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兰听罢,很不理解玄都魔宫的行为:“前辈,小乘寺里强手如林,非五境道宫不能与他们抗衡,今次他们大举入侵,宏愿寺想必会有灭顶之灾,既然玄都魔宫有心营救,就应该调遣精锐出马,否则不如不来。”

    她觉得只派一批散修野士没有用,抵御不了金戈族的大高手。

    “怎么,嫌老夫这种野修派不上用场吗?”丁老祖瞪她一眼:“都说你们佛修喜爱游行天下,布道香火,消息应该灵通才对,你为何如此孤陋寡闻,师门马上就要被灭了,你竟然连局势都看不清?”

    白芷兰被训的脸色通红:“晚辈自幼跟着老师隐居,对外界情况知晓极少,师妹受了伤后才搬入宏愿寺,偏又是女儿身,为了避嫌,一直栖居在寺中的偏僻小院,常年不与同门照面。”

    她也知自己阅历有限,给丁老祖施了一礼:“还请前辈指点!”

    丁老祖其实也不算特别了解,他至今弄不明白玄都魔宫插手佛门恩怨的真实原因,魔族天性杀伐,以前他们杀妖杀人,与封真诸族全都结过仇,除了玄都境,外境修士死活,他们才懒得操心。

    但这一次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别看丁老祖已有紫府修为,在玄都魔族里边算的上中流砥柱,可惜资质不够,继承不了真魔道统,自然也不会清楚封真遗地的洪荒隐秘。

    他仅把自己知晓的情况与白芷兰草作讲述:“半甲子前凌霄宫陨了一位三花境前辈,这事你肯定知道罢?传闻是被一头长耳猿暗算,谁知凌霄门徒找了几十年,差点把封真遗地掘地三尺,却始终没有发现猿妖踪迹。”

    白芷兰忽然想起昨夜遇见的黄袍老僧几人,他们口口声声‘宏愿寺是长耳猿的簇拥者’,难道真有其事?

    她老师李敬之口风极严,始终没有和她透露有关袁河的事情,导致她糊里糊涂遭了灾:“既然是被长耳猿暗算,那他们应该去找孤月妖族算账啊!再说长耳猿杀的凌霄宫长老,与小乘寺有什么关系?小乘寺又为何迁怒我宏愿寺?”

    “怎么没有关系?”丁老祖说:“长耳猿不止杀了一个凌霄长老,还有这长老的小徒弟紫元初,以及小乘寺金眉圣僧的族亲金盘罗汉!”

    丁老祖讲到这里,略有神往之态:“这位猿妖前辈堪称世间第一奇修,传闻他才只有妖王修为,与老夫半斤八两,竟然能让三花境老怪着道,如此惊天动地的战绩,真乃老夫楷模!想我魔族以敢战著称,却也自愧不如呀!”

    “紫府修士,杀掉三花境真人?那等这位前辈修成真灵之躯,岂不是要天下无敌?”白芷兰惊的合不拢嘴,这样一尊凶悍的妖中狂士,无论与哪一门派结仇,肯定都会令对方如坐针毡的。

    也就怪不得小乘寺会大动干戈,连长耳猿的簇拥者都要斩尽杀绝了。

    但宏愿寺真的秘密投靠了长耳猿,做了簇拥者吗?

    丁老祖很快给了她答案:“传闻这位前辈携有洪荒御令,东洲与封真遗地所有传自洪荒的道统,他都能镇压驱使,凌霄宫与小乘寺害怕他祸乱本舵,先下手为强,这几十年来,一直在诛灭封真遗地的诸路洪荒道统,你宏愿寺碰巧在他驱使行列,这才招致灭门之祸降临。”

    白芷兰听了暗自唏嘘,本以为那些金戈头陀为了佛门正统之争才血洗俗家弟子的家族,原来真与长耳猿有关。

    她不禁又想,宏愿门徒行走四方,打听的消息肯定要比丁老祖更全面,应该早就获悉这场大祸会临头,晓方罗汉放任她与李婵娟下山游玩,看来是故意让她们姐妹远离战场,却又担忧她们挂念寺院的香火情谊,参与护寺行动,因此对她们隐瞒了情况。

    她念及此处,心里已是五味杂陈,情绪乱糟糟不能自控,丁老祖接下来所说之话,她再也听不进去。

    “你宏愿寺在封真遗地素有名望,况且与人族三祖道宫有渊源,小乘寺却仍旧一意孤行,非要铲除你们不可,现已引发众怒,虽然我玄都境只派了一批散士,但孤月宫与三祖道宫会调遣强援过来,这场大战可是相当热闹呢!”

    掐指算一算,五境道宫已经和睦共处了数万年,只要修为走到三花境的修士,一律心照不宣,不会捉对斗法。

    以前遇着仇怨,往往会磋商解决。

    但是这一次,三花境强者要正面交战,而且不止两三位。

    这让丁老祖忍不住嘀咕,‘宏愿寺之战’会不会演变为一场更大战争的导火索?

    五境道宫的势力排名,凌霄宫与小乘寺位居第一与第二,以丁老祖对玄都魔宫老爷们的脾性了解,如果发生大混战,肯定会暂时观望,先保持中立,即使逼不得已被拉进战局,那也该站在势大一方啊!

    ‘老爷们为什么如此坚决靠拢孤月宫与三祖道宫呢?’

    丁老祖思虑到此,宏愿寺所在的慈恩佛山已经遥遥在望。

    他携着白芷兰落在百里外的一座山坡,迎前远眺那一幕让他惊骇莫名的佛光。

    其时黄昏刚过。

    但见夜空下,显露一具千丈金身的法相之影,此相盘坐一朵金莲当中,左手掐指竖在胸前,右手横掌侧在一边,掌外缠绕一枚枚梵文灵印,运转变幻,看去玄妙莫测。

    丁老祖认不出神通为何,潜伏他身后的袁河却隐隐有所明悟,金身法相所使,应该是佛门最正宗的‘梵卦’佛术。

    “三观圣僧!”

    白芷兰看见佛相,脱口道:“他就是宏愿寺的大威尊者!”

    丁老祖哦了一声,三观圣僧成道已有数千年,修为走到三花第一步窥真期,封真修士大多清楚:“除他之外,你家寺院是否隐遁有其他元神前辈?”

    白芷兰摇头:“我在寺里住了三十年,不曾听闻其他尊者的事迹,料想只有三观圣僧一位,他眼下被两个金戈头陀围攻,也不知能否取胜!”

    她目中颇多担忧之色,三观圣僧左侧漂浮一株菩提金树,树上盘坐一位样貌白净的青年僧士,手拎一窜佛珠,一边掐珠运转,一边闭目念经。

    右侧还有一尊金面金睛的女尼,浑身宛如金铸一般,根本不像是活人,此尼头颅后面悬挂一颗火球,光芒之盛比夜空中的圆月更为耀眼。

    他们三人飞浮在慈恩佛山上空几十里的高度,各施神通,隔空斗法。

    再看下方的慈恩山脉之间,黑烟正在诸多灵峰中突冒,五颜六色的宝器灵光不停飞闪,处处都已经成为战场,再无一方净土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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