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44美人香

    关晓宁丝毫不知道李漱白发生了什么,而苏逸清从孙修华秘书那里得知了情况。《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墨齋小說網

    “那周书记怎么看?会不会影响漱白的升职?”苏逸清问。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是人家举报的人把举报信直接给了常秘书长,常秘书长拿到周书记那里——”孙修华道,“你也知道,李市长这被人举报才没几天,现在又来这么一出,周书记脸上也不好看。任命的文件本来也都要下了,就因为这事儿给拦住了。”

    苏逸清听孙修华如此说,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他真的要和你堂妹结婚?你堂妹不是要订婚了吗?喜帖上也不是李市长的名字啊!”孙修华道。

    “是我现在这个婶婶嫁过来的时候待的女儿,和我叔叔没关系。”苏逸清解释道。

    孙修华“哦”了一声,道:“那这样的话,应该可以说的清楚。老苏,你这个妹妹和你们家有没有财产的关系?”

    “我叔叔跟我说过要把一部分财产分给她的,毕竟他们是法律上的父女关系。只是,这么多年,她从来都没有在我们家生活,和我们家也没什么来往。”苏逸清道。

    孙修华点点头,道:“这么说的话,李市长应该可以解释的清楚。”

    “麻烦你在周书记面前说一说,你也知道纪委那边对漱白也揪着不放的。”苏逸清道。

    “我尽力而为,总得让你赶紧把合同拿下啊!”孙修华笑道。

    言下之意,苏逸清已然明了。

    “那我先谢谢大哥了!”苏逸清笑着说。

    “恩恩,那就先这样!”孙修华便挂了电话。

    省人代会,苏逸清也是代表,在会议上也遇见了李漱白,只不过,两人没什么过多的交流,也只是在会议聚餐的时候说了几句话而已。

    现在,正是分组讨论休息的时间,苏逸清坐不住了,就起身去了江城市的讨论区。而这时,李漱白刚好被秦明书记叫到一旁的休息室说常耀林告发的那件事去了。苏逸清一直在分会场外面的走廊里走着,偶尔碰到熟悉的人,就聊几句,打哈哈。因为李漱白这件事还没有对外公开,苏逸清在这里,也不会有几个人把他和李漱白联系在一起。

    就在等候的工夫,苏逸清却看见了江城市市长许建华和几个人笑着走过来,忙迎了上去。

    “许市长,您好!”苏逸清握手道。

    “哟,苏总?你好你好!”许建华笑着说,跟那几个人点点头,就和苏逸清走到窗户边。

    苏逸清认得那几个人都是谁,便一一握手问候。

    “机场的事,还没拿到合同?”许建华问。

    苏逸清点点头,笑着说道:“您不会不给我这个机会吧?”

    许建华笑着摇摇头,说:“怎么会呢?你们苏氏的信誉,我们都是信得过的。”

    苏逸清面带谦卑的微笑。

    “只是,现在出了点变动——”许建华低声道,望着苏逸清,“你知道了吧?”

    苏逸清点头。

    “唉,没想到漱白竟然又摊上这种事,前几天一次,现在又是。”许建华叹道,却又笑着说,“就算最后说明没事,可要真开始调查,总归是像苍蝇一样让人讨厌的。”

    “是,您说的是。”苏逸清道。

    许建华笑着拍拍苏逸清的肩,道:“那你在这里等着他吧,可能等会儿就过来了,我先走了。”

    苏逸清和许建华握手道别,对于许建华说的这番话,苏逸清却没感到丝毫的意外。只是,许建华在李漱白这件事上是个什么态度?是坐岸观火还是落井下石?

    李漱白升任江城市常务副市长,对于许建华来说本身就是一个冲击,因为李漱白的位置很容易让他有机会架空许建华。本来许建华在江城市就很难受了,上面有秦明压着,下面还有一帮本地派挤兑他。李漱白好像和许建华关系可以,可是,李漱白的背景本身就是让许建华不爽的。这么一来,李漱白升职,恐怕许建华心里很难受吧。现在李漱白出了这事,任命被卡住了,估计许建华会松口气。

    苏逸清这么一想,就想起李漱白前两天和他碰面时说的,关于市委常委会上讨论招标问题时谁赞成哪一方的事。他记得,李漱白说许建华并没有表达什么明确的意见。可是,这也不能说明什么问题,毕竟,苏氏没有去花大力气公关许建华,身为市长,许建华没有反对苏氏已经很给他们苏家面子了。

