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井儿看着红椒,嘴边漾起一抹笑容,慢慢扩大,最后满脸都是笑。《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

    红椒羞恼地站起身道:“笑什么?不愿意就算了!”

    刘井儿急忙扯她坐下,连声道:“别吵,也别闹!我说还不成嘛,我当然愿意了!”

    红椒疑惑地问:“真的?你没哄我?”

    刘井儿摊手道:“瞧,刚才还说跟我说话不用拐弯弯绕,转眼又怕我哄你。我常哄人吗?我就算哄人,那也是哄别人,我啥时候哄过你们姐妹了?”

    红椒想想也是,又有些忸怩道:“那你……也不在乎……我跟田遥以前的事儿?”

    刘井儿不悦道:“你跟田遥有啥事儿?他没那个福气,娶不上你,还不许我娶了?我可没捣鬼,全是他自个作的。总算你还聪明,发现还有个刘井儿。我刘井儿考状元比不上他田遥,可我打仗比他强!我疼媳妇也肯定比他强!嫁我,这就对了!……”

    红椒听着他唠叨不停,再次怔住。

    她试探地问道:“井儿叔,你……你早就……”

    虽然她没问完,但刘井儿还是明白了她的意思,他郁闷道:“我生在张家,长在张家,咱们一个院子住着,一块读书,一块习武,一块玩闹,我就不明白了,怎么你们都没发现我的好哩?”

    红椒见好笑道:“也许是我们都叫你井儿叔,就,就没想到那上头去。”

    刘井儿一挥手道:“不对!小葱那是不用说——我都不知道她想啥;香荽太小,我当她妹妹一样;可是红椒,我觉得跟你最合得来,我好早就喜欢你的。”

    红椒原是凭着一股勇气,也仗着跟刘井儿熟悉亲密——她们姊妹被他宠着、护着惯了的——才直言问他愿不愿娶自己。

    然当刘井儿真说出心里话后,她却极不习惯,又羞涩又别扭。

    她便瞪着他道:“你坏死了!我那会儿那么小……”

    刘井儿看着她憨笑道:“我也没想怎么样。我不就是想等你长大了娶你嘛。可我还没等到你长大。我就跟葫芦去投军了。再回来,就都变了……”

    红椒听后默然。

    好一会,她才哽咽道:“你既然心里有这个想头,为啥不在我刚从黑莽原回来的时候,就跟我爹提亲?那后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我也不用受这份折磨,田遥……也不会难受。”

    刘井儿叹气道:“我在京城才呆了几个月就走了。那时候,连玄武王都没娶亲呢,我怎好提的。”

    见红椒流泪,忙从胸前掏出一块折得方方正正的帕子递给她。哄道:“别哭了。你想开就好了。本来,田遥才情好,对你也好。我都放下这事不想了。可我这次回来发现不对。”

    红椒接过他的帕子,擦了把泪,吸着鼻子问道:“怎么不对?”

    刘井儿道:“我原以为他读了一肚子书,总该比我明白事理。可我发现,有些人哪。书越读的多,就越复杂。你心思简单,嫁他这样人,未必就能过得好。”

    红椒看着他,纳闷道:“那你刚才还劝我?”

    刘井儿微笑道:“红椒,这得你自己想明白。我不能哄你嫁给我。你心里不踏实,往后会后悔的。我一直等着。我娘和老王妃帮我相看了好几门亲,我都找借口推了。就等着你!”

    红椒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刘奶奶见说东家说西家,他都不称心,气得骂他作怪,青山舅舅也笑话他。

    她不知是感动还是怎么了。一个劲地流泪。

    这次,刘井儿没有劝她。任凭她低声啜泣。

    盯着旁边一丛紫菊,刘井儿也有些失神。紫菊不是纯紫色的,紫中透着白痕,每一朵都有茶盏那么大,开得那么鲜艳、恣意尽情。

    “我不会像田遥那样作诗作画,但我会带你策马天下,去高原、雪山、沙漠……要是你厌倦了,等不打仗了,我就辞官,咱们回清南村种地去。要是你嫌清南村太闷,咱们就出去,往南边,往海边,反正想去哪就往哪去……”

    他越说,红椒越哭。

    刘井儿见有人往这边来,忙道:“你别哭了,不然人以为我拐带弱女子哩。”又对后面张望,“咋枫叶也没跟来?咱们俩这么出来不好。”

    红椒听他这样说,忍不住破涕为笑,低声道:“我让枫叶去慈安寺准备,我们去那吃饭。我晌午还没吃呢,肚子都空了。”

    刘井儿忙起身道:“那还不赶紧去!饿坏了咋办?”

    他俯身,将手递给红椒。

    红椒犹豫了一下,把手放在他蒲扇般的大手中。

    刘井儿握住那细滑的柔荑,轻轻一扯,将她拽起来,才松开手,脸色微红,却止不住笑逐颜开。

    他小声道:“咱们去慈安寺拜佛求签,求佛祖保佑咱们。”

    红椒便喜悦地点头,随着他一起转身出了菊园。

    一边往山上攀登,刘井儿一边道:“咱们先去寺里弄些斋饭吃。把肚子填饱了,再去别处逛。”

    红椒点头道:“听说,慈安寺的素面很好吃。”

    刘井儿瞅着她笑道:“你饿坏了吧?”

