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一炷香

    厢房内已经燃起了檀香,这檀香是婠婠收到傅君婥已经来到小院消息后请老板帮忙点上,此时檀香已经即将燃烧殆尽,婠婠就坐在窗户前,在充斥着檀香味道的房间内眺望着小院中的情景。

    这间厢房是这个酒楼最好的房间,可以从这里看到四周方圆千米左右的风景,小院距离这座酒楼并不算近,只不过他还是从这酒楼上看见了小院中的景致,准确来说是小院中的两个人,她甚至可以看见那个带着斗笠的苗条女人忽然离开小院,但很快又回到了小院,而后似乎递给那个坐在轮椅上的人一件什么东西。

    距离太远,他实在看得并不算太清楚,只不过他却知道那是什么,那绝对是剑,而是一定是挂在精舍客厅中的那一柄剑,也是三天前墨清池去见哪位超级剑客身上携带的那柄剑。

    这柄剑是她送给墨清池的,只不过墨清池很少拔出过那柄剑,更很少拔出那柄剑杀人。墨清池早已经不需要用剑了,他无论是杀人还是被人杀,他都不用剑,他用他的脑子就足以应付世上大部分的情况了。

    不过看现在的情况墨清池似乎已经不得不用剑,不得不用她送给墨清池的那柄剑了,现在她望着这一幕,她的心仿佛就要飞起来了,他想要立刻飞到那个院子中,看一看这场绝对可以称得上非常有趣的交锋,她想看一看墨清池的剑。

    只不过她终究没有动,她的心里虽然已经非常想去看了,但他的身体没有任何动作,她只是回头瞥了一眼那依旧还没有燃烧殆尽的檀香,似乎对于她来说檀香没有燃烧殆尽,他就根本无法离开这个房间一样。

    似乎这个房间中已经秘密下了一种非常特殊非常有趣的诅咒,而解开这个诅咒唯一的法子似乎就只有等檀香燃烧殆尽,这究竟是一种怎么样的诅咒呢?

    墨清池的手已经握住了剑柄,他安安静静坐在眼前这个带着浓郁异族风情的女人面前,脸上带着非常祥和的笑容,他现在看上去是一名真正的剑客,只可惜这名剑客有一点和普通剑客不同,普通剑客手握住剑的时候一定是站立得笔直,只是他却是坐着的,他只能安安静静坐在轮椅上。

    这一点他已经和手也已经握住剑的女人解释了,他唯有借助椅子的支撑力才有机会发出一剑。女人的耳朵不但不聋,而且听得比世上大部分人都还清楚,可正是因为她清楚这一点,因此她无法拔剑。

    她是一名杀手,是一名刺客,只可惜她并非是一名合格的杀手,也并非是一名合格的刺客,一名合格的杀手或刺客脑海中绝对不会存在任何感情的,他们的眼中只有目标和财富,而她不是。

    她毕竟还是高丽弈剑大师傅采林的弟子,他平生随时傅采林所学并非冷酷无情,而是剑,而是世间之礼,因此她的剑还藏在剑鞘之中,难以将剑拔出剑鞘。

    墨清池的手握住剑柄,他在等,他也不知道望着面前这个带着竹斗笠的女人等了多久,终于他仿佛已经明白这个女人绝对不会先对他拔剑,因此他深深叹了口气道:“我明白傅姑娘您的意思了,你并不希望可以占一个残废的便宜,不过我可以保证你眼中的这个残废绝对比你见过许多正常人要厉害得多,甚至他这一剑会比你平生以来遇见得任何招式剑法还要可怕厉害。”

    傅君婥眼中闪过异色,她的手已经握住剑,但并未出鞘,但一直保持沉默的她总算还是开口了,她说了一个墨清池重复了两次的字:“请。”

    请字道出,墨清池就已经明白了这个女人的意思。

    请自虽然有很多意思,但此时此刻的请却只有一个意思请拔剑,这个女人无疑是一个非常骄傲的女人,她并不像占一个残废的便宜,因此他希望这个残废有拔剑的机会。

    墨清池眼中已经露出了笑意,他面上的笑容比刚才还灿烂,他的左手手指甚至有些忍不住敲了敲椅子扶手,他是明白这个女人没有说出来言语中的意思的,正是因为他明白因此他才笑了,笑得非常愉快。

    他慢慢站起身,随着他慢慢起身面色就更苍白了,女人的眼中又已经开始变色,墨清池站起身并没有动作,只是望着面前这个女人道了一句:多谢,随即他有立刻坐下,他坐下一瞬间眼中的笑容已经消失了,流露出一种生死决斗时候武者应当有的冷酷与淡漠。

    也就在这一瞬间,傅君婥忽然感觉到一种令她窒息的压力忽然在一瞬间笼罩四周,刹那间寒光一闪,一闪寒光在她的眼前闪过

    她的手已经握住了剑,她的剑也在这一瞬间出鞘,她的手腕一抖,手中的长剑仿佛在这一瞬间化成千万道光芒,以非常奇快的速度向着面前这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刺去。

