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是受了蛇毒的影响?

    又看了一眼,真的好丑的,伤着她眼睛了。

    余夏儿闭目打坐,赶了两天一夜的路,一直就没怎么休息,就算是铁打的也有点受不住。

    小妖精又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像隔了一层老树皮,但摁一下又能感觉到疼,所以她还是不太敢使劲的。

    等两天就等两天吧,最坏的结果不外乎是没脸见人。

    反正她以前的脸,也没好到哪去。

    ……

    得知余夏儿不吵也不闹,很是平静地离开上京,沈母越想就越不得劲,觉得这黑姑娘特别有心机,肯定有阴谋。

    内心特别的不安,在屋里走来走去,满脸的忧虑。

    “你身体不好,就不能消停一点,别想那么多?”沈父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自从那个黑黑的姑娘出现在上京,妻子就各种不安。

    “我能不想吗?都找上门来了。”沈母皱起了眉头。

    “其实那姑娘就是长得黑了些,并无不妥吧?身为陆游子的徒弟,还是唯一的女徒弟,又受到了陛下的十分重视,配青子也可以了。”

    “不可能,青子就是太年轻,才会被迷惑住。黑成那样,能见人吗?若真娶了,岂不是让人笑话?我丢不起这个人。”

    “这……”

    “青子就是太年轻了,所以才会被一个黑姑娘迷惑住。等他年纪大了,自然能够理解,作为他的娘亲,怎么可能会害他。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他好。”

    沈母情绪有些激动,就算沈父想说些什么,看到妻子这般样子,也不好再替小儿子说话。

    比起两个儿子,他更在乎自己的妻子。

    何况他也想不明白,上京有如此多的美人,以沈家的门楣,不管看上谁家的,想娶回来都不是什么难事。

    偏生小儿子一个都看不上,反倒喜欢上个黑姑娘。

    那黑姑娘他远远看了一眼,白天都黑得不说话的话,都找不到那张嘴的程度,又何况是夜晚。

    五官再好……也黑啊!

    “随心,你在那做什么?”沈澜温和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

    沈以泽回过神来,看了屋子一眼,连忙朝父亲走了过去。

    沈以泽,字随心,年十二,沈澜独子。

    “父亲。”沈以泽站在沈澜跟前,还不太放心地朝屋子那边看了眼,见没人出来才微松一口气。

    “你在你祖父房门口站着做什么?”沈澜皱起了眉头。

    “回父亲的话,随心本想给祖母送一根人参过去,只是祖父与祖母似乎有些争吵,就略为停顿了一下。”沈以泽说着,拿出来一个盒子。

    沈澜看了眼盒子,说道:“你有心了。只是听人墙角,非君子所为。”

    沈以泽顿时一脸窘迫,低着脑袋,羞得抬不起头来。

    “既然你祖父祖母有事,那就晚些再送吧。”沈澜说完,便转身离开。

    沈以泽不知想到什么,连忙跟了上去,看着父亲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想说什么?”沈澜又停了下来。

    “父亲,孩儿不明白,为何祖母如此反对小叔娶那黑女子。若实在是不喜欢,将之纳为妾侍,再娶个喜欢的正室不就成了?”

    “随心,这天下的女人,不是每一个都愿为人妾的。何况我们沈家之人,向来只娶妻不纳妾。”

    “……”

    沈以泽一脸懵,沈家其实没有只娶妻不纳妾的规定,但数百年来还真没有纳妾的先例。

    “可是父亲,若不纳妾,又娶了自己不喜欢的女人,岂不是一辈子都……”沈以泽想说‘窝囊’的,可对上父亲那看似温和,却极为严厉的眼神,到嘴的话就咽了回去。

    “你还小,不懂。”沈澜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可以的话,也不希望他懂。

    沈家人既专情又长情,一旦喜欢上一个人,那就是一辈子的事情。

    若不能娶自己心爱的女子,那么娶什么人都是一样的,自然也不会想着去纳妾。

    沈以泽似懂非懂,挠了挠头,觉得感情这种事情,真是复杂得很,比写十篇文章还要麻烦。

    “玩去吧。”沈澜道。

    “不了,我还有功课没完成,要先做功课。”沈以泽有点心虚,今日他功课没做,就跑出去玩了。

    “去吧,认真些。”沈澜没有责备。

    沈以泽松了一口气,又恭敬地行了个礼,这才转身离开。

    沈澜一直目送着他离开,眉头轻蹙了起来,眼中闪过一抹担忧。

    “你给他起随心这字,是想让他长大后,可随心而为吧?”刘婉怡出现在沈澜身后,淡淡地说道。

    “如果可以,我希望他不要太像沈家人。”沈澜答非所问。

    “都快二十年了,你还不愿意不下吗?”

    “我何曾不想放下,可心不由己,又有何办法?”

    刘婉怡深深地看了沈澜一眼,转身离去。她已经不年轻了,对丈夫已经没有了期待。

    知慕少艾,她也曾有过喜欢的人。

    被迫嫁入沈家后,与沈澜相敬如冰后好几年,才渐渐喜欢上沈澜,天真地以为自己能够打动对方的心,哪知对方的心是石头做的。

    若非她下药,都不会有沈以泽的存在。

    那些年天天被婆婆眼刀子扎着,认为是她身体有问题,无法怀孕,殊不知沈澜根本就不碰她。

    舍了这张脸皮,将沈以泽生下,日子才好过起来。

    在外人看来她是有多么的幸福,丈夫清隽,温和有礼,无通房,不纳妾,只她一个女人。

    可事实上呢,除非下药,否则绝不碰她。

    她刘婉怡还要脸,若非为了要一个孩子来堵住婆婆的口,她根本不会做出这种下作的事情。

    这男人活着,还不如死的。

    沈澜不是没想过要与妻子好好过日子,可都这么多年了,仍旧控制不了自己,身心都在抗拒着,并不愿意与女子多接触,哪怕是妻子……也难以接受。

    妻子下药,他是知道的,但仍面不改色地吃了下去。

    毕竟不管是他,还是妻子,都需要一个儿子。

    夫妻二人都知道,往后余生,他们大概都会这么相敬如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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