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杀你千万次（一）
像是古时数千身披铁甲的战士同时踏步，金铁之声蔓延不绝，那是这怪物鳞片逐一扣合的声音，它抖动身体时将附着在身体表面以及鳞片下方的肺螺全部震开，肺螺和井壁的金属碎片在深井中如流弹般反复折跃，密集的脆响声不断带起火花迸射，那怪物以八个头颅代替触手攀上了井壁。</p>
直升机上，那驾驶员甚至升起了立刻开着飞机逃走的念头，侧翼的机枪手连扣动扳机的勇气都丧失了。</p>
那八双黄金瞳中就像圈禁了千万恶鬼的残魂，只是与之对视一眼，恐怕这辈子都会永远陷入无止境的噩梦中。</p>
“可惜，没有时间再做更多的实验了。杀了它，我们伟大的龙王，杀了它，取出圣骸。”王将叹息一声，若非时间紧急，他确实很想好好见识一番这继承了神的遗产的怪物，到底有多可怕。</p>
一只巨大的蛇头已经咬住了深井的边缘，尖牙撕裂钢梯的声音让人幻视有魔鬼以利爪擦过家里的门窗。</p>
风间琉璃淡漠的俯身弓步，在场无一人看清发生了什么，只觉有红井边刮起了肃杀而凛冽的狂风，流星般飘逸的弧光在深井上方来回浮现，像是一场浩荡的流星雨，但被这流星轨迹掠过的人或者物，无不四分五裂。</p>
但却无人看清风间琉璃到底在哪，只看到一阵阵猩红的洪流崩涌，紧接着八岐大蛇的蛇头一个接一个如山崩落石般砸落在地或掉入红井之中！</p>
风间琉璃和八岐大蛇的体型对比就好像猴子和巨鲸的差距，但就是这微末般的身影，竟是将八岐大蛇——继承了神的遗产的怪物，给斩首了！</p>
从外围赶来控场的猛鬼众们皆是骇然不已，他们惊惧于八岐大蛇的暴虐可怖，却更恐惧能杀死八岐大蛇的风间琉璃。</p>
也许场间最可怕的恶鬼还不是八岐大蛇，而是这个看起来孱弱的人形凶兽！</p>
他才是最不该存在于世间的怪物！</p>
飞机落地，王将揪着陈墨瞳的手臂走向巨蛇的尸体，宫本志雄、龙马弦一郎和仅剩的几名重伤的执行官全都被捆缚了起来。</p>
王将没有下令立刻杀了他们，因为好戏当然要有足够的观众，否则再惊艳瑰丽的画面却无人欣赏，岂不是太过遗憾了。</p>
而且，说不定他们能作为新王登基的第一批信众，蛇岐八家，一群想要弑神的无知者，最后却在神的面前俯首跪拜，想想都让人忍不住激情澎湃。</p>
“你带她来，到底要做什么？”风间琉璃看向陈墨瞳问。</p>
“只是一个保险措施而已，谁知道八岐大蛇到底强大到什么程度？”王将耸耸肩，他身后的猛鬼众们立刻上前，大型吊车入场和切割机等入场，开始解剖这具藏着圣骸的怪物尸体。</p>
“她是陈墨瞳。”风间琉璃说。</p>
“不不不，与我对弈的那位伟大存在确实智计无双，可她大概还是打心底瞧不起我们这样的蝼蚁吧，轻视敌人，是她败北的最大原因。”王将将陈墨瞳拉到身前，随后掀起她的红发露出白皙的脖颈。</p>
他掏出一个小型紫外线射灯照在陈墨瞳脖颈的发根处，一个希腊字母浮现出来：“ξ”。</p>
“虚虚实实确实会让我难以决断，但其实上一次失败也不过是我顺水推舟的示弱而已，包括你与楚子航可能早有勾连，我其实也知道了。”王将低低的笑了起来，随后突然放肆的仰头长笑。</p>
“好了好了，到这一步还有什么好装的呢？”他欢欣踩着舞步，看着前方巨蛇的心脏被掏出，紧接着前方一个工作人员就陡然间身子一颤，开始异化。</p>
圣骸就藏在八岐大蛇的心脏里，就在刚刚那一瞬间，这个工作人员就已经被圣骸寄生了。</p>
风间琉璃也笑了，他挥刀将那个被寄生体斩成两半，随手临空一握便抓住了一只半透明的蠕虫。</p>
“这就是你想要的？”他看着手心挣扎的蠕虫，那蠕虫扭动着身体，锋利的口器不断的试图撕咬风间琉璃的手背。</p>
王将只是负手看着他，窃窃低笑着说：“其实若是你来继承神位也未尝不可啊！尽管你如此疯狂，多次的背叛我，但你高贵的血统注定了你有资格登上神位。”</p>
“可笑，一只寄生虫而已。”风间琉璃手掌猛地用力直接将那蠕虫捏的爆碎，随后将那截仅剩的枯骨丢在了地上。</p>