    铿锵。

    一声非常尖锐的兵器碰撞声音。

    声音尖锐得简直就如同一个女人在耳畔最最大声音尖叫一样,几乎在同一瞬间一道白光呈抛物线自半空中抛落在地上,嗤的一声就落在了地面上。

    白光已经化作一柄剑,一柄异族宝剑。

    还有一柄剑握在墨清池的手中,墨清池的手已经开始剧烈颤抖了,可他的剑还握在手中,他的剑已经递在傅君婥的胸膛前,只差两寸的距离就可以刺穿傅君婥的胸膛结果这个国色天香的异族美人的性命。

    可这两寸距离却如同天堑,墨清池的手开始剧烈颤抖,就在剑还要往前递出的时候,他的手一抖,手中的剑仿佛在瞬间之剑重若万钧,嗖的一声划出了墨清池的手心。

    墨清池的人仿佛如同虾米一样蜷缩成一团,他双手扶在椅子上身体开始剧烈颤抖,他的人也开始不停咳嗽,这一瞬间这个刚才发出无匹惊艳一剑的男人仿佛在这一瞬间走入生命的尽头一样。

    傅君婥的眼中还保持这惊恐神色,她还睁眼回忆着墨清池发出的那一绝杀一剑,却没有想到这位使用出那一剑的人在瞬息之间会变成如此模样。

    她呆滞了片刻才转醒过来,望着双手扶着轮椅扶手不停颤抖咳嗽的男人,半晌,男人才慢慢抬起那张更苍白的脸,他并没有看傅君婥,他只是低头瞧了一眼已经插在地上的剑,他慢慢叹了口气道:“没有想到我的身体竟然虚弱这种模样,竟然连一剑也难以刺出。”

    他的言语很平静,但傅君婥却已从这句言语中听见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悲凉情绪。

    傅君婥没有说话,她只是静静望着眼前这个男人,眼中的光芒变幻不定。她看见这个叹了口气的男人忽然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男人慢慢抬起了头,他的整个人都仿佛失去了力量瘫软倒在地上,他眼神也仿佛失去了光泽望着面前的这个绝代佳人,道:“现在你无论出几剑我都无法接下了,现在你可以取我的性命了,只要你取了我的性命,你的秘密就绝对不会被泄露。”

    傅君婥已经开始在迟疑了,她在思忖到底要不要杀掉这位虽然武学造诣已经不在,但可怕智慧依旧令她胆战心惊的男人,她从来没有想到一个如此病弱的青年竟然还有机会在瞬息之间一剑取她的性命。

    她虽然不想承认不愿意承认,可她也不能不承认,倘若这个男人身上还多一分力气,那这一剑就一剑取了她的性命了。

    这一刻她的脑海中不由响起三天前甲板上遇见得那位一剑杀死宇文无敌的黑衣人。现在她似乎终于有些明白了,为什么那位伸手可怕的黑衣剑客会约见这个年轻人。

    倘若这个男人的身体还在巅峰,那这个男人绝对有资格成为那位黑衣剑客的对手,也绝对有资格挑战天下三大武学宗师,包裹他的师尊傅采林。

    现在她虽然已经看得出这个青年已经是病入膏肓了,可她还在迟疑,到底要不要铲除后患呢?倘若这个野心勃勃的男人机缘巧合之下好转了,那岂非是高丽的大敌。

    她在思忖,可就在他思忖的时候,一声非常轻盈的脚步声在她的耳畔响起。

    一个女人以极快的速度站在墨清池的身后。

    傅君婥已经望见了那个女人,她本身就是世间少有的绝代佳人,可她望见面前这个女人的时候眼中却也闪过了惊讶,倘若若要她用什么话来形容面前这个女人,她只能用无可挑剔来形容。

    这个女人的容貌气质都无可挑剔,而且除此之外这个女人似乎还怀揣着十分高明的武艺。

    女人眼中流露出无匹森冷的神色,她望了一眼蜷缩在轮椅上几乎要倒下的男人,眼中闪过一抹无匹凌厉的杀机,她望着面前这个女人,她望着傅君婥道:“是你逼他动武的?”

    傅君婥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她沉默望着眼前这个女人。

    女人冷冷盯着眼前的女人,她眼中的杀机忽然不见了,她忽然以一种非常柔和的眼神望着面前的女人,道:“你知不知道第一个逼他动武的人是什么下场?”

    傅君婥自然是不知道的,因此她也没有法子回答这个问题。

    女人声音优雅而冷静,但给出的答案却令人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我笑眯眯的摘掉了这个人的脑袋,我记得那个人还是我的师叔,只可惜他做了不应该做的事,因此他只有死了。”

    此刻傅君婥脑海中不有响起了两个人:“阴癸派传人婠婠、阴癸派高手魔隐边不负。”

    女人脸上还是带着淡淡的笑容道:“你现在和他一样做了不应该做的事情,因此我也只有送你上路了。”她的言语才刚刚落地,一只身上充斥这檀香味道的手已经成刀直斩傅君婥的脖子。

    这一记手刀阴柔而灵巧,十分可怕,不过幸好傅君婥的武艺并不弱,还是险之又险的闪躲开了,她闪躲开的一瞬就听见那个几乎躺在轮椅上的男人用沙哑的声音喊道停手。

    可那个女人却没有停手的意思,一招比一招奇快,一招比一招狠辣,招招都要置人于死地,显而易见这个女人的杀意已决。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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