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头垢面的妇人神情麻木的抱着怀中的孩子再哄着,周围枯瘦的老人有气无力的或坐或躺在周围。

    这条路算是官道,但官道的路途上尚且如此,若是小径上岂不是人满为患。

    “为何都是些妇孺老人?”肖遥看了半天,都没有看到过一个青壮年。尽管这样饥饿的情况下压根不会出现壮这个可能,但稍微三四十岁这样年轻一点的男人都没有。

    而且这里竟然也没有六七岁的孩子!

    这些人呢?

    铃兰看着面前这样的情景心里也是难受至极,看着肖遥满是疑惑的脸,不忍的回道:“这些都是被抛弃的?”

    闻言肖遥立马惊讶的回头看着铃兰:“抛弃?”

    铃兰难掩脸上的悲色,指着其中一个抱着襁褓的枯瘦妇人说道:“她的怀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孩子!”

    肖遥脸上的惊讶之色更浓了,转过头去盯着那个襁褓,但一直被妇人保护的很好,让她也无法窥视到襁褓里到底是何物。

    “那是?”实在是看不到里面的情况,肖遥只能转头问铃兰。

    铃兰的目光和肖遥先前一样,都看着妇人怀中的空襁褓:“没有孩子的,这里同样也没有年幼的孩子,因为刚出生的孩子和十岁以下的孩子,都被那些丧尽天良的人吃了!”

    吃了!

    肖遥的胃部立刻翻涌,捂住嘴再干呕。

    铃兰自知失言,歉意的帮着肖遥顺着气。

    肖遥立刻制止了铃兰的动作,看着她问道:“铃兰,你怎么知道?”

    铃兰眼中的情绪复杂:“想当初我儿子也差点被他们给夺去!沧州水患以后,方圆百里的粮食都被这场大水冲走,留给我们的只有一片泥泞的土地,颗粒无收。树皮树叶,老鼠,昆虫,能吃的不能吃的都被吃了个干干净净,但沧州有几十万的难民,一人一日三餐,况且还有几十万的民众,蝗虫过境恐怕也不过如此吧。不用长久,只不过短短两个月的时间,沧州境内就再也没有可以饱腹的东西,人的良知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丧失的,从一开始的易子而食,乱到四处偷盗别人的幼子如牲畜一般当做食物。估摸着那个妇人的孩子,也在那样的乱象中失去的吧!”

    铃兰说完这些话以后,肖遥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看着那些人形同枯槁,神采尽失,对生活已然失去了最后一丝希望。

    还能如何呢,这还能如何呢!

    生活已经这样对待他们,让他们活的如同一具失去希望不能思考的行尸走肉,她又能做什么呢!

    可是看着这些可怜人在这里等死,也泯灭了最后一丝人性。

    因为他们才算的上是真正意义上的弱势群体。

    “停下,停下,快停下!”肖遥对驾着马车的车夫喊道。

    因为马车一路上走的很稳妥,所以停下的也不算很费劲。

    等到车夫一停下以后,肖遥和铃兰就一起下了车,走到那些流民妇人身边。

    看着她们的到来,那些妇人几乎就是机械性的开口道:“求求好心人赏口吃的吧,上天会保佑你们这些好人的!”

    肖遥见此心里不忍,回头看向铃兰。

    铃兰自然领会肖遥小姐眼中的意思,连忙就要去马车上取食物。

    快到第二辆马车的时候,却被那统领身边的一个小卒呵斥住了:“快住手,你在干嘛!”

    小卒问的丝毫不客气,对着铃兰还亮了腰间的配刀以示威胁。

    铃兰因为一路上还要保护着小姐,自然不会跟这些人起冲突,指了指马车,又指了指那些流民,脸上装作犹豫胆怯:“小姐看她们可怜,想给她们送些吃的。”

    小卒呵斥声又传来:“我看你是吃饱了撑的,这些人眼看着就要活不成了,你们管这个麻烦干嘛,快点上马车,我们继续赶路,耽误了王爷的大事可唯你们是问!”

    肖遥听到这小卒的话语气不打一出来,站起身来就走到第三辆马车,也就是那统领身在的马车旁,语气自然也不会那么好听:“敢问统领,我们这是所犯何罪?”

    坐在马车里面的统领连面都没露,漫不经心道:“肖姑娘可是我们王爷的贵客,何罪之有?”

    泥人都还有三分气性,肖遥更是:“那为何我身边伺候的连去我们摆放物什的地方取东西都要受你们的严加看管了!”

    统领像是对这事早已知晓,声音不变道:“这些刁民给了甜头就会和疯狗一样跟过来,到时候你想甩开都没辙,还是说我们肖姑娘除了制药还有这安顿灾民的能力,若是肖姑娘能有个万全之策解决这些人不让我的人受惊扰的话,肖姑娘尽管放手去做!”

    肖遥是在他这里碰了一个软钉子,却也并不生气,跟他据理力争,话语中夹枪带棍:“若灾民一事能由我这小小一女子解决了,统领是将陛下放哪里,是将王爷放哪里了,难道您是想讽刺皇上和王爷包括他们手下的众多官员都无能到连我一个小女子都比不上吗?”

    肖遥这话问的犀利,吓的那统领连忙从马车上露面,阴沉着一张脸看着肖遥:“肖姑娘,隔墙有耳,还请慎言!若是这些话传到了京城天子耳中,可有你受的!”

    知道官场上为什么武官都干不过文官吗?

    因为文官有一张能说会道,就差颠倒黑白的那张嘴了。

    谁能把话说的更冠冕堂皇,谁就能在这种博弈中更甚一筹。而这统领充其量就是魏王殿下身边的一员武将,还远没有文官难缠,否则便不会被肖遥略微一刺激就从马车中路面。

    肖遥笑得坦然,跟统领的对话中却锋芒毕露:“统领大人此话差矣,这些话传到皇上耳中,以皇上博大睿智的心怀也断然不会和我这样的小女子计较,还请大人慎言才是!”

    “你!”那统领瞪大了牛眼睛,看着肖遥一脸凶相。

    这幅模样让铃兰看的都担心:“小姐,你这样的罪他,一路上他……”

    肖遥摇头,并不言语,示意铃兰上前去马车上取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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