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杰却是慢慢走向马子良,马子良倒是也不怕,只以为徐杰是上前来与自己说一些洋洋得意之类的话语的,马子良甚至也能猜到徐杰要说什么,却是也知道今日虽然打架输了,也不能落了面子,也在想着要说些什么话语来应对,来日再寻高手,再带更多的人,再来教训徐杰。

    平常里都是马子良洋洋得意,今日轮到他吃瘪,当真也是窝火非常,也不习惯。

    却是徐杰走到头前,开口说道:“你也给老子下去喂王八!”

    马子良闻言一愣,眼前一花,一个大脚掌已然印在了他胸膛之上。再看马子良身形,已然在空中倒飞出去,溅起的水花,比头前六人都要大。

    落水的马子良,连灌几口湖水,挣扎到水面之上,开口便是大喊:“快来救我。”

    随即又是没入水中,还在水中的众人,连忙游过去救人。

    徐杰自不管水里的这些事情,抬头看得一眼船上,那小窗正在关闭,显然颜大家见得这般翻转的场面,方才放心了。

    欧文峰几步走到头前,满脸是笑,口中说道:“徐兄,今日真是畅快,未想这位兄台竟然武艺如此高明,挥刀之下,便是一刀一个落水,当真是厉害。”

    欧文峰倒是不觉得打了马子良有什么不妥,只是在夸云书桓厉害。

    徐杰闻言笑道:“欧兄,难道你没有看到我也极为厉害?”

    欧文峰闻言,笑道:“对对对,徐兄也是厉害,一脚把那马子良踹下水去,当真痛快。不过这位兄台更是厉害,一人斗六人,还胜得如此轻松。不知这位兄台如何称呼?”

    云书桓答:“云书桓。”

    “云兄高明!”欧文峰便是再夸,男儿汉子,尽管读了许多圣贤书,终归还是喜欢这样的场面。

    徐杰浅笑说道:“云小子,今日倒是风头都让你出了。”

    徐杰自然是调笑,云书桓抱刀而立,口中只答:“你比我,差了些。”

    徐杰闻言,眉目一挑:“胡说八道,少爷能比你差了?少爷只是这两年练得少些,过些时日,你便不是对手了。”

    云书桓再道:“可以比试。”

    欧文峰看得头前之战,便也插话:“徐兄,云兄一人斗六人,轻松而胜,徐兄自是差了些。”

    徐杰看了看欧文峰,便也知道在他面前,解释不了,看了看欧青之后,头一扬,只道:“走,回家去。”

    众人迈步,已然往码头而出。

    码头边,岸上的一众文人趴在码头边上,便是拼命的拉。

    水下之人,便拼命的推。

    大呼小叫不止,终于把马公子弄上了岸。便听马公子站在岸边,喝了满肚子的湖水,手插腰间,口中大怒:“少爷我要杀了他,杀了这个青山来的乡巴佬。”

    只是这大呼小叫要杀人的,那个青山县来的乡巴佬已然听不到了。

    欧家姐弟,有车架,邀徐杰同车而坐,徐杰却是并没有去坐那车架,而是自己想步行回去,好好看一看这大江夜色。

    大江城的夜色,不是青山县城所能比拟的。入夜时分,青山县城大多一片漆黑,唯有几处小楼有灯火,要么是娼寮,要么是赌坊之类。这大江城却是不一样,即便是半夜时,主要的商业街道上,依旧是灯火通明。

    大华朝原先也是有宵禁的,待得慢慢天下太平之后,宵禁也就变成一纸空文了,甚至朝廷里都有人进言,几度要废除宵禁的规定。最后宵禁倒是在法律条文上倒是没有废除,以备往后不时之需。但是这实际上,许多大城市里,夜晚也是人潮如织。

    在唐的时候,宵禁严格,入夜之后,弄里之内,还有大门落锁,城市街道上,除了有巡夜打更之人与军汉士卒的脚步,便是不能有一个人留在街道上走,一旦抓住,少不了一番吃罪。大唐风华,普通民众的夜生活却是极为匮乏。

    欧文峰临走之时,还与徐杰问了地址,便说是寻了空暇上门来寻。如此,便也归家而去,大概是欧文峰与欧青,归家也比较急切,门风甚严。

    徐杰倒是不着急,带着云书桓与徐狗儿二人慢慢在路上走着。街道人流依旧不少,灯火通明的,大多也是消遣之地,瓦舍之内,赌坊便不说,还有搏戏,所谓搏戏,便是角斗摔跤,也有赌庄参与。看搏戏的,便也不是一定要参与赌博,买了入场券,看个热闹也是可以的。搏戏,其实是赌博一类游戏的泛称,却也说这角斗摔跤。