    江城的局势,看起来很复杂,这复杂性,远远超出了苏逸清的想象。

    过了一会儿,苏逸清就看见李漱白和秦明书记从一个房间走了出来,赶紧迎了过去。

    “怎么样?”一见李漱白,苏逸清忙和秦书记打了个招呼,就问李漱白道。

    “我先去找周书记说明一下,希望不要闹到纪委那里去。现在正是开会期间,闹到纪委就不好收场了。”秦书记道。

    “谢谢您了,秦书记!”苏逸清忙说。

    “那我要不要过去?”李漱白问秦明。

    “不了,你先等着,要是需要,我会给你电话。”秦明说完,就赶紧给省委周书记打电话。

    周书记对秦明的用意有些了解,便直接跟秦明说了句“如果是说李漱白的事,就不用提了”。

    秦明很是意外,被周书记一句话堵在那里了。

    “哦,不是的,周书记,是有别的事。”毕竟是市委书记了,秦明反应很快,忙否认道。

    “有什么事中午再说,我现在还不方便。”周书记道。

    “好,那我中午找您!”秦明忙说。

    挂了电话,秦明深深叹了口气,对李漱白和苏逸清道:“周书记不想听我说,也不见我。”

    李漱白和苏逸清都不敢相信。

    “看来,周书记很生气!”秦明道,“这次,麻烦了。要是任命文件不下来,拖到会议结束的话,很有可能会发生变故。”

    “那怎么办?”苏逸清忙问。

    “想想其他办法,总之不能让纪委插手。”秦明说完,就径直走向江城市的讨论会场。

    “老李,这次——”苏逸清望向李漱白,李漱白没说话。

    “抱歉,给你惹上这麻烦——”苏逸清道。

    李漱白摇摇头,道:“该发生的总会发生,挡不住。”

    “孙修华跟我说了,是常耀林捣的鬼。”苏逸清低声道,“可是,他怎么知道你和我们家的关系?”

    李漱白突然盯着苏逸清,淡淡道:“人多嘴杂。”

    苏逸清揉着太阳穴,道:“我拜托孙修华在周书记身边解释一下,希望管点用吧!只是,上次的事才没过多久,现在发生这样的事,周书记肯定心里不舒服的。如果我们不能让他把这股气别过去——”说着,他看向李漱白,“你现在可以离开吗?”

    李漱白点点头,两人便朝着省政府礼堂出口方向走去。

    两人来到礼堂院子外东侧五百米处的一家咖啡店坐下来,各自点了一杯咖啡。

    “老李,你要不要给你老丈人说说,让他出面——”苏逸清道。

    李漱白摆摆手,道:“这次开会遇见他,也没怎么聊。昨天分组讨论的时候,他还来我们那个组了,也没和我说什么。我想去找他,恐怕他也——而且,他应该已经知道了,秦书记肯定会过去同他谈的。”

    “你们,难道彻底不行了?”苏逸清问。

    李漱白苦笑着摇摇头,道:“他倒是没说什么,可是,我能感觉出来他对我有意见。毕竟——我岳母现在可还一直在生我的气!”

    苏逸清叹了口气,搅动着杯中咖啡。

    “老李,我有个想法,我觉得你可以考虑考虑。”苏逸清思虑良久,抬眼望着李漱白,道。

    “什么?”李漱白看着他,问。

    “和你老丈人断了!”苏逸清道。

    李漱白定定地盯着他。

    “你要是继续站在他们那一边,难免会继续发生今天这样的事。上次周书记放过你,也是希望你能成为他可用的人,这次他就未必会轻易放过你了。”苏逸清分析道,“你想想,只要他肯去查一查你和我们家的关系,就该明白这次招标的事并非你徇私舞弊,而且,这件事也是经过你们开会讨论的,又不是你一个人拍板,怎么都扯不到你的头上去。可是他不愿让秦书记给你说话,很明显就是已经有了主意。再说了,一个常务副市长的任命岂是常耀林就能拦得住的?如果没有周书记的首肯,组织部会把文件收回吗?”

    李漱白知道苏逸清说的都对,周书记上次的谈话至今在李漱白的脑子里打转,而这次的事——

    “你觉得我可以退得出吗?”李漱白道。

    “只要你愿意,就有机会,眼下就是机会!沈如风要是真想救你,就会出手,如果他不愿意呢,你又何必为他尽忠?老李,人活在世上,要为自己想——”苏逸清道。

    “吕布为什么被人称为三姓家奴?”李漱白望着苏逸清,道。

    苏逸清不语,听李漱白说。

    “我早就是那个阵营里的人了,不管我怎么做,都除不掉身上的烙印。你说让我抛弃我爸去投靠周书记,给他做棋子,可那样一来,我和叛徒有什么区别?朝秦暮楚,今后谁还会相信我?连吕布那么厉害的人物都能落得虎牢关被围攻的下场,何况我李漱白?”

