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大耶老师说：提问要举手
“CC1000次列车？每次听说都感觉和《哈利·波特》的九又四分之三月台好像……”路明非吐槽到。</p>
“嗯，昂热校长平日里很喜欢看这些带魔幻色彩的著作，据说能从中找到一些对付龙类的灵感。”施耐德竟还一脸严肃的承认了。</p>
他接着又说：“不过，明非，子航，一会儿车里我们还是会按流程给你们进行简单的入学前培训，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关于‘3E’考试的部分。”</p>
路明非一脸懵的看了一眼楚子航，问：“什么？还有考试！？”</p>
古德里安在一旁笑呵呵的为路明非解释道：“ExtractionEvaluationExam，血统评级考试。其实也就是走个流程，以明非和子航你们两人的血统和表现，顺利通过，不成问题！”</p>
趁古德里安和施耐德去一旁打电话的间隙，路明非急忙拉住楚子航问：“师兄啊，这这……这考试……”</p>
楚子航拍拍路明非的肩膀示意他安心，低声说：“别担心，我记忆里……预知梦里，你很顺利的通过了考试。”</p>
“没有意外？”路明非有些惊疑不定的问。</p>
以他预知梦里的尿性，竟然还真能顺顺利利的通过考试！？</p>
“没听说。而且你也看到了东都的记忆，那时候你已经快大三了，依旧是S级。”楚子航点点头说。</p>
关于3E考试这件事……</p>
秉性纯良的楚大学霸哪能想到——路明非这货上一世是靠着芬格尔的帮助作弊了！</p>
虽然最后路明非能通过，确实也是靠着他无意识的召唤出了小魔鬼路鸣泽。</p>
施耐德教授似乎对两人也颇有兴趣，竟然主动为两人讲解了一番#3E考试的大体流程。</p>
简单来说，就是听力考试。</p>
龙文会被隐藏在节奏强劲的音乐声里，而考试者则需要凝神去听到那些音节并与之共鸣。</p>
共鸣成功则会进入灵视，灵视会让混血种看到藏在心底最深的事情，可能是最悲伤的事情，也可能是最快乐的记忆。</p>
因此每个人得出的答案都不会一样。</p>
施耐德教授最后还提醒了一句：“作弊被抓，即刻洗脑遣送回国。不过最重要的是……作弊也没用。”</p>
介绍完毕，列车也恰好到站。</p>
楚子航和路明非站在校门口，熟悉的校园映入眼帘，图书馆、诺顿馆、安珀馆……</p>
教堂的白鸽惊起，在他们头顶划出跌宕的轨迹。</p>
不是恍若隔世的感觉，楚子航是真的隔了一世，再度回到了这个路途中最重要的节点——卡塞尔学院。</p>
行程安排很紧，他们早上六点到达的芝哥火车站，来到学院差不多早八课程刚刚结束，他们的3E考试安排在十点，考完刚好吃午饭。</p>
因为两人都是中途入学，所以3E考试也是单独为两人进行，也就不需要特意准备太多。</p>
监考老师是曼斯教授，考场助理则是他最得意的学生——叶胜、酒德亚纪。</p>
空旷的教室里，楚子航和路明非各坐两边，中间至少能塞下十来个人。</p>
“有些人灵视的反应会很激烈，你们血统评定都很高，离远一些也是为了保证你们的安全。”酒德亚纪为两人发下纸笔，叶胜则在讲台上摆弄着录音机。</p>
“师兄……你确定没记错吗？”路明非隔着长桌，求助般的看向楚子航。</p>
要是考英语、语文甚至数理化，现在的路明非也还算有些信心，毕竟在楚子航的教导下他近日里成绩突飞猛进，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吊车尾了。</p>
可这龙文听力，他是闻所未闻，而且他没有完整的上一世记忆，真想象不到自己上辈子是怎么蒙混过关的。</p>
