着,我一定要报官抓了你们。”张明面容狰狞,扭头就跑。

    “赔钱,我们赔钱!”肖大夫脸都绿了,啥也顾不上,连忙跑去抓住张明。

    大喊道:“没有人参灵芝,没有,真的没有,只是一些车前草而已。”

    余夏儿幽幽道:“车前草值几个钱?”

    肖大夫犹犹豫豫,吞吞吐吐:“散温倩。”这是逼着急,说起方言来了。

    “多少钱来着?”司昭瞪大了眼睛。

    “散,散温。”肖大夫举起三根手指头。

    “……”

    这下众人都听清楚了,很是沉默,看向肖大夫的眼神都变了。

    肖大夫有点着急:“窝收的钱是多了点,可药没有错,是这孩子毛病太厉害,不好治。”

    怕张明跑去报官,肖大夫死死抓着不敢放手,“我赔钱,赔钱还不成吗?除了你的十两银子,还赔你一两……不不不,二两,再赔给你二两银子,成不?”

    这时余夏儿怀里头的孩子,总算缓过劲来,发出虚弱的哭声。

    张明狰狞的面容一僵,僵硬地转着脖子朝余夏儿怀里看去,眼中有着不敢置信,以及惊喜。

    “狗,狗子还活着?”张明小心亦亦地问。

    “好险救回来了。”余夏儿拍了拍狗子的背,想安慰一下,然后发现自己是真不会哄孩子,转身就塞到司昭怀里。

    司昭:……

    好吧,他挺会哄的。

    肖大夫一看,也松了一口气,小声问道:“你看,孩子现在没事了,是不是就别告了?反正你就是去告,也告不出什么来,还得挨板子。但你要是拿了钱,不仅能给孩子治病,还能给你爹买药,是不是挺好的?”

    这么说着,肖大夫自己也放心不少,腰都直了起来。

    只要孩子没死,他就告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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