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初心不忘（三）
“听起来是个十分离奇的故事，但这故事的前半段也不过寻常而已，只是一个懦弱少年几乎倾尽一切，最后也复仇无果的俗套剧情。”楚子航低声说。</p>
他大概的和昂热讲述了自己前世经历以及最后被至尊重生的事情，昂热的表情十分精彩，像是访谈节目的主持人听到一个精神病人在讲述自己发病后的经历，但面对镜头却又要保持端庄尊重，不能笑得太过明显。</p>
可当昂热听到楚子航轻描淡写说自己终于找到奥丁，得到复仇机会时，昂热面色也略微严肃了下来。</p>
因为他看到了梦中的自己——那个终于找到李雾月，拔出折刀冲向对方的自己。</p>
即使楚子航看起来没什么表情，但那眼神里的火却再清晰不过了，或许大部分人路过都只能看到朦朦黑烟，可同为复仇者的昂热却能敏锐的看到那不甘燃烧的光。</p>
就算再如何浑然天成的演技，也难以完全重现这种踏过千山万水，终于把磨砺数十载的刀锋拔出的畅快和无悔。</p>
“确实是个足够离奇的故事，而且我能听出来你隐藏了很多细节。”昂热双手交叠，盯着楚子航说。</p>
“但就冲你刚刚弹指就关闭了炼金矩阵却并没破坏它，这手段，你们要逃离这里大概我们确实是拦不住的，所以我觉得你没必要编这么离谱的谎言。”</p>
他给自己续了一杯红酒，再次点燃雪茄，看向楚子航问：“那么，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只是单纯的复仇？”</p>
“我刚才说了，结束龙族这个反复轮回的悲剧宿命。”楚子航回答道。</p>
“为了什么？超级英雄电影看多了，想当救世主？”昂热问。</p>
“只是不想……再有我们这样背负孤独血脉，被迫走上复仇道路的人。”楚子航沉声说，“校长您也是走过漫长时光的复仇者，时间甚至比我两世加起来还长，所以比我更明白这段路的孤独和悲伤。”</p>
“到了最后，我们甚至会忘了悲伤和孤独，因为……习惯了。”</p>
昂热微微点头说：“准确的说，是麻木了。”</p>
当你走过足够长的路，活了足够长的时间，那么就连死亡也会习以为常，司空见惯。</p>
“既然要结束龙族的轮回……”昂热看向楚子航身边的夏弥，“那你还和一条龙谈婚论嫁？虽然不可否认，确实是条漂亮的雌龙。”</p>
“以我原本的习惯，对爱这种感情的分析也不过是体内激素的作祟而已。”楚子航回答道，“但怪就怪在这里，就算是激素的作用，但我也只会在看到她，甚至想到她时，身体才会做出反应。”</p>
“爱和恨不太一样，恨必有来由，而爱，总会有归处。”</p>
“不过二者都有相同点，就是大多数时候爱与恨的产生，都是你本身无法掌控的。”</p>
昂热颇为赞同的点点头说：“看来你的思辨课满分确实不是作弊。”</p>
“所以，你这是归化了一位伟大龙王？”昂热挑眉，“哦，不对，应该说是用爱感化了她。”</p>
夏弥眸光越发冷峻起来。</p>
“只是终于找到并肩之路而已。”楚子航平静的说。</p>
“好，那回归正题，先说说看，你怎么知道我身体里有龙王的血？而且还正好是李雾月的血？”昂热问。</p>
“您上一世和这一世在海莹人工岛都曾用自己的血吸引死侍，您的血对于死侍的吸引力甚至比源稚生的皇血还要强烈。”楚子航说，“这就证明了您血液的特殊性。”</p>
“至于为何是龙王的血，因为您的状态……我也经历过。”</p>
他悄悄看了一眼夏弥。</p>
“看我干嘛？说啊！”夏弥瞪了他一眼，“常年老梗了，我还会生气不成？”</p>
楚子航嘴角微抽，回头看向昂热道：“刚刚和您说过了，上一世在十分复杂的各种因素催化下，我成功杀死了耶梦加得。但她并未真正死去，因为她的茧很久之前就留在了我体内。”</p>
“而她死前，以自己龙血改写了我血脉，同时也激活了那枚茧。”</p>
“上一世的我真实血统其实还不到A级，但我学会了禁忌的秘术爆血，强行将自己血统拉到了A+，只不过血统也到了失控边缘，甚至导致黄金瞳一直处于点亮状态无法熄灭。”</p>
“您后来告诉了我关于爆血的更多隐秘，也证实了这项技术会大幅缩短混血种寿命，甚至可能最后会导致使用者血统彻底失控沦为死侍。”</p>
楚子航说到这，略微顿了一下，声音也低沉了些：“但从我杀死耶梦加得并沾染了她的血后，我的血统不仅稳定了，而且言灵的掌控等各方面能力也获得了大幅提升。”</p>
“所以校长，您现在一百三十多岁高龄，却依旧能三度爆血，血液也蕴含着对龙类诡异的吸引力，也是因为您体内一样存在着龙王的血脉。”</p>
昂热闻言，眸光略沉，问：“那为何能肯定就是李雾月？他有空留下龙血侵蚀我，还不如直接杀了我。”</p>
“更何况现在看来这不像侵蚀，反而和你一样，像是馈赠。龙王为何要对于一个想要杀死他的混血种赏赐呢？难不成……”</p>
他微微歪头：“你想说李雾月有断袖之癖，和你旁边那位一样，看上我了？”</p>
“下次记得先讲重点！”夏弥冷声插话，“我当年留下龙血给他，也是为了激活茧抢他身体而已。”</p>
“李雾月大概也是想尝试这个方式，但他没有把龙骨植入你体内，或许是他当时已经重伤也无力抽离龙骨了，为了防止遇到意外才留下部分血脉在你体内。”</p>
昂热摩梭着花白的胡子问：“这点血脉，作为茧的话是否太少了？”</p>
楚子航点点头说：“是的，仅靠这些他要结茧复苏会很困难，甚至几乎办不到。”</p>
