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王府走水
“呀！什么人在外面？”</p>
听窗外又有声音传来，包惜弱再次惊呼一声。</p>
“是丘道长他们，来助我们脱身的。”杨铁心说着，开门让众人进屋。</p>
屋中陈设如寻常百姓家一样，桌椅床铺大多是木制，不见半点金银，甚至可以用破旧来形容。</p>
杨铁心手上还提了一杆锈迹斑斑的铁枪，包惜弱站在他身后，瞧着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p>
这两人站在一起，男的满面风霜，望秋先零；女子却保养得宜，仍如三十许人。</p>
与其说是夫妻，倒更像是父女。</p>
“我...我去收拾东西...”</p>
包惜弱当年见过丘处机杀人不眨眼的场面，向来怕他，一听他催促，慌慌张张地便想收拾细软。</p>
顾平安瞧出她心中惶恐，拦住她温声道：“杨伯母，时间紧迫，都是些身外之物，日后再重新置办便是。”</p>
杨铁心心中一动，又道：“咱们只要留得性命，我和你自可在别地重整家园。”</p>
这句话，与十八年前他们二人逃离牛家村时说得一模一样，念及多年夫妻离散之苦，包惜弱鼻子一酸，又落下泪来。</p>
几人说话的工夫，朱聪自背后解下女尸，放在床上。</p>
“这...这是...”包惜弱又被吓到，颤抖着问道。</p>
杨铁心抱着他，柔声解释道：“顾少侠想了一招金蝉脱壳之计，用这尸体装作是你，一把火烧了，那完颜洪烈猜不到你其实是逃了，才不会派出金兵大肆搜捕。”</p>
“一把火烧了？”</p>
包惜弱被骗了十余年，只当完颜洪烈是个痴情于自己的君子。</p>
“我多年来承蒙王爷照顾，康儿也全靠他养育教导，如今寻到了你，我们如实告知他便是，为何...为何要...”</p>
“糊涂！”</p>
丘处机早就等得不耐，又听她说出这般傻话，两眼一瞪便要发火。</p>
顾平安赶紧拉住他衣袖，轻轻摇头，又转向包惜弱，耐心解释。</p>
“杨伯母有所不知，当年牛家村大难正是这完颜洪烈暗中所为，他买通官府派人抓捕郭杨二位前辈，实则是为了在您面前演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p>
包惜弱哪里知道还有这番隐情，整个人如遭雷击，怔愣着看向杨铁心。</p>
杨铁心眼中含泪，缓缓点头。</p>
“都布置好了，杨兄弟、杨夫人，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该走了。”</p>
马钰将桐油尽数洒在易燃处，催促一句，又朝顾平安点了点头，</p>
“顾少侠一切小心，明日城西十里破庙见。”</p>
包惜弱浑浑噩噩地跟着几人出了门，在几人帮助下越过王府高墙，渐渐隐没在夜幕中。</p>
顾平安又耐心等了一会儿，估摸着几人已经走远，这才将桌上油灯轻轻推倒。</p>
除了四壁，这三间小屋大多都是木制，桐油引火再加上天干物燥，火势蔓延得很快。</p>
只消片刻，桌椅橱柜、门窗房梁尽数被引燃。</p>
眼见火势已无法控制，顾平安放心返回自己房间，等着王府陷入混乱。</p>
不多时，嘈杂声响起。</p>
“走水啦！”</p>
“快来人！是王妃别苑！”</p>
...</p>
顾平安翻身跃起，推门而出，一面系着腰带，一面随手拉住一个王府长随问道：“出了甚么事？府中怎的如此喧闹？”</p>try{ggauto();} catch(ex){}
那人也知道他是王爷跟前的红人，不敢怠慢，仓促解释道：“王妃别苑走水，大家伙都在往那边赶呐！”</p>
“王妃别苑？！”</p>
顾平安“大惊失色”，抬头朝那方向看去，只见火光冲天，几乎染红了半边天际。</p>
离得越近，越是烟尘弥漫，还夹杂着浓烈的焦糊气味。</p>
时值春季，风势正劲，火借风势愈演愈烈，吞噬着屋梁木柱，噼啪声不绝于耳。</p>
近旁虽已架起水龙，还有十数名仆役提着水桶木瓢来往匆匆，却也只是杯水车薪。</p>
“王爷来啦！”</p>
后方传来叫声，众仆役分开一条道路。</p>
“惜弱！”</p>
“娘！”</p>
完颜洪烈父子跌跌撞撞抢上前来，声嘶力竭地叫嚷着便要往火海里冲，直到被管家拉住才停下脚步，。</p>
这两人虽都不是什么好人，对待包惜弱倒也算一片真心。</p>
“快！再去...再去找几架水龙来！”杨康慌乱大喊，“都傻站着做什么，快去把别处的太平缸也搬来，去啊！”</p>
仆从小厮明知这火势已无法控制，却不敢怠慢小王爷的命令，转眼间便散去，只留下一众高手。</p>
