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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国联军,中军大帐!

    “大夏龙雀,凶恶霸道,虽无真主应世,亦为一口无上杀刀,天人喋血,道果殇离!”

    余元侃侃而谈,道:“此刀一出,日月无光,飞沙走石,生机绝尽,为当世九州至强之刀。”

    荀少彧立身抚案,断然道:“大夏龙雀固然厉害,也不可能真的天下无敌。”

    “不然,有此底蕴的宋国,也不会困居豫州一方,只得作一地诸侯国君。那开辟三代盛世之一的先夏,亦不会败亡在初代殷天子之手。”

    大夏龙雀刀虽强,却远远逊色与三大邪刀。

    可是,在先夏覆亡之时,一直供奉太庙的龙牙、虎翼、犬神三刀,也都让初代殷天子一一斩碎。

    此时的荀少彧,自是不能与初代殷天子,这等三代开国天子相比。但如今的大夏龙雀刀,也不是那供奉先夏太庙数万载,至邪至恶的三大邪刀。

    荀少彧冷笑道:“天地之间,一阴一阳,一荣一枯,相生相灭,大夏龙雀强则强矣,怕是也有克制之物存世。”

    “自开天辟地以来,天地之间从无十全之道,寡人不信大夏龙雀刀就无克制之物。”

    “君侯真是好见识,贫道佩服!”

    余元惊诧的看着荀少彧,这般道理出自一个武学天人之口,着实是少见之极。

    武学天人讲究肉身为道,力之极致,自证粉碎真空。

    但凡武道有所成就之辈,大多是无法无天,逆天改命的狂人、狠人,少有武学天人会有这般见识,探究佛道阴阳枯荣之理。

    武学天人皆为以力证道,一道证就横压三千道!

    听着余元的赞叹,荀少彧心头极为清醒,谦逊道:“仙长忒过谦了……寡人虽知大夏龙雀刀并非不可力敌,但若得不到大夏龙雀克制之物,就是寡人空有此心,也奈何不得那一口凶刀。”

    他目光转而看向余元,躬身一礼,道:“仙长自蓬莱而来,对大夏龙雀刀来历知之甚详,想必应能助寡人破其大夏龙雀刀。”

    余元颔首点头,道:“大夏龙雀刀,本就是前代神兵,沾染先夏气运,如今神兵气数将尽,宋国国运将倾,贫道此来不但是相助君侯,也是为了让神兵应劫而来。”

    荀少彧面上微微一喜,道:“仙长此言,当真让寡人如沐甘霖,着实松了一口气。”

    余元道:“君侯切勿着急,贫道自是没有斩断大夏龙雀的本事。”

    “然而,贫道为上清宫门人,平生交友广阔,有一蓬莱道友身怀大才,为当世铸剑鼻祖之一,当世铸剑之人共尊其为欧治子,或可为君侯斩断大夏龙雀。”

    “欧治子道友,堪称为苦、道、集、灭四境少有的一位治炼大师,曾铸就数口通灵神兵,在先夏之时就留下赫赫威名,九州诸国至今仍在传唱。如巨阙、胜邪、鱼肠、纯均等传世神兵,皆是出自那位欧治子之手。”

    “贫道曾是见得,那一位道友以大法力,采集天地正大刚正之气,炼就一口绝世神剑,天地生其名为湛卢。”

    “世人无知,多有谣言,传为神话……以为欧冶子挟其精术,径往湛卢山中,于其麓之尤胜且绝者,设炉焉。取锡于赤谨之山,致铜于若耶之溪,雨师洒扫,雷公击劈,蛟龙捧炉,天帝装炭,盖三年于此而剑成。剑之成也,精光贯天,日月争耀,星斗避彩,鬼神悲号”

    “当然,欧治子炼剑之时,自没有天帝、雷公、雨师等大神通者相助。只是这一口神剑,包含至大刚阳之气,正该克制大夏龙雀刀。”

    “只可惜,那一口湛卢铸成之时,灵性自生遁入虚无。若不然君侯执此剑,合该让大夏龙雀刀应劫。”

    对于欧治子的名头,荀少彧自然不可能不知道。无论在前世亦或今世,那一位欧治子都是铸剑师中的神话,在天下人心中的地位极高。

    听着欧治子的名讳,荀少彧神色微有变化,幽幽道:“仙长,不知那位欧治子大师何在?那一口绝世神剑湛卢,又落在了何处?”