“但若是携带这些血脉的人触及了他的龙骨，就有可能让他复苏。”</p>
昂热眯起眼睛问：“你们刚刚提到，他的龙骨被王座上的双生子取走了？”</p>
“是的。现在我基本可以确定，那个双生子就是奥丁，而他并没完全吞噬李雾月的龙骨，而是以特殊方式剥离之后，做成了奥丁的面具。”楚子航回答道。</p>
昂热微愣，开口道：“恺撒单独交给我了一份关于阿巴斯的报告，确实有提到这个诡异的面具，但后来大战结束，面具也不知所踪了。”</p>
“是的，那面具被我们做成了假的白王龙骨。”楚子航点点头。</p>
昂热瞪大了眼：“那……那龙骨！？”</p>
“就因为面具本身就是龙骨炼制，所以它具有龙王的龙骨十字一切特性。”楚子航说，“简而言之，那确实是龙骨，但不是白王的，而且也不完整。”</p>
“所以白王，已经被你们吸收了！？”昂热神色凛然。</p>
楚子航点点头。</p>
“我现在越发相信你说的转世轮回了。”昂热声音略显嘶哑，“否则如此精巧的布局，简直耸人听闻！”</p>
他沉默很久后，叹息一声：“我也不得不相信你所说的目标。否则又该如何解释你有如此布局的能力，又掌握了如此伟力，却没直接把卡塞尔夷为平地。”</p>
“你那破学院里藏着的龙王，恐怕都够凑一桌麻将了。”夏弥冷冷的讥讽道，“有必要夷平吗？再过两年，我们四大君主都能在里面新组建个社团了。”</p>
昂热被噎得脸颊狂抽，他刚想起来，阿巴斯入学后他还请对方喝过下午茶……</p>
他不甘示弱的看着夏弥，回击道：“作为伟大的大地与山之王，您也没好多少吧？”</p>
“复苏后的伟大计划，就是找了个帅气小正太玩养成游戏？玩到最后，不仅养成了，还被捅死了，也真够传奇的。”</p>
楚子航闻言急忙转身抱住了夏弥。</p>
不出所料，若不是他动作快，夏弥已经当场龙化把昂热活吞了。</p>
“你这老贼！闪开楚子航！我今日必杀他！”龙鳞从夏弥脸颊上如花般绽开，她的咆哮声如雷般轰鸣，震的茶几上的摆件都抖了抖。</p>
“尊老爱幼……爱幼……”楚子航急忙劝道，“别和个才一百多岁的孩子动气！”</p>
此话一出，夏弥和昂热都愣了一下。</p>
随后皆是面色不善的看向楚子航。</p>
楚子航有些汗流浃背了，他倒不是吐槽，只是本能的说了实话。</p>
对于活了千年的耶梦加得来说，昂热一百多岁确实也和个孩子差不多。</p>
“楚子航同学，你打圆场的功夫还真是……”昂热花白的眉毛狂跳，“牛逼啊！”</p>
楚子航见夏弥也略微平静了下来，急忙放开她，但却握紧了她的手，随后立刻转移了话题：“所以校长，我们是真心想和您合作，刚才提出的条件不变，您觉得如何呢？”</p>
“可以，但最先的前提是，你说有杀死你的方法，我想知道是什么？我又如何相信可行呢？”昂热问。</p>
夏弥拉住楚子航，通过血盟相碰以精神交流道：“楚子航！你是不是忘了答应我的事情！？你的命是我的，不论什么方法，不许说！”</p>
“我没忘记承诺。但这是一道保险，对抗至尊的保险。”楚子航也以同样的方式回答，“我们至今还不清楚至尊的目标，如果有一天我被祂操控或者夺舍之类，你们必须要有一个可行的解决方案。”</p>
“当然，我会想办法……让你来动手。”</p>
夏弥浑身一震，红唇微颤回头看向楚子航，随后狠狠咬牙甩开了楚子航的手，偏过头去不再说话。</p>
楚子航叹息一声，随后回头看向昂热说：“圣枪朗基努斯，是真实存在的。我继承的龙王记忆里有关于这件武器的信息，我可以全部告诉你们。”</p>
“这件武器……似乎是曾经将黑王杀死的关键之一。所以用来杀死我，绰绰有余。”</p>
昂热眸光一闪，似是早就知晓了这件武器。</p>
良久之后，他点点头，却又开口道：“还不够，这件武器能不能找到，找到之后我们能不能使用，都是未知数，我还需要一道保险。”</p>
楚子航看了一眼那项圈，淡淡的说：“我可以戴上那项圈，但这东西杀不死我，我已经能号令精神元素，贤者之石对我无用。”</p>
昂热指向夏弥说：“那就她戴。”</p>
夏弥怒极反笑，黄金瞳灼灼如日，龙威荡开让四面八方的玻璃都剧烈颤抖了起来。</p>
“怎么说？”昂热举手挥了挥，示意外面的部队继续待命。</p>
“她也可以号令精神元素。”楚子航回答。</p>
昂热一愣：“什么意思？”</p>
“我和她有血盟之约，所以我的权能她也可以分享。”楚子航说。</p>
他思虑之后，还是选择隐瞒了耶梦加得即将进化的事情。</p>
昂热沉默了。</p>
良久之后，他说：“或者你的母亲，由我们监管保护。”</p>
“不可能。”楚子航断然回绝，“夏弥和母亲，永远不会是我的交易条件。”</p>
“那就没得谈了。”昂热也怒了，“楚子航，我再怎么相信你，你也不能空手套白狼吧！？”</p>
“换做你，愿意和我做这种没有任何保底的交易吗？”</p>
楚子航很诚恳的点头道：“若是目标一致，我相信您。”</p>
昂热长叹一声，突然有种深深的无力感。</p>
如果楚子航直接用强的，昂热或许还会拼了老命搏一搏，就算败了也圆了他死在屠龙战场上的夙愿。</p>
可偏偏楚子航却一直都是用“平等”对话的方式来和谈，关键是态度还一直贼诚恳！</p>
只是活了这么多年，经历了那么多事后，昂热断然是做不出这种没有任何保底，只因为对方态度诚恳，且眼神和他很像就合作的事情。</p>
谈判似乎又陷入了僵局。</p>
就在这个当口，昂热手机再次响了起来。</p>
