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西风仍是万年冰川的冷峻模样,另一边岳富强则是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

    两人互相见礼后,岳富强就立刻祭出了那件钟型法器。

    只听得一声钟鸣,不过三寸大小的精致铜钟凌空浮起,同时一个两丈高的大钟虚影倒扣而下将其护在其中,而后,他悠悠然的看着向对面的冯西风。

    冯西风先是放了一个轻身术,随后运起轻功,形如鬼魅冲向岳富强。

    只见一道白色虚影如同一条匹练将大钟团团围住,期间不停地传来金铁交击之声,交击之声越发急促响亮,渐渐融合成一道浩大的钟鸣。

    其中的岳富强面色难看,似在忍受极大痛苦,身旁漂浮的小钟本体更是震颤不已。

    突然,匹练之中出现了一点星火,转眼便成燎原之势,同时人影速度更快,隐隐可听见呼呼风声,火借风势,一条火焰龙卷拔地而起,火舌吞吐,周围空气都被烧灼扭曲,小钟都不住发出阵阵悲鸣。

    忽然一声爆鸣,大钟连同周围火柱齐齐消散。

    三丈外人影一闪,冯西风面色苍白地出现,中心处岳富强单膝跪地,须发皆有焦痕,小钟掉在地上,灵光暗淡。

    岳富强顾不得收起铜钟,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黄玉印玺,正要施法。

    冯西风见状一声冷哼,身形一动到其身前,一掌印在他胸口,出掌携排云之势,掌心有红光隐隐。

    “噗”一声暗响,岳富强应声倒飞出三丈之外,一口鲜血立时喷出,倒地不起,胸口衣衫印出一个烧焦的掌印。

    田易上台来,瞥了冯西风一眼,而后说道:“冯西风,胜。”

    接着,他走到岳富强身前,翻掌取出一个羊脂玉瓶,口中念咒,一阵碧色光华自瓶口倾泻而出照在岳富强身上。

    片刻后其收了法器,岳富强面色惨白的起身行礼称谢。

    田易不以为意地摆摆手,随后说道:“下一场,姜尚真对孙彦启。”

    半个时辰后,两道身影在台上见礼站定。

    姜尚真是个颇为儒雅的男子,年近三十,身形修长,自幼孤苦,于襁褓中被徐景天捡到带回山中,教其识字学礼,后虽师兄弟一起修习道法,如今已是练气十二层。

    姜尚真为人颇为慷慨随和,时常帮助新进弟子,对五行法术的理解也倾囊相授,从不私藏,山上弟子半数都受过其指点,隐隐执弟子礼,孙彦启也是其中之一。

    虽出生世家,但他对姜尚真为人颇为敬重,此时擂台对决,不由得恭声说道:“姜师兄,实不愿与你对决,奈何签定如此,法器无眼,万望小心!”

    “孙师弟不必担忧,有众师兄在此,只管放手一战。”姜尚真淡笑着回应。

    孙彦启闻言祭出了一对火红的飞叉和一片墨绿龟甲,而后说道:“此乃火灵叉和玄龟盾,火灵叉速度极快,其上灵焰缠绕威力巨大;玄龟盾坚固无比,寻常手段难以动其分毫,姜师兄,得罪。”

    说完龟甲凌空飞起化成巨大盾牌围着孙彦启旋转,飞叉化成两道红光朝姜尚真攻去。

    姜尚真见此不慌不忙,身前蓝色光华一起,一面水盾顿时出现,飞叉碰到水盾微微受阻便一穿而过,但紧接着便是第二面、第三面……

    姜尚真一时间竟聚出了五面水盾。

    最终飞叉被第四面水盾挡下,孙彦启见状正想使出其他变化,只见四道绿色光华一闪而入水盾中,随即竟从水盾中钻出四条粗大藤蔓,转瞬间便将飞叉死死缠住。

    孙彦启急忙掐诀,飞叉上灵焰腾的燃起,其上藤蔓似有松解的迹象。

    姜尚真此时扬手祭出一颗纯白灵珠,随后掐诀,灵珠之上闪过两道白光没入水盾之中,顿时水声大振,紧接着藤蔓之上碧光暴涨,竟无视灵焰,反而分出了更多枝条将飞叉缠得更紧。

    孙彦启见此,转手放出两颗火球,被姜尚真随手弹出两道水箭击灭在空中。

    孙彦启无奈只能鼓起法力一心一意催动飞叉,但不论他如何催动,灵焰如何暴涨,飞叉就如被精钢缠住,纹丝不动。

    姜尚真又掐诀,一道土黄色的光华没入灵珠,随即孙彦启四肢之上凭空出现了淡淡烟尘,顿时其四肢沉重如灌铅汞。

    这时,姜尚真从水盾之后悠悠然走向孙彦启身前。

    他看了一眼仍在飞舞的玄龟盾,轻笑一声,随后掐诀,只见其头顶灵珠幽幽浮于右手之上,红光一闪便化成一颗火球,火球越燃越大,最终涨至磨盘大小。

    姜尚真左手一挥,一道碧绿光华没入火球,顿时火球又暴涨一圈,其上烈焰翻腾,当真有焚尽一切的威势。

    “孙师弟,你可认输?”姜尚真平和的声音淡淡响起。

    孙彦启看着面前几乎将自己吞没的巨型火球苦笑道:“不愧是姜师兄,五行术法玄妙无双,师弟甘愿认输。”

    姜尚真闻言微微一笑,心念一动,场上水盾藤蔓顿时消散不见,手中火球也逐渐缩小,最终变回白色灵珠被他收入袖中。

    孙彦启也收起飞叉龟甲,随后向姜尚真躬身行礼。姜尚真还礼之后两人一起下了台。

    台下众人早就看的心神摇曳,见姜尚真走来无不躬身行礼,口中赞叹之词不绝于耳。

    姜尚真一路拱手还礼,脸上始终挂着淡淡微笑。

    比起昨日比试中单纯以五行相克之法破尽对方法器,今天这一场以五行相生之法将基础术法的威力提升不止一重更让元清震动!