    红椒摸摸肚子,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早上就喝了些粥和羊奶。”

    说起这个,她又想起田遥,沉默下来。

    刘井儿度其神色,问道:“想田遥了?”

    红椒点头,又摇头,道:“不知他怎样了,怕是伤心的很。不过我不后悔,这样对我们俩都好,他也能全了孝道。”

    刘井儿问道:“若是他能丢开他娘塞给他的那个女人,你会不会原谅他?”

    红椒摇头道:“不是因为这个。你不懂,不是因为这个。我再没精神再来第二次这样的事了。”

    刘井儿却一副了然神色,但没有再问下去。

    上得山来,枫叶果然和黑娃在慈安寺门口等着,说斋饭都准备好了。

    黑娃见红椒看他,忙道:“是三姑娘让我来的。说是能帮着跑个腿什么的。”

    红椒点头,知道香荽不放心她,才特意又让黑娃赶来。

    两人便先入大殿拜佛。

    在偏殿内拜过菩萨,红椒和刘井儿各抽了一支签。

    对着满面慈悲的菩萨,刘井儿忽然觉得双手沾满鲜血,浑身不自在起来。

    他郑重跪下,虔诚地磕了三个头,才双手合十,低声喃喃道:“菩萨,我刘井儿绝不是大恶之人。杀人是因为敌人犯我边境,欺辱我大靖百姓,这也是不得已……”

    口内尽管这样说。心里却回忆起跟葫芦在大草原上烧杀小部落的情形,忍不住额头冒汗,那是他唯一觉得亏心的事。

    祷告完毕,他怀着忐忑的心情抽了一根签。

    看着签上标注的“白首同心”四个字,他不禁眼睛潮湿了。以至于看不清下面的句子,其实也不用看了,这是一支上上签!

    他将竹签放回去,交给红椒。

    红椒双手抱住签筒“哐啷”使劲摇,摇了四五下,才抽出一支。看后低声轻叫了一声。

    刘井儿忙深吸一口气,探头看红椒抽的签,居然也是“白首同心”。

    红椒震惊。刘井儿欢喜,最后,两人相视而笑。

    再没说什么,将剩余殿内的各路菩萨都挨个拜了一遍,他们才去吃斋饭。

    用过斋饭。他们跟寺里买了些素小食,如炸豆腐干、卤面筋、素鸡等。用个小篮子装了当做零食。黑娃提着,然后四人便满山转悠起来。

    在溪涧边弄水,在古树上攀爬,在林间摘果,追着松鼠跑,撵着野鸡闹……笑声惊起鸟儿扑棱棱飞起。

    翻腾间,每每红椒有跌落的迹象,刘井儿总会及时上前接住她。

    她奔跑笑闹,不住喊“井儿叔”。

    刘井儿小声嘀咕道:“红椒,你别叫我叔好不好?听着咋这么怪哩!”

    红椒笑道:“一时半会儿我改不了口呢。”

    刘井儿无法,只得任由她去。

    连黑娃和枫叶都玩得不亦乐乎。

    天色暗下来,刘井儿提议回去。

    红椒一想起回家,心中又难受起来,便跟他商议道:“不如让黑娃回去送个信,我们去城外玩两天再回来。”

    “不行!”刘井儿断然拒绝,“这两天府里有事,咱们别给王爷添麻烦。”

    他虽然不知发生什么事,但玄武王府明显守卫加强,板栗和小葱都十分忙碌,联系秋霜上门,只怕之前的案子有眉目了。

    红椒听他这样说,只得作罢,犹觉惆怅,神情有些恹恹的。

    刘井儿低声道:“你别怕,晚上我来跟王爷说。”

    红椒嘟囔道:“谁怕了?”

    其实她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不安的。

    刘井儿一笑,道:“那咱们回去。”

    四人这才下山回王府去了。

    回到王府,刘井儿将红椒送进内院,立即去求见板栗。

    他们在松山和跑马场耗了一天,却不知京城里闹得事大了,板栗正在书房和张杨小葱商议事呢。听说刘将军求见,忙唤他进来。

    刘井儿见大家都在,正好,也不废话,便开门见山道:“王爷,张大人,我想娶红椒。”

    板栗一句问候卡在喉咙里,再也问不出来。

    小葱诧异极了,不相信地问:“井儿叔,你说真的?”

    刘井儿道:“当然是真的。红椒已经答应了。我先来跟王爷求亲,等会再和我爹我娘去求老王爷和老王妃。”

    板栗和张杨异口同声地问:“红椒答应了?”

    刘井儿用力点头道:“当然,不然我还能骗婚不成!这也不是能骗得了的。”

    下更两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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