“喂，我史无前例的九年级学生，这次又有什么好消息？”昂热打开免提，无力的扶额问。</p>try{ggauto();} catch(ex){}
“是……您的私生子啦。”芬格尔语气谄媚的说。</p>
“混蛋！明天你就把我没有私生子这件事放到守夜人论坛，置顶一个月！否则你就准备读到十年级吧！”昂热大怒，“是路明非吗？他找我什么事？”</p>
“咳咳，我都没说是谁您就猜出是路明非啦？”芬格尔贱兮兮的笑道，“您稍等，我这就让他加密后接进来。”</p>
“对了校长，我好像已经十年级了……”</p>
“快接！”昂热捏着眉心咆哮。</p>
“接……接着奏乐，接着舞？”路明非偷感奇重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p>
“咳咳……明非吗？什么事？我现在有些忙……”昂热声音立刻温和了下来。</p>
“是，师兄和小师妹的事情吗？”路明非问。</p>
“你怎么知道……芬格尔！”昂热咬牙切齿的低吼。</p>
“校长您别生气，我大概也知道您的顾虑了，这样吧，我愿意作人质。”路明非说。</p>
一旁的楚子航闻言一惊，立刻出声道：“路明非！这和你无关！”</p>
“那师兄，一开始我的事情就和你有关吗？”路明非笑着问，“经过了这么多，不论你为何开始做这些，至少现在，你不仅是我师兄，也是我最好的……朋友了。”</p>
“校长，我愿意替师兄担保。”</p>
“明非，你知道你师兄是什么吗？”昂热轻叹一声，问。</p>
“谁还不是个怪物呢？其实客观来说，学院里不全是带着爬行类血统的怪物吗？”路明非声音微颤，“但我相信师兄，也相信小师妹。”</p>
“我愿以我性命担保。”他再次重复道。</p>
昂热按着眉心，良久后正欲开口，却听到另一边的楚子航抢先开口：</p>
“我不同意，路明非。”</p>
昂热有些惊诧的看向楚子航，意味深长的笑着问：“怎么，你不能付出的代价里又要加一个了吗？”</p>
楚子航似乎根本没听出昂热的讽刺，反而耿直的点点头说：“是的。”</p>
昂热险些拿起电话砸他脸上。</p>
这么直接的“不要脸”，昂热一瞬间还以为对面坐的是弗拉梅尔或者庞贝呢。</p>
可他却还是沉下了脸，因为他看得出楚子航那副神色的认真和坚定。</p>
“我也不同意，好了明非，这个话题到此为止。”昂热说完就挂断了电话。</p>
随后他看向楚子航问：“你还有什么不能付出的？要不列个清单算了！”</p>
“楚子航，任何事情都必须要付出代价！什么都不愿付出只想不劳而获，这是绝不可能的！”</p>
楚子航低下了头，他何尝不明白这些道理？</p>
但他从来愿意放上赌桌的，都只有自己。</p>
就算是前世，若是可以，他也不想失去父亲，不想与耶梦加得刀剑相向，不想路明非那么孤独无力……</p>
“走到这一步，我就是为了让他们都能安稳，幸福。我知道这种个人英雄主义在龙族的残酷战场上十分幼稚可笑，但即使赌上我的性命，我也想要做到。”</p>
楚子航握紧了拳头，黄金瞳并未点亮，双眸却也璀璨如火，他坚定的沉声道：“这就是我，这一世出发、向前的理由！”</p>
“真是个天真……又倔强的孩子啊。”昂热摇摇头叹息道。</p>
然而下一刻，他的电话再次却响起。</p>
“又怎么了！？十年级！”昂热已经决定，这次挂了电话就要把手机关机！</p>
“这次……呃，是瀛洲分部的源稚生以及……上杉越，源稚女请求连线。”芬格尔的声音听起来也有些尴尬。</p>
“瀛洲分部？是又发生了什么事了吗？接进来吧。”昂热想了想说。</p>
瀛洲分部现在可以说是听调不听宣，只服从他，他确实也没法放下不管。</p>
至少他还活着的时候，就不能不管。</p>
“校长您好，我是源稚生。”源稚生的声音响起。</p>
“昂热校长您好，我是源稚女。”源稚女的声音响起。</p>
“老混蛋，听得到吗？”这是上杉越。</p>
“你们……家庭聚会呢？打给我干什么？嘲讽孤寡老人吗！？”昂热耐着性子问，“什么事，快说！我这边还忙着呢！”</p>
“我们都愿意为楚子航做担保。”源稚生、源稚女和上杉越齐声道。</p>
“你们……怎么！？”昂热愣住了。</p>
“楚君应该已经和校长您摊牌了吧？那我们也不再隐瞒了。”源稚生说，“瀛洲事件，幕后黑手赫尔佐格的阴谋之所以能破解，全靠楚君和夏弥。”</p>
“我和弟弟能解开误会、能与父亲相认，都是靠楚君和夏弥的努力和帮助。”</p>
上杉越沉声道：“老混蛋，我一开始也很难相信，但经过稚生和稚女的诉说，我可以担保，事实确实如此。”</p>
“或许小楚确实背负着龙王的血脉，但他，也确实在为了大家，甚至可以说本与他没什么关系的人和事努力、拼命。”</p>
他亦是长叹一声道：“这一生我已经做了无数错误的选择，但这一次，我觉得不会错了。我们一家男子，都愿意为了楚君和他妻子做担保。”</p>
昂热夹着雪茄的手微微颤抖：“你们……EVA，确认是上杉越和源稚生他们吗？他们状态如何？是不是中了什么催眠或者言灵！？”</p>
过了几秒，手机里传来EVA的声音：“声纹确认无误，是上杉越、源稚生和源稚女，根据监控分析，三人目前状态良好，没有被催眠或者逼迫的迹象。”</p>
“老混蛋，我再怎么失败也是个皇好吧？我有那么逊吗？”上杉越不满的哼哼道。</p>
昂热沉默片刻，沉声说：“我知道了。”</p>
随后他挂断了电话，看向楚子航问：“还有谁？”</p>