    “可是,你难道就这样束手待毙?”苏逸清道。

    李漱白笑了下,道:“这也没什么,他们如果想查,可以派人下来查,我有没有滥用职权,他们能查得清楚。”

    “可是,那种调查会是遥遥无期的,万一影响了你这次的任命怎么办?”苏逸清道。

    “老苏,该来的终究会来,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李漱白道。

    苏逸清紧攥着双手,道:“这个常耀林,不是个好东西!他那个外甥打着他的旗号干了多少坏事,还有他儿子——像这种败类,纪委不去查,非要盯着你!”

    “你知道的,这个社会就这样,到处都有这样的人。”李漱白道,他笑了下,道,“我们还得跟这样的人打交道。”

    苏逸清看着李漱白,道:“你真打算就这么等着吗?”

    李漱白点头,道:“大不了我谁都不靠,他们总不能把我撤了吧!”

    苏逸清深深叹道:“我们这些人,能保住自己就算不错了!”

    “逸清,你放心,该争取的,我会去争取,可是,能不能成功,就看天意了!”李漱白道。

    苏逸清喝了口咖啡,道:“我这边也会想办法,毕竟这次,是我连累了你。而且,我也不想我的合同泡汤。”

    “好,我们分头行动。”李漱白道。

    于是,在和李漱白分开后,苏逸清打电话将此事告诉了叔叔。

    和叔叔结束了通话,苏逸清给邱仲时打电话,道:“徐世雅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国外的还没消息,国内这边,正好我接到了报告。”邱仲时道。

    “什么?”苏逸清问。

    “你会很感兴趣的。”邱仲时说,苏逸清边走边听邱仲时给他报告。

    “她和常耀林那边有没有联系?”苏逸清问。

    “没发现。”

    “就算她没参与这次的事,也不能放过她了,你就这样做······”苏逸清说道。

    邱仲时一愣,却还是应了下来。

    中午的时候,李漱白还是去找了岳父,岳父知道他所为何事。翁婿二人都没有在会议安排的餐厅吃饭,沈如风带着李漱白去了一个小区,李漱白并不熟悉,也没说话,跟着岳父一路而去。

    沈如风的车子停在一幢别墅前面,车直接开进车库,转了一圈,停在了地下停车场。

    两人下了车,沈如风轻车熟路走进车子附近的电梯,李漱白跟着他。

    “等会会有几个人过来。”沈如风道。

    李漱白也不问这是哪里,也不问来的人是谁。

    “事情出了,总要想办法解决。”沈如风道。

    李漱白“嗯”了一声,他心里已然明白,岳父并非放任他不管,只是有些话已经不说了。

    等电梯停在二楼,有人便在等候了。

    “沈主任,这边请。”一位年纪的漂亮女人笑盈盈地说,她看着李漱白,道,“李市长,您好,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沈如风停下脚步,对李漱白道:“她是莹莹。”

    李漱白不知“莹莹”是谁,不过,看起来岳父和她很熟,可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称呼,便礼貌地伸出手,道:“您好,我是李漱白!”

    霎时间,李漱白就觉得自己握住了一只软软的手,软的好像没有骨头,他很快就放开了,对莹莹点点头。

    莹莹浅笑嫣然,道:“沈主任,您早该介绍我认识一下李市长了。”

    沈如风笑道:“这不是来了吗?”

    “我一直以为只有那位才称得上是才貌并重的官员,没想到一见李市长,才知俊杰在此!”莹莹笑着说。

    李漱白礼貌地笑了,客套道:“您这么说,李某真是汗颜!”

    莹莹含笑不语,搀扶着沈如风走向挂着珠帘的一个房间。

    就在李漱白犹豫着要不要在原地等着的时候,就听岳父说了句“漱白,你也进来”,便跟了过去。

    房间里完全是中式设计,待沈如风走进去,莹莹立刻帮他脱了外面穿着的厚风衣,走过来问李漱白:“李市长,把您的衣服也给我吧!”

    岳父坐在沙发上,李漱白便将外套脱下来,却没交给莹莹,说道:“放在哪里,我自己放。”

    “不用和我客气!”莹莹笑着,拿过李漱白的外套,走到另外一个房间。

    李漱白站在窗口,看向外面,陆陆续续来了几辆车,却都是从不同方向来的。

    这是哪里?李漱白并不知道。岳父不说,他也不好问。

    没一会儿,李漱白便听见外面有人在说话,莹莹那个声音太突出。

    “老沈,你先来了?”莹莹撩过珠帘,进来三个男人,为首的开口问候沈主任道。

    李漱白认出来了,这三位都是省里的领导,和岳父也是极熟的。可是,他们这么熟悉,为什么还要来这样一个僻静的地方见面呢?

