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铭坐了下来,看向郭潇问道:“他没死对吧?”

    “燕北安保了他一命。”郭潇道。

    张铭点头,没死就好,要是死了反倒是有些可惜。

    梁书榕闯玉箫宫,箫声响彻绝壁之上。

    玉箫宫只有一人出战。

    是位女子,身穿一袭云卷青衣,眉间一点朱砂,手持一盏长琴,应是玉箫宫当代弟子。

    只言片语都未曾说下,只见那青衣女子席地而坐,长琴放于身前,玉手轻拂,琴声出。

    “铮!”

    琴与箫,这绝壁之上平舔了几分诡异。

    梁书榕睁开双眼,看向那青衣女子,依稀有些眼熟,但却又有些认不得了。

    当琴声起时,有苍鹰盘旋而起,又有百鸟奔袭而来,受那琴声所控。

    “七情乐术……”梁书榕挑了挑眉,看向那青衣女子的眼神都变了,玉箫宫里果然不止一本七情乐术。

    只见那青衣女子缓缓开口说道:“宫儿执天,公子你便掌地,如何?”

    梁书榕没有回答,只是闭上了眼睛,箫声也变了。

    “吼!”

    只见脚底下的山中窜出一只猛虎,牙间含血,似乎是刚饱餐了一顿。

    青玉女子的琴声也变了,多了几分戾气,只见盘旋在女子身旁的那只苍鹰径直朝那山前的猛虎俯冲而去。

    “啸!”

    天与地,琴与箫,鹰与虎。

    这场角逐最为诡异的在于那苍鹰,还有那猛虎,他们都不再是自己,眼中无神,只听声而动。

    猛虎挨了苍鹰一爪,苍鹰也被猛虎拍去了些许羽毛,谁也没占到谁的便宜,前后,苍鹰攻数十次,猛虎匐于地上,一直虎眼已经被抓破,身上皆是抓痕,有血溢出。

    燕北安看着这场无趣的角逐,只是觉得这吹箫的人与这个弹琴的女子,都是些可怜人。

    地上猛虎奄奄一息,青衣女子手中的琴声变的舒缓,她抬起头来,看向梁书榕道:“公子,看来是宫儿更胜一筹。”

    箫声戛然而止,梁书榕睁开了双眼,放下了手中玉箫,他看向了那山间奄奄一息的猛虎。

    若是没有记错的话,多年以前,他便于这虎认识了。

    记得那时它总会在半夜来听他吹箫,一晃这么多年,它也老了不少,不胜当年勇了。

    梁书榕叹了口气,看着那奄奄一息的猛虎,喃喃道:“就连你也老了……”

    他扭头看向那青衣女子,缓缓的开口说道:“世人都说我是疯子,本是凡人却要这天地山河皆匍匐。”

    参宫九只是看着梁书榕,没有言语。

    “天地山河未曾变化,数十年间皆是如此,我忘了许久,如今却也记得一半了。”

    梁书榕脸上露出了无奈的笑容:“罢了,一半便一半吧。”

    参宫九眉眼一动,心中微微一颤。

    梁书榕再一次闭上了双眼,玉箫也再一次被他拿了起来。

    再纳天地之势,以证其心。

    燕北安望着那白衣白发手持玉箫的人,心道,这就是你的依仗吗。

    天地之间似乎多出了一些东西,压在了梁书榕一人身上,他的肩膀微微垂下,似乎有些吃力,不过手中玉箫却从未放下。

    “停下!”玉箫宫中激射出一柄长剑,直奔梁书榕而去。

    “叮。”

    那长剑飞刀一半便被打了回去。

    燕北安站在了玉箫宫门前,看了里面一眼,冷冷的说道:“看着便是。”

    门后的人有些无奈,也有些不甘,更多的是不解,燕北安为何会帮这个人。

    “吟!““吼!”……

    苍鹰盘旋而起,地上野兽仰天长啸,似乎是在迎接着什么。

    梁书榕缓缓睁开双眼,玉箫不曾放下。

    一人一箫,再入宗师之境。

    箫声再起时,百鸟相贺,万兽恭迎!

    大势已成!

    ………

    “真就成了……”张铭眨了眨眼,一半天地山河?与那十三年前洛溪山上想比又如何?

    郭潇摇了摇头,说道:“成是成了,可这山河何其之大,这么短时间他也只走了一半,其中的势也只有一半。”

    “再多他也纳不了。”顾青山道,当年洛溪山上,梁书榕可是去了半条命。

    张铭倒是不赞同这个说法,“还说不定呢。”

    公孙羽几人皆是惊讶无比,纳天地山河之势?这是人能够做到的事情吗?

    这不是走过所有地方便能尝试的东西,没有足够的感悟,这天地自然,又怎么能顺他而为。

    公孙羽砸了砸嘴,轻声道:“果然是个疯子啊……”

    石大看着郭潇,打断道:“可我听说那个人没有赢啊。”

    张铭一怔,想看看郭潇如何说。

    郭潇给自己倒了杯酒,点头道:“是没赢。”

    “他虽成宗师,可仍旧敌不过玉箫宫所有人,更别说那个宫主了,虽有万兽相助,天地相交,可终究只有一半罢了,当日玉箫宫所有弟子出崖,不过片刻,梁书榕便受了重伤。”

    郭潇叹了口气,一半与所有差的太多了,他继续说道:“虽是受了重伤,梁书榕确实因为力竭而败的,最后剑仙燕北安出手给救了下来。而燕北安只出了一剑。”

    那一剑如千军万马袭来。

    所谓兵法,所谓杀伐,为万军之志,势不可挡,一剑破玉箫宫百余高手。

    从头到尾,燕北安只出了一剑。

    玉箫宫宫主亲自出手,一半剑势都未挡去,同是宗师,可二者的差别却是巨大,剑仙之名也从不是吹出来的。

    这也是继燕北安成为剑仙之后为众人所知的第一剑。

    “剑仙啊……”宋书生羡慕般的嘀咕道,“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啊,真想见见。”

    顾青山抿了一口酒,剑仙什么的他倒是不羡慕,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燕北安会帮梁书榕。

    石头兄弟有些不明白,于是便问道:“不都是宗师吗?为什么差距这么大?”

    “差别可大了。”顾青山解释道:“境界只是辅助罢了,最为主要的还是底蕴,玄境亦可败宗师,这也是为什么天下会有行走这么一说。”

    石头兄弟不是很懂,他们似乎也只是爱打架而已,顾青山也没再过多解释了。

    天下宗师多如浮游,可真正能有名声的又有几个人。

    天下第一剑仙独孤叶亦是宗师,各大门派掌门也是如此,拼的是感悟,拼的是底蕴。

    那宗师之上呢?

    这天下从未有过天境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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