楚子航摇摇头说：“我不知道，这确实不是我的安排。”</p>
昂热抽了口雪茄，随后“呵”的一声笑了出来，他看向手机说：“好啊，那就再等等看。”</p>
果不其然，还没两分钟，他的手机再次响起。</p>
昂热接通电话说：“直接接过去。”</p>
“嗷……”芬格尔回答道。</p>
“校长，我是恺撒，现在和陈墨瞳在一起。”恺撒的声音传来。</p>
“喔！”昂热摇头赞叹了一声。</p>
“我不为他们做担保，但我可以立下军令状……是叫军令状吧？”恺撒说着，似乎是回头朝身边问了一句。</p>
陈墨瞳慵懒的声音略远：“对对对。小师妹，我愿意为你担保哦！”</p>
恺撒接着说：“我能做的就是尽我全力，若是发现楚子航有背叛的迹象或意图，以性命阻止他。”</p>
“在那之前，我可以承担监管他的职责，我以母亲古尔薇格的姓氏发誓会完成任务。”</p>
“是你的风格。”昂热轻笑，“你若是也以性命为他担保，那我真要怀疑你们都被催眠了。”</p>
“可，你们又是为什么呢？”</p>
恺撒沉默良久，回答道：“因为他一直都是我最棒的对手，不论是实力，还是……品格。”</p>
昂热刚欲挂断电话，突然听到了芬格尔的声音：“哎校长，等等！”</p>
昂热一愣，低吼道：“怎么，还有谁！？直接接！”</p>
“是我啦。”芬格尔声音略囧。</p>
“你……刚才那些家伙也是你联系的吧！？”昂热差点背过气去，“行行行，知道了！”</p>
昂热挂断电话后，猛猛的抽着雪茄，不一会面前就烟雾缭绕遮蔽了他大半个身子。</p>
他在烟雾中无声的轻笑着，时而摇头，时而看向窗外发呆。</p>
“实在不行，订婚结束之后，你们找个安静的地方，我可以留下。”夏弥愤懑的声音从一旁传来。</p>
楚子航一惊，回头看向她：“夏弥……耶梦加得，别胡闹！”</p>
“你都把杀自己刀递别人手上了，还有脸管我！？”夏弥冷冷的瞪了他一眼，“再说，那么多人争先恐后的给你表忠心，我不表示一下，到时候某些人哭闹起来我可没心情哄！”</p>
楚子航默然无言，良久，只是再度握紧了她的手。</p>
“怕什么？本王进化成海拉之后想去哪去哪，就凭他们想关住我？呵，做梦。”夏弥以血盟对楚子航说。</p>
楚子航没说话，他知道，就算耶梦加得只是装装样子，但以龙王的性子，愿意装个样子也已经足够惊世骇俗了。</p>
还是，为了他。</p>
“努力，拼命，最后大团圆，那是只有童话里才有的故事和结局。”昂热终于开口了。</p>
他回头看向楚子航说：“但楚子航，你确实让我刮目相看……”</p>
“好像你，真的要做到了。”</p>
昂热熄灭了雪茄，再度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或许你真的会是那个Theｏｎｅ，救世主呢。”</p>
楚子航却摇摇头道：“我不是什么救世主……”</p>
他突然自嘲的轻笑起来，说：“我只是一个，运气比较好的，倔强的死小孩罢了。”</p>
温良的风掠过窗外羞涩的树木，落叶飘散满地像是燃起了大火。屋里那个少年，初心如千年古树的躯干般巍峨坚毅，不熄的烈焰在他眼里迎风猎猎。</p>
那火光，照亮了他身边的每一个人。</p>
“好吧，或许上了年纪免不了有老糊涂的时候。”昂热仰天长叹一声，“可以合作，不过等你真的解决我身体里龙血的问题后。”</p>
“这个总可以吧？”</p>
楚子航点点头说：“一会儿借这个炼金矩阵就能解决。”</p>
“但，我的初心也不会变，我誓要屠灭所有的龙，在你们推翻那个至高的存在后，我们或许还是要刀剑相向。”昂热说，“当然，如果我能活到那时候的话。”</p>
“那之后，我们再谈一次就好了。”楚子航点点头说。</p>
夏弥悄悄冷哼了一声。</p>
昂热轻笑一声，起身朝着楚子航伸出手。</p>
楚子航也立刻起身，微微躬身和昂热握手。</p>
阳光从玻璃缝隙里散射进来，照亮了两人交握的双手。</p>
“还是和以前一样，有礼貌。”昂热笑着说，“那就继续向前吧，楚子航。不要让我，也不要让自己失望。”</p>
“我会的，校长。”楚子航回答。</p>
“好了，我亲爱的优秀学生，提前恭祝新婚快乐。”昂热大笑着拍拍楚子航的肩膀，“我还要呆两天，订婚宴，记得给我留座！”</p>
“坐小孩那桌吧，老登！”夏弥气呼呼的说。</p>
“哎……这位龙王，可以请你恢复成我那个可爱俏皮的校花学生吗？”昂热眉头一挑。</p>
“呵呵。”夏弥回头看向昂热，随后捏着嗓子说：“那可以请校长您……赶紧滚吗！？”</p>
昂热看了一眼楚子航，又拍了拍楚子航的肩膀，悄悄竖了个大拇指低声说：“这脾气你都能拿下，还有什么做不到的？加油，少年！”</p>
“先处理您的血脉吧！”楚子航急忙道。</p>
他心说校长您就别吐槽了，一会儿我该拉不住了！</p>
合作圆满完成，夏弥回家路上却一直阴沉着脸。</p>
楚子航也知道她今天忍到这里已经算是史无前例了，于是他绞尽脑汁的在路上想话题，上辈子加上这辈子他主动和人找话题的次数，恐怕都没有这一路多。</p>
可夏弥一回家就把自己关进了卫生间里。</p>
楚子航在门口手足无措，尝试着劝了半天才听到夏弥喃喃自语般的开口。</p>
“楚子航，我疯了……”</p>
“呵呵，耶梦加得，疯了。”</p>
楚子航突然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他再顾不得什么，立刻撞开卫生间的门就冲了进去。</p></div>
