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主事,你有没有抓住那头人贼?”

    “那人贼修成了金丹,袁主事不被他抓,已经谢天谢地。”

    “俺也在担心袁主事斗不过人贼,真怕以后再也见不着面。”

    等袁河浮上来,八妖立时把他围住,闹哄哄的吆喝,他们联手灭掉一位凰师,并毁了一位金丹士肉身,丞相与元帅统领几位妖师,也不过是收拾一批玄胎修士而已,所获战功无出其右,怎不让他们喜出望外。

    袁河却没有心情与他们客套,近前给钱中舟与梅婠见礼,先汇报庞赤信的事情,把他与霍冬珑联手镇压神魂的经过原原本本道出。

    “老贼,害的我好苦!”

    梅婠一听庞赤信被擒拿,按耐不住心头怒火,抬手就要拍碎摄心瓶,却被钱中舟给拦住:“直接打死,太便宜他!文芷柔,金丹神魂是大补之物,交给你了!”

    “谢元帅厚赏!”

    附近的妖群队伍里飞出一头血气缭绕的蚊妖。

    这声音半男半女,听去似哭似哼,躯体膨胀到数尺来大,一根根毛刺扎遍全身,看上一眼就觉不寒而栗,偏偏不止她一头蚊子,身后还跟着上百头小孩儿,嗡嗡着盘飞于霍冬珑头顶。

    纵然霍冬珑已经炼的胆识超群,也有点毛骨悚然,飞快把摄心瓶往上一抛,转身撤去了一边儿。

    瓶中的庞赤信也止不住混乱心绪,面对百头血蚊的包围,他再不能保持镇定自若的高人风范。

    “钉魄蚊!”这是庞赤信的遗言,说完这三个字,神魂忽然被文芷柔的妖气头针一穿而过。

    袁河仰望着蚊群施法,心说庞赤信的记忆必然要被抽取了。

    这种蚊类的天赋就是炼魂,即使修士炼有兵解秘术,只要还残存一丝魂灵,钉魄蚊的头针就有办法阻止神魂转世,把记忆给一点一滴搜出来。

    蚊族的妖法普遍狠毒。

    炼魂期间,钱中舟瞪着梅婠说:“冷焰蚊能克制凰蛊,原本我派了他们到望梅水府保护你,结果你不重视,嫌弃他们妖气难闻,统统赶到城外去巡逻,结果让巫凰师给杀光,并镇住了你。”

    他语气有斥责的味道:“这次兵役浩大,你不参与就算了,反而连累五十余位妖将无辜惨死,等陛下驾临过来,我会如实上报你的罪过,你心里要有被罚的准备。”

    梅婠不怕挨罚,金乌王当年是她老祖宗麾下的小卒子,没有梅花蛙族的庇护,金乌王活不到现在,也渡不过妖王劫,恩惠比大河还要深,顶多当面骂她几句。

    她没有放在心上,奇着问:“陛下要驾临望梅水府吗?”

    钱中舟点头:“你先返回师宫,陛下会在你的望梅府议事!”

    详情他不对梅婠讲,又开始打量袁河,脸上挂出些许笑意:“讲实话,咱大河同道都排斥猿族,但那是太平时期,每逢战乱的时候,哪里有你们的身影,哪里就有士气与斗志!论及骁勇敢战,除了你们,不作第二族想!”

    袁河最烦他夸,夸的越好,参战越多,他可不愿意再打仗:“元帅,属下居住的栖侠洞位于边境,巫凰人逃入大河后,他们选择的集合地点就在枭魂山,属下要回去抵御他们!”

    钱中舟眯着眼睛:“来前我听哈儿讲了你们护送陆族的经历,提到了东涯大祭,陛下这次过来,会向妖师讲明这场祭祀的情况,你立下显赫战功,难道不想要一个觐见陛下的席位?”

    金乌王亲自介绍,那这机会一定要抓住。

    袁河正要表态,只见文芷柔已经散了妖法,炼掉庞赤信魂魄,扇着翅膀飞到跟前,禀告说:“元帅,他确实了解一些大祭来历,但他只是从抱尘派道听途说,非是从他师尊晓金哪里亲口传授,不过有一点可以证实,大祭已经开启。”

    她专挑东涯大祭讲述,有关这方面的记忆一点不落。

    “尔等都不用担心,这场大祭只针对逆古血脉,你们都不在献祭范围,立刻整顿队伍,随本帅扫荡枭魂山水域的巫凰贼!”钱中舟朝群妖喊了一句,回身指指袁河:“但你在!”

    又指指霍冬珑:“你也在!你们两个擒住金丹士,救了梅婠,蛤蛙两族不会忘记这个情分,你们可以跟随梅婠返回望梅宫,等着见陛下,让他亲自告诉你们,如何应对这场大祭。”

    话不多说,钱中舟领着妖军离开。

    参与伏击凰师的八大妖将尽数留下来,陪同梅婠乘坐六足鳖。

    “袁河,快上来!”梅婠朝袁河招手,她的心理在转变,即使袁河是一头小卒子,却倍受她信赖。

    袁河闻言飞身落在龟背上,却见霍冬珑站着未动,喊了一句:“你不想见陛下吗?”

    “我更想保护弃民!”此去望梅府不知要待多长时间,霍冬珑的水庄内都是小孩儿,她根本不能安心,东涯大祭的情况她已经获悉了大概,擒杀圆圆妖王竟然轻而易举,妖卒能躲过去吗?

    霍冬珑判断即使金乌妖王,也不会有抵御之策,所以前往望梅府是浪费时间,如果苍天注定要让她死在这场大祭下,她必须先把弃民安排妥当,而不是挖空心思寻求躲避办法。

    “袁主事,我早已经被龙门水府驱逐,陛下不会把我当作金乌国的水民,恕我不能同行了!我兄长霍烈石还在河下,我想邀请他到水庄做客,你能否准许?”

    刚才她听到霍烈石称呼袁河为‘猿老爷’,猜测霍烈石当年为了活命,投靠到袁河身边为奴,故而有此询问。

    袁河把镇阴令牌取出来,抛给她说:“你持此牌去找他,他会告诉你这些年的经历,但他是否愿意跟着你去水庄,要看他自己的意思!”

    以霍烈石的秉性,即使没有镇阴令牌的镇压,他也不会离开栖侠洞,更不会跟着霍冬珑去枭魂山亡命。

    等袁河随着梅婠前往望梅水府,霍冬珑即刻降入河底,准备找霍烈石好好谈一谈,但是她找遍岩溶水域,也没有发现霍烈石的踪迹。

    妖各有志,勉强不得。

    霍冬珑站在一块青石上沉默良久,忽然叹息一声,把镇阴令牌放在石块上,独自返回了家园。

    待她离开以后,霍烈石从一处地缝里钻出来,捡起令牌,紧握在手里。

    他目光遥望霍冬珑远去的背影,愧疚不能自制。

    “我对不起你们,就当我已经死了罢。”

    说着,他一步跃下青石,跳进了灼灼焚烧的岩浆内,身上忽的狂风骤起,引动了蓄积已久的斩骨风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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