    唱曲的便不说,也还有名楼通宵达旦,名楼之类,倒是与画舫又有一些差别。名楼之类自然也有清倌人,也有花魁大家。但是里面却还有其他服务,听曲的,看舞蹈的,喝花酒的。或者直接就是比较高档一些的皮肉生意。

    宵夜之类,街边巷角,也有不少。甚至一些店铺也还开张做生意。年后民间的娱乐,便是热闹的,到得元夕时候,那就是顶峰了,灯节之时,满城尽是灯火通明,家家户户出门来逛。待得那一天,就算是大家闺秀,也会妆点得漂漂亮亮出门游玩赏灯,丝毫不会避讳人潮。

    元夕那一夜,整个大华朝都是灯火通明,各类的活动,街边字谜,艺人杂耍,诗词之会,便都在那一日最为热闹。

    徐杰性质极好,才刚刚走入街道之中不久,却是觉得这大华朝的夜景,别具一番风味。

    徐狗儿看得极为兴奋,已然目不暇接的感觉,甚至来往之人的谈论话语,徐狗儿也侧耳去听,听着那些人谈论的话语,也是津津有味。

    行在前头的徐杰,忽然转过头来与徐狗儿说道:“狗儿,给你起个名字吧?”

    徐狗儿一边四处打量着,一边随意答道:“少爷,我这名字用了十几年来,我爹说这个名字保平安,能让我健康长大,换个名就怕长不大了。”

    徐杰闻言又道:“小时候用贱名,便是好养活,而今已然长大了,便该取个大名了。在这城里,你往后也会与人打交道,若是开口都叫你狗儿,实在有些不妥,也平白受人怠慢。”

    徐狗儿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事情,在徐家镇里,从来也没有人因为狗儿的名字而怠慢他,却是徐狗儿终究也知道这个名字有些下贱了一些,到得这城里来,城里人大概是看不起这般的贱名之人的。

    便听徐狗儿说道:“少爷,若是要取名,一定要取个我爹说的那样的名字,也能保平安的。”

    徐杰闻言,有些错愕,本来心中想着给徐狗儿取一个比较有深意或者内涵的名字,听得徐狗儿这样要求,便是开口笑道:“狗儿,给你取个来福如何?”

    “来福?”徐狗儿听得这两个字,想了想,又道:“少爷,来福好,来福气,听着就能保平安。往后这来福的名字就给外人来叫。不过我觉得还是狗儿听着亲切。”

    徐杰笑了笑,便也不多说。心中想着,兴许以后徐狗儿当会想着再换一个名字,此时强让他换,也没有必要。徐杰说言来福,不过说笑而已。

    却是正走着,忽然头前街面上,迎面走来一群汉子,这一群汉子各个手中持着家伙,木棒铁尺,几柄腰刀。这般的打扮,徐杰倒是熟悉,便是那青山宝爷一帮人的装束模样。

    头前一个人引路,这引路之人徐杰倒是有几分眼熟,见得这人,徐杰便喃喃道:“倒是忘记了还得罪这么一个人。”

    便听头前那引路之人一边往徐杰奔来,一边说道:“大哥,就是他们,在码头之时,还拿刀来吓唬我。”

    徐杰停住了脚步,回头与云书桓说道:“云小子,又来一帮找揍的,这里倒是没有湖水了,比不得刚才的乐趣。”

    云书桓闻言只答:“那你去!”

    徐杰听言笑道:“刚才你倒是下手快,风头也出了。显然却让我去,可是因为旁边没有观战的人了?”

    云书桓又答:“不该阻了你头前的卖弄。”

    显然云书桓把徐杰的话语当真了,只以为自己头前先出手,让徐杰失去了一个在人前显摆卖弄的机会。

    徐杰有些窘,转头看了看云书桓,说道:“云小子,你到时了解我。”

    云书桓又道:“自是了解。”

    徐杰是自嘲,云书桓却是煞有其事,便是徐杰也不能忍,说道:“少爷在你心中,就是这般爱显摆卖弄的人吗?”

    云书桓并未立马再答,而是等了片刻又道:“许是因为女子在场。”

    徐杰哂然一笑,便是无言以对,叹了口气说道:“那现在没有女子在场了,你去卖弄吧。”

    云书桓闻言似乎也有些不快的模样,便是把刀一抽,刀鞘往徐狗儿身上一塞,寒光冷冷,就往前去,似是赌了什么气一般。

    那群人,十几个,已然走到了近前,引路之人见得那拿刀恐吓自己的少年竟然拔刀而来,哪里会惧,开口便是大喝:“小子,便让你知道知道大江城到底谁说了算。”

    说完,这人也是拔刀而起,此番便是打过再说。左右十几个人,皆是撸起袖子,就要干。

    近前,云书桓上前几步,一跃就往人群而去,寒光扬在半空。

    却是身后传来一语:“云小子,可不得杀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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