王将还来不及惊呼，一声枪响，他的天灵盖就蹦了起来。</p>
他整个人瞬间僵直抽动了两下，随后直挺挺的倒地，那逐渐熄灭光彩的黄金瞳映照出地上那截仅剩的枯骨。</p>
风魔家的精锐终于赶到了！</p>
剩下那些猛鬼众的死忠分子立刻与风魔家精锐展开了火拼。</p>
硝烟弥漫，枪林弹雨间，风间琉璃只是默默低头看着那具王将的尸体，不知在想什么。偶尔有枪弹射来，他信手挥刀便随意的挡下。</p>
陈墨瞳则缩在一旁飞机的机舱里，抱着双臂瑟瑟发抖，似乎在低声呼唤着谁的名字。</p>
被解救的宫本志雄和风魔小太郎第一时间就试图赶去把源稚生救下，但风间琉璃却闪身挡住了他们。</p>
两人对视一眼，尽皆咆哮起来冲向风间琉璃，即使是蚍蜉撼树，他们也要拼死一搏，为家族尽忠守义，如此就算身死也对得起两位家主的名号和责任！</p>
但风间琉璃甚至都没挥刀，只是随手两巴掌就把两位咆哮的家主一左一右打成了陀螺般飞出去。</p>
他回头看向奄奄一息的源稚生，在枪火声中竟就这样盘腿坐了下来，抬头沉默的望着垂死的哥哥，眼神分不出喜怒，不见悲伤也不见怨恨，只有冷漠。</p>
源稚生与他对望，眼里映出风间琉璃双眸中旋转着的曼陀罗花。</p>
因为风间琉璃的袖手旁观，猛鬼众很快就溃败了。</p>
风魔家精锐虽然也损失惨重，但还剩下两组十余人，他们以三人为阵向前，呈半圆形将风间琉璃包围。</p>
其中一人则来到直升机机舱里，拉起瑟瑟发抖的陈墨瞳嘶声道：“没事了……马上就结束了。”</p>
紧接着，这人却突然掏出手机按了几下。</p>
周围扩音器里传出一阵节奏强劲的舞曲，而陈墨瞳则突然痉挛着跌坐在地，另一边的风间琉璃才刚刚起身就浑身一软摔倒在地。</p>
“趁现在，杀了他救下大家长！”那人大吼。</p>
风魔家精锐们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救下源稚生自然是他们的第一要务，于是他们纷纷抬枪就要终结风间琉璃。</p>
连绵的枪声响起，鲜血四溅，惨叫跌宕。</p>
死的却不是风间琉璃，而是那些风魔家精锐。</p>
机舱里那人丢下枪，掀开遮脸的半首，终于露出那张带着嬉笑的脸——橘政宗的脸。</p>
也是，赫尔佐格的脸。</p>
他迈着踢踏的舞步向前，掏出石英玻璃管将地上的枯骨锁入其中：“天真啊！稚女！神可是连世界最终极的存在也没能完全抹去的伟大生物，怎么会就这么轻易被杀死呢？”</p>
“我知道你在等我，可我既然知道你这张牌已经失控了，又怎么会没有一点准备呢？”</p>
他得意洋洋的跟随广播哼着舞曲，但广播的舞曲里其实藏着一种隐蔽的节奏，这是他的杀手锏，虽然风间琉璃几乎要脱离他的掌控，但只要有这个杀手锏在，他随时都可以剥夺风间琉璃的力量。</p>
风间琉璃并没有免疫梆子声，这是经过他无数次验证的事实，他曾把这种梆子的节奏暗藏在各种音乐、对话之中，但风间琉璃无一不立刻感受到并被控制，就算是绝世的戏子，也不可能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演出。</p>
因此，只要梆子在手，风间琉璃就永远逃不出他的五指山。</p>
要说唯一可能克制的，也许就是路明非的护心咒了，可惜，路明非并不在场。</p>
“因为那位伟大君主自以为是的计谋，你们错失了胜负手啊。”赫尔佐格喜不自胜的笑着，打开了飞机的急救包，从里面掏出了一整套奇怪的工具——针头、导管、过滤器……</p>
“是耶梦加得，还是芬里厄？其实我不太确定，不重要，不出意外的话，她和楚子航总会死一个。对了，包括另一位自以为能操控我的，现在估计已经把自己传送到了偏远山林里了，哈哈哈！”</p>
“这些伟大存在自以为我是棋子，他们是棋手，可自古以来多少新王不都是起于微末，把那些背负天运所生的天子骄子当作踏脚石，最终登上世界的顶峰！”</p>
他一边整理装备，一边摇头晃脑的看向地上挣扎的源稚女和墙上垂死的源稚生问：“没想明白吗？”</p>
