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楼第六十层的病房内,萧黎明端着杰瑞刚刚送来的盒饭,面色凝重地看向躺在两张床上的萧仇和汤尼两人,沉默良久,不由得幽幽一声长叹。

    手上的盒饭是温热的,但是十指连通的最末段是凉透的——他的 心口,此时正透着一股隐隐的寒意。

    没来由地,他突然想到某碧的广告词——透心凉,齐飞扬。

    或许现在他心口的感觉,就是广告中宣扬的那种透心凉的感觉吧?

    挺讽刺的,宣扬着透心凉的这个某碧他喝过,因为机缘巧合地各种原因还喝过不止一次,但是那种广告词上宣扬的“透心凉”的感觉,他还真就没怎么感受到过,无论是夏天还是冬天,就算是从冰箱里刚拿出来的某碧,喝下去也仅仅是食道和胃里一阵冰凉而已,心口就算是有凉爽的感觉,也绝对达不到透心凉这种境界。

    反而是在萧仇和汤尼两人躺在病床上像个僵尸一样的时候,明明已经入夏了的天气,明明手上还拿着一个温热的饭盒,但心口那里传来的感觉就是凉,透彻的凉,刺骨的凉。

    难怪古人常有一种说法,说身体的疼痛,远不及心灵的疼痛来得透彻。就论透心凉的程度,怕是十瓶二十瓶某碧,也赶不上萧仇和汤尼任何一个人躺在床上给他来的冲击力度大。

    “哎!”

    萧黎明顺手把饭盒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再度幽幽一声长叹。

    这短短的一个小时里,他已经长叹不知多少次了。这几天来,他都是这一个状态,除了叹息,就是沉默,只有在杰瑞过来汇报工作或者医生过来例行检查的时候,才会从沉默的状态中脱离出来,简简单单说上几句话,安排一下后续解决方案,或者问问医生后续的治疗情况。

    不过医生之前就已经和他交代过了,这两个人伤的不是肉体,肉体的伤没什么大毛病,最重要的是心理的创伤。而且更操蛋的是,心病还须心药医,他们两个现在的状态,根本就没有办法了解到致使他们两个人变成现在模样的原因,对症下药,找不到源头,谁也没有办法。

    “哎!”

    曾经高高在上、冷淡无情的那个大人,曾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挥手间影响整个西部丛林的那个折翼天使的高贵统领,在此刻,在无尽的叹息和无限的心痛中,失去了所有的身份和加成,变成了他最根本、最简单的身份。

    现在的他,只是一个叫萧黎明的人;只是一个外甥被欺负到躺在病床上说不出话来、却什么办法也没有的舅舅;只是一个跟了自己好多年的助手被莫名其妙弄得茶饭不思睁眼瞎子、却同样也什么办法都没有的上司。

    现在的他,只是一个痛苦又无助的中年男人,只是一个手中空握着众多生杀大权、号令众多人物的身份却丝毫没有作用、根本不知道该如何用到最关键的刀刃上的无能领袖。

    萧黎明轻轻地走到萧仇的边上,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像极了不敢打扰女神的舔狗。

    虽然这么比喻很不恰当,但是萧黎明蹑手蹑脚的小心模样真的就和那些舔狗们不遑多让。

    “这个傻孩子,睡起觉来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一点儿变化都没有啊。”

    看见萧仇睡着以后呈现一个婴儿睡姿,还把被子给踢掉了一大半,萧黎明在心里无奈地笑了笑,伸手把被子给他轻轻盖到脖子下面。

    现在是四月初,虽然已经立夏了,但是睡觉的时候如果不盖上被子,难免会有感冒的风险。

    萧仇已经失语了,他不想让自己这个外甥再受到什么多余的不必要的折磨了。

    萧仇的模样,给萧仇盖被,或许是能让萧黎明苦中作乐的唯一源泉了。

    “哎!”

    萧黎明无声一叹,轻轻把被子给他掖好,转头走到旁边汤尼的床前,例行公事一样伸手在汤尼睁着的一双大眼睛上晃了晃。

    不出所料,躺在那里瞪着大眼睛的汤尼在萧黎明的手出现的时候,没有任何的变焦表现,很显然,在他的眼里,天花板就是天花板,和自己眼睛之间没有任何的距离,眼睛前面就是天花板,其他的什么也看不见。

    萧黎明又按照医生所说的办法操作了一番,日常对汤尼进行了一些测试,然而没有任何意外的,汤尼的反应仍旧是这几天来的那一套,那就是不论做什么操作,他都没有反应。

    “老伙计啊,你到底是经历了什么事情,才能变成现在这个模样啊?”

    萧黎明长出一口气,感觉很是替汤尼心酸。

    汤尼的心理承受能力他清楚,用一些中二少年的话来说,那就是哪怕断了一条胳膊,也能不受任何影响地生活下去,大概是像金大侠笔下的那个独臂大侠?

    能把汤尼弄成这个样子的,萧黎明很难想象对方到底是用了什么样可怕的手段,因为汤尼也算是经历过严刑拷打,除了那些传说中的酷刑以外,基本的手段他也见过,不会出现问题的。可既是如此,也依然是一副失了智的模样,萧黎明甚至都怀疑,如果那些手段用在他身上的话,他能不能抗的下来都不一定。

    或许他这辈子也想不到,汤尼经历的那些手段,还真就和酷刑没什么关系,因为严刑拷打的“严”,是“严酷”“严厉”“严肃”的严,都是一些正经的、可以想象到的手段,和奇奇怪怪的噶东西毫不相关。

    而那个带头的富二代,那个玩世不恭的富二代,擅长干这种事情的思路却截然相反,走的都是一些偏门,和传统的严刑毫不沾边。

    高浓度烈酒灌鼻子这种事情,其实也是巧了,如果汤尼不是老外,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华夏人,就不会被这手段搞得这么疯狂,因为只要是个华夏人,就多多少少喝过华夏本土的白酒,而汤尼这种常喝破三十八度威士忌的,一遇见五十多度的老白干,当然会歇菜了。

    没见很多酒吧里特意追求一醉也不休的男男女女们,有不少都点名要七十二度衡水老白干吗?

    一口下去简直酸爽极了!

    两口下去直接升天!

    三口下去爱他吗的谁谁谁!老子就是天王老爷!

    汤尼被从鼻子里灌了整整一瓶,不爽就怪了!

    “笃笃笃。”

    小心翼翼的敲门声传来,萧黎明转头看去,发现是杰瑞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摞东西。

    “怎么了?”

    萧黎明把病房的门带上,伸手接过杰瑞递来的文件。

    “大人,这是我们刚刚收集到的消息和情报,请您过目!”

    杰瑞说着,眉头皱起,表情很是匪夷所思。

    “怎么了?看你表情不对。”萧黎明的眉头也是一皱。

    “大人……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直说!”

    “呃……”杰瑞连连眨眼,“大人,我们按照您的吩咐去寻找当时在场的过路人,的确找到了一个。”

    “只有一个?”

    “是的,只有一个。”

    “怎么没在资料上?”

    “因为我们调查这个路人之后发现……”杰瑞深吸一口气,“大人,这个人,查无此人!”

    “你说什么?查无此人?”

    “是的大人!查无此人!所有的资料库里,都没有这个人的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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