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新婚的小两口并未贪睡,小葱是新妇,要给公婆请安敬茶,李敬文就陪她一块起来了。《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

    初春的京城,气候还冷的很,然墙角各处已经透出点点新芽,昭示着春天的临近。

    李敬文帮妻子紧了紧斗篷,半拥着她往上房去,一边低声道:“爹和娘怕是还没起来呢。”

    小葱白了他一眼,道:“哪像你说的!婶子那日还跟我娘说,她来了京城不惯,总也睡不眠,早上老早就醒了。昨天闹得那样,他们回房更不容易睡了,这会儿肯定起来了。”

    李敬文听了觉得有理,轻笑道:“还是你心细!”

    果然,上房门已经开了,一个丫头正往外泼水,看见他们,忙叫道:“老爷太太过来了!”

    一边就打起帘子。

    小夫妻走进屋,来到里间。因天光尚未大亮,里面还点着灯呢。李长明正活动胳膊腿,敬文娘闲不住,趴在炕桌上粘鞋面。

    “爹,娘!”

    两人一齐叫道。

    李长明和敬文娘同时停下动作,转头看向儿子和小葱,见两人笑意盈盈,小葱腮颊更是泛出春色,都欢喜得心花怒放。

    “小葱,快来坐!起这么早,咋不多睡一会哩?敬文又不用去衙门,回门也要到明天,又没啥事……”

    敬文娘拉了小葱的手,絮絮叨叨说了一大通。

    父子娘儿几个闲叙了几句,李敬武也来了。

    小葱就对一个小丫头挥挥手,她转身跑了出去,很快,荷叶就带人把沏好的茶端了来,让大小姐给公婆小叔敬茶。

    敬文爹娘乐呵呵地受了,又给了小葱一对玉镯做回礼。

    小葱见那玉镯并不普通。知是李敬武从蕃王城得来的,也笑嘻嘻地受了。

    因今日不能回门,便是张家就在前面,他们也不好过去的。当下,一家人也不出院,父子说些闲话,婆媳两个凑一处做针线,温馨的很。

    晌午的时候,小葱就笑道:“今儿我来做饭。”

    敬文娘急忙阻止道:“新媳妇三天才下厨,你头天就做饭。哪有这样的?”

    丫头婆子伺候的人也多,根本轮不到她做饭,若是叫张家人听了。还以为他们给新媳妇下马威哩!

    小葱微笑道:“那不是通常的规矩么。眼下敬武过两天就要走了,我跟敬文迟些日子也要去南边,一家人就这几日团聚,还讲那些虚礼做啥?总要叫小叔尝尝我这嫂子的手艺。”

    敬文娘听这篇话有情有理,倒不知说什么好了。

    李敬文看着媳妇。觉得无处不好,心里欢喜异常,遂对娘道:“娘,就让小葱做吧。也是她做儿媳的心意。”转向弟弟,“你嫂子做的菜可好吃了。”

    李敬武乐呵呵地说道:“那我可要尝尝。小……嫂子你晌午多做几个菜。哦,我想吃那个从黑莽原带回来的鱼。”

    敬文娘扑哧一声笑了。“你这娃,还点起菜来了。”

    李敬文忙对娘道:“叫庆嫂子帮她打下手,把菜什么的都洗好。再派个人烧火……”

    敬文娘瞅着大儿子乐道:“你这么不放心,不如你去帮小葱打下手好不好?”

    李敬文红脸笑了,“儿子哪会做那些!去了也是碍事。”

    小葱不好意思地斜了他一眼,自招呼荷叶等人出去忙。

    她将陪嫁来的白雪、白云、白莲,连同荷叶都叫进厨房。指挥分派事务,从配菜、切菜。再到煎炒蒸煮用料火候等,色色叮嘱教导。

    那三个小丫头都只有十一二岁年纪。

    因张郑两家的孩子小名都是果菜,为免主仆不分,故而她们的名字不敢用这方面的字眼;又因为这三个丫头都是随着白果的名字来起的,听去倒比主子小名还要高雅了。

    正忙着,白果跟枫叶跑了过来,说是找白雪她们说话。枫叶还提了些果菜来。

    小葱忍不住就笑了。

    一定是香荽和红椒想她了,自己不好过来的,派她们俩过来瞧瞧自己在干嘛呢!

    白果很有趣,怕自己坏了风俗规矩,因而叽叽喳喳告诉小葱各样事,却一个字也不提红椒香荽,好像她就是来串门子,找白雪说话的。

    小葱可不管那些,仔细问她大老爷太太等人都在做什么。

    白果这才一一说了,“公爷一早就出去了,是被人叫出去的。好像很急的样子,饭都没吃呢!”

    哥哥出去了?

    小葱沉思,怕是那谋反案要结案了吧!