“很简单啊！只要明白了对手的目标，要操控他们简直易如反掌！就像你，稚生……”他换回了橘政宗的声线，面色肃然起来：“稚生，你是天命的皇啊！你一定要，也一定能带领家族，斩断悲运的！”</p>
随后他又换作王将那阴恻恻的声音：“稚女，不，风间琉璃。一定很怨恨哥哥吧？想要复仇吗？我会给你机会，给你力量！对，你一定能如他所作那般，将刀送入他的心脏！”</p>try{ggauto();} catch(ex){}
“而至于楚子航，稚生，他和你很像，就不用我赘述了。关键是夏弥……我确实搞不懂这位龙王想要什么。”</p>
“但，她的仇家可太多了。而为情所困的龙王，也不过是个会被情绪干扰的女人罢了，甚至不用我出手，只要提供一个舞台，自有人能和她杀个你死我活。”</p>
赫尔佐格将那套设备铺开，随后打开了石英管走向陈墨瞳，试管中那截枯骨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般突然抽动了起来！</p>
“哦！看来，他都已经迫不及待了，哈哈哈！”赫尔佐格看向陈墨瞳，伸手轻抚她暗红色的长发，看着那四叶草耳坠笑了起来：“准备倒是挺充分……”</p>
“没关系的绘梨衣，是我啊，是你父亲！来，听话……很快就好。”</p>
陈墨瞳依旧双手抱在胸前，低头默念着什么。</p>
“嗯？这个时候还在呼唤他吗？可惜啊，因为你们自以为是的计划，他现在大概只能被堵在路上，无能狂怒了！”赫尔佐格忍不住讥讽的笑了起来，微微侧耳。</p>
“留一口气……留一口气……”</p>
“我还以为你在喊路明非，刘？柳一？是谁！？”赫尔佐格微愣，一时间没回想起这是谁的名字。</p>
“算了，不重要，山梨县那边大概已经肃清完毕，剩下的死侍会在我提前规划好的路径上前进，即使路明非现在赶来，也只会一头钻进死侍的海洋里洗澡罢了！”他也不再纠结，时间紧任务重，先登上神位才是重中之重！</p>
之后，他有的是时间和精力去宣扬自己这传奇的故事，那时，世界各地也会竖起他的旗帜，他将戴着冠冕，乘坐王驾巡游他的领地——整个世界！</p>
就在他将要把那截枯骨抖落在陈墨瞳后颈处时，陈墨瞳却突然抬手扼住了他的手腕。</p>
她不再颤抖了，反而抬起脸来露出了一个略显疯狂的笑：“我说，先别把你打死了，要留一口气！”</p>
陈墨瞳陡然翻转王将的手腕，枯骨落地，竟挣扎着开始远离她，而她起身瞬间借势提膝，直接顶断了赫尔佐格的手肘关节！</p>
“啊啊啊啊！”赫尔佐格惨叫着后退，“不可能，怎么会是……”</p>
他还没说完，陈墨瞳就踏步向前，侧身顶肘。</p>
八极拳，顶心肘！</p>
咔嚓！</p>
肋骨断裂的声音响起，赫尔佐格喷出一口血向后飞出三米远。</p>
他本身的血统十分普通，而惜命的他自然不会把进化药、古龙血这些有副作用的东西真用在自己身上。</p>
陈墨瞳虽然没有言灵，但血统评级却是实打实的A级，卡塞尔学院的女生中，近身格斗能与她一战的只有苏茜——排除夏弥，毕竟她是龙王，不是人。</p>
“为什么！？你脖子后面怎么会有那个记号！？”赫尔佐格猛烈的咳嗽，不断的挣扎着后退，震恐的问。</p>
发现这个记号不难，但……</p>
“确实，这种用药剂自小打入后晕染的记号很难伪装，特别是这个记号会随着人体激素状态、环境温度等改变颜色，真是奇特。两天之内要分析出药剂成分重新制作一个一模一样的记号很难。”陈墨瞳一脚将赫尔佐格的脸踩进土里，“所以我直接移植了绘梨衣的那块皮肤。”</p>
“确实很奇怪，我对她的身体组织没有排异反应。不过，只要这一步成功了，接下来祛疤什么的，就很容易了。”</p>
陈墨瞳俯身低头看向赫尔佐格：“你说的不错，只要搞清楚你的目标，接下来要应对就容易太多了。”</p>
“我不用刻意装得很像，甚至可以露出些破绽，只要这个记号在，你自然会把这些破绽，都当成绘梨衣不成熟的表演。对吧，聪明的赫尔佐格博士？”</p>
她说着，再次抬脚，狠狠的踩下！</p>
赫尔佐格甚至没来得及惨叫下颌就脱臼了，喷血的同时连带着吐出了几颗断牙。</p>
