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淼一想是哦,眼下她这样子,葫芦哥哥肯定认不出来,还是不要生事了。《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多年前,她和小葱在外游历回来,在下塘集碰上板栗和葫芦,两人可不是都没认出她么。

    于是眼睁睁地看着葫芦走过。

    葫芦找不到秦淼,焦心加绝望伤痛,正五内焚烧,忽然心有所感,霍然转头看向那些百姓,形形色色的人丛中,他一眼看见坐在没有车篷牛车上的小叫花。

    满脸黑灰的脸上,一双黑亮的眼睛眼巴巴地望着他。

    那眼神,灼得他一颗心生疼,狠狠地抽了一下。

    多年前,在下塘集,也是有这么一双眼睛望着自己。可是,那次他错过了!

    这一次,他再也不会错过了!

    英王殿下和众将官忽然看见白虎将军拨转马头,往那些挑担赶车的百姓人丛中冲去,都愕然愣住,不知他又要干什么——昨天他可是大杀了一气呢!

    百姓们都吓傻了。

    不知是谁,发一声喊,丢下担子撒腿就跑,余者立即跟随。道上顿时就乱了起来,哭爹喊娘地叫,好像土匪来了一样。

    英王皱眉,示意身边人去看个究竟,并安抚百姓。

    葫芦也觉出不妥,忙跳下马背,一个虎纵,冲过去拽住被惊动的牛车,对秦淼展开一个灿烂的笑脸,激动地喊道:“淼淼!”

    秦淼见葫芦居然认出她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了好一会,才欢呼一声,张开双臂叫道:“葫芦哥哥!”

    葫芦笑眯眯地接住她,抱在怀里,悬了两天两夜的心落回胸腔,霎时觉得冬日艳阳暖融融的。

    “你是怎么认出我的?”秦淼仰着脸。欢喜地问道。

    “你就是烧成灰我也认得。”葫芦柔声道。

    这双眼睛,无论再怎么改装,他也不会忘了。

    他呵呵笑着,用拇指轻抹她脸上的灰尘。又是拍又是吹,努力想使她露出点原本的颜色。却是徒劳无功,只得作罢。并忍住想亲她一口的愿望,若是那样。怕要啃一嘴泥。

    秦淼见他这样,心里欢喜之极,忍不住就笑出声来。

    忽然想起周菡,忙对葫芦道:“葫芦哥哥。周……这位大哥救了我。”

    她是怕说出周姐姐三个字令人觉得怪异,所以才含糊其辞。以她想来,她和周菡一起失踪的。葫芦既然认出了她。一定会猜出另一个小叫花是周菡。

    谁知葫芦一心只在她身上,一时间忘了周菡跟她一块失踪的事,听她如此说,忙转头对周菡道:“真是多谢小兄弟了……”

    小兄弟?

    周菡禁不住要泪流满面:一样是小叫花,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满心感伤之下,只好点头。

    秦淼急忙低声道:“这是周菡。”

    葫芦这才想起来,急忙将秦淼放下。郑重整理衣装,对周菡行了个大礼,慌得周菡摆手不迭。

    再说英王等人,看见白虎将军抱着个邋遢小叫花又是说又是笑的,无不诧异呆愣。便是百姓也看傻了,赶车的老汉更是惊得合不拢嘴。

    还是李敬武,猜出那两人可能是秦淼和周菡,于是悄悄告诉了英王。

    水柔郡主?

    英王忍住一肚子的疑惑,吩咐他去唤二人过来,这样堵在道上也不是个事,让百姓猜疑不好。

    李敬武急忙过去了。

    一盏茶的工夫后,英王率众在西华门外空旷之地安营扎寨,等候永平帝宣召。

    这时,英王才唤了郑昊等人过来,对着满脸黑灰的秦淼,很艰难地叫了声“姑姑”,行了家礼。

    秦淼急忙回礼,拜见英王殿下。

    周围无数官兵,她和周菡索性也不换装了——也没装可换,只好等进城再说,所以还是那副叫花子模样。

    听英王问起她们脱身的经过,葫芦也期盼地望着,他还没来得及问呢。

    秦淼就跟周菡说了。

    众人听得愣愣的,觉得似乎忒容易了点。

    周菡见了他们的神情,急忙道:“那人厉害的很,我们两个人都对付不了呢。郡主腰都被他捏伤了。”

    秦淼跟着道:“可不是,这一路,都是周姑娘背着我走。把她累得七死八活的,摔了好多跤,我们才成了这副模样。”

    当然不能说在地上打滚的事了,于是找了这么个借口。

    众人听后反应不一。

    英王等人神色古怪,因听周菡说那人姓白,猜测是洪霖身边的一等护卫白鹤。若是这样的话,别说她们两个娇滴滴的小姐了,就算几十个也对付不了。

    葫芦才不管那些,听说秦淼受伤了,吓了一大跳,忙问要不要紧,要唤军中大夫来诊治,又感谢周菡一次。

    英王急忙派出几名军士,按两人说的方向去找白鹤。去晚了怕他脱身走了。此案还需他的供词作证呢。

    军汉们骑马,自然快的很,周菡和秦淼不过是吃了顿葫芦叫人从附近农家弄来的热饭,他们就把白鹤的尸体带回来了。

    两人见人死了,很惊异。

    秦淼道:“怎么就死了呢?我可没杀他。我们走的时候,他还是活的。”

    周菡更是诧异极了,也撇清道:“我也没杀他。就喂他喝了些迷药汤。这个汤他之前也喂我们喝过的。我们都没死,他怎么就死了呢?”

