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求粉。《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

    花轿悠悠颤动,小葱听着外面喜庆的鼓乐声,以及街道两旁百姓的议论声,想着在前面牵引自己的李敬文,心中充满新奇和陌生的感觉,还有些微紧张和期盼。

    她闭上眼睛,努力镇定心绪。

    今晚,她就要成为他的妻!

    她将彻底告别过去的生活,走向另一段不同的人生。

    心头不期然地浮现泥鳅的面容,他成亲后过的好吗?

    既然无缘,她只能祝福他。从此后,她会丢下他,心中只有自己的夫君。希望他也丢开她,莫作无谓的挣扎,那可真不值亦不智了。

    小葱坚定地想着,随着花轿一路起伏,忽然喧哗喝彩声扑面而来,并冲天的炮仗炸响,夹着噼里啪啦的小鞭炮声、小儿的欢呼声,原来是进了公府,抬往后花园“灵苑”去了。

    小葱正紧张,感觉花轿顿了一下,停了下来。

    紧接着,有人掀开轿帘,她被搀扶出去,又有一截红绸塞入她手中。红绸中间垂着红色绒球,另一端牵在前面,她只看见半截大红衣袍,下面一双暗红靴子。

    似乎等她站稳了,看准了,那靴子才迈开,小步走着,她便亦步亦趋地跟着。

    前面红袍忽地闪开,地上出现一盆烧得红旺旺的炭火。小葱知道,这是要跨火盆了。

    她正要抬脚,忽然前面那双靴子走回来,跟着红盖头下伸过来一双大手,帮她提起大红喜服下摆,就听李敬文小声嘱咐道:“别犹豫,使劲一跳就过去了。”

    周围人本来窃窃私语,静等新娘跨火盆,见此情形。一齐大笑起来。

    就听有人喊道:“李大人,我们将军在战场上飞马杀人,这小小的火盆能挡住她?”

    “李大人也太小看人了!”

    “别说一只火盆,就算摆三只火盆,玄武将军也能飞过去。”

    “哎呀,你们这些人,咋这么没眼色哩?敬文哥是怕新娘子衣裳烧了。”

    哄笑嬉闹声不绝入耳。

    小葱没听见李敬文应声,她能想象他尴尬脸红的模样,急忙悄悄扶了他胳膊一下,安慰的意思。

    借着扶他的力道。轻盈地跨过火盆。

    周围响起喝彩声,并喜娘的祝福声。

    李敬文这才放手,跟着又提醒道:“小心些!要踩碎瓦了。”

    毫无意外的。他的“好心”又引来一阵哄笑。

    李敬文不理这帮家伙,自顾扶着小葱走过那一地碎瓦,马上就有成片的花瓣从天而降,撒花的童男女将各色花瓣朝二人身上不住抛撒,仿佛摇落一树香片。

    两人同时想起清南村的春天。

    柳线飘飞、春风吹落红的日子里。一个小男娃躲在桃树下,头上、身上带着点点残红,眼望着河里嬉戏的小女娃,想着要娶她为妻,如今果然娶了她了!

    这一刻,两人心中都欢喜甜蜜。竟然就这么手拉手,往新房厅堂走去,也不牵红绸了。

    喜娘瞧了愕然。想要提醒,又觉得他们这么手拉手也不错,于是就这样进去了。

    厅堂里,李长明和敬文娘看着走来的一对新人,喜极而泣——大儿子这终身大事。可算是着落了!

    敬文娘见儿子乐呵呵的样儿,顿时也咧开了嘴。心里骂道:“臭小子,娶了小葱这样高兴!”

    接下来,新人拜堂,其热闹喧哗自是不用说,小葱只听见满耳笑语不断,分不清东西南北,唯有跟着李敬文动作。

    礼毕,送入洞房。

    洞房里早已挤满了人,秦淼、紫茄等人又转来这里。

    全福人依旧是汪氏。

    李敬文接过汪氏递来的秤杆,轻轻挑开红盖头。不意外的,他看见一张熟悉的笑颜,即便凤冠耀目,也遮不住眼底的慧黠。

    他就望着她傻笑起来。

    “小葱!”

    他只记得她是小葱!

    什么玄武将军,什么奉旨选婿,都通通忘了!

    他娶了清南村张家的长女小葱了!

    小葱感觉周围无数视线射过来,觉得脸发烧,对他轻笑着使了个眼色。然而却没有收到应有的效果,倒像是眉目传情似的。

    周围已经有人偷笑了。

    汪氏急忙道:“请新人喝交杯酒!”

    两人便乖乖地按汪氏指点喝交杯酒、吃饺子等物。

    一时完毕,李敬文感觉没事了,便问汪氏道:“婶子,能帮小葱把这个凤冠取下来了吧?这么压在头上好久了,脖子怕是受不住。”

    汪氏一个没忍住,就笑出声来,道:“这是自然的。敬文你放心,婶子会照应小葱的。还有,你该去前边敬酒了。”

    李敬文点头,对小葱道:“那我去了?”

    小葱也忍不住笑了,大大方方地点头,柔声道:“你去吧!”