    “先是用水遁术挫其势,后以水生木之法借水盾施展缚藤术限制其行,再祭出法器使术法威力增幅,而以金生水、水生木之法借锐金之术强缚器之藤,反以木克火,从而彻底封死飞叉,接着用缚尘术阻碍对手施法,以木生火之法聚出巨型火球,一举定胜负!姜师兄不仅施术奇快,对五行之法的理解运用也颇为深刻,更在转念间便想出应对之法,心思缜密,看来这一届大比头名当是其囊中之物了。”

    元清正思量间听到一旁朱灵儿轻声感叹道:“擂台之上闲庭信步,术法神通信手拈来,元清,此时若是我与姜师兄对阵,胜率恐怕不足一成。”

    元清听了只是沉默,闭目一遍遍回想方才的比斗,不过很快便被田易的一声“开始”打断。

    此时台上已经站了两道身影,正互相见礼。

    赵飞燕依旧是一身碧色长裙,李胜则是普通的弟子服饰。

    见礼后李胜立即取出一张淡金色符箓,反手拍在自己身上,只见其周身蓦然升起一层淡金色的光罩,随后祭出一长一短两柄战戈呈保卫之势攻向赵飞燕。

    “金刚符?李师兄真是财大气粗啊。”

    赵飞燕一声轻笑,抬手放出铜镜,黄濛濛的光瞬间定住长戈,腰间玉佩光华一闪,一层青濛濛的护罩凭空出现抵住短戈。

    这时李胜得意一笑,翻手祭出了一柄八角铜锤,上面电弧缠绕,随着一声“去”气势汹汹的砸向赵飞燕。

    赵飞眼中轻蔑之色一闪而过,只见她双手掐诀,头顶铜镜忽然光芒大放,紧接着一大片黄色霞光喷涌而出,一个照面便把战戈和铜锤都收入其中。

    战戈静止如同死物,铜锤还在不停跳动,但一时半会难以挣脱。

    随后赵飞燕撤去护罩,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柄火红的小巧飞刀,看向李胜,幽幽的说道:“李师兄,你说你为何偏偏带的是金刚符呢?”

    接着一弹指,飞刀便化为一道红色流光一闪而逝的斩在金刚符所化护罩上,“叮”的一声,飞刀被弹开,护罩上只留下一道焦黑的印记。

    李胜见状松了一口气,凝神全力催动铜锤。赵飞燕冷哼一声,鼓动法力一催,飞刀上灵焰腾起,在空中一个盘旋便斩在先前的印记上。

    约莫三四个呼吸的功夫,只听见“嘶啦”一声,飞刀撕裂护罩,最终停在李胜额前一寸处。

    刀刃红光闪闪,明明是滚滚烈焰,李胜却感到一阵阵透心寒意,后退几步,又咽了咽口水拱手说道:“多谢师妹手下留情,李胜认输。”

    赵飞燕闻言收了铜镜飞刀,李胜也顺势将法器收回,周身护罩也重新化为金刚符落在手心,就在他要退场时,赵飞燕突然开口说道:“我看师兄这枚金刚符颇为玄妙,可否借师妹观摩几日?”

    李胜闻言一怔,犹豫了一会苦笑道:“师妹若是有兴趣,尽管拿去。”说完伸手一推,金刚符便轻飘飘的飞向赵飞燕手中,光芒一闪就不见踪影。

    李胜长叹一口气,转身走下擂台,很快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赵飞燕笑嘻嘻地下了台,也不顾众人异样的眼光,蹦蹦跳跳的向后山走去。

    田易此时上台说道:“三日后决出三甲。”众弟子三三两两的散去,元清和朱灵儿边走边闲聊。

    “朱灵儿,你觉得三日后的比试谁最可能夺魁?”

    朱灵儿认真想了一会后回到:“姜师兄自不必说,法力境界,术法智虑皆是上乘;赵飞燕手中铜镜可定器破法,贴身玉佩所化护罩也是坚韧非凡,最后那飞刀我若没猜错,应该也是一件上品法器,当真犀利无双,如今又多了一张金刚符,本身便立于不败之地;至于冯师兄,心智思虑也属上乘,奈何法器神通与他二人一比实在差距太大,世俗武学毕竟有其上限。这么看来,夺魁之人多半是赵飞燕了。”

    元清叹了口气后说道:“是啊,我实在想不到姜师兄有何种手段能破那铜镜。说起来冯师兄如今也二十六了,这次筑基无望,道途也基本断绝了吧。”

    “是啊。修行一事稍有不慎便是万丈深渊啊。对了,这三天你准备做什么?”

    “此前观战颇有感触,当凝神静思,细细体悟,希望以他山之石开我剑道金玉。”

    “那就提前祝贺元大剑仙功力大进啦!”朱灵儿俏皮地向元清作揖说道。

    元清哈哈一笑:“借您吉言了!”

    元清回到自己的“青元居”盘膝坐下,先是平复了心境,随后便沉入剑经之中,不知时日。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这一日午时,三道人影成鼎立之势站在擂台上,台下也早站满了观战弟子。

    田易还是穿着杏黄道袍,手里拿着一个深色竹筒上台来。竹筒内有三枚竹签,三人见此,各自伸手取了一支,只见姜尚真和赵飞燕所抽竹签底部用红字写着一个“一”,冯西风则抽中了“二”。

    田易见此宣布:“第一场,姜尚真对赵飞燕。”

    随后和冯西风一同下台,只留场上两人相向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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