    “你们都太慢了。”沈如风笑道。

    李漱白忙跟三位握手问候。

    “你的事,都听说了,放心!”第一个问候岳父的那个人拍拍李漱白的胳膊,道。

    很快的,又来了一位女性,李漱白惊住了。

    坐在沙发上侃谈的几位见她进来都不约而同地起身,纷纷走了过去。

    这场合,李漱白是晚辈,他只能排在后面。

    “林副书记——”几人都握手问候那位女性。

    到了李漱白的跟前,那位林副书记笑了,对沈如风道:“老沈,这就是你的爱婿吧!眼光不错,不错!”

    李漱白忙握住手,问候了一句。

    这位,就是来省里视察纪委工作的中纪委副书记林凤。

    “各位,坐下说吧,站着多累啊!”莹莹嗲声道。

    李漱白看了莹莹一眼,发现这一屋子的人都是冬装,唯有她穿了件旗袍,月牙白的旗袍,上面只是绣着很简单的荷花,身姿婀娜,画着淡妆,看不出年龄,青丝绾成髻。

    于是,客人们便都互相谦让着坐在沙发上聊了起来。

    李漱白听着他们一言一语,却没有插一句话。

    林凤来省里视察,今天又在这里和沈如风等人会面,难道是巧合?李漱白心下狐疑。

    在他的记忆中,林凤和江城并没有直接的渊源,她是从邻省调到中央的,那又为何与沈如风等人如此熟络?李漱白没有听岳父提起过这些事。

    “李市长,能麻烦您帮我个忙吗?”不知何时,莹莹走到李漱白身后,低声道。

    李漱白被她这一声从思虑中拉回,扭过头看着她。

    “您能出来一下吗?”莹莹问。

    李漱白见岳父等人畅聊正欢,便起身和莹莹小心地从侧门走了出去。

    “我听说您是手谈高人,能不能帮我鉴别一下这副云子的真伪?”莹莹领着他来到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从一个柜子里取出两盒围棋棋子。

    “这是我去年从别人那里得来的,人家说是珍品,我又不懂,就怕被人给骗了。您帮我鉴别一下?”莹莹道,说着,修长的手指滑过紫檀木雕刻的棋盒盖子,一双美目望着李漱白。

    李漱白取过她没有碰的那盒棋子,打开盖子,取出一粒白子,问道:“有没有手电筒?”

    “啊?”莹莹显然对这个有点意外。

    李漱白掏出手机,打开照明功能,将光线对准棋子。

    “质地温润,呈卵黄色,色泽柔和,这个是珍品。”他又拿出一颗黑子,对着光线,“这个绿色不够醇厚,有些轻浮,你看,中间还有些杂质,真正的珍品是没有一丝杂质的。”

    莹莹顺着光看去,果真如他所说。

    当她靠近的时候,他的鼻尖掠过一道淡淡的香气。

    “那我这是被人骗了?”她问。

    “那要看您花了多少钱。”李漱白笑笑说。

    “唉,罢了罢了,我又不懂这个,被骗了就骗了吧!”她含笑道,“谢谢您给我帮忙。”

    “不客气。”李漱白道,“虽然这副黑子不够上品,却也是不错的。”

    “那我就好好收着。”莹莹笑道。

    在她收棋子的工夫,问李漱白道:“您还是一个人吗?”

    “没有,我快结婚了。”他说。

    “哦?”莹莹看了他一眼,表情略有狐疑,“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女孩子收了您的心?”

    他淡淡笑了,没说话。

    不相干的人,他并不想和她说太多。

    待两人折回之前的房间,就听一个人说:“一扭头就发现漱白不在了,原来是被莹莹约出去了啊!”

    “刚刚请李市长帮了个忙!”莹莹笑着说。

    “小李,你对常耀林的了解有多少?”林副书记问道。

    “以前他是我的上司,这些年接触不是很多。”李漱白道。

    “我们手上的证据还不够,想要一击致命,怕是有点难。”沈如风道。

    李漱白暗想,看起来在刚刚自己不在这一会儿,他们就做出了一个决定,难道是要对常耀林下手?