楚子航只是递了一个安心的眼神给路明非，随即便低下头准备开始考试。</p>
“好了，两位同学。你们的传奇事迹已经先一步传遍校园了，相信这场考试对你们而言不是难事。现在，我宣布……”曼斯教授抬起手表看了一眼，刚好十点。</p>
“考试开始！”</p>
咚咚！</p>
叶胜按下录音机播放键后，几人就退出了教室，而录音机里则响起了节奏强劲的DJ舞曲。</p>
路明非愣了半晌再次看向楚子航，随后扶额叹息道：“怎么又是你……”</p>
“这种低级的龙文用来当考试内容，简直滑稽。”耶梦加得幻化做夏弥的样子，穿着一身墨绿色校服坐在楚子航身前的课桌上，一脸不屑的说。</p>
阳光从窗口洒了进来，女孩斜撑着身子坐在课桌上抬手微微遮蔽眼眸，少年执笔，端正的坐在课桌前，悄悄抬眸望向女孩映在光里的侧脸。</p>
若非风吹拂起了窗帘，这个瞬间就好像一副极静却美好的画。</p>
“你当年不也考过吗？”楚子航低头从她翘臀下方抽出答题纸，开始写写画画。</p>
“你知道我当年什么感觉吗？就像坚州人去做夏洲的英语试卷，考的全是些我们几百年不用一次的言灵和龙文。”耶梦加得撩起额发，低头看向楚子航的答题纸。</p>
“说起来，我们曾讨论过《翠玉录》，那里面写的呢？”楚子航再次抬头看向她，问。</p>
“哦，这个，我当年和你说的其实不算假话。你还记得我说的关键是什么吗？”耶梦加得伸手戳了戳楚子航的答题纸，问。</p>
活像一个老师在抽查学生作业。</p>
“记得。原文里有一句是：‘Itascendsfromyeearthtoyeheaven&againitdesendstoyeearthandreceivesyeforceofthingssuperior&inferior.’你说，关键是这句话里的‘It’代指究竟为何物，我记得你当时说，可以理解为——‘精神’。”</p>
“Bingo！”耶梦加得弹了个响指，随后从课桌上下去，蹦上了讲台。</p>
她敲了敲黑板说：“听好了，这点对你之后面对白王以及理解掌控精神元素很重要。既是盟友，我有必要好好调教……教导你一下了。”</p>
楚子航正襟危坐，左手按纸，右手执笔，满脸肃穆。</p>
龙王亲自授课，若是让卡塞尔学院那些上百岁获得了“终身教授”头衔的院系主任们知道了，他们推着轮椅也定会来亲自拜学。</p>
当然，学完出师之后，他们大概就会开始策划怎么弑师了。</p>
“《翠玉录》其实是龙类典籍的部分残篇，你们一直没法完全解释出来一部分原因是他用了密语，类似古埃及的祭祀体；但最重要的是，他少了最关键的前篇注解。”</p>
“整篇《翠玉录》其实记载的是一个纯化的过程。还记得我与你说过的‘门’吗？这个残篇所揭示的就是一道‘门’，一道提炼精神之门。”</p>
也不知道耶梦加得从哪摸出了一副金丝圆框眼镜戴上，握着粉笔在黑板上不断的写写画画。</p>
“提炼精神？”楚子航似是想到了什么。</p>
耶梦加得抬了一下眼镜，随后转身踮脚，边写边说：“卡塞尔学院不是教过你们吗，不论任何混血种都无法彻底纯化为龙族血统，因为在最后你们种族的基因残渣无法完全抹去，而在这个过程中，你们的‘精神’会被龙血彻底侵蚀，你们最后只会堕落为死侍；动物一类也只会异化为被龙类掌控的亚种。”</p>
粉笔的尘埃随风飘散，阳光也有了形状，女孩站在光尘中恣意的在黑板上写写画画，她踮脚时身子像是弓弦般舒展，玲珑曲线就像是世间最鬼斧神工的奇景，百褶裙裙角略微摆荡，像是无形中撩动了一根诱人的琴弦。</p>
有那么一刹那，楚子航恍惚觉得她，就是夏弥。</p>
黑板上是许多Q般的动物，比如狗、马等，下方则画着它们异化后的样子，亚种狼犬、八足天马。</p>
不过其中还混杂了一个大头娃娃，看发型……正是楚子航。</p>try{ggauto();} catch(ex){}