“可惜，为了引出你这个肮脏蛆虫，还是牺牲了那么多人！”陈墨瞳转身走向源稚生，路过那些风魔家精锐的尸体时，眼神也不免有些悲伤黯淡。</p>
因为夏弥说过，赫尔佐格这怯懦惜命的个性，不到最后一刻都不会现身，而他们在短时间内也确实无法找到什么辨别赫尔佐格真身的方式。</p>
唯一的办法，就是等着这个小丑自以为胜券在握，真的准备进行最后的篡位仪式时，那时的他，就必定是本尊无疑了。</p>
陈墨瞳拔出源稚生胸口的长刀，接住了他问：“还活着吗？”</p>
“还好。谢谢。”源稚生虚弱的回答。</p>
有了楚子航龙血的加持，其实毁坏心脏这种重伤已经要不了他的命了。</p>
可紧接着他却陡然大喊：“不对劲！音乐停了！”</p>
下一刻，梆子声再度响起。</p>
“嘎嘎嘎，嘎嘎嘎嘎！”赫尔佐格因为下颌脱臼，笑声仿佛公鸭尖叫，他含混不清的嘶吼道：“你和夏弥一样，都太自信了！你就该先把我两只手都折断！”</p>
“杀了他们，风间琉璃！”</p>
虽然唤醒风间琉璃风险十分巨大，很可能风间琉璃暴起杀死源稚生和陈墨瞳后就立刻会转身杀了他，但赫尔佐格已经别无选择了。</p>
只要在风间琉璃动手杀他之前他能敲响梆子，那就还是他嬴！</p>
没有绘梨衣，也许源氏兄弟也能用作换血的媒介，毕竟他们——都是皇血！</p>
刚刚还在地上匍匐的源稚女站了起来，浑身带着刻骨的寒意，他提起樱红色长刀看向源稚生。</p>
“对不起哥哥……很痛吧？”他揉了揉发红的眼睛问。</p>
“是我欠你的。”源稚生摇摇头，有些虚弱的伸手摸了摸他的头。</p>
赫尔佐格呆住了。</p>
紧接着，他挣扎着直起身子，更加疯狂的敲打起了梆子，狂吼道：“杀啊！快杀了他！就是他刺穿了你的心脏，你忘了吗！？杀了他——！”</p>
“聒噪！”源稚女一个闪身来到了赫尔佐格面前，随后抬脚猛然踩下！</p>
赫尔佐格凄厉的惨叫起来，敲打梆子的那只手和那个梆子一同化为了血色的齑粉！</p>
他涕泪横流的翻滚着蜷缩身体，用双肩挣扎着爬向机舱里的圣骸枯骨，哭喊着：“不可能！不可能……你明明就对梆子声有反应！”</p>
“是有反应。”源稚女敲了敲脑袋，“即使龙血修复了我大脑缺损，但却没有修复失去的功能，每次你敲打梆子，我还是会被控制着切换人格。”</p>
他走上前一脚将赫尔佐格踩回泥地里说：“只不过，现在我身体里的两个人格，都是源稚女而已。”</p>
“三年前我在楚君的建议和帮助下，对自己施展了言灵，我让自己陷入了梦魇。在那里，你一直弃之如敝履的源稚女，杀死了你催生的恶鬼风间琉璃。”</p>
源稚生闻言，脸颊不由自主的抽动起来。</p>
刚刚源稚女与他对视时，就是在用言灵·梦魇重现那一晚可怕的源稚女自己脑海里可怕的血战。</p>
他是靠着对哥哥的爱，与对自己年幼无知而被人利用的悔恨，惨烈的搏杀了自己心中那个嗜血复仇的恶鬼。</p>
虽然那不是存在于现实里的战斗，但却更加凶险和残酷，因为失败的那一方，将会从灵魂层面被彻底的抹除！</p>
直到此刻，源稚生脑海里翻涌的依旧是那让人心碎的画面。</p>
那场战斗的最后，源稚女在地下室里将自己和恶鬼风间琉璃捅了个对穿，尸山血海里，他没有得胜的欣喜，只是哭着反复哽咽说——</p>
“对不起，对不起……”</p>
是对那些被他杀死的无辜女孩，也是对他深爱的哥哥。</p>
每个人都为捕捉赫尔佐格这只肮脏低贱的恶鬼，付出了惨痛的代价。</p>
好在，现下看来，一切都值得。</p>
“亲爱的老师，这一次，你还有什么底牌吗？你还能怎么逃脱呢？！”源稚女一刀插入赫尔佐格的大腿，狞笑着问。</p>
“我真舍不得杀了你啊！你该千刀万剐！该死——一万次，也不够！”他狠狠拧转刀柄，死死盯着悲号的赫尔佐格，一瞬也舍不得眨眼。</p>
引擎的轰鸣声响起，大门口一张哈雷摩托跃入了场中，赤裸上身的恺撒从摩托车上翻越而下，大喊道：“诺诺！你怎么样！？”</p>
紧接着，一辆遍布弹孔的兰博基尼也冲了进来，车子漂移急刹在了源稚女身前，飞扬的尘土中一个人影甚至不等车停稳就推开车门一跃而下。</p>
