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大帅又在作死了

    司露微到了大帅府,直接回房。

    她没有和沈砚山谈起此事。

    倒是沈砚山,过来寻她,问她今天的红包发得如何。

    “该给的赏赐,都给了。”司露微道。

    “还有什么事吗?”沈砚山又问。

    司露微看着他,眸光微凝,有些什么情绪闪动。

    沈砚山回视,一派坦然。

    “那五哥你呢,你有什么事想告诉我吗?”司露微反问。

    沈砚山微笑,笑容很真诚,甚至上前拥抱了她:“没有。”

    司露微的表情逐渐敛去。

    她任由沈砚山抱着,心绪毫无起伏。

    接下来几天,司露微自己时常出入,沈砚山佯作不知情,不闻不问。

    正月里,沈砚山也很忙。

    到了正月初八,贺东终于来找司露微。

    司露微和他在一家茶楼约定,坐下之后,贺东就把五师兄的藏身之地告诉了司露微。

    “你办事果然很得力。”司露微道。

    她这是由衷赞美。

    贺东却欲言又止:“小老板,其实这是正月初三那天,有人把密报放在门口的。我今天才来禀告您,是亲自去确认了。我看到了五老板。”

    司露微的表情静止了几秒。

    她深吸一口气,再慢慢舒出来:“我知道了。”

    她让贺东先走,自己在茶馆里坐了很久。

    天色渐晚,沈砚山悄悄走了进来。

    茶馆里很热闹,卖唱女子在弹小曲,嗓音婉转清澈。

    沈砚山的手,轻轻搁在司露微的肩膀上。

    司露微回神。

    “很晚了,回家吃饭。”沈砚山道,“你饿不饿?”

    司露微怀孕以来,食欲还好,今天却格外不想吃东西。

    “不饿。”她淡淡道,然后站起身,“回去吧。”

    沈砚山是开车过来的。

    他想要找到司露微,非常容易,整个南昌府都在他的视线里。

    坐在汽车里,沈砚山握住了她的手。

    她手指有点凉。

    “……有什么问题想要问我吗?”沈砚山主动开口。

    他没问她怎么一个人枯坐了半下午,他什么都知道。

    司露微的眼眸,却落在车窗的玻璃上。透过玻璃,她看到了急速后退的街景。

    想她这一生,假如那天坚决一点,不许她哥哥把只剩下一口气的沈砚山带回家,那现在她人在哪里?

    她会有什么不同?

    假如真的有神仙,那司露微吃斋念佛,希望能看一眼没有沈砚山的生活。

    “没有。”她好半晌才开口,“我该知道的,都知道。”

    沈砚山听着,莫名心酸。

    他抬起了她的手,轻轻放到了自己唇边,亲吻了下。他没有解释,也没有狡辩。

    事实上,他也没觉得自己有错。

    回到了家中,司露微还是没有胃口,沈砚山让晁溪去熬煮一碗米粥。

    香糯的米粥入口,司露微喝了半碗,放下碗筷对沈砚山道:“明天要出门!”

    沈砚山眉头微蹙:“小鹿,你要想好了,你刚刚怀上孩子。有个万一,你还得再怀。”

    他现在讲话,也学会了对症下药。

    他知道司露微想要什么。

    司露微态度随意:“我知道,就是想要出去一趟,过几天回来。这是罗门的任务,我不能不去做。”

    沈砚山的手指蜷起。

    他站起身,隔着椅子,拥抱了她的肩膀:“等两天……你想要的人,我帮你抓过来,你就在南昌好了。”

    司露微抬眸看向了他:“果然是你?”

    沈砚山慢慢放开了手,站直了身子,在她身后表情严肃:“你这指责,我不同意。这个世上有很多的诱惑,罗门的老板们能自己经得起诱惑,又岂会同门相残?你们要清理门户,我不反对,但是不与我相干。”

    司露微没有回头去看他。

    她的表情,有那么几秒,是非常狰狞的。

    沈砚山也不是第一次毁掉她的生活。

    任何的组织,发展到了极盛,就会慢慢转衰,就好像树叶,春天发芽、盛夏茂盛,到了秋冬凋零衰落。

    罗门也是。

    罗霄的门徒,已经庞大得惊人,必定会引来忌惮。

    沈砚山做的,是在火苗冒头的时候,添了一把柴,让它燃烧了起来。

    他不认为自己有错。

    对于出门这件事,他没有强迫,而是不停劝说她。

    司露微不愿意和他说话,也不想被他纠缠,同意了他的主意。

    两天之后,躲在安徽一处山林里的罗迅景,被沈砚山抓到了南昌,关在大帅府的私牢里。

    躲躲藏藏了大半个月,罗迅景一日三餐不济,瘦得眼窝深深凹了进去。

    他一瞧见司露微,就露出了祈求:“小师妹,小师妹你放过我,你听师兄解释。”

    司露微隔着牢房的门,和他对视。

    牢房是在地下,墙角一盏电灯,光线昏黄暗淡,不辨晨昏;除了暗淡,就是一股子冷意和潮气铺面。

    司露微裹紧了风氅:“请说。”

    她不再叫师兄了。

    被师父下了朱砂令,已然是逐出罗门的,不再是罗门子弟,而是罪人。

    “……老七杀了我的小妾,我才要杀他的。”罗迅景急急忙忙道,“他先犯错,要不然我何必对他下手?他儿子……我没看到他在旁边……”

    司露微拿出了手枪。

    冰凉的枪口,对准了罗迅景。

    罗迅景知晓她素来面冷心冷,是个不近人情的,这席话根本打动不了她,故而跪下给她磕头:“小师妹,你入门的时候,师兄对你多有照拂,你能不能给个机会,让我见见师父?”

    “师父下了朱砂令,谁见到你,第一件事就是要杀你,师父并不想亲自处理你。”司露微如实道。

    罗迅景后背起了一层冷汗。

    他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双手死死抓住牢门的栏杆。

    司露微的枪口朝下:“你还有个机会,可以告诉我实情。”

    罗迅景的眼睛快速转动:“小师妹,我说得都是实情。是老七欺人太甚,我那小妾都怀孕了,他不仅仅是杀我的女人,还杀了我未曾出世的孩子。”

    “你已经浪费了两次机会。”司露微面无表情,“最后一次了。既然你不肯说,想来是不惜命的,那就再见了。”

    说罢,她的手指就要扣动扳机。

    罗迅景大骇,睁大了眼睛看向她:“我说了实话,你会跟师父求情吗?能不能饶我一命?”

    “我要听实话。”司露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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