而这个大头娃娃下方则画着一个歪着脑袋，翻白眼、淌口水的死侍，旁边还贴心的写着注解：本王的贱奴。</p>
楚子航自动忽略了这抽象的版画，问：“所以说，《翠玉录》的作者，或者说抄录者认为化身为龙的门，在于‘精神’？先让精神纯化，再引动血统，如此也可以解释为何文中‘太一’要‘从地升天，再从天而降’了。”</p>
耶梦加得颇为欣慰的点点头说：“没错，因为你的精神升华，也一定要回归本初，也就是躯体。【精神元素】与地、水、风、火不同，没有自然的实质，世间唯一有形的精神元素，只有贤者之石。”</p>
她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比如你暗算我用的那把折刀，就是贤者之石做的。”</p>
楚子航像是喝水噎到了一样，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p>
这龙王讲课，怎么那么喜欢夹带私货？</p>
“当然，还有另一种曲解，也算行得通。”耶梦加得说，“如你之前所言，把‘上天’比作进入龙类世界，那么‘从地升天’便是以祭品献于龙王之血，而当祭品死去，便是‘又从天而降’，此时，或可窃取神力，而不被反噬。”</p>
“这便是‘获得其上、其下之能力’。”</p>
楚子航浑身一冷，这不正是赫尔佐格前世所为吗！？</p>
前世，赫尔佐格以绘梨衣为祭品献祭于白王胎血，而自己则与绘梨衣换血，支付的代价是绘梨衣的生命，而白王的神力则被赫尔佐格全权掌控！</p>
“但……这么做还是会有缺漏？”楚子航起身来到耶梦加得身边，他看着黑板上的画沉思片刻，说：“不纯粹的精神，是否就无法完全掌控龙王的力量？”</p>
“可以啊，楚大学霸！”耶梦加得大力拍了一下楚子航的背，差点把他拍进黑板里嵌住。</p>
“龙类的力量和言灵使用的基础，就是精神共鸣，语言文字只是引子或者载体，精神才是源动力。但对于什么才是真正的纯粹的精神，简单的说就是——龙王之心。”</p>
若是路明非在场，简直要怀疑耶梦加得和楚子航旁观了那场战斗。</p>
那时候，路鸣泽对变为白王的赫尔佐格所言便是：“你和我都不是完整的，区别只是我有龙之心，却没有完整的龙王血统；你有完整的王之血统，却塞了一颗怯懦的人类之心在里面。”（出自龙三原文）</p>
这不仅仅是嘲讽，也是事实。</p>
楚子航突然明白了什么，问：“所以……你才帮我把力量分成了四份？”</p>
耶梦加得眉头一挑，没有回答，而是说：“楚子航同学，下次提问请举手。”</p>
她接着又说：“还有些时间，接下来我要和你详细说说我那位高傲暴戾的哥哥，诺顿了。”</p>
“你来之前已经暗中托周家查到了他的人类身份，对吧？”</p>
楚子航点点头回答：“罗纳德·唐，上一世就知道了。目前他还是赏金猎人，一直都在坚州西部活动，我们出发来卡塞尔的时候，他刚好在猎人网接到了任务，目的地——在法兰西。”</p>
“所罗门圣殿。”耶梦加得冷笑。</p>
“娲主也猜测与所罗门圣殿有关，所以已经派人专门去盯着了。”</p>
“楚子航，你听好了，只有一个关键，绝不能让诺顿与康斯坦丁碰面。我那位好哥哥奥丁……”耶梦加得说到奥丁时，美好的脸颊骤然狰狞起来。</p>
她咬牙切齿的说：“他恐怕也发现了命运已经因你而偏移，要让一切回到正轨，就必须想办法抹去你。我虽不知他具体计划，但若是我，就会想方设法的促成诺顿吞噬康斯坦丁，这样一来就有最大把握借他们之力将你抹去，就算不成，也能借着两败俱伤之时……”</p>
“杀了你，然后把真正的青铜与火之王完全吞噬！”</p>
楚子航神色也严肃起来，他问：“你吞噬芬里厄会进化为海拉，那么诺顿吞噬了康斯坦丁呢？”</p>