他抓起赫尔佐格的头颅，盯着赫尔佐格的眼睛高喊：“不要死！”</p>
“先让我杀你，千万次！”</p></div>
直升机上，那驾驶员甚至升起了立刻开着飞机逃走的念头，侧翼的机枪手连扣动扳机的勇气都丧失了。</p>
那八双黄金瞳中就像圈禁了千万恶鬼的残魂，只是与之对视一眼，恐怕这辈子都会永远陷入无止境的噩梦中。</p>
“可惜，没有时间再做更多的实验了。杀了它，我们伟大的龙王，杀了它，取出圣骸。”王将叹息一声，若非时间紧急，他确实很想好好见识一番这继承了神的遗产的怪物，到底有多可怕。</p>
一只巨大的蛇头已经咬住了深井的边缘，尖牙撕裂钢梯的声音让人幻视有魔鬼以利爪擦过家里的门窗。</p>
风间琉璃淡漠的俯身弓步，在场无一人看清发生了什么，只觉有红井边刮起了肃杀而凛冽的狂风，流星般飘逸的弧光在深井上方来回浮现，像是一场浩荡的流星雨，但被这流星轨迹掠过的人或者物，无不四分五裂。</p>
但却无人看清风间琉璃到底在哪，只看到一阵阵猩红的洪流崩涌，紧接着八岐大蛇的蛇头一个接一个如山崩落石般砸落在地或掉入红井之中！</p>
风间琉璃和八岐大蛇的体型对比就好像猴子和巨鲸的差距，但就是这微末般的身影，竟是将八岐大蛇——继承了神的遗产的怪物，给斩首了！</p>
从外围赶来控场的猛鬼众们皆是骇然不已，他们惊惧于八岐大蛇的暴虐可怖，却更恐惧能杀死八岐大蛇的风间琉璃。</p>
也许场间最可怕的恶鬼还不是八岐大蛇，而是这个看起来孱弱的人形凶兽！</p>
他才是最不该存在于世间的怪物！</p>
飞机落地，王将揪着陈墨瞳的手臂走向巨蛇的尸体，宫本志雄、龙马弦一郎和仅剩的几名重伤的执行官全都被捆缚了起来。</p>
王将没有下令立刻杀了他们，因为好戏当然要有足够的观众，否则再惊艳瑰丽的画面却无人欣赏，岂不是太过遗憾了。</p>
而且，说不定他们能作为新王登基的第一批信众，蛇岐八家，一群想要弑神的无知者，最后却在神的面前俯首跪拜，想想都让人忍不住激情澎湃。</p>
“你带她来，到底要做什么？”风间琉璃看向陈墨瞳问。</p>
“只是一个保险措施而已，谁知道八岐大蛇到底强大到什么程度？”王将耸耸肩，他身后的猛鬼众们立刻上前，大型吊车入场和切割机等入场，开始解剖这具藏着圣骸的怪物尸体。</p>
“她是陈墨瞳。”风间琉璃说。</p>
“不不不，与我对弈的那位伟大存在确实智计无双，可她大概还是打心底瞧不起我们这样的蝼蚁吧，轻视敌人，是她败北的最大原因。”王将将陈墨瞳拉到身前，随后掀起她的红发露出白皙的脖颈。</p>
他掏出一个小型紫外线射灯照在陈墨瞳脖颈的发根处，一个希腊字母浮现出来：“ξ”。</p>
“虚虚实实确实会让我难以决断，但其实上一次失败也不过是我顺水推舟的示弱而已，包括你与楚子航可能早有勾连，我其实也知道了。”王将低低的笑了起来，随后突然放肆的仰头长笑。</p>
“好了好了，到这一步还有什么好装的呢？”他欢欣踩着舞步，看着前方巨蛇的心脏被掏出，紧接着前方一个工作人员就陡然间身子一颤，开始异化。</p>
圣骸就藏在八岐大蛇的心脏里，就在刚刚那一瞬间，这个工作人员就已经被圣骸寄生了。</p>
风间琉璃也笑了，他挥刀将那个被寄生体斩成两半，随手临空一握便抓住了一只半透明的蠕虫。</p>
“这就是你想要的？”他看着手心挣扎的蠕虫，那蠕虫扭动着身体，锋利的口器不断的试图撕咬风间琉璃的手背。</p>
王将只是负手看着他，窃窃低笑着说：“其实若是你来继承神位也未尝不可啊！尽管你如此疯狂，多次的背叛我，但你高贵的血统注定了你有资格登上神位。”</p>
“可笑，一只寄生虫而已。”风间琉璃手掌猛地用力直接将那蠕虫捏的爆碎，随后将那截仅剩的枯骨丢在了地上。</p>
王将还来不及惊呼，一声枪响，他的天灵盖就蹦了起来。</p>
他整个人瞬间僵直抽动了两下，随后直挺挺的倒地，那逐渐熄灭光彩的黄金瞳映照出地上那截仅剩的枯骨。</p>
风魔家的精锐终于赶到了！</p>
剩下那些猛鬼众的死忠分子立刻与风魔家精锐展开了火拼。</p>
