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真哪里会不知道这货的小心眼,走过来刚想将七宝玉树递给贡布,不成想这宝树似有灵智一般,“嗖”地一下钻到梵真的怀中,一屁股坐在羊脂玉净瓶上,两件宝物,一下便合为一体。

    贡布一看,事已至此,他也不能干杀人夺宝的勾当,只得轻叹一声带着占堆和多杰,继续往转世灵童之前指引的方向赶路。

    阻秽禳灾朵帮倒不像七宝玉树那样难找,就伫立在一条山路旁边,但是其规模实属罕见,每一块用来垒朵帮的石头,都经过精挑细选,估算一下怎么也得上万块。

    众人站到其跟前都感觉心境似乎平和了很多,四下寻去,灵童所说的村落虽然没有找到,但是魔物的踪迹也一样没有发现。

    贡布大喇嘛沉思了一会,再次来到背轿前,躬身施礼说道,“灵童,我们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您所说的村落。”

    背轿中稚嫩的声音再次传出,“若想打开心眼,须知本来面目。”说完,背轿中便在没有了动静。

    众人听得都是一头雾水,莫非这村落在独立空间之中?可是众人查探之时便想到了这一点,都加了小心,但是并没有发现有空间阵法的痕迹呀。

    朱瀚文实在是不愿意打这种哑迷,对着朵帮手结宝瓶印,高声念道,

    “天法清清,地法灵灵,

    阴阳结精,水灵显形,

    灵光水摄,通天达地,

    法法奉行,阴阳法镜,

    真形速现,速现真形,

    吾奉三茅真君如律令!

    急急如律令!”

    一道耀眼的光圈从他手印中心扩散开来,一直囊括了方圆五里的地界才停下。朱瀚文自己都被吓了一跳,自己什么时候能把天眼咒发挥到这种程度了。

    就在他愣神的功夫,贡布,多杰,占堆似乎发现了端倪,快步跑到朵帮旁边盘膝坐下,开始诵经。

    “朱师兄,你尽量维持住天眼咒,转世灵童所说的本来面目怕是在这朵帮之上。”梵真说道。

    随着三位大喇嘛诵经时间越来越长,原本除了巨大没有什么出奇之处的朵帮开始发出点点佛光,与三位大喇嘛所念的经文相呼应起来。

    这时梵真发现朵帮西侧有一块不起眼的石块,发出的佛光与其他石块不同,上面隐隐有空间之力显现。

    原来是须弥芥子之法!梵真将羊脂玉净瓶祭出,上面的七宝玉树此时再没有刚从土里挖出来时的斑驳晦暗。全身上下闪耀着翠绿的荧光,这烧包的样子跟某个小心眼的家伙如出一辙。

    一指点出,梵真全身佛力灌注在宝树之上,随后从宝树枝桠之上凝结出了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水珠在七宝玉树的荧光映衬之下,好像一颗璀璨的钻石,在梵真全身佛力就要枯竭之时,这滴水珠终于从枝桠之上滴落而下,刚好落在那块石头之上。

    那石头好像一块海绵一般,瞬间便将那滴水珠吸收干净,随后整个朵帮散发的所有佛光全部集中到正西一丈之处。

    众人顺着佛光集中的方向看去,在朵帮正西一丈的位置一片海市蜃楼已然浮现在半空。其中的场景赫然正是塔尔寺原本的样子,气势恢宏的大殿,直插云霄佛塔,密密麻麻的房舍,无一处不彰显着藏传佛教的神秘和富丽。

    “密宗神通果然神妙!”杨远快步跑到梵真身边,将梵真的身子扶住。梵真这次只是红了红脸,没有再次将杨远挣脱。

    朱瀚文将这一幕看在眼里,跟侯烈对了一下眼神,二人都露出了一个猥琐的笑容,在他看来,自己朋友的终身大事,可比这什么劳什子的密宗神通重要的多。

    “是贡布吗?”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海市蜃楼中传出。

    贡布大喇嘛一溜小碎步跑到海市蜃楼前,双膝跪地,好像一个等候训教的孩童。

    “师父,是贡布回来了。”

    原来这声音是贡布的师父,朱瀚文眉毛一挑,这贡布大喇嘛看上去怎么也得六十往上了,他师父最少不也得八十开外了?

    就见海市蜃楼当中金光一闪,一个看上去三十多岁的大喇嘛,手持转经筒走了出来。贡布双手合十对这大喇嘛又拜了拜,匍匐在地上,说不出的恭敬。

    占堆和多杰在急忙跑过来跪在地上行五体投地大礼。这位中年大喇嘛理所当然的受了几人施礼之后,对梵真点了点头,说道,

    “贫僧龙树,感谢各位远方来的朋友。”

    梵真一听这名字当时便双膝跪倒施礼,口诵佛号,“阿弥陀佛,后学末进梵真,拜见龙树菩萨。”

    朱瀚文几人一听都是一惊,连忙向龙树施礼,卧槽,今天竟然见到了一位活着的菩萨?!