    众人看看白鹤头脸脖子上被扎得斑斑点点血痕,再看看据说是郡主和周家三小姐的小叫花那副无辜的模样,心都狠狠地抽了一下。

    去找人的军汉畏惧地看着二人,告诉英王道,他们去的时候,这人被不知内情的乡民们活埋了。

    秦淼恍然大悟,一拍手,总结道:“这就是报应了。半点怪不得我们。”

    周菡立即点头,感叹道:“可见‘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定数!”

    这人该死,与她们半点无关!

    众人都无语,只有葫芦连连点头。哼了一声道:“所以说,人万不可做亏心事。前有胡钰,今有白鹤,就是最好的例子。”

    大伙儿面色古怪。一个个竭力容忍,以至于龇牙咧嘴,心中却都默问:昨天杀了那么多人,也不知都是谁干的!

    见众人都低头。英王咳嗽一声,对葫芦道:“请白虎将军带她二人先入城,向父皇禀告前情。本王在此等候圣旨。”

    葫芦忙大声应了。精神气象与之前不可同日而语。又请英王派人知会在北边寻找郡主的玄武侯等人,一边欢欢喜喜地背着秦淼和周菡走了,留下一片钦佩的目光。

    葫芦找了辆马车,先将二人送回将军府,再去皇宫复旨。路上,被秦淼追问,遂告诉她们昨日的事情。

    原来。板栗带人往西路追下去,追到百里之外,就发现被丢弃的马车,而车上的人却踪迹全无。

    他警惕万分,不肯再追,吩咐一千军士回头,化整为零,四散在乡野村庄寻找;另派探子伪装去前路探查,自己则带一千人潜伏入山中。

    时候不长,城内的葫芦发了信号,西路军杀入城去,一面派人通知玄武侯等各路人马:城中有变。半个时辰后,又派一拨人来报:荣郡王谋反,小心青龙将军洪霖。

    板栗探知前路有埋伏,再接了葫芦消息,正要带人杀回京城,紧跟着又接到第二条消息,当机立断,从小道绕路西北飞虎关,去迎接英王秦源。

    秦源及其亲卫并护送的人马两千余人,被洪霖率领五千人马围困在距离飞虎关八十里的铜岭山中。

    洪霖不敢公然承认截杀皇子,只能出动手下最亲近信任的一只军队,却命另外三万人在山中蛰伏,假称等候谋反的玄武侯或者白虎将军。

    板栗带的人少,机动灵活,绕过那三万人,横空杀出,二皇子方才脱身,并喝破洪霖阴谋。

    北路禁军顿时大惊,遂束手就擒,归于二皇子帐下。

    洪霖事败,率三千残余往东奔逃,要会合北面尚不知情的六万禁军。他们奉命隐藏在京城百里之外等候消息。

    事成之前,洪霖不敢让大军靠京城太近,怕走漏了消息——军中并不是人人都支持他的。只等荣郡王逼宫成功,那时木已成舟,才敢宣布自己身份。

    再说老鳖、刘井儿和李敬武等三路人马,除了南路的刘井儿,老鳖和李敬武都遭到伏击。

    因他们将军士化整为零,散入乡野寻找秦淼二人,只有两三百人落入伏击圈,损失并不大。后二人接到葫芦消息,见势不妙,都退回京城附近。

    谁知胡钧率几百军士前来,假称奉荣郡王之命来迎接洪霖,说京中大事已成,葫芦却隐藏在其中。待见了洪霖和众将,二人暴起发难,大撒毒药迷药,迷倒一片将领,一场内战遂土崩瓦解。

    这是云影,她气疯了:秦家医药世家,用药的行家,女儿竟然在新婚之夜被人迷晕带走了,真是怒火攻心,把积攒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护身药物全搜给葫芦了,让他大把撒。

    大战虽然避免,然小战却没能免。

    葫芦四处搜寻秦淼不见,拷问又无果,气怒交加,再次大开杀戒,连洪霖也一刀砍了。幸得英王和玄武侯赶来,才没造成更多杀孽。

    因审问了洪霖手下,得知他派了护卫白鹤入荣郡王府协助大事。这白鹤最是心思缜密,所以众人分析后,不往远处找,反往京城附近一路寻来。

    英王略整顿北路禁军,将详情具表上奏,听候皇上发落。

    一天一夜过去,板栗在北路,葫芦在西路,其他两路也都派了人,把那些村镇都翻了个个儿,秦淼二人却踪迹全无。

    谁知道她们已经脱身,大摇大摆往京城来了呢!

    众人分析一点没错,当初白鹤弃了马车后,往回跑了几十里地,隐入乡村。他机关算尽,全是防范玄武侯和白虎将军的招数,却万没料到对手就在眼皮底下,以至于最后栽在两个弱女子手中。

    下更晚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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