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瓜见情形不对,急忙奔进美味斋,将绿菠托给其他小二照应,“这是玄武侯的妹子,张侍郎的女儿。《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看好了,不然你们也脱不了干系。马上就有人来替她诊治。”

    又问绿菠道:“绿菠妹妹,肚子疼不疼?”

    绿菠手上的伤虽然吓人,但不致命;然内脏若是被踢坏了,那可就完了。

    绿菠哪里说得出话来,哭得抽气不止,又朝他伸手要抱。

    黄瓜赶忙道:“妹妹,打你的坏人又在打红椒姐姐呢,哥哥要出去帮忙。你肚子疼不?要是不疼就忍一忍。哥哥让人叫云姨去了。她是最厉害的大夫,来了帮你一瞧,你就不疼了。”

    绿菠这回听清了,便竭力忍住不哭,胡乱摇头。

    黄瓜见她如此乖巧,怕她肚子疼忍住不说,又问了一次。

    绿菠举起那只血肉模糊的手,抽噎道:“手……疼!”

    食指连心,她只顾手去了。

    黄瓜听见外面声音大了起来,再也顾不得了,告诫了掌柜的一番,匆忙转身掀帘子出去了。

    掌柜的看着小二手上黑瘦的小姑娘,简直绝望到死:今儿到底是怎么了?

    随便来一个跟要饭的差不多的孩子,都是玄武侯的妹子,这到底是美味斋的福气呢,还是晦气呢?

    外面已经乱成一片,附近铺面和街上行人都围了过来。

    黄瓜出去后,见红椒跟胡钊扭在一块厮打,忙想过去帮忙,却被一人半途截住,斗将起来。

    原来,胡钊要替弟弟报仇,自然冲着黄瓜黄豆去了——他们看上去像主子。而男装打扮的红椒却像个小厮。

    可黄瓜闪身进了美味斋,于是他就和一个随从截住黄豆,而红椒则被那车夫拦住了。

    红椒在黑莽原这几年,上要照顾爷爷奶奶娘亲,下要护着弟弟妹妹,加上她性子本就要强,打架闹事外加施阴谋诡计,竟不比板栗小葱在军中历练差一点儿,也彻底蜕变成野丫头,还是个性烈如火的野丫头。

    她见那车夫上前来。先是示弱躲闪,还大叫大嚷。

    那车夫听出她竟然是个女孩子,有些诧异。难免就轻视起来。

    红椒却瞅他愣神的工夫,右手握拳,把大拇指夹在中指和食指间,一拳砸到他眼眶上,当即打爆了他的眼珠。惨叫一声,捂着眼睛蹲下身子哀嚎不止。

    围观众人见那车夫捂着眼睛,鲜血从指缝中往外流,吓得纷纷后退。

    黄豆虽然被胡钊和两个随从围住,却还是担心红椒打不过那车夫,大喊“红椒小心”。

    胡钊听了却心里一动。丢下他就往红椒这边来。

    原来,他虽然跟胡镇一样是个霸道的,但自小却聪明好学。只不用在正途上就是了,他早把张家和郑家情形摸得一清二楚,第三代瓜果蔬菜更是烂熟于胸。

    知彼知己,百战不殆!

    之前见了黄瓜和黄豆的相貌,结合从胡家下人口中问到的堂审情形。便猜测这两人肯定是白虎将军的两个弟弟;这时再一听“红椒”两个字,立即就明白这黑小子是玄武侯的第二个妹妹。所以才跟白虎将军家的人在一起。

    那他还能放过她?

    正杀气腾腾地走过去,却见红椒已经打爆了车夫的眼睛,不禁眼神一缩:果然张家第三代没一个省油的灯!

    他生性阴狠,就算知道红椒是女子,然就凭她姓张,还有刚才打爆了车夫的眼珠,他也不会轻视她,而是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对。

    两人对上,那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可千万别以为红椒是女子,会打不过胡钊,会吃亏。当一个女子会些武功,再拼命起来,那是比男人还难对付的。

    略一交手,红椒就明白自己不是胡钊的对手,再次示弱,假装被他拿住,撞入他怀中,却贴身抱住他再也不放手,不给他施展拳脚的机会。

    她牢牢抱住他的腰,手却伸到他背后,一把抠住他脑后头发,揪紧了,死命往下扯。

    膝盖又顶住他裤裆,用力往上撞。

    胡钊被袭了个措手不及,心中大怒:还有这么打架的?这黑丫头全不知羞耻。

    羞耻不羞耻的先不说,可难对付了。

    他一把掐住她脖子,她就一低头咬住他手腕。

    他拼着受伤,将手移到她颈后,用力掐死;她却借力凑近他,一口咬在他下巴上,差点咬掉一块肉。

    他疼得大叫,不得不松手,遂用力想摔开她;她却长腿一绕,缠在他腰间,整个人猴在他身上,哪里能甩开!