耶梦加得挥手抹去黑板上的简笔画，随后大开大合的写下了一串龙文。</p>
楚子航看到这句龙文时，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化作熔岩在奔涌，四肢百骸仿佛正在被烈火灼烧，呼吸间喷吐的都仿佛是炽热的黑烟，明明周遭没有一点火星子，但楚子航就觉得万物都在被迅速的烧熔！</p>
“按照你们的人类的发音，大概就是——赫菲斯托斯。”耶梦加得沉声说。</p>
“这是希腊神话里的火神、锻造与砌石之神，奥林匹斯十二主神之一。”楚子航立刻就认出了耶梦加得所说的神明。</p>
“嗯，毕竟所有神话里，都有龙族的影子，这很正常。”耶梦加得蹦上讲台的桌子上坐着，晃荡着双腿，看向楚子航的背影。</p>
楚子航还在沉肃的看着那串龙文，那是世间最伟大的名字之一。</p>
可他突然有了个疑问：“可你们四大君主，至少目前所知的你和芬里厄，诺顿和康斯坦丁，都没有互相吞噬，那你们怎么知道会进化成谁……或者说，进化成什么东西？”</p>
耶梦加得的黄金瞳里似有笑意一闪而逝。</p>
她一直都知道，面前这个少年虽然情感方面是个呆瓜，但在研究这些学术问题时，却有着让她也忍不住惊叹的敏锐。</p>
他在思考时，专心认真，曾经在学校里楚子航就算在篮球场边看书也不会被影响，女生们围着他暗自尖叫、拍照，他也恍若未闻，他有着将所有心力都投入一件事情里的专注，而这个时候的他，确实眼里有光。</p>
楚子航似乎就像专门为“一”这个数字而生，对人对事一心一意，对目标一以贯之。</p>
却也，总是孤身一人。</p>
“你怎么了？”楚子航挥手在耶梦加得面前晃了晃，疑惑地问。</p>
啪！</p>
“楚子航，你和夏弥告白之后，越发放肆了！”耶梦加得拍开楚子航的手，脸色突然冷了下来。</p>
楚子航沉默片刻，右手手掌垫在左臂肘关节下方，左手小臂垂直立起，做出了一个奥特曼发射光波的姿势。</p>
耶梦加得愣住了，呵斥道：“你抽什么风？”</p>
“抱歉我忘了，你刚刚说过……提问要举手。”楚子航淡淡的回答道。</p>
原来这不是什么奥特曼发射光波，而是一个标准的……小学生式举手。</p>
耶梦加得：“……”</p>
这二货，怎么蠢的那么可爱啊？</p>
真给她，逗笑了。</p>
“那……老师，可以回答我刚刚的问题了吗？”楚子航还保持着举手的姿势，问。</p>
耶梦加得冷若冰霜的眼里也忍不住溜出了一丝笑意，她轻咳两声再度严肃起来，说：“我刚刚给过提示了。”</p>
楚子航放下手，想了想，看向她说：“言灵。真正四大元素的究极言灵，其实是你们完整进化后的神名。”</p>
耶梦加得写下的名字是龙文，而她刚刚也提到了“发音”这个问题。</p>
耶梦加得点点头，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看着楚子航说：“没错。但却是只有至尊才能施展的言灵，祂用这四个言灵孕育了我们四大君主，所以我们其实都是一道规则的具象化，某种意义上来说，甚至不算生物。”</p>
楚子航敲了敲黑板说：“怪不得上一世对阵奥丁时，你对他有了孩子这件事那么震惊。但若奥丁能做到，那就说明你……”</p>
“楚子航！你敢！？妄想！”耶梦加得声调陡然提高，眼瞳里金色之火骤然暴涨。</p>
楚子航在原地愣了足足十秒钟，这才缓缓开口道：“我是想说……那就说明，你们也是一种生命体。还是……我说的，哪里不对？”</p>
耶梦加得也愣住了，片刻后她低着头一把推开楚子航说：“滚滚滚！滚到我看不见的地方！”</p>
楚子航直到耶梦加得摔门走出教室，都还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p>
