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司言看着最后的‘郁司言’连右臂以及黑刃都掉了,还撑着一颗脑袋滚到了潺潺弱弱的九幽莲面前,咬住了一片花瓣,神色复杂。

    她摸了摸手里的黑刃,感叹的说:“我都差点忘记了,我死的这般惨烈。”

    十米的距离,身体七零八碎的遗了一路。最后,也就只有脑袋凑到了九幽莲面前,还不知道是如何张开动静的嘴巴咬住了人家的花瓣。

    黑刃在手中震动,郁司言轻笑。

    或许是疼痛神经早就断了,她没有感觉到疼痛,所以即使记得自己死的惨烈,可也没有多少印象。只不过如今被异心花再次重放当日的一幕,她觉得自己真是疯魔的可怕。

    这九幽莲,竟然也有迷惑人心智的功能。

    而这异心花,却能让她看到记忆深处隐藏最深的回忆,她神色一正。刚要动作,就见就记忆还在变化。

    她的死,竟然不是终点。

    被冻成冰棱子的黑刃,在碎掉的手指中震动着。最后,断成几截的手指碎的不能更碎了,它可算是飘起来了。

    郁司言:“……”

    她看看碎的不能再碎的自己手指,又看看黑刃,决定压下心塞,静观其变。

    然后,她可算是解开了她是如何重生的谜题。记忆中,振开冰棱子的黑刃在吸收下面郁司言残肢断臂中被冻住的血液。直至全身血液一滴不剩的被吸收,黑漆漆的黑刃除了血槽变红了之外,连剑身也是第一次变红了。

    吸收了主人的一身精血,黑刃剑身上的黑色煞气转化成了红色。红色的煞气,明显比黑色的煞气更加暴戾。

    可郁司言仔细观察之后,竟然在这丝血煞之中,察觉到了一点点生机。

    然后,充满了暴戾以及破碎生机的血煞,被黑刃直接注入了下方颤颤巍巍的九幽莲中。

    纯白的九幽莲,每一片花瓣都发生了变化。不知道过了多久,纯白的花瓣,被染红了。

    远远看去,一片雪白之中,只余这么一抹红色,刺眼的很。

    紧接着,九幽莲的九片花瓣掉落了。花瓣没有落地,而是随风飘起来,围着黑刃旋转。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下方‘郁司言’的残肢断臂中,有什么东西被吸收了。

    然后,一阵刺眼的光照之后,黑刃消失了。

    九幽莲也消失了,甚至连‘郁司言’一身残肢断臂也消失了。

    可远处,被冻成冰柱的四个尸体还在。这代表,空间还是那个空间,可黑刃与九幽莲和她的尸体都不见了。

    记忆终止,郁司言终于回过神来。

    她已经站在异心花的面前了,就差一米,就能碰到它了。可此时,她顾不上别的。低头看着手中的黑刃,心神震动。

    原来,她能借尸还魂并不是偶然,而是黑刃的功劳。她的手一寸寸摸过黑刃的剑身,后者在她手中震动。

    她轻笑,说:“谢谢了。”

    死而后生,大概说的就是她吧。

    心神重新冷静下来,她看向眼前的异心花。

    异心花比看到的投影要大的多。站在它面前,还没有人家一根柔毛长,也是绝了。

    今日它替她解了惑,她感激。所以,还是将它收入囊中吧。

    刚要动手,头顶上方传来了惊惧的呼喊。

    “言姐!救命啊!”

    三个人影,唰唰的从上方掉下来了。速度极快,眼见着就要落地了,郁司言一挥手,煞气化龙,在最后关头接住了他们。

    还不等询问什么情况呢,又有人下来了。

    一连十几个,只看胸口的标志,就知道他们都是凌云团队的。只不过,她疑惑的看看身后巨大的异心花,又看看这群人。

    怎么这群人当中有超过二十的,也进来了?而且,异心花咋对他们没有影响。

    这个疑惑很快就被来人给解开了。

    “九卿大人说的对,只要异心花认主了,它的效果就会暂停。”

    认主?

    凌云团队的十几人盯着郁司言,而郁司言面色古怪的看着身后的异心花。他们的意思是,异心花认她为主了?

    可天知道,她啥也没做啊。

    刚落地站稳还来不及喘口气的陆荣就对郁司言大喊:“言姐,异心花会主动择主。一旦择主,就成了一朵空有生命力而没有任何战斗力的废花了。”

    身后的异心花柔毛一直摇晃着,有的扫过郁司言的脸颊,痒痒的,想笑。

    废花,这个形容引得异心花不满了。

    然后,芋子光又大喊:“他们的目标是异心花!他们想要异心花纯粹的生命力,好给那位续命!”

    这是他们拼死在上面套出来的信息,就是还没有套出异心花如何自动择主,就被逼下来了。

    莫名其妙有了一朵花的郁司言,心情很好的摸了摸身后像是撒娇一样的异心花,对上了凌云团队的能力者。

    领头的是凌云团队的团长秉贺。他说:“郁司言,你也是从灯塔出来的。你该知道,母亲需要这朵花。”

    郁司言还没有说什么,魏清流就呛呛回去:“生老病死是万物生存的根本,她那样做就是逆天而行,连人都不算了,还算什么母亲!”

    副团长欧保定说:“不管她的存在是什么,她是灯塔的支柱,保护了灯塔内所有的幸存人类,这是不争的事实。”

    “然后像傀儡一样被操纵?”芋子光不屑。

    欧保定目光怜悯:“你不屑于她的操纵,但你也是因为她的操纵才能活下来,甚至成长至今。”

    “是,这是不争的事实。可灯塔还是原来的灯塔吗?她的初心还是原来的初心吗?”芋子光的心神坚定,也知道的多。

    秉贺说:“灯塔的初衷,只是为了让更多的人活下来。她做到了,就可以了。”

    芋子光讽刺:“是啊。她做到了,所以可以随意掌握我们的生死。她让谁死,谁就必须死。在她的掌控中,不能有第二个声音,不能有自己的意识。你们觉得,这样还算是活着吗?”

    “但我们活下来,”秉贺目光坚毅。

    旁听的郁司言不得不打断他们毫无意义的对话:“两方都别说的那么冠冕堂皇。你们各自有各自拥护的对象,不过是想推翻彼此罢了。”

    什么活着死了,都不如人心异变明了。

    或许,灯塔的初心是好的。可灯塔不是死物,是由那位母亲化身而成的。说到底,她也曾是人,拥有人心。

    人之心,是最复杂多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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