    两人你来我往,揪头发掐脖子,口齿都利用上了,无所不用其极。因为贴得太近,拳头只能往彼此后背上招呼,甚至于跺脚踢腿,从站立直打到翻滚在地,滚到街道旁边的雪地里。

    街道中央的积雪都被人扫到街边,这一滚过去,就见白雪衬托得两人对比十分有趣:胡钊穿着青色素服,面色却白皙红润;红椒穿着黄豆的一件秋香色棉袍,脸上却黑不溜秋。

    唯一相同的是,两人都面色狰狞,眼中喷出的怒火能灼烧人。

    胡钊仗着力大,死死将红椒压在身下。

    他自己却也爬不起来了,因为红椒用双腿勾住他的两条腿,四条腿纠缠在一起,根本动弹不得。

    因为两人完全抱在一起,几乎脸贴着脸,他的手只能从后颈掐住她的脖子,却不容易用力;红椒也不示弱,照样掐住他的后颈,指甲都抠进皮里去了。

    胡钊望着身下这个女子,黝黑的脸颊,五官其实很端正,眼中喷出愤怒和不屈的火焰,令得她双眸璀璨如星光。

    他心中忽然涌出嗜血的兴奋,张嘴咬向她的嘴唇。

    没有想象中的躲闪和害怕,红椒竟然用力把脑袋往上一碰,前额砸在他鼻尖上,顿时一阵酸疼,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用头砸?

    “老子还怕你个黑丫头!”胡钊神情扭曲,用力将脑袋往下砸;红椒当然不能等他砸,立即用脑门迎上去。

    额头相撞,两人都被磕得头晕脑胀、眼冒金星。

    围观的人都看得目瞪口呆,没见过这么狠的两个人,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居然有人叫起好来。

    自古以来,大凡赶热闹传闲话,那个速度都是令人不可思议的,这一会工夫,德阳路的美味斋前就堵满了人。

    人们竞相传告:胡家和张家郑家又打起来了,还打死了人,胡家死了一个儿子,张家死了一个女儿。

    很快,京都府衙和虎禁卫得到消息赶来了。

    这一次,黄瓜他们可倒霉了,来的虎禁卫指挥使展强是胡家亲戚,当即下令将三人拿下,根本不听黄瓜黄豆喊叫分辨。

    只有红椒,虽然被两名禁军扭住,却闷声不吭,趁着被拉起转身的工夫,斜脚踢在胡钊胯下。

    两名禁军看得一哆嗦,望着红椒心底直冒寒气。

    胡钊紧闭嘴唇,死死咬牙挺住,没有喊叫出声。

    他看向红椒,破天荒地竟然送给她一个邪魅的笑容,虽然有些阴森,可确实是在笑。

    跨前一步,一手扣住她下巴,用力捏紧,另一手攥紧她的胳膊,也用力捏紧,两眼直看到她心底。

    红椒,很好!

    岂止是辣椒,简直是只小母豹,又辣又烈,随时随地暴起伤人!

    忽然,他松开她的下巴,一拳砸在她腹部。

    红椒被砸得弯腰,佝偻下身子,却也咬牙挺住,倔强地不喊一声。

    见红椒被打,黄豆怒了,冲着展强叫道:“狗东西,竟敢执法偏袒。你就等着玄武侯和白虎将军活剐了你吧!”

    展强眼神一缩,挥手令人将三人带走。

    胡钊想起黄瓜抱进美味斋的那个黑小孩,刚想进去,忽听街头传来马蹄声,眼珠一转,扯着美味斋的掌柜一起跟衙役走了。

    这些人前脚刚走,板栗和葫芦就各自带人赶来了,然只在美味斋里找到抱着绿菠的小二。

    板栗命孙铁带人守护绿菠,等随后赶来的云影诊治,他则和葫芦循着虎禁卫的足迹追了下去。

    京都府衙,严知府得知红椒竟然杀了溟州巡抚胡敏的小儿子,大惊失色,再也不敢怠慢,当即命人将她看押起来,连黄瓜和黄豆一并捆绑,就要开堂审问。

    板栗和葫芦一阵风似的赶来,却被虎禁卫拦住,展强斥责他们扰乱京都治安,还说若有分辨,等知府大人开堂审问再作处置。

    板栗眼中喷火,他已经问了围观百姓,对刚才的事了然于胸,因此竟不跟他辩驳,从马上腾身而起,一个横扫千军,将他扫落马下,然后对着他胸膛狠狠踹下去,踹得他鲜血狂喷。

    “狗东西,竟敢徇私!”

    禁军们都惊呆了,不知该不该上前解救上官。

    因为展强虽然是他们上官,可跟玄武侯的级别差太远了,再说,刚才确实是展指挥偏袒,所以,他们面面相觑,都愣在那里。

    恰好胡钊因为得知弟弟已经不治身亡,悲愤万分,令将尸体抬到公堂来,今日要跟张家不死不休,这时才赶到。

    葫芦问了张行,得知这人就是胡家人,也不多话,飞身下马,只两招,就将胡钊打得瘫倒在地。

    “案情不明,要关押就一起关押,要审问也该一起审问。”板栗和葫芦将胡钊和展指挥押上府衙公堂,对严知府怒道。

    下更晚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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