硝烟弥漫，枪林弹雨间，风间琉璃只是默默低头看着那具王将的尸体，不知在想什么。偶尔有枪弹射来，他信手挥刀便随意的挡下。</p>
陈墨瞳则缩在一旁飞机的机舱里，抱着双臂瑟瑟发抖，似乎在低声呼唤着谁的名字。</p>
被解救的宫本志雄和风魔小太郎第一时间就试图赶去把源稚生救下，但风间琉璃却闪身挡住了他们。</p>
两人对视一眼，尽皆咆哮起来冲向风间琉璃，即使是蚍蜉撼树，他们也要拼死一搏，为家族尽忠守义，如此就算身死也对得起两位家主的名号和责任！</p>
但风间琉璃甚至都没挥刀，只是随手两巴掌就把两位咆哮的家主一左一右打成了陀螺般飞出去。</p>
他回头看向奄奄一息的源稚生，在枪火声中竟就这样盘腿坐了下来，抬头沉默的望着垂死的哥哥，眼神分不出喜怒，不见悲伤也不见怨恨，只有冷漠。</p>
源稚生与他对望，眼里映出风间琉璃双眸中旋转着的曼陀罗花。</p>
因为风间琉璃的袖手旁观，猛鬼众很快就溃败了。</p>
风魔家精锐虽然也损失惨重，但还剩下两组十余人，他们以三人为阵向前，呈半圆形将风间琉璃包围。</p>
其中一人则来到直升机机舱里，拉起瑟瑟发抖的陈墨瞳嘶声道：“没事了……马上就结束了。”</p>
紧接着，这人却突然掏出手机按了几下。</p>
周围扩音器里传出一阵节奏强劲的舞曲，而陈墨瞳则突然痉挛着跌坐在地，另一边的风间琉璃才刚刚起身就浑身一软摔倒在地。</p>
“趁现在，杀了他救下大家长！”那人大吼。</p>
风魔家精锐们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救下源稚生自然是他们的第一要务，于是他们纷纷抬枪就要终结风间琉璃。</p>
连绵的枪声响起，鲜血四溅，惨叫跌宕。</p>
死的却不是风间琉璃，而是那些风魔家精锐。</p>
机舱里那人丢下枪，掀开遮脸的半首，终于露出那张带着嬉笑的脸——橘政宗的脸。</p>
也是，赫尔佐格的脸。</p>
他迈着踢踏的舞步向前，掏出石英玻璃管将地上的枯骨锁入其中：“天真啊！稚女！神可是连世界最终极的存在也没能完全抹去的伟大生物，怎么会就这么轻易被杀死呢？”</p>
“我知道你在等我，可我既然知道你这张牌已经失控了，又怎么会没有一点准备呢？”</p>
他得意洋洋的跟随广播哼着舞曲，但广播的舞曲里其实藏着一种隐蔽的节奏，这是他的杀手锏，虽然风间琉璃几乎要脱离他的掌控，但只要有这个杀手锏在，他随时都可以剥夺风间琉璃的力量。</p>
风间琉璃并没有免疫梆子声，这是经过他无数次验证的事实，他曾把这种梆子的节奏暗藏在各种音乐、对话之中，但风间琉璃无一不立刻感受到并被控制，就算是绝世的戏子，也不可能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演出。</p>
因此，只要梆子在手，风间琉璃就永远逃不出他的五指山。</p>
要说唯一可能克制的，也许就是路明非的护心咒了，可惜，路明非并不在场。</p>
“因为那位伟大君主自以为是的计谋，你们错失了胜负手啊。”赫尔佐格喜不自胜的笑着，打开了飞机的急救包，从里面掏出了一整套奇怪的工具——针头、导管、过滤器……</p>
“是耶梦加得，还是芬里厄？其实我不太确定，不重要，不出意外的话，她和楚子航总会死一个。对了，包括另一位自以为能操控我的，现在估计已经把自己传送到了偏远山林里了，哈哈哈！”</p>
“这些伟大存在自以为我是棋子，他们是棋手，可自古以来多少新王不都是起于微末，把那些背负天运所生的天子骄子当作踏脚石，最终登上世界的顶峰！”</p>
他一边整理装备，一边摇头晃脑的看向地上挣扎的源稚女和墙上垂死的源稚生问：“没想明白吗？”</p>
“很简单啊！只要明白了对手的目标，要操控他们简直易如反掌！就像你，稚生……”他换回了橘政宗的声线，面色肃然起来：“稚生，你是天命的皇啊！你一定要，也一定能带领家族，斩断悲运的！”</p>