“几位...几位武功高强，若能救出王妃，小王必有重谢！”完颜洪烈病急乱投医。</p>
几人也是面露难色。</p>
“这...若是火势刚起，或许还可勉力一试，可现在...”欧阳克也不再摆弄折扇，带着歉意解释道，“现在这情形，便是我叔叔‘西毒’欧阳锋亲至，只怕也无计可施了...”</p>
欧阳克话音未落，或许是因为房梁屋柱被彻底烧毁，居中那间土屋轰然倒塌。</p>
这一幕落在完颜洪烈父子眼中，宛如晴天霹雳。</p>
“惜弱...”</p>
完颜洪烈脸色惨白，靠在管家身上喃喃自语，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那片几乎烧成废墟的火场，熊熊火光映得他满眼血红。</p>
杨康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双膝一软，扑通跪在地上，泪水顺着脸颊滑落。</p>
......</p>
金蝉脱壳之计进行得比想象中还要顺利，没有引起半点怀疑。</p>
完颜洪烈大病一场，杨康也如失了魂魄一般，将自己关在屋内，茶饭不思。</p>
王府管家忙着料理王妃“后事”，顾平安则趁机出了王府，赶回老宅。</p>
“平安回来啦！”</p>
请来帮忙的赵二娘刚照料祖母用过午饭，见他进门，乐呵呵地打了个招呼。</p>
祖母听见他的声音，也露出几分笑意。</p>
顾平安摸出二两碎银递过去，感激道：“这几日多亏二娘，小小心意，不成敬意。”</p>
先前三两，再加二两，只是照顾老太太三两日就给了足足五两银子，足够她一家吃喝半年。</p>
赵二娘被他出手阔绰吓了一跳，有些局促地在围裙上搓了搓手，小心接过。</p>
“我早就说平安是个有出息的，顾家婆婆你瞧，我说的多准！”</p>
她把银子贴身揣好，脸上笑开了花。</p>
“日后若还有这般好事，记得还来找二娘，保证把你家里照顾得妥妥帖帖！”</p></div>
听窗外又有声音传来，包惜弱再次惊呼一声。</p>
“是丘道长他们，来助我们脱身的。”杨铁心说着，开门让众人进屋。</p>
屋中陈设如寻常百姓家一样，桌椅床铺大多是木制，不见半点金银，甚至可以用破旧来形容。</p>
杨铁心手上还提了一杆锈迹斑斑的铁枪，包惜弱站在他身后，瞧着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p>
这两人站在一起，男的满面风霜，望秋先零；女子却保养得宜，仍如三十许人。</p>
与其说是夫妻，倒更像是父女。</p>
“我...我去收拾东西...”</p>
包惜弱当年见过丘处机杀人不眨眼的场面，向来怕他，一听他催促，慌慌张张地便想收拾细软。</p>
顾平安瞧出她心中惶恐，拦住她温声道：“杨伯母，时间紧迫，都是些身外之物，日后再重新置办便是。”</p>
杨铁心心中一动，又道：“咱们只要留得性命，我和你自可在别地重整家园。”</p>
这句话，与十八年前他们二人逃离牛家村时说得一模一样，念及多年夫妻离散之苦，包惜弱鼻子一酸，又落下泪来。</p>
几人说话的工夫，朱聪自背后解下女尸，放在床上。</p>
“这...这是...”包惜弱又被吓到，颤抖着问道。</p>
杨铁心抱着他，柔声解释道：“顾少侠想了一招金蝉脱壳之计，用这尸体装作是你，一把火烧了，那完颜洪烈猜不到你其实是逃了，才不会派出金兵大肆搜捕。”</p>
“一把火烧了？”</p>
包惜弱被骗了十余年，只当完颜洪烈是个痴情于自己的君子。</p>
“我多年来承蒙王爷照顾，康儿也全靠他养育教导，如今寻到了你，我们如实告知他便是，为何...为何要...”</p>
“糊涂！”</p>
丘处机早就等得不耐，又听她说出这般傻话，两眼一瞪便要发火。</p>
顾平安赶紧拉住他衣袖，轻轻摇头，又转向包惜弱，耐心解释。</p>
“杨伯母有所不知，当年牛家村大难正是这完颜洪烈暗中所为，他买通官府派人抓捕郭杨二位前辈，实则是为了在您面前演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p>
包惜弱哪里知道还有这番隐情，整个人如遭雷击，怔愣着看向杨铁心。</p>
杨铁心眼中含泪，缓缓点头。</p>
“都布置好了，杨兄弟、杨夫人，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该走了。”</p>
马钰将桐油尽数洒在易燃处，催促一句，又朝顾平安点了点头，</p>
“顾少侠一切小心，明日城西十里破庙见。”</p>