“难道……不提问，也要举手？”</p></div>
“嗯，昂热校长平日里很喜欢看这些带魔幻色彩的著作，据说能从中找到一些对付龙类的灵感。”施耐德竟还一脸严肃的承认了。</p>
他接着又说：“不过，明非，子航，一会儿车里我们还是会按流程给你们进行简单的入学前培训，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关于‘3E’考试的部分。”</p>
路明非一脸懵的看了一眼楚子航，问：“什么？还有考试！？”</p>
古德里安在一旁笑呵呵的为路明非解释道：“ExtractionEvaluationExam，血统评级考试。其实也就是走个流程，以明非和子航你们两人的血统和表现，顺利通过，不成问题！”</p>
趁古德里安和施耐德去一旁打电话的间隙，路明非急忙拉住楚子航问：“师兄啊，这这……这考试……”</p>
楚子航拍拍路明非的肩膀示意他安心，低声说：“别担心，我记忆里……预知梦里，你很顺利的通过了考试。”</p>
“没有意外？”路明非有些惊疑不定的问。</p>
以他预知梦里的尿性，竟然还真能顺顺利利的通过考试！？</p>
“没听说。而且你也看到了东都的记忆，那时候你已经快大三了，依旧是S级。”楚子航点点头说。</p>
关于3E考试这件事……</p>
秉性纯良的楚大学霸哪能想到——路明非这货上一世是靠着芬格尔的帮助作弊了！</p>
虽然最后路明非能通过，确实也是靠着他无意识的召唤出了小魔鬼路鸣泽。</p>
施耐德教授似乎对两人也颇有兴趣，竟然主动为两人讲解了一番#3E考试的大体流程。</p>
简单来说，就是听力考试。</p>
龙文会被隐藏在节奏强劲的音乐声里，而考试者则需要凝神去听到那些音节并与之共鸣。</p>
共鸣成功则会进入灵视，灵视会让混血种看到藏在心底最深的事情，可能是最悲伤的事情，也可能是最快乐的记忆。</p>
因此每个人得出的答案都不会一样。</p>
施耐德教授最后还提醒了一句：“作弊被抓，即刻洗脑遣送回国。不过最重要的是……作弊也没用。”</p>
介绍完毕，列车也恰好到站。</p>
楚子航和路明非站在校门口，熟悉的校园映入眼帘，图书馆、诺顿馆、安珀馆……</p>
教堂的白鸽惊起，在他们头顶划出跌宕的轨迹。</p>
不是恍若隔世的感觉，楚子航是真的隔了一世，再度回到了这个路途中最重要的节点——卡塞尔学院。</p>
行程安排很紧，他们早上六点到达的芝哥火车站，来到学院差不多早八课程刚刚结束，他们的3E考试安排在十点，考完刚好吃午饭。</p>
因为两人都是中途入学，所以3E考试也是单独为两人进行，也就不需要特意准备太多。</p>
监考老师是曼斯教授，考场助理则是他最得意的学生——叶胜、酒德亚纪。</p>
空旷的教室里，楚子航和路明非各坐两边，中间至少能塞下十来个人。</p>
“有些人灵视的反应会很激烈，你们血统评定都很高，离远一些也是为了保证你们的安全。”酒德亚纪为两人发下纸笔，叶胜则在讲台上摆弄着录音机。</p>
“师兄……你确定没记错吗？”路明非隔着长桌，求助般的看向楚子航。</p>
要是考英语、语文甚至数理化，现在的路明非也还算有些信心，毕竟在楚子航的教导下他近日里成绩突飞猛进，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吊车尾了。</p>
可这龙文听力，他是闻所未闻，而且他没有完整的上一世记忆，真想象不到自己上辈子是怎么蒙混过关的。</p>
楚子航只是递了一个安心的眼神给路明非，随即便低下头准备开始考试。</p>
“好了，两位同学。你们的传奇事迹已经先一步传遍校园了，相信这场考试对你们而言不是难事。现在，我宣布……”曼斯教授抬起手表看了一眼，刚好十点。</p>