他大概的和昂热讲述了自己前世经历以及最后被至尊重生的事情，昂热的表情十分精彩，像是访谈节目的主持人听到一个精神病人在讲述自己发病后的经历，但面对镜头却又要保持端庄尊重，不能笑得太过明显。</p>
可当昂热听到楚子航轻描淡写说自己终于找到奥丁，得到复仇机会时，昂热面色也略微严肃了下来。</p>
因为他看到了梦中的自己——那个终于找到李雾月，拔出折刀冲向对方的自己。</p>
即使楚子航看起来没什么表情，但那眼神里的火却再清晰不过了，或许大部分人路过都只能看到朦朦黑烟，可同为复仇者的昂热却能敏锐的看到那不甘燃烧的光。</p>
就算再如何浑然天成的演技，也难以完全重现这种踏过千山万水，终于把磨砺数十载的刀锋拔出的畅快和无悔。</p>
“确实是个足够离奇的故事，而且我能听出来你隐藏了很多细节。”昂热双手交叠，盯着楚子航说。</p>
“但就冲你刚刚弹指就关闭了炼金矩阵却并没破坏它，这手段，你们要逃离这里大概我们确实是拦不住的，所以我觉得你没必要编这么离谱的谎言。”</p>
他给自己续了一杯红酒，再次点燃雪茄，看向楚子航问：“那么，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只是单纯的复仇？”</p>
“我刚才说了，结束龙族这个反复轮回的悲剧宿命。”楚子航回答道。</p>
“为了什么？超级英雄电影看多了，想当救世主？”昂热问。</p>
“只是不想……再有我们这样背负孤独血脉，被迫走上复仇道路的人。”楚子航沉声说，“校长您也是走过漫长时光的复仇者，时间甚至比我两世加起来还长，所以比我更明白这段路的孤独和悲伤。”</p>
“到了最后，我们甚至会忘了悲伤和孤独，因为……习惯了。”</p>
昂热微微点头说：“准确的说，是麻木了。”</p>
当你走过足够长的路，活了足够长的时间，那么就连死亡也会习以为常，司空见惯。</p>
“既然要结束龙族的轮回……”昂热看向楚子航身边的夏弥，“那你还和一条龙谈婚论嫁？虽然不可否认，确实是条漂亮的雌龙。”</p>
“以我原本的习惯，对爱这种感情的分析也不过是体内激素的作祟而已。”楚子航回答道，“但怪就怪在这里，就算是激素的作用，但我也只会在看到她，甚至想到她时，身体才会做出反应。”</p>
“爱和恨不太一样，恨必有来由，而爱，总会有归处。”</p>
“不过二者都有相同点，就是大多数时候爱与恨的产生，都是你本身无法掌控的。”</p>
昂热颇为赞同的点点头说：“看来你的思辨课满分确实不是作弊。”</p>
“所以，你这是归化了一位伟大龙王？”昂热挑眉，“哦，不对，应该说是用爱感化了她。”</p>
夏弥眸光越发冷峻起来。</p>
“只是终于找到并肩之路而已。”楚子航平静的说。</p>
“好，那回归正题，先说说看，你怎么知道我身体里有龙王的血？而且还正好是李雾月的血？”昂热问。</p>
“您上一世和这一世在海莹人工岛都曾用自己的血吸引死侍，您的血对于死侍的吸引力甚至比源稚生的皇血还要强烈。”楚子航说，“这就证明了您血液的特殊性。”</p>
“至于为何是龙王的血，因为您的状态……我也经历过。”</p>
他悄悄看了一眼夏弥。</p>
“看我干嘛？说啊！”夏弥瞪了他一眼，“常年老梗了，我还会生气不成？”</p>
楚子航嘴角微抽，回头看向昂热道：“刚刚和您说过了，上一世在十分复杂的各种因素催化下，我成功杀死了耶梦加得。但她并未真正死去，因为她的茧很久之前就留在了我体内。”</p>
“而她死前，以自己龙血改写了我血脉，同时也激活了那枚茧。”</p>
“上一世的我真实血统其实还不到A级，但我学会了禁忌的秘术爆血，强行将自己血统拉到了A+，只不过血统也到了失控边缘，甚至导致黄金瞳一直处于点亮状态无法熄灭。”</p>
“您后来告诉了我关于爆血的更多隐秘，也证实了这项技术会大幅缩短混血种寿命，甚至可能最后会导致使用者血统彻底失控沦为死侍。”</p>
楚子航说到这，略微顿了一下，声音也低沉了些：“但从我杀死耶梦加得并沾染了她的血后，我的血统不仅稳定了，而且言灵的掌控等各方面能力也获得了大幅提升。”</p>
“所以校长，您现在一百三十多岁高龄，却依旧能三度爆血，血液也蕴含着对龙类诡异的吸引力，也是因为您体内一样存在着龙王的血脉。”</p>
昂热闻言，眸光略沉，问：“那为何能肯定就是李雾月？他有空留下龙血侵蚀我，还不如直接杀了我。”</p>
“更何况现在看来这不像侵蚀，反而和你一样，像是馈赠。龙王为何要对于一个想要杀死他的混血种赏赐呢？难不成……”</p>
他微微歪头：“你想说李雾月有断袖之癖，和你旁边那位一样，看上我了？”</p>
“下次记得先讲重点！”夏弥冷声插话，“我当年留下龙血给他，也是为了激活茧抢他身体而已。”</p>
“李雾月大概也是想尝试这个方式，但他没有把龙骨植入你体内，或许是他当时已经重伤也无力抽离龙骨了，为了防止遇到意外才留下部分血脉在你体内。”</p>
昂热摩梭着花白的胡子问：“这点血脉，作为茧的话是否太少了？”</p>
楚子航点点头说：“是的，仅靠这些他要结茧复苏会很困难，甚至几乎办不到。”</p>
“但若是携带这些血脉的人触及了他的龙骨，就有可能让他复苏。”</p>
昂热眯起眼睛问：“你们刚刚提到，他的龙骨被王座上的双生子取走了？”</p>