    很快她就知道缘故了:公府骤然增加大批禁军,张家老小住的院子都被团团防护起来,小葱这里也不例外;李敬武也被葫芦派人来叫了出去。

    原来,刑部验出洪霖的尸体是假的。

    当日,尸体运回时,仵作并未仔细查验。一来白虎侯当众斩杀青龙将军,这是众所周知的事;二来伤口只有一处,就在脖颈,也是一目了然,所以仵作就没有详查身体其他部位。

    然时隔多日,尸体发生变化,脸上戴的假面皮松脱,被人发现后揭开,原来是一个三十出头的汉子,这才慌了,急忙上报刑部。

    刑部立即命仵作重新查验,证实青龙将军尸身是假的。汪正松丝毫不敢怠慢,当即向永平帝禀告此事。

    永平帝听后浑身发冷,京城和皇宫立刻戒备森严,白虎侯府和玄武公府也派了重兵把守。

    同时,皇帝命三司会审荣郡王世子洪霆,想要追查洪霖下落并叛党余孽。

    然世子在公堂上嘲笑怒骂,并无新鲜隐秘吐出。皇帝无奈,只得按原计划命英王秦源监斩,于正月十九日傍晚在德胜路菜市口将一干乱党主从犯共一百多人处决,余者妇孺均流放。

    胡钧被释放,仍为将军;其父胡敦贬为庶民;其叔胡敏谋杀玄武公——原黎章将军,未杀讫,免官去职后。犹判徒刑两年,不准赎;胡钊因无官职抵罪,被判徒刑两年。

    德胜路法场,世子夫人被允许来为丈夫送行,这是胡钧特地向板栗恳求,才得以通融。

    洪霆看见胡家大小姐,怒骂道:“贱妇,都是你的好兄弟,背信弃义,才害得我洪家满门被灭。还敢来见我?胡钧出卖亲父亲叔亲兄,苟且偷生,真天下第一猪狗不如的畜生……”

    他仰天大笑道:“你们等着吧!三弟不会放过你们的。他会回来找你们的!胡家、张家、郑家……你们等着吧!”

    胡家大小姐泣不成声,抽出藏在袖中的短刀抹了脖子。

    原来她早就存了死志,因而携了短刀来法场,要陪丈夫共赴黄泉。谁知来后一句贴心安慰的话也未听到,却惹来一顿骂。当下不再眷恋红尘,一死了之!

    幸亏身边一人及时出手,才救下一条性命,却是秦枫。

    胡钧因不放心,也跟了大姐过来。

    见此情形,惊出一身冷汗。遂站起身对洪霆骂道:“不忠不义的东西,你们自己干的好事,还敢迁怒发妻!”

    洪霆见妻子自刎。也惊呆了。

    怔了好一会,才冷笑回应道:“你这种不知信义的小人,如何能体会我等心思!我洪家本就贵为郡王,何须改朝换代?都是我父得宁王救命之恩、知遇之德,才舍弃荣华。铤而走险。若不然,二十年前。宁王将襁褓中的秦霖托付时,就向皇上告发,岂不是又立大功?若是如此,与你这等小人又有何区别?”

    周围观刑的人听了,窃窃私语,看向洪霆的目光甚为同情,而对胡钧却指指点点,鄙夷不屑。

    胡钧气得面色潮红,胸膛剧烈起伏。

    在场的刑部尚书汪正松大怒,喝命人堵上洪霆嘴巴。英王尚未到来,此时断不能出事。

    却被一人上前阻止了。

    “哦?荣郡王如此有情义,那为何我师父救了他性命,不见他报答,却反而掳去师傅的外孙女,借以达到他谋反目的?”

    原来是秦枫。他替胡家大小姐诊治包扎完毕,站起身来,正好听见洪霆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语,便上前喝问。

    洪霆哑口无言,嗫嚅不能答。

    当日,定下此计也是不得已:若掳别人,绝没有在新婚当日掳去新娘能令白虎将军和玄武侯方寸大乱。

    “那不过是权宜之计。我们的人并不曾伤害郡主。”

    他只能如此辩解了。

    秦枫犀利指出:“不过就是利欲熏心罢了,你又何须掩饰?荣郡王若真替宁王着想,就不该挑唆洪霖谋反。他如此年纪便被皇上封为青龙将军,何等器重!便是我等皇室中人,如赵王、肃王和本王,也不过是闲散王爷罢了,怎抵得上青龙将军手握重兵,被倚为国之柱石?想必宁王在天有灵,也会感激你父子。却偏不知足,定要唆使他谋反,终于陷他身败名裂,还敢说是报恩?”

    又转向胡钧道:“胡将军是不是小人暂且不论,然他救了胡家满门,对胡家祖宗而言,乃是大孝;他勇于出首,避免一场内战,对天下百姓来说,乃是大仁。岂是你这等人可以非议指责的!”

    胡钧顿时眼窝发热、鼻头发酸,竭力忍住,才没落泪。

    汪正松等人听了,则不住颔首点头。

    洪霆瞪眼怒道:“青龙将军算什么?这天下本就是宁王的,先皇明明立宁王为太子……”

    秦枫厉声打断他的话:“这天下是我秦家的,不是某一个人的,岂能容尔等胡作非为?宁王输给了皇上,此乃天数!若当今皇上有纣、桀之暴,他洪霖有汤、武之仁,方可言天命人心。如今国家承平,你父子却逆天而行,上愧对皇上倚重栽培,下愧对洪家列祖列宗,既陷民众于水火,又有负宁王托孤之厚望,正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还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汪正松猛拍桌案,激动地站起身来大喝道:“说得好!”

    洪霆则面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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