    “你所负机缘干系甚大,不用多礼,起来吧。”龙树淡然道。

    “您是八宗共祖,多大的礼都是应该的。”

    听梵真这么一说,龙树眉头微微一皱,似乎不太满意梵真对俗礼的拘泥。不过他也没有多说什么,一双饱经风霜的眼睛扫视了一下静静放在一旁的两个背轿,微微点点头。

    “能找到这里,你不错。”龙树对着背轿说道。

    “菩萨谬赞。”背轿中只是平平淡淡的传出来这么一句话。

    龙树丝毫没有觉得对方无理,表情十分从容的说道,“贫僧在月余前察觉到藏地会有此一劫,便将塔尔寺收到了贫僧的三千世界当中。不成想周遭的百姓为了逃难纷纷聚拢过来,结果遭此横祸,罪过罪过。”

    “师父您能救满寺僧众免于劫难,已是功德无量,莫要自责。”贡布此时还跪在地上。

    朱瀚文此时脸上再没有了方才的恭敬,捅咕了一下侯烈,斜着母狗眼直勾勾盯着龙树的双眼看他接下来还要说什么。

    龙树好像并未察觉一侧两个小辈的态度变化,继续说道,“你们护送灵童干系重大,莫在为了一些旁的事横生枝节,塔尔寺这边一切安好,你们就此上路吧。”

    “塔尔寺当然是一切安好,谁让上万百姓替你们送了性命呢。”朱瀚文冷声道。此时杨远对他的敬佩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这家伙可真有种,当着佛门八宗共祖,有二代释迦之称的龙树菩萨,都敢说风凉话,这货的胆子是铁打的吗?

    “大胆!”贡布发出一声怒吼,六字真言飞速将朱瀚文围在中间,“速向我恩师道歉,然后自裁!”恩师威严不容侵犯,不管这人是谁的徒弟!朱瀚文根本无视飞速旋转的六字真言,表情没有一点退缩,依旧死死盯着龙树的双眼,

    “贡布,莫要无礼。”龙树菩萨淡淡说了一句,贡布飞快收回神通再次匍匐在地。

    “你师父我也曾见过,确是一代英杰,人品修为老衲都极为钦佩,看在他的面上,我跟你多说一句,一切非我所愿,你未见事情全貌就不要妄下定论。记着你师父不是你任意妄为的本钱。”说完,龙树菩萨煞有介事的打量了一圈侯烈,高深莫测的点了点头,转身走回了海市蜃楼。

    随后整个朵帮再次恢复了正常,贡布和占堆还有多杰走到朱瀚文跟前,对他怒目而视,“你心怀百姓,不惧权威我很钦佩,但是如果我再听见你诽谤我师,我必杀你,大不了在你师父面前自裁,赔你一条性命!”

    朱瀚文抬手按住将要暴起的侯烈,笑了笑说道,“既然菩萨说有误会,那就是有误会,我们一届凡人哪里有质疑菩萨的资格。”

    听他服了软,三个大喇嘛再没有跟他计较,背起转世灵童头也不回的向布拉达宫的方向走去。而这时,就连菩萨现身都不曾动过背轿,上面盖着的黄布竟然掀开了一个小角,从里面露出了一只小手对朱瀚文比了一个手势,然后马上缩了回去,这一切只有朱瀚文一个人看见了。

    算了算了,给你个面子,朱瀚文轻笑了一下,带着梵真三人跟上了三位喇嘛。

    这一路上的气氛再不像之前一样融洽,三位大喇嘛除了赶路就是休息,再没有和朱瀚文四人说过一句话,只是偶尔由占堆递给梵真一些干粮。当他看到朱瀚文还是一幅满不在乎的样子,只好摇了摇头叹口气又回到了贡布身边。

    就这样又走了十天,众人明显感觉地势越走越低,四周已经明显被群山包围,路边也开始有了零星的魔物攻击众人,只是再没有了之前恐怖的数量。

    朱瀚文正盘算着应该很快就要到达目的地了,贡布三人却突然停下了脚步,几人跟上去一看,眼前的场景让所有人都是心里一寒。

    前方大概二百米的地方,横七竖八的躺着七八具尸首,都是跟贡布他们一样身穿红袍头带黄帽大喇嘛,尸首的正当中是一个已经破碎的背轿,一滩鲜血从背轿中淌了出来。

    “无量寿佛。”贡布低声念了一句佛号,与另外两位喇嘛开始为他们收尸,梵真也跑过来帮忙,只是一看背轿里的惨状,她还是不争气的流下了两行清泪。

    将所有遗体扶正,聚拢在了一处。贡布大喇嘛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铜制的钵盂,对着一众遗体遥遥一照将所有遗体收入了钵盂当中。

    “大喇嘛这是准备将他们遗体带到天藏台,进行天藏。”梵真在一旁小声解释道。

    有了这个插曲,整个队伍的气氛就更加压抑起来,终于在大家都要压的喘不过气时,众人眼前豁然变得开阔起来,一条笔直马路出现在众人面前,而远远望去已经能看到布拉达宫雄伟的英姿。

    只是这英姿脚下的场景让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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