    李漱白想了想,谨慎地说:“有个人或许能帮忙。”

    “谁?”沈如风问。

    “苏逸清!”李漱白道。

    话出口了,他又觉得是不是不该把苏逸清扯进来,毕竟早上苏逸清还劝他和沈如风一刀两断。要是把苏逸清牵扯进常耀林的事,万一害了苏逸清怎么办?

    林凤问苏逸清是谁,沈如风告诉了她,还说:“这次他也跟着倒霉了。”

    “可是,苏东海和周书记那边来往频繁,苏逸清这个人,怕是信不过。”有人道。

    沈如风却摇头,说:“商人嘛,唯利是图。常耀林挡苏家的道又不是第一次,苏逸清是个聪明人,苏东海更是个人精,他们知道利害。”

    李漱白不语。

    林凤点点头,对沈如风道:“老沈,既然这样,那你们就得和这个人好好谈谈,这是大事,必须要是信得过的人才行。”

    “他的手上已经有些证据了,应该可以用得上。”李漱白道。

    “如果这样就太好了,必须尽快把所有的证据都准备好。”一人道。

    沈如风不语,闭着眼。

    “老沈,你在想什么?”有人问。

    “要换掉常耀林,没有周书记的首肯是办不到的。只是,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很奇怪。”沈如风道。

    众人听他详解。

    “秦明说他准备为了漱白的事去跟周书记谈,可周书记好像很生气,不愿意见他。”沈如风不紧不慢地说,“另一方面,常耀林把事情告到周书记那里,可周书记并没有让纪委插手,也没有压下去,只是让各方都知晓了此时。”

    “你们不觉得周书记的做法很奇怪吗?他让我们知道他很生气,甚至连组织部的任命文件都压住了,却不派人追查此事。他就是要让大家都着急!”沈如风道。

    李漱白恍然大悟,为什么他就没有想到这一层?他心中不禁暗暗感叹,岳父还是不简单啊!整件事其中的深意,他竟猜不到。

    “现在,咱们急,常耀林更急。他想借着这件事把漱白拉下马,可是没想到周书记没完全听他的。他现在已经撕破脸了,要是事情做不完,绝对会是败笔。因为前几天漱白才被纪委查过,常耀林恐怕是以为周书记这次肯定会把漱白撸下去,所以才这样大胆,否则,常耀林即便飞扬跋扈,却也不至于完全没脑子。”沈如风道。

    “这么一来,常耀林就会开始动手,周书记也算准咱们会想办法应对,所以才故意做出那种矛盾的事,坐岸观火,让我们两方互相斗,他坐收渔利。”一人应道。

    沈如风点头,道:“周书记要换掉常耀林,看来不是空穴来风!当初他提拔常耀林做秘书长,也是无奈之举,如今站住了脚跟,自然要换上他信任的人。可他又不愿亲自动手,怕引火烧身。”

    “难道我们就这样被他当枪使?”又一人问道。

    “走一步看一步!先把这个碍事的常耀林踢出去再说!”沈如风道。

    “再有三天,我就要走了,最好在这之前把事情定下。”林凤道。

    沈如风看向李漱白,神色复杂。

    李漱白并没看清岳父的眼神,或许,他从未看透岳父。

    “我会尽快找苏逸清!”李漱白道。

    听李漱白说完,林凤叹道:“反,还是要官民结合才能成功啊,单靠咱们是不行的。”

    “说的是,可这也很可怕!”沈如风笑道,视线在众人身上来回,“社会上多些苏逸清这种人,咱们还睡的安稳吗?”

    众人都无奈地笑了。

    这时,莹莹才走进来,巧笑嫣然道:“各位,请入席吧!大家好久没来了,今天特意为欢迎林副书记准备了这桌宴席,继续为我提意见啊!”

    “意见倒没有,建议还有,莹莹要不要听?”一人坐在椅子上,笑着说。

    “洗耳恭听!”

    “不能老让你这样辛苦啊!什么时候招几个人来帮帮忙。”

    莹莹笑着,柔声道:“别人总不让我放心,大家也不放心,是不是?”