    余元神情郑重,道:“君侯当知,欧治子炼剑,每一口都为通灵神兵,神兵有灵自会寻主。世人虽无不奢求神剑,但真正得神兵认主之人,历数古今数十万载,有几人得此大幸?”

    “一如黄帝帝鸿氏得轩辕,黑帝高阳氏得腾空画影,无不承载天命运数,非人力所能干涉。”

    “那一口绝世神剑在铸成之日,化为一道先天金英之气,散入九重霄汉之中。若想让神兵再度现世,所谓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缺一不可。”

    余元语气陡然激烈,道:“此时,正是天时、地利、人和之机,合该湛卢神剑当出。湛卢与龙雀一出世,就为宿命之敌,龙雀出鞘,湛卢必动。”

    “君侯,这正是天赐之机,让吕国得一镇国神兵,得仁道湛卢,其国祚必绵远昌炽,或有一万八百之数!”

    荀少彧沉吟了一会儿,道:“湛卢剑,竟有此用?”

    “湛卢为仁道之剑,仁道者,人道也!”

    见着荀少彧神色凝重,余元道:“所谓神剑无形,神剑无相,只要君侯胸中有着一股剑意存在,与散入虚无的先天金英相合,自为神剑湛卢真主。”

    荀少彧遽然皱眉,低语道:“若是湛卢不出,寡人岂不是拿不下宛都?”

    余元坦言道:“君侯,以贫道的推算,湛卢剑必定在这一战出世,君侯所要做的,就是以至仁至圣之气,让湛卢剑为君侯所用。”

    “仁道……”荀少彧苦笑了一声,他自问可为明君雄主,可是却未必担得一个’仁’字。

    “仙长,太高看寡人了……”

    毕竟,荀少彧杀母、杀兄、杀弟,杀伐无算,一手的杀戮血腥,如何看也不是一个仁君,如何能得到仁道之剑湛卢的垂青。以荀少彧一身的杀气,他自己扪心自问,倒是那一口大夏龙雀刀,有不少机会认其为主。

    “贫道从不言妄语,君侯所行所为,贫道也有耳闻。君侯当年挽大厦于将倾,救吕国千万生灵于旦夕。虽也为夺位之故,染上了不少杀孽,但是瑕不掩瑜,君侯身为国君诸侯,成就如今吕国之势,对千万吕国百姓,就是莫大之仁。”

    “一国之仁与一人之仁,所思所想皆不相同。一如上古之仁,与当今之仁同否?”

    这一问如暮鼓晨钟,让荀少彧豁然一惊。

    荀少彧躬身一揖,道:“仙长之言,当真让少彧茅塞顿开。此等金玉良言,更胜寡人读书千万卷。”

    “寡人这就造祭台,召感湛卢剑!”

    …………

    宛都城下,百万大军军阵排列,大军兵甲云集之下,锋芒士气滔天而起,一面面旌旗如乌云密布。

    自大军暂且休战一日后,百万大军军阵再度列出,一位位先天大将率领麾下将士,陈列于大军军阵之前,等候着荀少彧发下将令。

    大军血战三日三夜,全军上下早已身心疲惫。这一战打到现在,必然要有一个结果,或为赢家、或为输家,五国联军不会率先半途而废,宋国更不会未战先怯。

    五国联军至此,可谓是所获颇丰,但是有识之士都知道,只要宋国一日不倒,吕国等五国占据的疆土,就是落入五国之手,也未必能安稳。

    只有彻底打断宋国的脊梁,五国才能心安理得的瓜分宋国国土,为自家大业奠定根基。

    万军之中,一方黄土高台之上,荀少彧一身衮袍,着诸侯冠冕,佩戴二十四节玉带,俯瞰着百万大军。

    荀少彧朗声道:“众军将士何在,”

    “在,”

    “在,”

    “在,”

    一声一声的应喝,汇聚成一重又一重的声潮,百万甲兵齐声应和,震动这一方天地。

    荀少彧高声呼喝:“桀宋暴虐,仗势欺吾五国。寡人今日当挥五国百战之师,一雪桀宋忿怨之气。强宋欺吾久矣,该是吾等奋起反抗之时。”

    “寡人在此承诺,先入宛都者,裂土封君!”

    “君侯万年,万年,万万年!”

    “君侯万年,万年,万万年!”