“是的。现在我基本可以确定，那个双生子就是奥丁，而他并没完全吞噬李雾月的龙骨，而是以特殊方式剥离之后，做成了奥丁的面具。”楚子航回答道。</p>
昂热微愣，开口道：“恺撒单独交给我了一份关于阿巴斯的报告，确实有提到这个诡异的面具，但后来大战结束，面具也不知所踪了。”</p>
“是的，那面具被我们做成了假的白王龙骨。”楚子航点点头。</p>
昂热瞪大了眼：“那……那龙骨！？”</p>
“就因为面具本身就是龙骨炼制，所以它具有龙王的龙骨十字一切特性。”楚子航说，“简而言之，那确实是龙骨，但不是白王的，而且也不完整。”</p>
“所以白王，已经被你们吸收了！？”昂热神色凛然。</p>
楚子航点点头。</p>
“我现在越发相信你说的转世轮回了。”昂热声音略显嘶哑，“否则如此精巧的布局，简直耸人听闻！”</p>
他沉默很久后，叹息一声：“我也不得不相信你所说的目标。否则又该如何解释你有如此布局的能力，又掌握了如此伟力，却没直接把卡塞尔夷为平地。”</p>
“你那破学院里藏着的龙王，恐怕都够凑一桌麻将了。”夏弥冷冷的讥讽道，“有必要夷平吗？再过两年，我们四大君主都能在里面新组建个社团了。”</p>
昂热被噎得脸颊狂抽，他刚想起来，阿巴斯入学后他还请对方喝过下午茶……</p>
他不甘示弱的看着夏弥，回击道：“作为伟大的大地与山之王，您也没好多少吧？”</p>
“复苏后的伟大计划，就是找了个帅气小正太玩养成游戏？玩到最后，不仅养成了，还被捅死了，也真够传奇的。”</p>
楚子航闻言急忙转身抱住了夏弥。</p>
不出所料，若不是他动作快，夏弥已经当场龙化把昂热活吞了。</p>
“你这老贼！闪开楚子航！我今日必杀他！”龙鳞从夏弥脸颊上如花般绽开，她的咆哮声如雷般轰鸣，震的茶几上的摆件都抖了抖。</p>
“尊老爱幼……爱幼……”楚子航急忙劝道，“别和个才一百多岁的孩子动气！”</p>
此话一出，夏弥和昂热都愣了一下。</p>
随后皆是面色不善的看向楚子航。</p>
楚子航有些汗流浃背了，他倒不是吐槽，只是本能的说了实话。</p>
对于活了千年的耶梦加得来说，昂热一百多岁确实也和个孩子差不多。</p>
“楚子航同学，你打圆场的功夫还真是……”昂热花白的眉毛狂跳，“牛逼啊！”</p>
楚子航见夏弥也略微平静了下来，急忙放开她，但却握紧了她的手，随后立刻转移了话题：“所以校长，我们是真心想和您合作，刚才提出的条件不变，您觉得如何呢？”</p>
“可以，但最先的前提是，你说有杀死你的方法，我想知道是什么？我又如何相信可行呢？”昂热问。</p>
夏弥拉住楚子航，通过血盟相碰以精神交流道：“楚子航！你是不是忘了答应我的事情！？你的命是我的，不论什么方法，不许说！”</p>
“我没忘记承诺。但这是一道保险，对抗至尊的保险。”楚子航也以同样的方式回答，“我们至今还不清楚至尊的目标，如果有一天我被祂操控或者夺舍之类，你们必须要有一个可行的解决方案。”</p>
“当然，我会想办法……让你来动手。”</p>
夏弥浑身一震，红唇微颤回头看向楚子航，随后狠狠咬牙甩开了楚子航的手，偏过头去不再说话。</p>
楚子航叹息一声，随后回头看向昂热说：“圣枪朗基努斯，是真实存在的。我继承的龙王记忆里有关于这件武器的信息，我可以全部告诉你们。”</p>
“这件武器……似乎是曾经将黑王杀死的关键之一。所以用来杀死我，绰绰有余。”</p>
昂热眸光一闪，似是早就知晓了这件武器。</p>
良久之后，他点点头，却又开口道：“还不够，这件武器能不能找到，找到之后我们能不能使用，都是未知数，我还需要一道保险。”</p>
楚子航看了一眼那项圈，淡淡的说：“我可以戴上那项圈，但这东西杀不死我，我已经能号令精神元素，贤者之石对我无用。”</p>
昂热指向夏弥说：“那就她戴。”</p>
夏弥怒极反笑，黄金瞳灼灼如日，龙威荡开让四面八方的玻璃都剧烈颤抖了起来。</p>
“怎么说？”昂热举手挥了挥，示意外面的部队继续待命。</p>
“她也可以号令精神元素。”楚子航回答。</p>
昂热一愣：“什么意思？”</p>
“我和她有血盟之约，所以我的权能她也可以分享。”楚子航说。</p>
他思虑之后，还是选择隐瞒了耶梦加得即将进化的事情。</p>
昂热沉默了。</p>
良久之后，他说：“或者你的母亲，由我们监管保护。”</p>
“不可能。”楚子航断然回绝，“夏弥和母亲，永远不会是我的交易条件。”</p>
“那就没得谈了。”昂热也怒了，“楚子航，我再怎么相信你，你也不能空手套白狼吧！？”</p>
“换做你，愿意和我做这种没有任何保底的交易吗？”</p>
楚子航很诚恳的点头道：“若是目标一致，我相信您。”</p>
昂热长叹一声，突然有种深深的无力感。</p>
如果楚子航直接用强的，昂热或许还会拼了老命搏一搏，就算败了也圆了他死在屠龙战场上的夙愿。</p>
可偏偏楚子航却一直都是用“平等”对话的方式来和谈，关键是态度还一直贼诚恳！</p>
只是活了这么多年，经历了那么多事后，昂热断然是做不出这种没有任何保底，只因为对方态度诚恳，且眼神和他很像就合作的事情。</p>
谈判似乎又陷入了僵局。</p>
就在这个当口，昂热手机再次响了起来。</p>
“喂，我史无前例的九年级学生，这次又有什么好消息？”昂热打开免提，无力的扶额问。</p>try{ggauto();} catch(ex){}