    “那是!”不知谁附和了一句,众人便笑了。

    李漱白淡淡笑了,视线无意间从莹莹身上掠过,却发现她也有意无意地看向他。

    饭桌上,众人聊着,不过是叙旧的话。

    离开之时,莹莹照例将众人的外套一一取来。

    李漱白最年轻、职位也最低,自然是最后拿到衣服的。而当他接过外套时,莹莹的手轻轻滑过他的胳膊,将一张小纸条塞进他的衣袋。

    “里面是我的电话,别忘了存上,有空就找我哦!您知道我在哪里的!”莹莹娇笑着低声道。

    李漱白望向电梯的方向,却发现岳父送走众人,朝李漱白走来。

    “漱白,你跟我过来!”岳父道。

    翁婿二人来到刚才吃饭的屋子的隔壁,面对面坐在沙发上,莹莹掩门而去。

    “知道我今天为什么带你来这里吗?”岳父开口道。

    李漱白摇头,他心里明白这是岳父的一个秘密聚会地点,不仅秘密,而且似乎很神秘。

    “我们几个老伙计,隔断时间就会来莹莹这里聚一聚,莹莹呢,不是外人,她是我从江城送出去的,有些事,都是她去办的。今天,我让你来这里看看,和大家见见面,就是想让你知道以后有了事该找什么人商量。”岳父顿了顿,“你觉得我对你有意见,疏远你是不是?”

    李漱白不知道该说是还是不是,便不语。

    “我是对你有意见,你和家琛的事,即便你不跟家琛说,也该提早告诉我。有什么不好说的吗?我沈如风这辈子没多少钱,挣下的这点家业也不大,却也想有个人来继承我。你知道的,家琛是指望不上的,我也就指望你了。当初让你和璐璐交往,也是出于这个考虑。”沈如风道。

    李漱白知道岳父的做派,只要他不说完,是不允许别人插话的。于是,李漱白也不解释,只是听着岳父说完。

    “这么多年,你一直都做的很好,可是,唯独最近,我不放心你,漱白。”岳父看着他,道,“一是你跟我隐瞒了你和关晓宁的事,二是上次你单独去见了周书记。关于第一件,我也不该怪你,毕竟那是你的私事,咱们又不是父子,你想要和谁结婚,并不需要征得我的同意。第二件,我很想知道你有没有跟他承诺什么,这些天,我一直在想这件事,我也在等你跟我解释,可你没有。”

    “漱白,第二件才是对我最重要的,我不想被辛苦培养出来的你背叛。因此,直到今天为止,我还在看你的表现。而你没有让我失望,漱白!咱们都很清楚,如果你背叛了我,周书记就不会用这样的方式处理这件事,而你要是准备背叛我,你肯定会在事发第一时间去找周书记解释,我知道你有你的途径,只要你愿意去找,肯定能和周书记见面。可你没有,你来找我。这就是我把你带到这里,让你知道我的秘密的原因!”

    说完,岳父起身走到门口,拉开门,朝外喊了一声“莹莹”,莹莹便立刻走了进来。

    “莹莹,从今天起,有事要跟漱白说。”沈如风道。

    “是,沈主任,我记住了!”莹莹应声道,说着,便从手上的小包里取出一把钥匙放在李漱白面前。

    “漱白,这是我在浦发银行的一个保险柜的钥匙,东西在上海,具体地点莹莹知道。这钥匙一直是莹莹保管的,今天我把它交给你。”沈如风目光如炬,盯着李漱白。

    李漱白看着茶几上的钥匙,迎上岳父的眼神。

    “如果你要告发我,只要有这把钥匙和莹莹就够了。”沈如风道。

    李漱白只觉得后脊梁生出一股凉意,那个曾经让他生畏的沈如风,似乎又回来了!而让他最心惊的是,岳父这字字句句里的深意。一方面是在托付,一方面又是在考验,看似信任他,实则依旧在怀疑。沈如风,从来都不是一个简单的人。都说黄河有九十九道湾,李漱白觉得岳父的心思,怕是比九十九道湾还要多。只不过,今天的决定,对于沈如风来说是一场赌博,赢了,他就得到了女婿全身心的接纳,输了,这辈子的一切就都完了。李漱白知道,岳父在意的不是什么钱财,像他这样的人,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衣钵能否得到传承。正如许多皇帝在选择继承人的时候,总会设置各种考验去筛选最合适的一个儿子,那个儿子不一定是最优秀的,却一定是最让皇帝放心的。

    可是,面对眼前沉甸甸的钥匙,李漱白不知如何回答岳父了。

    他不愿选边站,不管他选择哪一方都是麻烦,正如他对苏逸清所说,大不了就不升职了,又没什么损失。可是,现在,他必须要做出选择,是成为沈如风的继承者,还是掘墓人?

    与此同时,得到沈如风指示的秦明在会议午饭休息时间拜见了省委书记,以汇报工作开头,说着说着就说到了江城机场扩建,之后便很自然地说到了李漱白的事情上。周书记很清楚秦明的来意,等秦明说到李漱白这件事的时候,周书记没说话,默许了秦明跟他解释。

    当秦明说选择苏家是市委常委会的意见时,周书记问了句“是你们集体决定的,还是李漱白决定的?”