    一闻着封君,百万大军情绪激昂,一声声高呼不止,声浪如潮滚滚,撞在宛都城墙上。

    此刻,周匝百万甲兵声势骇人,已然让驻守宛都城的宋军们,感到了一丝丝的不安。

    坐镇城墙的姒玉疆,面上浮出冷笑,不屑一顾道:“不过强弩之末罢了,待大夏龙雀刀出鞘,杀的尔等血流成河,就会知道所谓振奋人心,又是有多么可笑。”

    虽然大夏龙雀刀血祭被中途打断了一日,但只要百万兵甲攻城,两方拼杀所造成的伤亡,都会成为大夏龙雀刀的一份养分,助涨大夏龙雀刀的凶威。

    “杀——”

    “杀——”

    百万大军攻城,甲兵们架设起一架架云梯、攻城锤,军阵中喊杀声一片。血与火在燃烧,数以十万计的甲兵,在宛都城上下厮杀着。

    一头玄鸟元灵自宛都上空遨游,展翅之间扑杀数百、上千甲兵。

    见着这一头玄鸟元灵,荀少彧神色淡然,这就是宋国镇国道兵【玄鸟天兵】,只要荀少彧出手强攻宛都,这一支道兵就会悍然出击,为大夏龙雀刀最后的蓄势争取时间。

    此时的宛都城恍若血色一般,一百五十丈高的城墙,周回八十里的城墙,几乎每一寸都沾染了丝丝血色。

    短短不到一个时辰的冲锋,宛都城上下,双方就死伤了数万甲兵,残酷的战事让两方士气,都稍稍的低落了一些。

    嗡——

    嗡——

    嗡——

    就在此时,一声声刀鸣恍若自地狱而来,阴森诡谲令人惊惧,宛都城上的姒玉疆面色一变,紧接着一抹狂喜之色流露而出。

    “大夏龙雀刀!”

    这一口让姒氏又恨又爱上万载的凶器,今日终于要出鞘一露锋芒了。

    恍若龙蛇长吟,八十一道铁索一一断裂粉碎,囚禁在公祠禁地的青铜巨刃,刀身在不住的轻鸣着,似乎要回应青铜巨刃一般,宛都上下数十万口刀刃,赫然齐声鸣响。

    刀者,霸者,大夏龙雀一出,万刀只能臣服!

    一股无上的霸气,近乎横扫九天十地,恍如冻结这一方时空,风声乍止,雷音乍顿,方圆万里一切的一切,都陷入了一种沉闷的氛围中。

    荀少彧看着大夏龙雀刀,竟然隐约干涉时空,心头一蓦然一跳,暗道:“成败在此一举!”

    荀少彧也没想到,一口第四品神兵的威能,已然达到如此程度,说一声改天换地也不为过,也许其上的先天奇珍,真的能逆转时空长河。

    随即,荀少彧想到了那一口湛卢剑,暗自想到:“那位欧治子能炼煅出一口第四品神兵,无论是机缘亦或是造化而成,都足以让吾重视了。”

    他端正仪表,躬身向天地朝拜,道:“当代吕侯荀少彧,祈天地苍生,大夏龙雀无道,为天地灾祸不详之数,请以仁道湛卢之剑,以镇大夏龙雀之恶!”

    大夏龙雀刀锋愈发沉重,半步大神通级数的力量,根本不是道果级数所能抗衡的。

    沉重的刀锋压在荀少彧身上,冥冥中的精神压迫,直欲将荀少彧压成肉泥。

    荀少彧伏身跪地,祷告冥冥上苍,道:“请以仁道湛卢之剑,以镇大夏龙雀之恶!”

    “请以仁道湛卢之剑,以镇大夏龙雀之恶!

    轰——

    隆——

    隆——

    白日悍雷响,吕国国运天柱凭空削去三成,少了至少千载国运。一道白色雷光划破天际,落入时空凝固的万里方圆中內,犹如玻璃支离破碎了一般。白光如长红贯日一般,一种无比深邃的仁慈祥和气息,自白光中沉淀酝酿。

    “湛卢!”

    “湛卢!”

    冥冥之中似有声音呢喃,荀少彧心有所感,看了一眼国运凭空折了三层的天柱,低声自语:“这就是寡人得到湛卢剑的代价,吕国一国三层的国运。”

    神兵不可轻得,这一口神兵本不应该为荀少彧所得,只是时势造就,让这一口神兵不得不认下这个主人。

    须知,大夏龙雀刀的出世,让湛卢剑必须与其响应,一刀一剑只能存一。

    这一场大战至此,已然不只是宋国与五国联军之战,同时也是大夏龙雀与湛卢剑的刀剑相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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