“是……您的私生子啦。”芬格尔语气谄媚的说。</p>
“混蛋！明天你就把我没有私生子这件事放到守夜人论坛，置顶一个月！否则你就准备读到十年级吧！”昂热大怒，“是路明非吗？他找我什么事？”</p>
“咳咳，我都没说是谁您就猜出是路明非啦？”芬格尔贱兮兮的笑道，“您稍等，我这就让他加密后接进来。”</p>
“对了校长，我好像已经十年级了……”</p>
“快接！”昂热捏着眉心咆哮。</p>
“接……接着奏乐，接着舞？”路明非偷感奇重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p>
“咳咳……明非吗？什么事？我现在有些忙……”昂热声音立刻温和了下来。</p>
“是，师兄和小师妹的事情吗？”路明非问。</p>
“你怎么知道……芬格尔！”昂热咬牙切齿的低吼。</p>
“校长您别生气，我大概也知道您的顾虑了，这样吧，我愿意作人质。”路明非说。</p>
一旁的楚子航闻言一惊，立刻出声道：“路明非！这和你无关！”</p>
“那师兄，一开始我的事情就和你有关吗？”路明非笑着问，“经过了这么多，不论你为何开始做这些，至少现在，你不仅是我师兄，也是我最好的……朋友了。”</p>
“校长，我愿意替师兄担保。”</p>
“明非，你知道你师兄是什么吗？”昂热轻叹一声，问。</p>
“谁还不是个怪物呢？其实客观来说，学院里不全是带着爬行类血统的怪物吗？”路明非声音微颤，“但我相信师兄，也相信小师妹。”</p>
“我愿以我性命担保。”他再次重复道。</p>
昂热按着眉心，良久后正欲开口，却听到另一边的楚子航抢先开口：</p>
“我不同意，路明非。”</p>
昂热有些惊诧的看向楚子航，意味深长的笑着问：“怎么，你不能付出的代价里又要加一个了吗？”</p>
楚子航似乎根本没听出昂热的讽刺，反而耿直的点点头说：“是的。”</p>
昂热险些拿起电话砸他脸上。</p>
这么直接的“不要脸”，昂热一瞬间还以为对面坐的是弗拉梅尔或者庞贝呢。</p>
可他却还是沉下了脸，因为他看得出楚子航那副神色的认真和坚定。</p>
“我也不同意，好了明非，这个话题到此为止。”昂热说完就挂断了电话。</p>
随后他看向楚子航问：“你还有什么不能付出的？要不列个清单算了！”</p>
“楚子航，任何事情都必须要付出代价！什么都不愿付出只想不劳而获，这是绝不可能的！”</p>
楚子航低下了头，他何尝不明白这些道理？</p>
但他从来愿意放上赌桌的，都只有自己。</p>
就算是前世，若是可以，他也不想失去父亲，不想与耶梦加得刀剑相向，不想路明非那么孤独无力……</p>
“走到这一步，我就是为了让他们都能安稳，幸福。我知道这种个人英雄主义在龙族的残酷战场上十分幼稚可笑，但即使赌上我的性命，我也想要做到。”</p>
楚子航握紧了拳头，黄金瞳并未点亮，双眸却也璀璨如火，他坚定的沉声道：“这就是我，这一世出发、向前的理由！”</p>
“真是个天真……又倔强的孩子啊。”昂热摇摇头叹息道。</p>
然而下一刻，他的电话再次却响起。</p>
“又怎么了！？十年级！”昂热已经决定，这次挂了电话就要把手机关机！</p>
“这次……呃，是瀛洲分部的源稚生以及……上杉越，源稚女请求连线。”芬格尔的声音听起来也有些尴尬。</p>
“瀛洲分部？是又发生了什么事了吗？接进来吧。”昂热想了想说。</p>
瀛洲分部现在可以说是听调不听宣，只服从他，他确实也没法放下不管。</p>
至少他还活着的时候，就不能不管。</p>
“校长您好，我是源稚生。”源稚生的声音响起。</p>
“昂热校长您好，我是源稚女。”源稚女的声音响起。</p>
“老混蛋，听得到吗？”这是上杉越。</p>
“你们……家庭聚会呢？打给我干什么？嘲讽孤寡老人吗！？”昂热耐着性子问，“什么事，快说！我这边还忙着呢！”</p>
“我们都愿意为楚子航做担保。”源稚生、源稚女和上杉越齐声道。</p>
“你们……怎么！？”昂热愣住了。</p>
“楚君应该已经和校长您摊牌了吧？那我们也不再隐瞒了。”源稚生说，“瀛洲事件，幕后黑手赫尔佐格的阴谋之所以能破解，全靠楚君和夏弥。”</p>
“我和弟弟能解开误会、能与父亲相认，都是靠楚君和夏弥的努力和帮助。”</p>
上杉越沉声道：“老混蛋，我一开始也很难相信，但经过稚生和稚女的诉说，我可以担保，事实确实如此。”</p>
“或许小楚确实背负着龙王的血脉，但他，也确实在为了大家，甚至可以说本与他没什么关系的人和事努力、拼命。”</p>
他亦是长叹一声道：“这一生我已经做了无数错误的选择，但这一次，我觉得不会错了。我们一家男子，都愿意为了楚君和他妻子做担保。”</p>
昂热夹着雪茄的手微微颤抖：“你们……EVA，确认是上杉越和源稚生他们吗？他们状态如何？是不是中了什么催眠或者言灵！？”</p>
过了几秒，手机里传来EVA的声音：“声纹确认无误，是上杉越、源稚生和源稚女，根据监控分析，三人目前状态良好，没有被催眠或者逼迫的迹象。”</p>
“老混蛋，我再怎么失败也是个皇好吧？我有那么逊吗？”上杉越不满的哼哼道。</p>
昂热沉默片刻，沉声说：“我知道了。”</p>
随后他挂断了电话，看向楚子航问：“还有谁？”</p>
楚子航摇摇头说：“我不知道，这确实不是我的安排。”</p>
昂热抽了口雪茄，随后“呵”的一声笑了出来，他看向手机说：“好啊，那就再等等看。”</p>