    “李市长主管这方面的工作,对于其中的情况,他是最熟悉的,他的意见我们还是很重视的。”秦明道。

    “可苏东海是他的新岳父,你不知道吗?”周书记道。

    “他要娶的是苏东海的继女,并非亲生女儿。”秦明道。

    周书记笑了,说:“我之前还给他介绍我侄女儿呢,没想到我的面子还敌不过苏东海!”

    秦明忙陪笑道:“怎么会?怕是他和那姑娘早就心意相通了吧!毕竟他先前的妻子也过世三年了,时间也长了。”

    周书记笑道:“再怎么说,都不能改变他和苏东海之间的姻亲关系。现在人家都告到我这里了,你们要是拿不出铁证,证明李漱白没有干涉这次的招标,我又怎么跟全省上下交代呢?难道我也要冒徇私舞弊的风险?”

    秦明看着周书记,知道自己失败了,只好讪笑。

    等秦明离去,孙修华小心地对周书记说:“那个女孩子好像离开苏家十几年了,一直都没有来往。”

    “那能说明什么?只要苏东海没有废除她的继承权,李漱白就有徇私之嫌。”周书记道。

    “让苏东海去法院申请解除他们的父女关系,就可以了吧?”孙修华道。

    周书记笑了,说:“如果那女孩子没了继承权,李漱白还会和她结婚吗?这个李漱白啊,总是算的很清楚,每一次婚姻都不吃亏。第一次结婚,娶了市委书记的女儿,第二次结婚,娶了全省首富的女儿,他啊,权财都占了!你就不羡慕?”

    孙修华笑道:“我羡慕是羡慕,可不是每个男人都有那个福气的。”

    “是呀,别说你了,我也羡慕。你说,这样一个让咱们羡慕的人,他想混得好,可能吗?人啊,绝对不能犯众怒,犯了众怒,连老天爷都饶不了啊!”周书记道。

    孙修华毕竟是受了苏逸清托付的,总要尽职责的,可周书记现在这态度,明显模棱两可。

    “您不是说他是个可造之材吗?”孙修华道。

    “那要看他的造化了!”周书记道,他端起茶杯,略有深意地问,“他没和你联系?”

    孙修华愣了下,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就听周书记说:“要是他想通了,刚刚找我的人就该是他,而不是秦明。既然来的是秦明,说明沈如风已经得到他想要的了。”

    莫非周书记是在等着李漱白——

    孙修华的脑子突然闪过一道亮光。

    周书记想把李漱白当楔子插进江城这块石头,可李漱白上次没有答应,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也没来找周书记。他应该很清楚,只要来找周书记解释,基本这事就会过了,可他没有——

    想到此,孙修华谨慎地看向周书记,却见他眉头紧锁。

    “可能他只是在试探您的口风——”孙修华道。

    他想知道,如果李漱白真的是在观望的话,是不是还有机会在周书记这里得到一分呢?

    周书记摇摇头,道:“他跟着沈如风出去了。”说完,周书记叹息一声,“江城这地方,还真是麻烦!不过,能解决掉一个麻烦,也少一个。”

    孙修华没有明白,却也不好再问,对苏逸清,他也好说话了,至少他也算了解了周书记的部分想法。

    下午,李漱白参加完分组讨论,和苏逸清见了面,将中午的事情告诉了他。回家的时候,却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而家里的两个人,一直在等他。

    关晓宁做好晚饭的时候,刚好六点半,按照李漱白昨天说的时间,这个点就会到家了。她和圆圆等待着他进门,两个人都很兴奋地期待着他如何评价两人这一下午的劳动成果。可是,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往前走,始终不见他进门。

    圆圆越来越失望,一言不发。

    关晓宁看着孩子这样也不忍心,就给李漱白打电话,接连打了好几个都是无人接听,最后只好给他发了条信息“有空了给我回个电话,爱你”。可是,面对圆圆,她只能说“爸爸突然有事要办,不能回来和我们一起吃饭了,阿姨先陪着圆圆吃,别饿破了圆圆的小肚肚,好吗?”

    圆圆撅着嘴,道:“每次都这样,爸爸是个骗子,大骗子!”

    说着,满心失望加伤心的孩子哭了起来,关晓宁把圆圆抱在怀里,从茶几上抽出纸巾擦去眼泪,道:“爸爸工作太忙了,他不是故意不守约定的,圆圆是乖孩子,不要和爸爸生气,好吗?”