“考试开始！”</p>
咚咚！</p>
叶胜按下录音机播放键后，几人就退出了教室，而录音机里则响起了节奏强劲的DJ舞曲。</p>
路明非愣了半晌再次看向楚子航，随后扶额叹息道：“怎么又是你……”</p>
“这种低级的龙文用来当考试内容，简直滑稽。”耶梦加得幻化做夏弥的样子，穿着一身墨绿色校服坐在楚子航身前的课桌上，一脸不屑的说。</p>
阳光从窗口洒了进来，女孩斜撑着身子坐在课桌上抬手微微遮蔽眼眸，少年执笔，端正的坐在课桌前，悄悄抬眸望向女孩映在光里的侧脸。</p>
若非风吹拂起了窗帘，这个瞬间就好像一副极静却美好的画。</p>
“你当年不也考过吗？”楚子航低头从她翘臀下方抽出答题纸，开始写写画画。</p>
“你知道我当年什么感觉吗？就像坚州人去做夏洲的英语试卷，考的全是些我们几百年不用一次的言灵和龙文。”耶梦加得撩起额发，低头看向楚子航的答题纸。</p>
“说起来，我们曾讨论过《翠玉录》，那里面写的呢？”楚子航再次抬头看向她，问。</p>
“哦，这个，我当年和你说的其实不算假话。你还记得我说的关键是什么吗？”耶梦加得伸手戳了戳楚子航的答题纸，问。</p>
活像一个老师在抽查学生作业。</p>
“记得。原文里有一句是：‘Itascendsfromyeearthtoyeheaven&againitdesendstoyeearthandreceivesyeforceofthingssuperior&inferior.’你说，关键是这句话里的‘It’代指究竟为何物，我记得你当时说，可以理解为——‘精神’。”</p>
“Bingo！”耶梦加得弹了个响指，随后从课桌上下去，蹦上了讲台。</p>
她敲了敲黑板说：“听好了，这点对你之后面对白王以及理解掌控精神元素很重要。既是盟友，我有必要好好调教……教导你一下了。”</p>
楚子航正襟危坐，左手按纸，右手执笔，满脸肃穆。</p>
龙王亲自授课，若是让卡塞尔学院那些上百岁获得了“终身教授”头衔的院系主任们知道了，他们推着轮椅也定会来亲自拜学。</p>
当然，学完出师之后，他们大概就会开始策划怎么弑师了。</p>
“《翠玉录》其实是龙类典籍的部分残篇，你们一直没法完全解释出来一部分原因是他用了密语，类似古埃及的祭祀体；但最重要的是，他少了最关键的前篇注解。”</p>
“整篇《翠玉录》其实记载的是一个纯化的过程。还记得我与你说过的‘门’吗？这个残篇所揭示的就是一道‘门’，一道提炼精神之门。”</p>
也不知道耶梦加得从哪摸出了一副金丝圆框眼镜戴上，握着粉笔在黑板上不断的写写画画。</p>
“提炼精神？”楚子航似是想到了什么。</p>
耶梦加得抬了一下眼镜，随后转身踮脚，边写边说：“卡塞尔学院不是教过你们吗，不论任何混血种都无法彻底纯化为龙族血统，因为在最后你们种族的基因残渣无法完全抹去，而在这个过程中，你们的‘精神’会被龙血彻底侵蚀，你们最后只会堕落为死侍；动物一类也只会异化为被龙类掌控的亚种。”</p>
粉笔的尘埃随风飘散，阳光也有了形状，女孩站在光尘中恣意的在黑板上写写画画，她踮脚时身子像是弓弦般舒展，玲珑曲线就像是世间最鬼斧神工的奇景，百褶裙裙角略微摆荡，像是无形中撩动了一根诱人的琴弦。</p>
有那么一刹那，楚子航恍惚觉得她，就是夏弥。</p>
黑板上是许多Q般的动物，比如狗、马等，下方则画着它们异化后的样子，亚种狼犬、八足天马。</p>
不过其中还混杂了一个大头娃娃，看发型……正是楚子航。</p>try{ggauto();} catch(ex){}
而这个大头娃娃下方则画着一个歪着脑袋，翻白眼、淌口水的死侍，旁边还贴心的写着注解：本王的贱奴。</p>