包惜弱浑浑噩噩地跟着几人出了门，在几人帮助下越过王府高墙，渐渐隐没在夜幕中。</p>
顾平安又耐心等了一会儿，估摸着几人已经走远，这才将桌上油灯轻轻推倒。</p>
除了四壁，这三间小屋大多都是木制，桐油引火再加上天干物燥，火势蔓延得很快。</p>
只消片刻，桌椅橱柜、门窗房梁尽数被引燃。</p>
眼见火势已无法控制，顾平安放心返回自己房间，等着王府陷入混乱。</p>
不多时，嘈杂声响起。</p>
“走水啦！”</p>
“快来人！是王妃别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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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平安翻身跃起，推门而出，一面系着腰带，一面随手拉住一个王府长随问道：“出了甚么事？府中怎的如此喧闹？”</p>try{ggauto();} catch(ex){}
那人也知道他是王爷跟前的红人，不敢怠慢，仓促解释道：“王妃别苑走水，大家伙都在往那边赶呐！”</p>
“王妃别苑？！”</p>
顾平安“大惊失色”，抬头朝那方向看去，只见火光冲天，几乎染红了半边天际。</p>
离得越近，越是烟尘弥漫，还夹杂着浓烈的焦糊气味。</p>
时值春季，风势正劲，火借风势愈演愈烈，吞噬着屋梁木柱，噼啪声不绝于耳。</p>
近旁虽已架起水龙，还有十数名仆役提着水桶木瓢来往匆匆，却也只是杯水车薪。</p>
“王爷来啦！”</p>
后方传来叫声，众仆役分开一条道路。</p>
“惜弱！”</p>
“娘！”</p>
完颜洪烈父子跌跌撞撞抢上前来，声嘶力竭地叫嚷着便要往火海里冲，直到被管家拉住才停下脚步，。</p>
这两人虽都不是什么好人，对待包惜弱倒也算一片真心。</p>
“快！再去...再去找几架水龙来！”杨康慌乱大喊，“都傻站着做什么，快去把别处的太平缸也搬来，去啊！”</p>
仆从小厮明知这火势已无法控制，却不敢怠慢小王爷的命令，转眼间便散去，只留下一众高手。</p>
“几位...几位武功高强，若能救出王妃，小王必有重谢！”完颜洪烈病急乱投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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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若是火势刚起，或许还可勉力一试，可现在...”欧阳克也不再摆弄折扇，带着歉意解释道，“现在这情形，便是我叔叔‘西毒’欧阳锋亲至，只怕也无计可施了...”</p>
欧阳克话音未落，或许是因为房梁屋柱被彻底烧毁，居中那间土屋轰然倒塌。</p>
这一幕落在完颜洪烈父子眼中，宛如晴天霹雳。</p>
“惜弱...”</p>
完颜洪烈脸色惨白，靠在管家身上喃喃自语，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那片几乎烧成废墟的火场，熊熊火光映得他满眼血红。</p>
杨康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双膝一软，扑通跪在地上，泪水顺着脸颊滑落。</p>
......</p>
金蝉脱壳之计进行得比想象中还要顺利，没有引起半点怀疑。</p>
完颜洪烈大病一场，杨康也如失了魂魄一般，将自己关在屋内，茶饭不思。</p>
王府管家忙着料理王妃“后事”，顾平安则趁机出了王府，赶回老宅。</p>
“平安回来啦！”</p>
请来帮忙的赵二娘刚照料祖母用过午饭，见他进门，乐呵呵地打了个招呼。</p>
祖母听见他的声音，也露出几分笑意。</p>
顾平安摸出二两碎银递过去，感激道：“这几日多亏二娘，小小心意，不成敬意。”</p>
先前三两，再加二两，只是照顾老太太三两日就给了足足五两银子，足够她一家吃喝半年。</p>
赵二娘被他出手阔绰吓了一跳，有些局促地在围裙上搓了搓手，小心接过。</p>
“我早就说平安是个有出息的，顾家婆婆你瞧，我说的多准！”</p>
她把银子贴身揣好，脸上笑开了花。</p>
“日后若还有这般好事，记得还来找二娘，保证把你家里照顾得妥妥帖帖！”</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