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锐不想悟,这句话听得徐杰眉头一皱,看着夏锐不知说什么是好。

    夏锐见得徐杰看着自己不言不语,连忙又笑了笑道:“文远,适才说笑呢……”

    徐杰一本正经回道:“觉敏兄是聪明人,人力有穷时,许多事情并非想如何就能如何的!”

    徐杰实在不看好面前这位三皇子,他拿什么去争?拿命去争?还是拿命去填?

    有些事情并不能随着人的意志转移,往深处想,就算这位三皇子深受老皇帝宠爱,老皇帝要把这皇位传给夏锐,凭借现在的夏锐,也坐不上那皇位。历史中这样的事情太多太多,就如李世民,一刀在手,天下我有,杀兄弟,逼父亲,在皇家又算得了什么!

    家天下,皇家如何争夺,如何血腥,只要坐上去,那就都是正统。那是夏家的事情,天下没有人会有二话,只要姓夏的坐在皇位之上,不论他怎么得来的,他都是名正言顺。

    夏锐只有一条命,太不值钱,太没有意义。在徐杰看来,还不如不学无术一辈子,至少能活得衣食无忧。

    夏锐听得徐杰一本正经的话语,点点头笑道:“那我觉悟就是,只要有文远为友,这辈子倒也不难熬。”

    夏锐兴许这辈子,当真没有朋友,其中原因,有夏锐自己时刻警惕的戒备,也有旁人对那接近夏锐之人的告诫恐吓,这些告诫恐吓,也并非都是夏文所为,夏文也没有这个闲心去管谁去接近夏锐,徐杰这是一个例外。

    徐杰没吃广阳王的这顿中午饭,在夏锐看来,徐杰就真成了知交好友了。

    徐杰听得夏锐把话说了回来,便也不再多想,两人已然走进了屋内,夏锐也吩咐了下人去热菜肴。

    两人闲聊,夏锐心情不错,忽然开口问徐杰:“文远,你可知道我这脸上的疤痕是怎么来的吗?”

    徐杰对夏锐脸上的疤痕其实是有好奇的,但是徐杰也不是那种乱说乱问的人,所以徐杰不可能开口去问这件事情,听得夏锐主动说出,徐杰答道:“这疤痕想来是锐器所伤。”

    夏锐点点头道:“羽箭,文远可见过飞驰的羽箭?抬眼望去,漫天都是黑点,还带着嗖嗖的破空之声,随后便是无数的哀嚎,有一直羽箭从我的脸颊划过,鲜血淋漓,当时年幼,我却忘记了哭……”

    夏锐忽然面色极为严肃,随着话语还抬头去看房顶,手在空中比划着,似乎脑中还有深刻的记忆,漫天的黑点,嗖嗖的风声,无数的哀嚎,鲜血淋漓。

    徐杰有些惊讶:“那年你几岁?”

    夏锐答道:“十三!”

    “当年你竟然在大同?”徐杰愕然。

    夏锐点头:“父皇御驾亲征,谁也没有带,就带了我!去时的路,喜气洋洋,士气高涨,沿路欢声笑语。回时的路,父皇从此再也不与我说上一句话,从此再也不主动召见我。再也不愿看到我脸上的疤痕。因为这道疤痕会让他感觉到屈辱!当年这道疤才叫触目惊心,后来慢慢长大了,疤痕也慢慢淡化了。”

    夏锐懂得许多,甚至都能分析出皇帝的内心,知道自己为何越来越不受待见。更知道为何皇帝御驾亲征,就带着夏锐一人。

    御驾亲征而出的皇帝,安排了朝中大小之事,谁监国,谁辅政。甚至兴许也想过万一,万一出了问题,是病故,是战死,还是任何意外。只有夏锐不能留在京城,只有夏锐是不能登基的。皇帝的态度,虽然不明显,却是有定夺。就如夏锐已然三十岁了,什么都没有封,不说亲王郡王,是公是侯,都没有一个封赏。

    “所以你不愿听那些老夫子教课,要去练武,要去上阵杀敌?”徐杰问道。

    “呵呵……年少幼稚而已,以为自己表现出勇武,还能博取父皇欢心。”夏锐苦笑。

    徐杰听完并不发表意见,只是问道:“觉敏兄武艺练得如何了?”

    夏锐闻言,颇有些自信,点头说道:“算是极为高明,身怀内力。”

    徐杰闻言笑问:“找谁学的?”

    “宫中护卫学的,宫中多是高手,听闻许多人更是天下难有敌手的先天之辈,当年从边镇回京之后,只要听说那位武功高强,我便去寻那位学武,这么多年,博众家之长,勤练不辍。”夏锐答道。

    徐杰听到这里,心中已然有了计较,却也不明说:“那想来是比较高明的。”

    夏锐见得徐杰反应并不热切,连忙又道:“文远你可是不信?取把剑来,我非要与你展示一番,让你知晓什么叫作内力。”

    徐杰摆摆手道:“我信,能练出内力来,就是在江湖上,也算是高明之人了,有什么不信的,只是难有上阵杀敌的机会了。”

    夏锐闻言有些落寞:“是啊,我这一辈子,哪里还有机会能掌刀兵。”

    徐杰看得夏锐有些落寞,开口道:“我叫个人与你展示一下战阵杀人之术如何?”

    夏锐先是一惊,随后又喜:“文远还认识这般的人?快快叫来,便是那些宫中的高手也不曾有几个真正上阵杀过敌的。”

    徐杰闻言开口喊道:“虎子!”

    虎子进入厅内,憨憨笑道:“少爷,什么事啊!”

    “来,耍上几招十八手,要耍得虎虎生威!”徐杰笑道。

    徐虎看了看一旁坐着的夏锐,笑道:“成公子,你还对这事情感兴趣呢?我去取刀来耍给你看看,可别把你吓着了。”

    徐虎显然对夏锐印象极好,觉得这夏锐有情有义,帮着徐杰操持住处之类,实在义气。

    夏锐这回多少有些吃惊,吃惊的是徐杰身边还有人能耍战阵杀人之术,却也兴高采烈说道:“虎子,放心,吓不着我,我也是练武之辈。”

    虎子闻言还是憨憨一笑,回头出门,片刻又回来,只是不进大厅,在外喊道:“成公子,你看着啊,就在这院子里耍,这可是绝技,如今江湖人若是听得这十八手,都得退避三舍。”

    夏锐起身往门口走得几步,并不在意徐虎的吹牛,只是看热闹的心思。

    “成公子,我开始了啊,你仔细瞧好了,第一招开始了,平地随风起!”

    一个硕大的身躯,虎背熊腰,脚尖点地而起,刀光在肉眼之中只是闪烁,已然从下至上,几丈之高!这一招本不需这么高,因为要快速接下一招,所以太高了反而是浪费时间,下来之时也就更加耗时。但是徐虎心有卖弄,便是故意竭尽全力而升起。

    夏锐的目光也随着一跃几丈的徐虎升了上去,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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