随后他又换作王将那阴恻恻的声音：“稚女，不，风间琉璃。一定很怨恨哥哥吧？想要复仇吗？我会给你机会，给你力量！对，你一定能如他所作那般，将刀送入他的心脏！”</p>try{ggauto();} catch(ex){}
“而至于楚子航，稚生，他和你很像，就不用我赘述了。关键是夏弥……我确实搞不懂这位龙王想要什么。”</p>
“但，她的仇家可太多了。而为情所困的龙王，也不过是个会被情绪干扰的女人罢了，甚至不用我出手，只要提供一个舞台，自有人能和她杀个你死我活。”</p>
赫尔佐格将那套设备铺开，随后打开了石英管走向陈墨瞳，试管中那截枯骨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般突然抽动了起来！</p>
“哦！看来，他都已经迫不及待了，哈哈哈！”赫尔佐格看向陈墨瞳，伸手轻抚她暗红色的长发，看着那四叶草耳坠笑了起来：“准备倒是挺充分……”</p>
“没关系的绘梨衣，是我啊，是你父亲！来，听话……很快就好。”</p>
陈墨瞳依旧双手抱在胸前，低头默念着什么。</p>
“嗯？这个时候还在呼唤他吗？可惜啊，因为你们自以为是的计划，他现在大概只能被堵在路上，无能狂怒了！”赫尔佐格忍不住讥讽的笑了起来，微微侧耳。</p>
“留一口气……留一口气……”</p>
“我还以为你在喊路明非，刘？柳一？是谁！？”赫尔佐格微愣，一时间没回想起这是谁的名字。</p>
“算了，不重要，山梨县那边大概已经肃清完毕，剩下的死侍会在我提前规划好的路径上前进，即使路明非现在赶来，也只会一头钻进死侍的海洋里洗澡罢了！”他也不再纠结，时间紧任务重，先登上神位才是重中之重！</p>
之后，他有的是时间和精力去宣扬自己这传奇的故事，那时，世界各地也会竖起他的旗帜，他将戴着冠冕，乘坐王驾巡游他的领地——整个世界！</p>
就在他将要把那截枯骨抖落在陈墨瞳后颈处时，陈墨瞳却突然抬手扼住了他的手腕。</p>
她不再颤抖了，反而抬起脸来露出了一个略显疯狂的笑：“我说，先别把你打死了，要留一口气！”</p>
陈墨瞳陡然翻转王将的手腕，枯骨落地，竟挣扎着开始远离她，而她起身瞬间借势提膝，直接顶断了赫尔佐格的手肘关节！</p>
“啊啊啊啊！”赫尔佐格惨叫着后退，“不可能，怎么会是……”</p>
他还没说完，陈墨瞳就踏步向前，侧身顶肘。</p>
八极拳，顶心肘！</p>
咔嚓！</p>
肋骨断裂的声音响起，赫尔佐格喷出一口血向后飞出三米远。</p>
他本身的血统十分普通，而惜命的他自然不会把进化药、古龙血这些有副作用的东西真用在自己身上。</p>
陈墨瞳虽然没有言灵，但血统评级却是实打实的A级，卡塞尔学院的女生中，近身格斗能与她一战的只有苏茜——排除夏弥，毕竟她是龙王，不是人。</p>
“为什么！？你脖子后面怎么会有那个记号！？”赫尔佐格猛烈的咳嗽，不断的挣扎着后退，震恐的问。</p>
发现这个记号不难，但……</p>
“确实，这种用药剂自小打入后晕染的记号很难伪装，特别是这个记号会随着人体激素状态、环境温度等改变颜色，真是奇特。两天之内要分析出药剂成分重新制作一个一模一样的记号很难。”陈墨瞳一脚将赫尔佐格的脸踩进土里，“所以我直接移植了绘梨衣的那块皮肤。”</p>
“确实很奇怪，我对她的身体组织没有排异反应。不过，只要这一步成功了，接下来祛疤什么的，就很容易了。”</p>
陈墨瞳俯身低头看向赫尔佐格：“你说的不错，只要搞清楚你的目标，接下来要应对就容易太多了。”</p>
“我不用刻意装得很像，甚至可以露出些破绽，只要这个记号在，你自然会把这些破绽，都当成绘梨衣不成熟的表演。对吧，聪明的赫尔佐格博士？”</p>
她说着，再次抬脚，狠狠的踩下！</p>
赫尔佐格甚至没来得及惨叫下颌就脱臼了，喷血的同时连带着吐出了几颗断牙。</p>
“可惜，为了引出你这个肮脏蛆虫，还是牺牲了那么多人！”陈墨瞳转身走向源稚生，路过那些风魔家精锐的尸体时，眼神也不免有些悲伤黯淡。</p>
因为夏弥说过，赫尔佐格这怯懦惜命的个性，不到最后一刻都不会现身，而他们在短时间内也确实无法找到什么辨别赫尔佐格真身的方式。</p>
