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三太子是真是假,刘体纯都认为主动反击是唯一的破局之道。如果不是现实的困难,他和李来亨将是同样的选择。</p>

    要知道,东西两线的反击作战,便是刘体纯所首倡,并得到了李来亨等部的全力支持。</p>

    反复思虑,权衡利弊,刘体纯也得出了和李来亨相似的结论。那就是此事暂不可声张,反击作战嘛,是一定要进行的。</p>

    “形势虽然万分危急,可绝境中往往有一线生机。可称之为大浪淘沙,浴火重生。”</p>

    刘体纯呼出一口长气,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远方的山峦森林,听着那风涛阵阵,眼中现出了凌厉的光芒。</p>

    “这位‘三太子’倒是看得通透,若是连联合作战都做不到,又何谈复明,又何论抗清,早晚或败亡或投降。”</p>

    刘体纯的脸上现出坚毅之色,心中也做出了决定,转身回到桌案前坐下,拿出纸笔,开始给各部明军写书信。</p>

    党守素、马腾云、塔天宝,这三部虽然较为弱小,但要同仇敌忾的话,还是能抽调出三五千人马。</p>

    现在,一兵一卒都是宝贵的。投入到反击作战,也将增加一分力量,提高一分胜算。</p>

    来与不来,不必强求,但这确实是一场考验。能够精诚团结、顾全大局的,自然是风雨同舟。</p>

    胜则强大起来,再迎战增援而来的清军;败则壮烈,不过是早晚的事情。</p>

    犹豫着,刘体纯还是没给施州卫的荆国公王光兴写信。既然要反击作战,能够保密,增加行动的突然性,自然更有胜算。</p>

    施州卫太远,王光兴又与顺军余部的公侯们素来不和,刘体纯也不想自讨没趣。</p>

    书信写完,刘体纯没有急于派人送走,而是又陷入了对“三太子”的沉思。其实,还是对于是否向众家公开这个消息,心存犹豫。</p>

    毫无疑问,如果搬出“朱三太子”这尊大神,对于鼓舞军心有巨大的作用。何况,经历巫山之败后,明军各部正处于人心涣乱之时。</p>

    尽管后遗症很严重,可能会招致清军持续不断的猛烈攻击。但现实的好处,还是让刘体纯心动不已。</p>

    已经是危如累卵的严峻形势,如果能够反败为胜,化解眼前的大劫,又何必考虑得那么远呢?</p>

    到了走一步看一步的地步,刘体纯倒有了豁出去的觉悟,比李来亨更加激进。</p>

    “还是与小老虎再商议一下,要再确认三太子的身份。”刘体纯拿起笔来,又给李来亨写信,“最重要的,还是要三太子承认他是三太子。”</p>

    ………………</p>

    夕阳在山后只剩下了半张脸,余晖金黄,把王殿坪的帅府,周围的山峦树林,都蒙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p>

    帅府书房内,临国公李来亨正在听着儿子李岳讲述这几天的经历和感触。</p>

    “黄先生所说的破城之法,与穴攻相近,但又不尽相同。威力更大,破城更速。”</p>

    李岳眼睛里有光,语气也显得激动兴奋,“他称之为坑道爆破,如果能够顺利作业,攻破坚城如掀片纸。”</p>

    李来亨有些将信将疑,问道:“做过试验吗,你不是亲眼所见吧?”</p>try{ggauto();} catch(ex){}

    李岳赶忙说道:“做过一次小型的试验,孩儿亲眼见识过其威力。对了,后日要进行一次较大型的实战演练,请父亲前去观摩察验。”</p>

    李来亨这才露出微笑,轻轻点了点头,说道:“黄先生称之为坑道爆破,想必重在坑道,重在爆破。”</p>

    李岳笑着说道:“父亲一猜便中。坑道挖掘倒还简单,与地下采矿一样。只是这爆破,要惊天动地,要一轰破城,却还有很多门道。”</p>

    “黄先生可说过,是从何处所学到的,这个,坑道爆破?”李来亨开口问道:“不会是从书中看到,拿来便用吧?”</p>

    李岳说道:“黄先生所言,是在海外游历时,见识过泰西人的战争。泰西人擅用火药,每每用之克敌制胜。黄先生仔细观察琢磨,才从中获得其中之秘。”</p>

    李来亨一哂,笑道:“既是秘密,岂能为一外族人所得?”</p>

    轻叹了口气,李来亨无奈地说道:“既然还是不想表露身份,便暂时由他吧!兴许此番粉碎清军围攻后,形势有所缓和,他才会改变心意吧!”</p>

    李岳苦笑了一下,说道:“黄先生还贡献了新火药的配方和制造工艺,使其威力倍增。孩儿已命匠人全力赶工,争取十天内将库存的火药全部改造。”</p>

    虽然火药是中国的四大发明之一,但在十五世纪之后,欧洲人对于火药的研究和发展,却超过了中国。</p>

    1635年,也就是崇祯八年,英国人公布了标准火药配方,硝石75%、硫黄12.5%、炭12.5%。</p>

    这虽然不是黑火药的最佳配比率,但已经相差很小了。</p>

    直到十九世纪,英国化学家才得出了黑火药的最佳化学反应方程式,并据此得到了最佳的火药配方。</p>

    显然,这是缺乏化学知识的明清所难以做到的。</p>

    当时的火药配方在各本兵书中的记述都不同,比较接近最佳配比的是《西法神机》和《武备志》</p>

    黄立提供的新火药配方是硝75%、硫黄10%、木炭15%,主要是量具的精度所限,这已经是当时能够做到的极限了。</p>

    调整火药配方的同时,黄立还加上了颗粒化技术。要知道,这可是黑火药技术的革命。</p>

    颗粒化能使黑火药的威力提高一倍还多,这也意味着在同等威力下,火药消耗量的大大减少。</p>

    而且,颗粒化的黑火药防潮性能较好,长途运输也不影响使用。</p>

    虽然早在明朝后期,已经从西夷那里引进了火药新配方,以及颗粒化的加工技术。</p>

    但黄立却惊诧地发现,明军所使用的火药,还是粉末状。他还询问过李岳,发现清军好象也是如此。</p>

    其实,这并不奇怪,没有理论上的层层揭示,没有基于现象上的科学分析。</p>

    配方或工艺不可能形成公认的标准,并得到很好的规范和传承,或者是跨跃式的发展。</p>

    所以,到了鸦片战争时期,清军的火药配方依然没有统一,甚至比明朝时还要落后。</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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