    忽然秦淼走过来,对李敬文道:“敬文哥,你放心,今晚我就守在师姐身边,看谁敢来下药!”

    这话一出,不但李敬文吓了一跳,小葱也差点咬了自己舌头,忙白了师妹一眼,嗔怪道:“淼淼!”

    众人都笑了起来,道表嫂成了惊弓之鸟。

    汪氏抿嘴笑不停,一再跟李敬文说,板栗和葫芦早做了妥善安排,他才放心地出去了。

    等他一走,姊妹们都朝小葱围过来,叽叽喳喳,笑的,问的,闹的,秦溪更是爬到床上打滚,洞房立时成了女儿们的天下。

    “大姐姐,先前你为何听了那诗就出去了?”绿菠心中一直疑惑,问小葱道。

    小葱听了一滞。

    李敬文曾经悔婚的事怎好说的?便是自家姐妹也不方便说,何况还有小时候在河里玩水被他看见的事,更是不能出口。

    可是,香荽、青蒜和绿菠都眼巴巴地瞧着她,若是不说,私心里肯定认为大姐不把她们当亲姐妹了,小心思会难过的,得想个法子圆了这话才好。

    略一思索,才对妹妹们道:“不出去,他不是好没脸?他如今是大姐夫婿,他没面子就是大姐没面子。自家人,非得争个输赢干嘛?凡事要适可而止。你们哪,不能学得太要强了!”

    香荽等人听得愣愣的,不过都一齐乖乖点头。

    小葱见妹妹们肯听她说教,十分满意,丢开此事不提,因见红椒也来了,忙问她内宅谁在照应,娘谁陪着。

    红椒道,云姨和大舅母都陪着娘,还有二婶也在。

    小葱才放下心来。

    当下,众姐妹围着小葱和秦淼说笑不绝,又哀求两人以后要多往家写信,有好吃的、好玩的也记得托人捎回来,说不完的话儿,也不消多记。

    夜色深深,等李敬文回到新房,就看见帷幕深处,站着的,坐着的,红飞翠舞;绫罗帐内,歪着的,趴着的,娇笑连连。往人丛中张望半天,大姨子小姨子表姨子,外带一个呼呼大睡的小女娃,就是没有自己的新娘,顿时呆住:没走错门吧?

    这时,汪氏从外赶了来,疾声道:“姑娘们,该走了!”

    大家停止玩笑,一齐朝房门口看过去,这才发现新郎回来了——亏她们还记得李敬文是新郎,忙都起身。

    绿菠依依不舍,对李敬文道:“大姐夫,天还早呢!你跟大姐也不能这么早就睡觉,让我们再玩一会嘛!”

    她们可是客人,哪有往外赶客人的?

    赵翩翩立即附和:“就是嘛!过两天小葱姐姐和淼淼姐姐就要走了,我们都舍不得呢……”

    李敬文脸都红透了,又满屋乱看:小葱哪去了?

    汪氏急忙捂住小女儿的嘴,生怕她说出要留下来跟小葱姐姐睡的话,那可就丢人了,一边对秦淼和红椒使眼色。

    秦淼和红椒又是笑又是忙,都不知说什么好了,只顾把妹妹们往外扯;秦淼又从床上抱起秦溪——小丫头正睡得流口水呢,又见她两手握拳,忙掰开,抠出几颗红枣和桂圆丢下。

    正闹着,小葱从床后转出来,已经换上了一身家常红缎衣裙,清爽俏丽。

    “要走了?红椒,丫头们可都在?把灯笼照好了,走夜路小心些。”转向绿菠,“绿菠,明天再来玩。”

    李敬文看见小葱,松了口气,若不是满屋子人,他几乎都要以为她也被人掳走了。

    把妹妹们送走后,新房里安静下来,只余红烛摇曳,偶而滋滋轻响。小葱上前帮李敬文宽衣,一边轻笑问道:“喝了多少酒?”

    李敬文握住她手,不让她动,然后自己脱衣,一边含笑道:“没喝一点。酒壶里都是白水。就是陪石头叔、爹和二叔喝的是酒。”

    宽去外面礼服,又去了礼帽,小葱从衣橱里翻出一件水蓝衣袍,递给他穿上,笑道:“去洗洗吧。这屋子布置倒巧,洗漱间就在后面隔间里,热水也是现成的。”

    说完,引着他转过拔步床,果然后面有一间精巧的暖阁,角落里另有一扇门,通往洗漱间。

    一时洗漱完毕,李敬文已情难自禁:青梅竹马的爱人就在身边,更兼灯影朦胧、如梦似幻,哪里还能忍得?几步路的距离,他拥着小葱慢慢走过来,又低头亲她额角。

    “小葱……”

    喃喃低语中,不知今夕是何年,更不知是何日。

    曾经的心丧若死,仿佛是上辈子的事。

    回到床边坐下,小葱柔声哄他脱了外衣,省得揉搓得皱巴巴的。心里好笑,早知道就不穿了。一边自己也脱了外衣和夹袄,二人相拥着坐到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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