果不其然，还没两分钟，他的手机再次响起。</p>
昂热接通电话说：“直接接过去。”</p>
“嗷……”芬格尔回答道。</p>
“校长，我是恺撒，现在和陈墨瞳在一起。”恺撒的声音传来。</p>
“喔！”昂热摇头赞叹了一声。</p>
“我不为他们做担保，但我可以立下军令状……是叫军令状吧？”恺撒说着，似乎是回头朝身边问了一句。</p>
陈墨瞳慵懒的声音略远：“对对对。小师妹，我愿意为你担保哦！”</p>
恺撒接着说：“我能做的就是尽我全力，若是发现楚子航有背叛的迹象或意图，以性命阻止他。”</p>
“在那之前，我可以承担监管他的职责，我以母亲古尔薇格的姓氏发誓会完成任务。”</p>
“是你的风格。”昂热轻笑，“你若是也以性命为他担保，那我真要怀疑你们都被催眠了。”</p>
“可，你们又是为什么呢？”</p>
恺撒沉默良久，回答道：“因为他一直都是我最棒的对手，不论是实力，还是……品格。”</p>
昂热刚欲挂断电话，突然听到了芬格尔的声音：“哎校长，等等！”</p>
昂热一愣，低吼道：“怎么，还有谁！？直接接！”</p>
“是我啦。”芬格尔声音略囧。</p>
“你……刚才那些家伙也是你联系的吧！？”昂热差点背过气去，“行行行，知道了！”</p>
昂热挂断电话后，猛猛的抽着雪茄，不一会面前就烟雾缭绕遮蔽了他大半个身子。</p>
他在烟雾中无声的轻笑着，时而摇头，时而看向窗外发呆。</p>
“实在不行，订婚结束之后，你们找个安静的地方，我可以留下。”夏弥愤懑的声音从一旁传来。</p>
楚子航一惊，回头看向她：“夏弥……耶梦加得，别胡闹！”</p>
“你都把杀自己刀递别人手上了，还有脸管我！？”夏弥冷冷的瞪了他一眼，“再说，那么多人争先恐后的给你表忠心，我不表示一下，到时候某些人哭闹起来我可没心情哄！”</p>
楚子航默然无言，良久，只是再度握紧了她的手。</p>
“怕什么？本王进化成海拉之后想去哪去哪，就凭他们想关住我？呵，做梦。”夏弥以血盟对楚子航说。</p>
楚子航没说话，他知道，就算耶梦加得只是装装样子，但以龙王的性子，愿意装个样子也已经足够惊世骇俗了。</p>
还是，为了他。</p>
“努力，拼命，最后大团圆，那是只有童话里才有的故事和结局。”昂热终于开口了。</p>
他回头看向楚子航说：“但楚子航，你确实让我刮目相看……”</p>
“好像你，真的要做到了。”</p>
昂热熄灭了雪茄，再度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或许你真的会是那个Theｏｎｅ，救世主呢。”</p>
楚子航却摇摇头道：“我不是什么救世主……”</p>
他突然自嘲的轻笑起来，说：“我只是一个，运气比较好的，倔强的死小孩罢了。”</p>
温良的风掠过窗外羞涩的树木，落叶飘散满地像是燃起了大火。屋里那个少年，初心如千年古树的躯干般巍峨坚毅，不熄的烈焰在他眼里迎风猎猎。</p>
那火光，照亮了他身边的每一个人。</p>
“好吧，或许上了年纪免不了有老糊涂的时候。”昂热仰天长叹一声，“可以合作，不过等你真的解决我身体里龙血的问题后。”</p>
“这个总可以吧？”</p>
楚子航点点头说：“一会儿借这个炼金矩阵就能解决。”</p>
“但，我的初心也不会变，我誓要屠灭所有的龙，在你们推翻那个至高的存在后，我们或许还是要刀剑相向。”昂热说，“当然，如果我能活到那时候的话。”</p>
“那之后，我们再谈一次就好了。”楚子航点点头说。</p>
夏弥悄悄冷哼了一声。</p>
昂热轻笑一声，起身朝着楚子航伸出手。</p>
楚子航也立刻起身，微微躬身和昂热握手。</p>
阳光从玻璃缝隙里散射进来，照亮了两人交握的双手。</p>
“还是和以前一样，有礼貌。”昂热笑着说，“那就继续向前吧，楚子航。不要让我，也不要让自己失望。”</p>
“我会的，校长。”楚子航回答。</p>
“好了，我亲爱的优秀学生，提前恭祝新婚快乐。”昂热大笑着拍拍楚子航的肩膀，“我还要呆两天，订婚宴，记得给我留座！”</p>
“坐小孩那桌吧，老登！”夏弥气呼呼的说。</p>
“哎……这位龙王，可以请你恢复成我那个可爱俏皮的校花学生吗？”昂热眉头一挑。</p>
“呵呵。”夏弥回头看向昂热，随后捏着嗓子说：“那可以请校长您……赶紧滚吗！？”</p>
昂热看了一眼楚子航，又拍了拍楚子航的肩膀，悄悄竖了个大拇指低声说：“这脾气你都能拿下，还有什么做不到的？加油，少年！”</p>
“先处理您的血脉吧！”楚子航急忙道。</p>
他心说校长您就别吐槽了，一会儿我该拉不住了！</p>
合作圆满完成，夏弥回家路上却一直阴沉着脸。</p>
楚子航也知道她今天忍到这里已经算是史无前例了，于是他绞尽脑汁的在路上想话题，上辈子加上这辈子他主动和人找话题的次数，恐怕都没有这一路多。</p>
可夏弥一回家就把自己关进了卫生间里。</p>
楚子航在门口手足无措，尝试着劝了半天才听到夏弥喃喃自语般的开口。</p>
“楚子航，我疯了……”</p>
“呵呵，耶梦加得，疯了。”</p>
楚子航突然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他再顾不得什么，立刻撞开卫生间的门就冲了进去。</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