楚子航自动忽略了这抽象的版画，问：“所以说，《翠玉录》的作者，或者说抄录者认为化身为龙的门，在于‘精神’？先让精神纯化，再引动血统，如此也可以解释为何文中‘太一’要‘从地升天，再从天而降’了。”</p>
耶梦加得颇为欣慰的点点头说：“没错，因为你的精神升华，也一定要回归本初，也就是躯体。【精神元素】与地、水、风、火不同，没有自然的实质，世间唯一有形的精神元素，只有贤者之石。”</p>
她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比如你暗算我用的那把折刀，就是贤者之石做的。”</p>
楚子航像是喝水噎到了一样，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p>
这龙王讲课，怎么那么喜欢夹带私货？</p>
“当然，还有另一种曲解，也算行得通。”耶梦加得说，“如你之前所言，把‘上天’比作进入龙类世界，那么‘从地升天’便是以祭品献于龙王之血，而当祭品死去，便是‘又从天而降’，此时，或可窃取神力，而不被反噬。”</p>
“这便是‘获得其上、其下之能力’。”</p>
楚子航浑身一冷，这不正是赫尔佐格前世所为吗！？</p>
前世，赫尔佐格以绘梨衣为祭品献祭于白王胎血，而自己则与绘梨衣换血，支付的代价是绘梨衣的生命，而白王的神力则被赫尔佐格全权掌控！</p>
“但……这么做还是会有缺漏？”楚子航起身来到耶梦加得身边，他看着黑板上的画沉思片刻，说：“不纯粹的精神，是否就无法完全掌控龙王的力量？”</p>
“可以啊，楚大学霸！”耶梦加得大力拍了一下楚子航的背，差点把他拍进黑板里嵌住。</p>
“龙类的力量和言灵使用的基础，就是精神共鸣，语言文字只是引子或者载体，精神才是源动力。但对于什么才是真正的纯粹的精神，简单的说就是——龙王之心。”</p>
若是路明非在场，简直要怀疑耶梦加得和楚子航旁观了那场战斗。</p>
那时候，路鸣泽对变为白王的赫尔佐格所言便是：“你和我都不是完整的，区别只是我有龙之心，却没有完整的龙王血统；你有完整的王之血统，却塞了一颗怯懦的人类之心在里面。”（出自龙三原文）</p>
这不仅仅是嘲讽，也是事实。</p>
楚子航突然明白了什么，问：“所以……你才帮我把力量分成了四份？”</p>
耶梦加得眉头一挑，没有回答，而是说：“楚子航同学，下次提问请举手。”</p>
她接着又说：“还有些时间，接下来我要和你详细说说我那位高傲暴戾的哥哥，诺顿了。”</p>
“你来之前已经暗中托周家查到了他的人类身份，对吧？”</p>
楚子航点点头回答：“罗纳德·唐，上一世就知道了。目前他还是赏金猎人，一直都在坚州西部活动，我们出发来卡塞尔的时候，他刚好在猎人网接到了任务，目的地——在法兰西。”</p>
“所罗门圣殿。”耶梦加得冷笑。</p>
“娲主也猜测与所罗门圣殿有关，所以已经派人专门去盯着了。”</p>
“楚子航，你听好了，只有一个关键，绝不能让诺顿与康斯坦丁碰面。我那位好哥哥奥丁……”耶梦加得说到奥丁时，美好的脸颊骤然狰狞起来。</p>
她咬牙切齿的说：“他恐怕也发现了命运已经因你而偏移，要让一切回到正轨，就必须想办法抹去你。我虽不知他具体计划，但若是我，就会想方设法的促成诺顿吞噬康斯坦丁，这样一来就有最大把握借他们之力将你抹去，就算不成，也能借着两败俱伤之时……”</p>
“杀了你，然后把真正的青铜与火之王完全吞噬！”</p>
楚子航神色也严肃起来，他问：“你吞噬芬里厄会进化为海拉，那么诺顿吞噬了康斯坦丁呢？”</p>
耶梦加得挥手抹去黑板上的简笔画，随后大开大合的写下了一串龙文。</p>