唯一的办法，就是等着这个小丑自以为胜券在握，真的准备进行最后的篡位仪式时，那时的他，就必定是本尊无疑了。</p>
陈墨瞳拔出源稚生胸口的长刀，接住了他问：“还活着吗？”</p>
“还好。谢谢。”源稚生虚弱的回答。</p>
有了楚子航龙血的加持，其实毁坏心脏这种重伤已经要不了他的命了。</p>
可紧接着他却陡然大喊：“不对劲！音乐停了！”</p>
下一刻，梆子声再度响起。</p>
“嘎嘎嘎，嘎嘎嘎嘎！”赫尔佐格因为下颌脱臼，笑声仿佛公鸭尖叫，他含混不清的嘶吼道：“你和夏弥一样，都太自信了！你就该先把我两只手都折断！”</p>
“杀了他们，风间琉璃！”</p>
虽然唤醒风间琉璃风险十分巨大，很可能风间琉璃暴起杀死源稚生和陈墨瞳后就立刻会转身杀了他，但赫尔佐格已经别无选择了。</p>
只要在风间琉璃动手杀他之前他能敲响梆子，那就还是他嬴！</p>
没有绘梨衣，也许源氏兄弟也能用作换血的媒介，毕竟他们——都是皇血！</p>
刚刚还在地上匍匐的源稚女站了起来，浑身带着刻骨的寒意，他提起樱红色长刀看向源稚生。</p>
“对不起哥哥……很痛吧？”他揉了揉发红的眼睛问。</p>
“是我欠你的。”源稚生摇摇头，有些虚弱的伸手摸了摸他的头。</p>
赫尔佐格呆住了。</p>
紧接着，他挣扎着直起身子，更加疯狂的敲打起了梆子，狂吼道：“杀啊！快杀了他！就是他刺穿了你的心脏，你忘了吗！？杀了他——！”</p>
“聒噪！”源稚女一个闪身来到了赫尔佐格面前，随后抬脚猛然踩下！</p>
赫尔佐格凄厉的惨叫起来，敲打梆子的那只手和那个梆子一同化为了血色的齑粉！</p>
他涕泪横流的翻滚着蜷缩身体，用双肩挣扎着爬向机舱里的圣骸枯骨，哭喊着：“不可能！不可能……你明明就对梆子声有反应！”</p>
“是有反应。”源稚女敲了敲脑袋，“即使龙血修复了我大脑缺损，但却没有修复失去的功能，每次你敲打梆子，我还是会被控制着切换人格。”</p>
他走上前一脚将赫尔佐格踩回泥地里说：“只不过，现在我身体里的两个人格，都是源稚女而已。”</p>
“三年前我在楚君的建议和帮助下，对自己施展了言灵，我让自己陷入了梦魇。在那里，你一直弃之如敝履的源稚女，杀死了你催生的恶鬼风间琉璃。”</p>
源稚生闻言，脸颊不由自主的抽动起来。</p>
刚刚源稚女与他对视时，就是在用言灵·梦魇重现那一晚可怕的源稚女自己脑海里可怕的血战。</p>
他是靠着对哥哥的爱，与对自己年幼无知而被人利用的悔恨，惨烈的搏杀了自己心中那个嗜血复仇的恶鬼。</p>
虽然那不是存在于现实里的战斗，但却更加凶险和残酷，因为失败的那一方，将会从灵魂层面被彻底的抹除！</p>
直到此刻，源稚生脑海里翻涌的依旧是那让人心碎的画面。</p>
那场战斗的最后，源稚女在地下室里将自己和恶鬼风间琉璃捅了个对穿，尸山血海里，他没有得胜的欣喜，只是哭着反复哽咽说——</p>
“对不起，对不起……”</p>
是对那些被他杀死的无辜女孩，也是对他深爱的哥哥。</p>
每个人都为捕捉赫尔佐格这只肮脏低贱的恶鬼，付出了惨痛的代价。</p>
好在，现下看来，一切都值得。</p>
“亲爱的老师，这一次，你还有什么底牌吗？你还能怎么逃脱呢？！”源稚女一刀插入赫尔佐格的大腿，狞笑着问。</p>
“我真舍不得杀了你啊！你该千刀万剐！该死——一万次，也不够！”他狠狠拧转刀柄，死死盯着悲号的赫尔佐格，一瞬也舍不得眨眼。</p>
引擎的轰鸣声响起，大门口一张哈雷摩托跃入了场中，赤裸上身的恺撒从摩托车上翻越而下，大喊道：“诺诺！你怎么样！？”</p>
紧接着，一辆遍布弹孔的兰博基尼也冲了进来，车子漂移急刹在了源稚女身前，飞扬的尘土中一个人影甚至不等车停稳就推开车门一跃而下。</p>
他抓起赫尔佐格的头颅，盯着赫尔佐格的眼睛高喊：“不要死！”</p>
“先让我杀你，千万次！”</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