    可孩子听不进去,使劲哭。

    “等爸爸回来,我们好好惩罚他,惩罚他不遵守约定,好不好?圆圆乖,我们先去吃饭,边吃饭边想怎么惩罚爸爸,要是饿着肚子的话,可就没力气惩罚爸爸了哦!”关晓宁劝道。

    这招看来是管用的,圆圆不再哭了,只是抽泣着,关晓宁给她擦掉泪水,把她放在餐椅上。

    “菜都凉了,你想吃哪几个,告诉阿姨,阿姨给你热一下去。”关晓宁道。

    圆圆站在椅子上,用手指着桌上的碟子,关晓宁忙取来几个小碗,从那几个碟子里分出一部分菜拨到碗里,对圆圆说:“要是爸爸没吃饭怎么办呢?我们要留一部分等爸爸回来了给他热。”

    孩子看着关晓宁,一言不发。

    菜热好了,关晓宁坐在一旁看着圆圆吃,心中却在想李漱白为什么不回家,为什么不接电话。

    孩子吃完饭,已经不怎么在意爸爸爽约的事,坐在客厅里看起电视来。

    关晓宁没有孩子那么平静,她知道李漱白肯定是有什么事给耽搁了,所以才不能回来,可是,为什么他不提前打个电话告诉她,为什么他的电话打不通?

    过了九点钟,圆圆已经睡着了,关晓宁关掉孩子房间的灯,小心关上门,走回客厅,却发现李漱白就坐在沙发上。

    她本来想问他为什么关机,可是走到他跟前,才发现他闭着眼睛,好不容易狠下来的心又软了。

    “怎么了?是不是很累?”她坐在他身边,轻声问道。

    他睁开眼望着她,摇摇头。

    “圆圆睡了?”他问。

    “嗯,刚刚睡着。”她说,他眉间的疲惫让她无法开口说“我们一直在等你回来,可你连个电话都不打”。

    “吃饭了吗?”她问。

    “吃了点。”他叹了口气,起身走向书房,关晓宁看着他的背影,眼泪溢满眼眶。

    他就不能问她一句吗?难道他真的忘了答应她的事?

    她抬起手背,擦去那随时可能会滚出的泪水。

    没过一会儿,他拿着充电器走过来,插到电视柜上的插线板上。

    “我手机没电了,晚上一直关机着。”他说。

    她没说话。

    等他连上充电器打开手机,才发现有好多个未接来电,筛选了一遍。

    “你给我打电话了?”他问。

    “嗯,我想问你几点回来。”她说。

    他坐在她身边,揽住她的腰,道:“对不起,我今天事情太多,忘了跟你打电话说要晚点回来。”

    关晓宁不语,只是看着他。

    他转头看向餐厅,猛然间记起自己昨晚答应关晓宁的话,忙问:“你们是不是等我很久?”

    “没有,你没按时回来,我们就知道你不会来了,所以没等你。”她说。

    他深深呼出一口气,道:“今天实在是——”

    “别说了。”她止住他的话,微笑着望着他,“陪我吃点东西吧,我有点饿了。”

    他起身走到餐桌边,看着餐桌上那一个个蒙着保鲜膜的碟子,鼻头一阵酸楚。

    她一言不发,拿起一个碟子走进厨房,放进微波炉里面。

    当微波炉转动起来的时候,她却流泪了。

    “多热一点吧,我也没吃饭!”他从她身后抱住她,低声道。

    接着,他便感觉到自己的两只手上落下了一滴滴滚烫水珠。

    “对不起!”

    当她的耳膜被这三个字穿透的时候,她闭上了眼睛,推开他的手,转身抱住他。

    “我讨厌你总是这样说话不算话,我讨厌你不给我回电话,我讨厌你跟我说对不起!”她几乎是哭着说出来的,李漱白沉默不语。

    “漱白,你可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好吗?”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着他。

    他抬手擦去她的眼泪,点头。

    “走,我们去吃饭吧!”他亲了下她的额头,道。

    李漱白看着她端着菜走出厨房,深深自责起来。

    为什么在自己没有拥有这样的温情之时那么渴望,拥有了之后却忘了珍惜?

    餐厅里,两个人沉默无言地吃着迟到的晚饭,时不时地给对方夹菜,眼神流转之间,似乎不要语言。

    吃完晚饭,两人一起洗碗。

    之后,李漱白说他的外套有点脏,让她明天送去干洗一下,说完,他就去了卧室找睡衣准备洗澡。而当关晓宁从玄关的衣帽架上取下他的外套,去检查有没有东西要拿出来时,一张小纸片从衣服口袋里掉了出来。

    她捡起来,不经意看了下,上面写着一串数字,还有一个名字“莹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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