楚子航看到这句龙文时，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化作熔岩在奔涌，四肢百骸仿佛正在被烈火灼烧，呼吸间喷吐的都仿佛是炽热的黑烟，明明周遭没有一点火星子，但楚子航就觉得万物都在被迅速的烧熔！</p>
“按照你们的人类的发音，大概就是——赫菲斯托斯。”耶梦加得沉声说。</p>
“这是希腊神话里的火神、锻造与砌石之神，奥林匹斯十二主神之一。”楚子航立刻就认出了耶梦加得所说的神明。</p>
“嗯，毕竟所有神话里，都有龙族的影子，这很正常。”耶梦加得蹦上讲台的桌子上坐着，晃荡着双腿，看向楚子航的背影。</p>
楚子航还在沉肃的看着那串龙文，那是世间最伟大的名字之一。</p>
可他突然有了个疑问：“可你们四大君主，至少目前所知的你和芬里厄，诺顿和康斯坦丁，都没有互相吞噬，那你们怎么知道会进化成谁……或者说，进化成什么东西？”</p>
耶梦加得的黄金瞳里似有笑意一闪而逝。</p>
她一直都知道，面前这个少年虽然情感方面是个呆瓜，但在研究这些学术问题时，却有着让她也忍不住惊叹的敏锐。</p>
他在思考时，专心认真，曾经在学校里楚子航就算在篮球场边看书也不会被影响，女生们围着他暗自尖叫、拍照，他也恍若未闻，他有着将所有心力都投入一件事情里的专注，而这个时候的他，确实眼里有光。</p>
楚子航似乎就像专门为“一”这个数字而生，对人对事一心一意，对目标一以贯之。</p>
却也，总是孤身一人。</p>
“你怎么了？”楚子航挥手在耶梦加得面前晃了晃，疑惑地问。</p>
啪！</p>
“楚子航，你和夏弥告白之后，越发放肆了！”耶梦加得拍开楚子航的手，脸色突然冷了下来。</p>
楚子航沉默片刻，右手手掌垫在左臂肘关节下方，左手小臂垂直立起，做出了一个奥特曼发射光波的姿势。</p>
耶梦加得愣住了，呵斥道：“你抽什么风？”</p>
“抱歉我忘了，你刚刚说过……提问要举手。”楚子航淡淡的回答道。</p>
原来这不是什么奥特曼发射光波，而是一个标准的……小学生式举手。</p>
耶梦加得：“……”</p>
这二货，怎么蠢的那么可爱啊？</p>
真给她，逗笑了。</p>
“那……老师，可以回答我刚刚的问题了吗？”楚子航还保持着举手的姿势，问。</p>
耶梦加得冷若冰霜的眼里也忍不住溜出了一丝笑意，她轻咳两声再度严肃起来，说：“我刚刚给过提示了。”</p>
楚子航放下手，想了想，看向她说：“言灵。真正四大元素的究极言灵，其实是你们完整进化后的神名。”</p>
耶梦加得写下的名字是龙文，而她刚刚也提到了“发音”这个问题。</p>
耶梦加得点点头，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看着楚子航说：“没错。但却是只有至尊才能施展的言灵，祂用这四个言灵孕育了我们四大君主，所以我们其实都是一道规则的具象化，某种意义上来说，甚至不算生物。”</p>
楚子航敲了敲黑板说：“怪不得上一世对阵奥丁时，你对他有了孩子这件事那么震惊。但若奥丁能做到，那就说明你……”</p>
“楚子航！你敢！？妄想！”耶梦加得声调陡然提高，眼瞳里金色之火骤然暴涨。</p>
楚子航在原地愣了足足十秒钟，这才缓缓开口道：“我是想说……那就说明，你们也是一种生命体。还是……我说的，哪里不对？”</p>
耶梦加得也愣住了，片刻后她低着头一把推开楚子航说：“滚滚滚！滚到我看不见的地方！”</p>
楚子航直到耶梦加得摔门走出教室，都还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p>
“难道……不提问，也要举手？”</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